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陶吃醋
正好趕上下班高峰期, 又加上雨水天氣,預計十分鐘的車程最後硬生生花了足足兩倍時間,這讓岑安衍開始考慮這個距離究竟合不合适了。
下車時雨還在落, 岑安衍從自己那側下了車撐開傘,才轉身扶住車頂示意陶思素下車。
今天沒帶雨衣,但好在雨并不大,兩人共撐一把傘也不會面臨淋濕的境況。
岑安衍緊緊摟住陶思素的肩膀,好像她整個人被包在他身體裏一樣, 她忍不住的想要同他靠近,汲取他身上的溫度, 即使是在炎熱的夏天。
兩人都下了車, 司機卻沒動身, 只是突然搖下車窗。
陶思素好奇問:“我們是有什麽東西落下了嗎?”
“有一串鑰匙在座位上。”司機指了指後座。
陶思素摸了摸口袋才發現自己遺失了鑰匙, 她有些懊惱, “噢,我的,今天沒帶包,口袋太淺給滑出來了。”
“沒事,待會兒放我兜裏好了。”岑安衍說, 他轉身又沖司機道了謝才傾身去取。
他回過頭恰好對上司機笑眯眯的眼神, 他狐疑道:“還有什麽問題嗎?”
“沒,就是在想你為什麽不像剛才那樣抱你女朋友了。”司機笑呵呵地雙手交叉環抱住自己,仿佛在模仿他們剛剛的動作。
岑安衍表情有些赧然,“那是意外,我們也不是經常那樣。”
“哦, 那我還挺趕巧的。”司機很配合地開口。
岑安衍接不上話,只好利落道別合上了車門, 将八卦之心徹底阻攔在了門內。
他們看的這套是由房東直接聯系看房的,房東是個年輕的漂亮姑娘,陶思素盯着人家筆直修長的腿一個勁兒地掉哈喇子。
岑安衍伸手擡擡她的下颌,頗有些無奈,“口水收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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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思素羨慕不已,她不由感慨道:“要是我能什麽都不用幹還能這麽瘦就好了。”
岑安衍哼笑一聲,“這還不簡單,你什麽都不用幹,甚至不用幹飯當然就能瘦,說不定我過不了幾天就能去收你的屍骨。”
“你能不能別這麽不解風情,”她撇撇嘴有些不滿意,“你是不是很期待我變成一堆白骨啊?”
“沒,很顯然我是想告訴你沒必要減肥。”岑安衍打量了一眼她的身形,“我覺得你的深度理解能力還有待發掘。”
房東小姐姐在前面笑出了聲,“要是你們這對活寶住進了我的房子,估計歡聲笑語都多不少,連帶着房子運氣也會好很多,感覺是筆賺錢買賣。”
陶思素指了指身邊的木頭樁,“雖然很想堅定點頭,但很抱歉,這間房只有這只木頭人住。”
岑安衍淡淡點頭,他一本正經說着玩笑話,“嗯,這套房是給我這只男木頭租的,這只女木頭可能只是偶爾來。”
“那如果是這樣的話,其實你租單間就可以了,沒必要住兩室的,這樣還能剩下一筆不小的開銷。”房東适時笑笑,又指了指不遠處,“那邊那棟我還空了兩套單間,你感興趣可以去看看。”
“不必了,就要兩室的。”他爽快拒絕。
陶思素踮起腳湊到他耳邊問:“為什麽非得住兩室?”
學校附近的房子都并不便宜,他一個人實在沒有必要住太大的空間。
岑安衍歪下頭方便她靠近自己,他盯着她的眼睛平靜道:“為了讓某人在大庭廣衆之下求收留時有地可去。”
過去那些胡言亂語統統被扒了出來,陶思素面色漲紅,羞恥不已。
房子的視野布局都還不錯,兩人商量了一下就将房子定了下來,并同房東約好七月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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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到來後,日子就飛速跑動起來,天氣一天比一天熱,假期也一天比一天近。
在期末考試結束的第二天,岑安衍搬進了新家,陶思素還特意贈了一對Q版小人擺件給他作喬遷禮。
同時,岑安衍在當天八點的晚風中将姑娘送上了機。
至此,短暫的異地戀開始啓動。
到魔都時已經是晚上十點,陶遠洋獨自一人駕車來接。
陶思素望着空蕩蕩的副駕駛座有些疑惑,“為什麽媽媽沒來?”
按照往常,一定是爸爸媽媽一起來接她的,但今天并不平常。
陶遠洋頓了頓,“她今天下班比較晚,所以沒讓她再累一趟了。”
母親是個工作狂,陶思素沒覺得這話有問題,于是她立馬收起疑惑叽叽喳喳跟父親講了好多學校裏有趣的事。
陶遠洋笑,“看來在學校過得很開心,那我跟你媽媽之後也能稍微放放心了。”
為了在圖書館複習時不幹擾到別人,陶思素連着好久把手機調成了震動,她一時間也忘記調整回去。等口袋裏傳來嗡嗡響的提示音,她才想起自己忘記和岑安衍報平安了。
她立馬拿過手機想要發一段語音,但突然又同後視鏡內爸爸探究的眼神對上,她頓時有些心虛,于是只好對着手機敲敲打打發一些沒有感情的機械文字。
陶思素:【已平安到達,希望文字版的想念也能被你聽到。】
岑安衍:【哦,回家了連句話都不帶跟我講了,真是慶幸自己還有一雙能識字的眼睛。】
陶思素:【特殊時期,請這位先生積極配合,等晚點給你發電報,親愛的鹽。】
岑安衍:【好吧,希望我的女朋友不要變成兩個月的啞巴,親愛的醋。】
好像人在一起後就會不自覺地愛上吃醋,當然指的是感情上那種虛拟但酸意升騰的醋。
某次陶思素偶然看見岑安衍同一個漂亮姑娘并排走了少說十分鐘,連着兩人的衣服也有着可疑的情侶色,她默默跟在兩人身後扮演起了抓老公出軌的不幸少婦。
或許是她幽怨的眼神實在太灼熱,岑安衍很快發現了她的存在,他招招手叫她,“偷偷摸摸的幹嘛呢?”
無辜女生也因為好奇回頭,陶思素看清女孩子清秀的臉龐後,那種嫉妒心理越發明顯,她撅着嘴甩起馬尾就要轉身離開。
岑安衍邁了幾步就抓住了她試圖逃竄的身軀,“跑什麽?”
陶思素瞪他,“這路是你家的啊?我往哪走還得過問你的意見?”
岑安衍不明白她此刻的怒氣從何而來,只是一個勁兒地順着她炸開的毛發,“怎麽跟吃了炸藥似的,我哪得罪你了?”
陶思素既不肯和他說話,也拒絕同他對視,只是為了一口氣硬生生和大地面對面望了足足兩分鐘。
岑安衍哭笑不得,只好蹲在她旁邊,“陪你在這蹲着就能原諒我了?”
“誰要你陪?”她氣鼓鼓地說。
“終于肯跟我講話了?要不要告訴我生氣的點是什麽?要不然我也不好整改啊。”他柔聲引誘着她。
可惜正在氣頭上的陶思素并不吃這一套,她寧願對着大地畫圈圈詛咒他也不肯擡頭望他一次。
岑安衍也不催,只是陪她看着螞蟻扛着已經微微融化的糖果從跟前路過,直到她的腳發麻險些撲倒在地。
岑安衍抓住她衣服上自帶的帽子,兩人都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他理了理她身上的衣服,說:“螞蟻都搬第二次家了,你能不能讓它們休息一會兒?”
“這跟我看它們有什麽關系?”陶思素眉頭緊皺。
“看到心動對象賣力展示自己,這是生物的通病。”他說,“就像孔雀開屏一樣。”
他在誇自己漂亮,但陶思素并不領情,她嘟着嘴撒氣,“那關你什麽事?別人姑娘都等你很久了,你還不趕緊跟人走?”
“你要不要擡頭看看,周圍除了我們兩個哪還有人這麽閑看螞蟻搬家?”
“陶吃醋。”
岑安衍笑着低喃一句。
陶思素猛然起身頓時有些暈厥,岑安衍攬着她的肩膀圈到自己懷裏,他突然明白她平白無故的怒氣來自何處,“剛剛那個只是路人,我們只是恰好同向而已。你也說了這馬路不是我自己修的,我當然沒理由不讓人家走,你說對嗎?”
他望着她的眼神含着笑意。
陶思素不服氣,“那你們怎麽還穿的跟情侶似的。”
岑安衍哭笑不得,“這位小朋友,黑色衣服在這個世上簡直是太常見了,你并不能剝奪別人穿它的權利。”
陶思素自己也覺得自己說得沒頭沒腦,但忍不住的想給自己找些殘存的臉面,于是可了勁兒地找補。
最近耳邊總是有風聲,有人說她平平無奇卻找了一個優質對象肯定不會長久,聽久了她竟然也會開始質疑這句話的真實性。
岑安衍親親她的額頭,“好了,要是我今天沒注意到你,你是不是得一個人生一天的悶氣?”
“有什麽問題好好溝通好嗎?”他将吻又落至她的嘴角,“你會為我吃醋,其實我是很高興的,但是我更希望你開心。”
心裏那點小九九剎那間灰飛煙滅。
去他媽的風聲,誰愛我我知道。
從那天起,陶思素就落得個陶吃醋的名號,偶爾岑安衍調侃她時就會這麽稱呼她。
陶遠洋看到後視鏡裏女兒對着屏幕自然揚起的嘴角,他忽然就聯想到寒冬冷夜裏來接自己女兒去看演唱會的那個高個俊朗男孩。
手機那頭的人是他嗎?
他勾起嘴角溫和笑笑,他想這樣也好。
家裏面冷冷清清,倒像是很久無人居住了一般,這是陶思素回家後的第一感受。
關詠蘭還穿着皺巴巴的襯衫坐在客廳的沙發裏,她望着進屋的兩人微微揚起嘴角,“回來了啊?”
陶思素覺得氣氛有些古怪,可又說不上來,大概是母親沒像往常那樣一絲不茍,而是多了一些貼近尋常生活的淩亂無序。
這天夜晚,母親沒有過問她的生活,只是溫和笑笑讓她早些休息。
她同自己說的話不多,同父親說的話更是沒有。
陶思素覺得很陌生,但說不上來緣由,畢竟關詠蘭本來也不是多熱切的性子。
但直到夜晚,她看見穿着睡衣的父親從主卧走進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