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還活着吧?
期中考試後,周哲突發奇想,說要組織社團成員來個團建。
秋意正好,楓樹林已經成了紅彤彤一片,附近的小河邊也被限時允許開展燒烤活動。
目的地位置很偏,只有搖搖晃晃的公交車可以抵達。
陶思素再一次起晚了,因為熬夜和室友玩黃金礦工雙人版。
在再一次抓不住帶鑽石跑的小豬後,陶思素于淩晨兩點怒拍板棄游,在不甘中輾轉反側,憤憤入眠。
沒趕上大部隊出行,陶思素只得自己踏上路程。
往紅岩灘方向的839路公交車上擠滿了人,司機開車随心所欲,陶思素扶着把手依舊搖擺不定。
終于,在停靠市區的時候,那群報複性游玩的大學生蜂擁而去,陶思素得以獲得一個入座的機會。
同時,也有少許從此上車的人。
在岑安衍扶着顫巍巍的老奶奶上車時,陶思素還在劇烈吸收着新鮮空氣。
最後一個空位在她的正前方,老人順利落座。
兩人一個對視,岑安衍提着幾袋零食站在了她跟前。
她因為呼吸太劇烈臉憋得通紅,“學長坐嗎?”
“不了。”他将零食袋擱在腳邊,微微曲手,随意拉過臉旁的拉環,“難得你沒坐反方向。”
他會這麽說也不奇怪,他請客那天,她兩次坐錯方向被他強制拉回。
“那天是意外,我心情不好嘛。”她無力狡辯,試圖挽回自己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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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看來今天心情挺好。”他望着她眼下明顯的青□□:“高興到晚上都睡不着覺,跟秋游的小學生有得一比。”
陶思素:“......”
無力反駁。
越往深處開,車上剩餘的乘客越少。
如若乘客不提前打聲招呼,司機甚至會不合規範地駛過站臺,不做一絲停留。
于是,陶思素只好在即将臨站時,提前站在下車口暗示司機。
岑安衍不解,“站着幹嘛?”
“我怕司機不等我下車就走了,那不就剩我孤零零一人嗎?”她語氣有些委屈。
岑安衍不滿冷哼,“難不成我會自己偷偷下車,不管你死活嗎?”
“我又不是什麽冷漠無情的人。”他補充道。
陶思素癡傻看着他,一時竟無話可說。
突然,司機一個急剎車,陶思素就這麽向後倒去。岑安衍手忙腳亂拽住她包上的挂件玩偶,陶思素才沒能夠撲到地面狗啃。
她站在原地還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岑安衍确保人無事後,看着攤在手裏的禿頂小黃鴨,又瞧了一眼她包上殘留的鴨頂有些犯難。
車飛逝而去,揚起一片灰塵。
兩人站在馬路邊面面相觑,岑安衍沉默半晌主動開口,“那個,這鴨我之後賠你一個一模一樣的。”
陶思素晃晃腦袋,“不用啦,學長都拯救我于水火之中了,我感謝都來不及,還要啥自行車。”
“不是一碼事。”岑安衍不認可,将鴨收回自己包裏,“這個先給我,我想想辦法。”
陶思素仍舊試圖勸解,“真不用,這個不是很好找的。”
岑安衍仍舊堅持,但當他在各大購物軟件上空手而歸後,他才明白她嘴裏的不好找有多真切。
“這個你就別管了,我會想辦法。”岑安衍從零食袋裏翻了一包番茄味薯片塞到她懷裏,“這個先做個初步安慰。”
兩人走到團建目的地,周哲看到一前一後的兩人神色暧昧,“喲,約着一起來的呢?”
岑安衍白了他一眼,随手把手裏的大包小包扔到他身上。
周哲笑眯眯翻着東西,“這回沒把零食送小姑娘了吧?”
岑安衍:“......”
一旁手捧薯片的陶思素心虛不已,忙不疊把薯片丢進袋子裏面,她尬笑着,“呵呵,沒有沒有,我在一旁全程監督着呢。”
“有學妹在,我肯定放心。”周哲很捧場。
岑安衍瞧着兩人有來有往,他蹙着眉湊到陶思素耳邊,“回頭重新補償你。”
陶思素很想說不用了,可人留下這句話就徑直走去了燒烤架旁。
周哲還在一旁慈母笑,“快快快,咱家安衍同志的燒烤手藝一絕,你趕緊過去嘗嘗。”
可明明還在起火階段,她現在去嘗什麽?
見陶思素一動不動,周哲推着她的背往前走,後直接把人按坐在岑安衍的左手邊。
他力道過大,陶思素半個身子硬生生撞到了岑安衍懷裏,嘴唇和他脫去外套的裸露手臂來了個親密接觸。
陶思素還沒來得及起身解釋,就見岑安衍不動聲色把人推了出去,又默不作聲挪了半個屁股出去,她只得收起預備出口的話默默裝死。
不敢看對方,現在離開又有種坐實罪名的感覺,她只好坐在一旁假裝清點腳下的碎石。
火慢慢點起,飄起一縷又一縷煙。
岑安衍看了一眼身旁的縮頭烏龜,無奈道:“陶思素,換個位置坐。”
“哦。”被點名的同學站起身,僵硬到同手同腳就要往遠處走。
“不是趕你。”岑安衍喊住她,拿她有些無可奈何,“坐我右邊。”
“你不覺得這煙熏得慌嗎?”他指着往她那端飄散的煙霧說着。
風正好從右側吹來,吹來叢林香,吹來嘩嘩水流珠,也吹來嗆人煙。
猛回過頭的姑娘被煙熏得咳嗽了幾聲,眼睛也被熏得泛紅帶淚。
岑安衍瞧她那不知所措的小可憐模樣嘆了口氣,随意往旁邊一塊平整的大石頭上丢了一件外套,沒甚感情起伏道:“喏,就坐那吧。”
“好,謝謝學長。”
陶思素應了聲,雙腿并攏乖巧落座,像期待老師誇獎的小朋友。
“牛肉可以吃嗎?”他睨她一眼問道。
“可以可以,我不挑食的。”陶某大言不慚。
岑安衍将一把牛肉串烤熟後,他停頓了幾秒還是往肉串上補撒了一把辣椒粉。
畢竟,這姑娘之前還嚷嚷着要吃爆辣湘菜來着,這回就當是彌補她了,岑安衍想着。
陶思素望着面前香氣撲鼻的好東西,不争氣地咽了咽口水,她眼神直勾勾落在燒烤大師翻飛的手指間。
當那把致死量的辣椒粉鋪滿肉串時,口嗨王者呆滞了。
“拿着吃吧。”岑安衍大氣地分了她一半。
陶思素顫顫巍巍接過來一串,“哈哈,我吃一串就夠了。”
“這麽克制?”岑安衍不解,他記得兩人唯一那場飯局上,她可是海吃了好幾碗大米飯。
“呵呵,我在減肥。”她僵硬地揚起嘴角。
岑安衍望着她合格的身形沒出聲,不理解但尊重。
自己帶夠水了沒有?待會兒不會死在這裏吧?陶思素望着手中紅彤彤的大肉串迷茫又無措。
123,鼓足勇氣一口咬下去......
眼前一黑,菜雞陶思素握着肉串一時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岑安衍分完肉串回來,看見淚眼朦胧的小姑娘大吃一驚,他遲疑問道:“這是又想起家的味道了?”
“啊!好辣!”陶思素微張着嘴劇烈呼吸着,“我要喝水。”
說着她把手中的肉串交到迷茫尚未緩過神的岑安衍手中,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從包裏翻出水瓶猛灌下去。
還是好辣,喝水完全沒起到解辣效果。
陶思素鼻頭發紅,嘴唇微腫,眼淚不自覺就盈滿了眼眶。
罪惡源頭岑安衍被吓了一跳,他立馬丢下肉串,在一衆零食袋裏翻找着。
他記得他買了一大瓶椰汁,放哪個塑料袋來着?
“找啥呢?”周哲美滋滋吃着肉串發問,“跟掉錢眼裏似的。”
“椰汁看到沒?”岑安衍懶得跟他計較,當前人命要緊。
周哲從身後掏出來小半瓶,“這呢,估摸着還有個三分之一吧。”
岑安衍迅速接過,往陶思素杯裏到了半杯。
“快喝。”
陶思素接過咕咚咕咚狂咽,帶着極度甜蜜的椰奶很快化解了她的處境。
岑安衍看她像擱淺的魚兒重歸河水,他微微放了心,“還活着吧?”
“活着,活着。”陶思素重重點頭,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
“不是說能吃辣嗎?”他心下疑惑。
“那不是因為這次的太辣了嘛。”陶思素心虛開脫。
岑安衍有些懷疑,他另取一根串嘗了一小口......
額,瓶裏僅剩的那點兒椰汁被他一飲而盡。
于是兩人出面讨伐采購人周哲。
岑安衍黑着臉,赤着目斥他,“你買的這什麽破辣椒?”
“你說的這什麽話,我可沒私吞團建費,我買的可都是最好的辣椒。”周哲舉着手中的付款記錄證明着自己。
“你不覺得辣過頭了嗎?”岑安衍冷眼看他,“這是正常人能接受的辣度?”
周哲滿頭問號,又拿過一根串當着兩人面面無表情地吃下去。
他問:“怎麽不能吃了?”
沉思半天,他突然想起來什麽,于是抱着肚子狂笑。
“不會是兩個吃辣菜雞企圖來正常選手這找面子吧?”
岑安衍:???
他自己不能吃辣他很清楚,可是旁邊這姑娘不是吃辣高手嗎?
他轉過頭晦澀不明瞧着她,“所以其實你不能吃辣?”
“不是,大哥,我什麽時候說過我能吃辣?”陶思素吃驚地長大了嘴。
“地鐵,湘菜館,光頭大哥,辣醬。”他一一幫他回顧着那天。
“我是在洩火。”陶思素無辜,“洩火懂嗎?”
岑安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