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收到它,暖哭!
關詠蘭分明知道了她那天去看演唱會了, 可陶思素并沒有等到應有的挨罵。平靜過了很多天,她也完全不敢松懈下來。她總覺得這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于是心虛地夾起尾巴, 生怕哪一天自己行為出格就招致無妄之災。
一直到年前,她外出的次數已經降到最低,非必要不出門都成了她的人生格言。平常都無需母親催促或是命令,她都會主動回房看書,盡量維持着母女倆的平和關系。
在那天告別之後, 岑安安懷恨在心,再沒在哥哥面前打過一次電話, 于是岑安衍僅有的獲取陶思素生活的方式也消失了。因為生活過于單調, 她已經有大半個月沒有發過任何一條朋友圈了。
在農歷新年到來的前一周, 岑安安從外面搬回來一個箱子。
她喘着氣道:“看什麽?這裏面起碼有一半的東西是你的, 還不趕快過來幫忙。”
岑安衍随手接過放在了茶幾上。
他眼皮微擡, 漫不經心道:“又買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岑安安踹他一腳,“我家小桃桃送來的新年禮物,你丫的一點兒沒良心。”
聽到很久沒在耳邊響起的熟悉稱呼,他睫毛輕顫,伸手欲打開面前的箱子。
岑安安一把拍開, “都說是新年禮物了, 你現在打開還有什麽驚喜?”
陶思素擔心新年快遞停運,新年禮物來不及送到兄妹倆的手上,于是提早一周将禮物送了過來,她在電話裏還千叮咛萬囑咐一定要保留驚喜到新年,說這樣才有意義。
像是浪漫主義會做的事情, 岑安衍沒收回手,“怕你忍不住, 放我這裏保管。”
“喲喲喲,到底是誰忍不住啊?”岑安安浮誇調侃道。
岑安衍沒理會她,端起箱子就往房間裏走。
“這麽一算,我給小桃子的新年禮物也該寄出去了。”岑安安眼球一轉,假裝很平淡地談起一件小事。
岑安衍停住腳步,沒回身,“明天我有空,可以順便幫你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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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沒想到你居然還有一點兒人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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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思素在新年的前三天收到了來自朝溪的新年禮物,快遞箱足足有一米那麽長。
她對着箱子拍了照片發給岑安安。
【安寶,人家收到了哦~[嬌羞.jpg]】
岑安安難以置信。
【???】
【我沒記錯的話,我只用了一個巴掌大的盒子,不會是送錯快遞了吧?】
陶思素仔細核對了一下快遞單上的信息。
【沒有啊,上面寫着你的信息呢。】
【涼薄少女在線流浪】
【這不是你嗎?】
那是岑安安早年非主流時期的網名,當時因為跟家裏人賭氣,怒徒步離家出走一公裏,結果沒幾分鐘就被岑安衍給找了回來,屬于是黑歷史中的黑歷史了。
她咆哮着沖進岑安衍的房間,死死掐住他命運的脖頸。
“你要是不想要我這個妹妹了就直說,何苦做一些污蔑我名聲的惡事?”
岑安衍面無表情拉開她的手,“你指哪件?”
???敢情還有其他?
看着妹妹呆立的模樣,他無情驅趕,“沒事就出去。”
被鎖在門外的岑安安瘋狂撓門,“你要給小桃子送禮物不能自己送?非得借我名義獻殷勤,真low!”
岑安衍冷哼,“我出的郵費,寄什麽出去還得征詢你的意見?白嫖怪別說話。”
岑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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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詠蘭和陶遠洋是同一個村長大的青梅竹馬,兩人一直到高中都是在縣城裏同一所中學念的書。
後來兩人分別考上了不同城市的大學,來自落後鄉村的窮學生連學費都靠家裏一分一厘湊,哪談得上回家這種奢侈項目。
四年未曾見面的兩人僅靠着一月一封的信件聯絡着彼此,最後在畢業那年修成正果。
關詠蘭學習成績好,畢業後又獲得免費深造的機會。但全家人幾乎沒一個支持的,畢竟那時候的大學生出來已經足夠吃香,哪還用得着費心費力再學,更何況她一個女孩子。
但陶遠洋卻成為了她唯一一個支持者,此後她在哪念書,陶遠洋就跟着去哪工作,還用那豐厚的薪水堵住了她娘家人的口。
在她博士畢業那年,魔都一家化學研究所向她抛出橄榄枝。于是再一次,陶遠洋跟着她奔去了遠方,成了鄉裏鄉親口中“碌碌無為”的軟飯男。
面對争議,陶遠洋卻總只是一笑而過,并沒有和人解釋亦或反駁的意思。
可陶思素見不得自己這麽好的爸爸受這種侮辱,所以每次回老家都要罵回去,于是陶遠洋又被造了一次謠。他們都說,陶遠洋取了一個厲害的老婆,還生了一個牙尖嘴利的女兒,注定他這輩子不能像個男人一樣頂天立地,永遠都在被女人壓迫的路上,像個懦夫。
可陶思素很清楚,他們不過是嫉妒他們家過得好。當村裏還在住土牆瓦屋的時候,他們家早就起了一幢四層高的新房子,村裏人都眼紅的厲害。
陶思素把岑安安寄來的箱子一同帶回了老家,她們約好了除夕晚上一起搞開箱直播。
當然,岑安安有私心,她迫切想知道她那直男哥哥到底給陶思素送了些什麽,畢竟要想從岑安衍嘴裏套出話來簡直比登天還難。
約好的時間到,岑安安再次跑到岑安衍房間裏。
“幹什麽?”岑安衍瞧着她風風火火的樣子擰着眉問。
岑安安把手機裏露臉的陶思素給他看,“拆禮物時間到,你不會想私吞我那一份吧?”
岑安衍看着鏡頭裏一臉喜悅的姑娘有些吃癟,“拆就拆,幹嘛非得直播。”
“那不是等着看你出醜嘛。”岑安安湊到他耳邊壞笑。
不知情的陶思素坐在鋪了地毯的地板上一臉懵逼,“你哥臉色咋這麽臭?”
手機開的外放,岑安衍沒好氣答:“她昨天做了一套數學試卷,還興致勃勃跑過來告訴我自己考了六十分及格了,可高中數學及格分明要九十分,我為我有這樣自欺欺人的妹妹感到羞恥。”
陶思素在鏡頭那端彎着眉眼笑起來很開心,“學長怎麽這麽過分,大過年的還讓人做試卷。”
岑安安瘋狂點頭,不愧是她姐妹。
“她初十開學,還有十套試卷沒做。”他平靜開口。
陶思素迅速轉換陣營,“當我剛剛沒說。”
單方面宣布絕交一分鐘!岑安安很受傷。
在岑安衍的再三要求下,拆禮物從他們這邊開始。
陶思素送岑安安的是一條手鏈,有學業高升的意思。給岑安衍的則是一箱養生配方,說什麽冬天手足冰涼是身體虛,讓他注意保養身體。為了更貼合新年氛圍,還特意給添了幾只身穿紅襖的兔子擺件。
可收到禮物的岑安衍真的笑不出來,畢竟沒有哪個男人願意被說自己身體虛。
“你真是投其所好啊,我哥連鑰匙扣都是庫洛米這種萌系的,他肯定愛慘了。”岑安安感慨道。
“其實,那個也是我送的。”陶思素誠實回答。
好吧,一切都說得通了,難怪他家這個老古董突然有了少女心。
輪到陶思素拆箱時,岑安衍打斷她正欲拆大箱的動作,“那個,先從粉色的拆起吧。”
那是岑安安送出去的東西,裏面是一對耳環,因為兩人商量等開學要去打耳洞來着。
輪到拆其他東西時,岑安衍再次驅趕,他對岑安安說:“你可以回去了。”
“手機是我的。”岑安安不動如山。
“待會兒還你。”
“不。”
趕人無效,岑安衍心如死灰盯着屏幕,眼睜睜看着陶思素從箱子裏掏出三條圍巾、三副手套、三頂帽子,包裝極其精美,全部都出自某奢侈品牌。另外還有一大箱暖宮貼。
“這是?”陶思素一頭霧水。
“和我無關。”岑安安在一邊嘎嘎笑。
岑安衍硬着頭皮道:“我送的,覺得你或許有需要。”
距離上次見面他拿到益母草暖寶寶過了快一個月,按照女性生理周期的平均數二十八天來算,陶思素很可能正處于或即将處于生理期。
根據網絡信息來看,這個時候的女性同胞急需溫暖,所以他采買了這些東西。
店長見他買的東西多,樂呵呵幫他寫上了小卡片。
暖她一輩子!暖暖的,很貼心!收到它,暖哭!
岑安安在一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哥,咱也不是這麽個暖法,陪伴才是最好的溫暖,懂嗎?”
岑安衍臉色黢黑,對着手機郁悶不已,“你不喜歡?”
“沒有啦,我很喜歡,就是擔心我一個人戴不了那麽多。”陶思素說着拿出一條粉色的圍在了脖子上。
姑娘笑靥如花,配着圍巾瞧起來可愛靈動,岑安衍稍微放了些心,“我想着你穿衣風格多變,所以多買幾種款式方便你搭配。”
“要是你不喜歡,最後那個小盒子裏還有一對發卡,你看看能不能接受。”他接着說。
blingbling的東西女生很難拒絕,陶思素別在發間湊到鏡頭上問他,“好看嗎?”
岑安衍心跳短暫停頓片刻,他對着她的笑臉不自覺揚起嘴角,“好看。”
“我都很喜歡,只是會不會太讓你破費了?”她有些在意。
“你之前也送過我很多。”
“可那都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
“不會,那些都是我需要的。”
新年的鐘聲即将敲響,電視裏的春節聯歡晚會正在準備結尾。
陶思素握着手機往外面跑,“村裏面現在還可以放煙花,你們倆勉為其難從鏡頭裏欣賞一下吧。”
噼裏啪啦的鞭炮聲在秒針跳過零點的那一刻響起,五顏六色的的煙花升空綻放,新的一年正在來臨。
陶思素逆着煙火聲大聲祝福,“新年快樂!”
黑色的夜空一次次被點亮,照得她臉上的笑意更加明朗。
“新年快樂!”岑安衍帶着笑意湊到屏幕前回她。
救命!她岑安安是不是不該來當這個電燈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