第40章

長宣殿,

淑貴妃陪着帝一同用膳,順帶着提起李宗渠決心要去許府提親一事。

帝聽着淑貴妃徐徐道來,夾了口菜吃了才道:“既然他已有決心, 朕也不會阻撓。”

淑貴妃會心一笑,又給帝夾了口菜,笑意如畫道:“瞿兒真是長大了,若日後有個人貼身在他身旁提點着也是好事。臣妾一直都很喜歡清如,那姑娘出落的水靈靈的, 再加之身份也相宜。”

帝嚼着菜,雙目似乎有些走神, 淡淡道:“你倒是不嫌棄。”

淑貴妃待在帝身旁久了, 便知曉帝此言何意。太子與許清如有過一段過往, 此事鬧得人盡皆知,很是損皇家威名。李宗渠若是娶了許清如那便是衆矢之的,難免有小人妄加猜忌。

“瞿兒喜歡便是最要緊的了。瞿兒的性子陛下是知曉的, 過去不願意同官家的女子來往, 性子總是悶悶的, 難得有人能打開他的心, 臣妾覺着極好。”淑貴妃臉上洋溢着喜悅, 瞧得出來她是打心眼兒裏贊成這門婚事。

帝也不多說什麽,便道:“既然是你認準的兒媳,你做主便是了。”

“臣妾領旨。”

寧王府,

“王爺不必如此心焦,這禮部的文書才剛下, 沒那麽快就到許府, 王爺可再等等。”

伺候李宗渠的小厮一邊替李宗渠系上衣帶, 一邊小聲又道:“其實, 奴才說句不敬的話,王爺大可不必親自跑這一趟的。”

李宗渠穿上了衣衫,便推開擋在他面前的小厮,正色道:“你懂什麽?正是父皇的旨意下達,本王才要親自去一趟。領聖旨,總得讓本王見着清如吧。”

小厮替李宗渠戴冠,笑道:“王爺原是為了見許姑娘,是奴才多嘴了。”

董樓備好了馬在門外,李宗渠大步流星地走出來,剛想上馬,卻被董樓叫住了。

“王爺,剛才下人來報,說瞧見東宮的人攔下了禮部宣旨的文官,一時半會兒怕是到不了許府。”董樓面色焦慮,寧王李宗渠要娶許府許清如一事早已經不是秘密,太子李宗義也肯定知曉,按照他的性子,不可能坐視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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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渠收斂笑意,沉聲道:“那文官現在所在何處?”

董樓湊到李宗渠身旁側頭道:“說是去了萬福樓。”

李宗渠不再耽擱,騎上快馬便直奔萬福樓。

教司坊修繕完工之後,這萬福樓裏一如往常賓客不斷,;李宗渠剛下馬便迎面撞上了搖着扇子大搖大擺出來的宣王李宗澤。

“喲,這不是四哥嗎?四哥也有雅興來這裏喝酒?”李宗澤不顧李宗渠黑着一張臉,便順手勾搭上李宗渠的脖子,一邊還念念碎道:“走啊四哥,今日我陪你痛飲,否則日後嫂子入門了怕是沒這機會了。”

李宗渠瞪了一眼嬉皮笑臉的李宗澤,推開他冷聲道:“太子呢。”

“你說大哥啊,大哥也來了嗎?”李宗澤故作迷糊道。

李宗澤算是他們三人之中最會裝糊塗的那個了,可李宗渠心裏明明白白,這也不是個善茬。李宗渠懶得搭理李宗澤,直徑走了進去。

萬福樓共有七層,若是一層層尋上去,便會耽誤了吉時。李宗渠命令手下分頭尋找李宗義,一時間萬福樓裏的客人人人自危,各個都以為是來捉拿要犯的。

最後是在第五層尋到了正在和禮部文官對酌的李宗義。

李宗義瞧着殺氣騰騰的李宗渠和一臉看好戲的李宗澤,眸子微冷道:“你們二人有事?”

李宗渠目光掃到禮部文官的身上,那文官吓得立馬放下酒樽,低着頭有些打顫。李宗渠的手段當官的都知曉,殺伐果斷根本毫不留情,加之帝的寵愛根本無法耐其何。

“此話,應當我問大哥吧,大哥這是何意?今日是什麽日子,大哥難道不知曉?”李宗渠冷臉道。

李宗義将捏緊的酒樽一飲而盡,看似有些微醺,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嘲諷道:“李宗渠,不必在這裏演兄弟情深的把戲了。你明知我對清如的感情,你還非要介入,跟你母妃一個下賤脾性。”

面對李宗義的惡言相向,李宗渠攥緊了拳頭,上去就是一拳。李宗義沒有防備被李宗渠打倒在地上。李宗義的嘴角滲出鮮血,吓得一旁看戲的李宗澤拿扇子捂住了張大的嘴。

“我警告你,平日裏尊你為兄長,是念及手足情誼。若非如此,我早該打死你。”李宗渠面色兇狠,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場面變得有些失控,吓得禮部的文官縮在角落裏。要知道杞國開國至今還沒有王爺打儲君的先例……

李宗澤上前一步攔在二人面前,勸和道:“都是手足,何必如此。一個女人罷了,傷了皇家顏面可不成。”

李宗渠冷眼瞧着倒在地上惺惺作态的李宗義,狠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些年借着給父皇昏定晨省告我的狀。少裝出這副模樣來給我看,這麽多年來我算是厭惡極了。”

李宗義被李宗澤緩緩扶起身來,李宗義用指腹擦去自己嘴角的血漬,似乎一點兒也沒有怒氣,反倒笑着道:“李宗渠其實你心裏一直嫉妒吧。嫉妒我才是儲君,嫉妒清如愛着我。其實就算她嫁于你,也不會愛上你的。”

“李宗義,你過于自信了吧。”李宗渠挑眉嘲諷道:“你以為百裏霜嫁給你是因為傾慕你?瀾姬嫁給你是因為傾慕你?還是你覺得淳缦懷了你的孩子是傾慕于你。”

李宗渠揚起臉,直視着李宗義略帶收縮的瞳孔,冷笑道:“這世上女子無一真的愛你,她們對你如此不過是因為你是太子罷了。至于清如,她對你更是無意了,畢竟這天下男兒甚多,誰會願意嫁給一個人面獸心殘忍無道的無賴。”

“你!”李宗義一時間被李宗渠說的無言以對。

李宗澤扶着李宗義給李宗渠陪笑道:“都是誤會罷了。大哥已經成婚了,與太子妃伉俪情深人盡皆知。四哥還是趕緊和這位大人一同去許府下旨才是要緊的。”

一直蜷縮在一旁的禮部文官立馬走到李宗渠的身側,他深知此事他也有責任,若是帝真的怪罪起來他怕是小命不保,趁着事情還好解決,趕緊辦正事要緊。

“王爺……走吧。”文官低着頭汗如雨下道。

李宗渠一甩袖,同文官離開了萬福樓。

李宗渠的興致被李宗義破壞了一大半,回想着依舊覺得剛才那一拳還是下手太輕了,根本就不解恨。

許府的人皆跪地聽旨。

文官拿着聖旨,擦了擦汗宣讀旨意:“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朕聽聞許家一女柔嘉之質,又帶淑儀之姿,恪禀禮法,小心嚴翼,特冊封爾為寧王妃,于七月初七成婚,欽哉。”

許清如應聲道:“民女領旨。”

文官如釋重負的将聖旨交給了許清如,許清風見文官大汗淋漓,便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文官哪裏敢說萬福樓裏的事情,只能搪塞道:“來得匆忙這才滿身大汗。”

許清風聽後笑着道:“那不如大人進屋喝杯茶?”

“不了……不了。”文官連連擺手,他深知寧王此刻正等候在許府門外,他若是多做停留,還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麽。

許清風也不強留,便讓下人送文官離開。

文官後腳踏出,李宗渠便前腳踏入。

許清風識趣的扶着樸氏回了房,只獨留下許清如和李宗渠二人。

許清如手裏捏着聖旨,覺着這聖旨似乎像一團火在灼燒着她的手心,讓她不由得有些慌亂。她雖然深知李宗渠對自己的感情,可他甚少直言說起他想娶她。

李宗渠屏退下人,走到許清如的身側,柔聲道:“是不是吓到你了。我應當先同你說此事才對的。”

許清如羞紅着臉不看李宗渠,側頭道:“王爺……說的什麽胡話。這是帝的旨意,王爺怎會知曉……”

李宗渠輕笑着道:“這是我求來的。本來一直擔心你會不願意,這才一直拖着,直到今日。”

許清如支支吾吾道:“王爺……又是如何得知,民女心意的呢?王爺就如此篤定,民女已經心系王爺?”

李宗渠寬厚的大手附在許清如顫抖的小手上,一字一句認真地道:“本王此生只願與你從拜堂之禮到舉案齊眉,從青絲纏綿到銀色暮雪,此生不悔。”

“清如……”

李宗渠站在許清如的面前,直視着她逃避的眼神,認真道:“本王想娶清如為妻,願取一清渠,此生不相離。”

“王爺……”

許清如此刻有些哽咽,她如今的名聲甚至狼狽,放在許多的高門官宦人家眼中已然是不潔之人,李宗渠能有此言,定然是在這其中付出了很多的。這一刻她選擇信他,選擇接納他進入自己內心的事實。

在這一刻,許清如才徹底明白了,什麽才是愛。

李宗渠輕輕用指腹擦去許清如眼角上的淚水,笑着伸手将許清如攬入懷中,這一刻他期盼了很久,她較軟的身體依靠着自己,輕輕地讓她的小腦袋依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他明白,他終于可以同她執手一生了。

許清如抱緊着李宗渠的腰肢,感受着被他的氣息所包裹的熱情。

李宗渠低下頭來,看着懷中的小人,沙啞地聲音繼續道:“清如要記住,本王的這個懷抱,此生只屬于你。這個肩膀随時都等候着你。日後的你不必畏懼風雨,你只需往前走,剩下的交給我。”

作者有話說:

明天大婚啦~期待一下吧~

晚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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