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拒絕
岑安衍離開後, 陶思素立刻橫眉冷對周騙子,但周哲顯然不肯認錯,他支支吾吾聲稱自己只是想多加一項促進他們感情升溫的雙人活動, 并沒料到會成這種結果。
岑安安扔鍋技術一流,還沒等問她就聽到她主動為自己開脫。
“我也莫名其妙呢,難怪他中午一放學就把我接過來,說要給你們驚喜。”她的表情是恍然大悟後的後悔,“我尋思他怎麽要我打扮呢, 平常逗逗我哥就算了,要知道是吓你, 我絕對第一個不同意。”
她說的真摯又誠懇, 傻桃子很快就被蒙騙了, 于是兩人同仇敵忾把恨恨不已的周哲噴了個半殘, 即使到最後他都不肯松口他的冤屈也不作效, 反正陶思素只是想把上午積攢的怨念都報複回來而已,她才不管真相究竟如何。
但事到臨頭再深究這些也已經沒用了,陶思素發洩幾句也就見好就收了。
下午三人照原計劃布置起了房間,期間周哲還不忘早上的承諾主動去取了蛋糕和訂好的晚餐,正好把時間留給陶思素美美打扮。
臨近下班點, 陶思素窩在卧室的飄窗邊時刻注意着樓下的動靜。
突然電話響起, 陶思素在窺視中被吓了一跳,差點沒握住手機。
她握緊在空中翻騰了好幾圈的手機才松口氣按下了接聽鍵。
“剛剛下班,今晚想怎麽吃?我接你去外面餐廳?”
電話那端是岑安衍。
陶思素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劇烈搖頭,“不不不,這不家裏還有兩個人嘛, 總之你先回來我們再商量吧。”
岑安衍沒什麽情緒地說:“把那兩個電燈泡送走也行。”
當然,陶思素知道他是在開玩笑。
又耐心等待了一會兒後, 樓下終于出現岑安衍挺拔優越的身影,陶思素拍了拍一旁沉迷游戲的周哲大聲喊道:“回了回了,你這局結束沒?”
她話音剛落下,周哲這方的水晶就被擊落,剛才的話當她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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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哲根本不覺得是自己的技術問題,他嘿嘿傻笑,“游戲還知道體貼你們小情侶呢,真上道。”
說罷,他們拉過正欲去洗手間的岑安安,硬生生往她懷裏塞了一個禮花筒。
夏天的日頭落得晚,這會兒室內還映着明晃晃的日光,周哲拉嚴避光窗簾又按滅燈光,三人照着三角形的位置擺好陣型,等着迎接今日壽星大人的光臨。
岑安衍出門前,周哲把鑰匙塞到了他口袋裏,說什麽到時候大家忙着補覺可能顧不上開門,讓他沒事別敲門。
岑安衍知道他們要搞點什麽,但沒戳穿的打算。
他轉動門鎖打開房門,屋內漆黑一片,但并沒有蹦出白日裏的惡鬼。他擡手按亮門邊上的開關,卻聽砰砰砰不規則的三聲響起,天上、地上以及身上落了一片彩屑。
陶思素身處三角形的頂點位置,斜後方的兩個人對視一眼就不約而同将陶思素一把推了出去,然而人并不像他們想的那樣落進男人的懷裏,而是硬生生跪坐在了地上。
幾人面面相觑,岑安衍頂着一頭彩色紙片嘴角微顫,他低頭問身前跪坐的女孩,“你這是在跟我求婚嗎?”
他一身筆挺西裝在身,陶思素又恰好穿了一條白紗裙,更要命的是他們三人還在房間裏鋪滿了玫瑰花,甚至最中心的花還被擺成了心的形狀,這說不是求婚都沒人相信。
陶思素腦子一抽,她就這麽順着問下去了,“所以,你願意嗎?”
岑安衍将她從地上提溜了起來,随口說道:“還沒到法定婚齡。”
盡管只是一場美麗的誤會,沒聽到正确答案的陶思素還是有些黯然神傷,但此刻也不是談論這個的時候,于是她收拾起心情重新轉回正題。
“生日快樂!”她認真送着祝福,“希望學長未來輕松沒壓力,要啥都容易!”
說着她遞過去一個盒子,“裏面有三條領帶,因為希望你能用到,所以選了一些必需品。”
岑安衍看起來很高興,“很喜歡,等大後天我就戴上。”
“為什麽你明天不戴?”陶思素撅起嘴有些不滿意他的回答。
岑安衍摸摸她的臉有些無奈,“周末我一般不穿正裝,當然如果你想看的話那我完全沒意見。”
“那還是不了,舒服最重要。”陶思素有些囧,她一時間沒想起明天就是休息日。
旁邊兩個罪魁禍首為避免被追究剛才推搡的責任,他們連忙拿出禮物送祝福。
周哲送了一雙情侶鞋,岑安安送了兩套情侶裝。岑安衍接過衣服時,明明白白看見其中一件的衣标上寫着155的字眼,他眼皮一蓋将衣服翻了個面,好似什麽都沒看見的樣子。
陶思素見到兩人送的禮物有些不解,“今天到底是他生日還是我生日啊?”
怎麽倆人都準備了她的那一份。
岑安安笑眯眯摟住她的脖子,“這你就不懂了吧,很明顯你開心我哥就開心,那這生日慶祝的目的不就達成了嗎?”
“是吧?我親愛的哥哥?”說着她轉頭朝岑安衍揚了揚下巴。
岑安衍不動聲色将人從對方懷裏奪過來,眼裏含着藏不住的笑道:“偶爾岑安安說的話也不是不能聽。”
他用手背貼了貼她耳後的皮膚,柔聲說:“我上次答應你的禮物今天也能送了。”
他口裏的禮物指的是陶思素索求的十分鐘擁抱,她仰起頭看向背後俊朗的男人問:“可是上周在魔都不是已經抱過了嗎?”
她記得光是那個同床共枕的夜晚她就央求他抱了自己很久很久。
岑安衍的手沿着脖子的紋理向下滑落到她圓潤的肩頭上,“既然是生日延伸出來的禮物,當然在生日當天啓動才有效。”
于是岑安安和周哲瞪着一雙難以置信的眼睛,看着時常高冷傍身的岑安衍将紅着臉的小姑娘誘拐進了房間。
岑安衍将門合上後,自己靠在了門上,而後帶着女孩往自己的懷裏靠。
怦怦跳的心聲震耳欲聾,陶思素無論聽了多少次也還是有這種感覺。
房間沒開燈,蒙在懷裏的陶思素瞧不見面前人的表情,但岑安衍卻知道她心裏有一點兒小疙瘩。
他說:“剛剛有不高興嗎?”
陶思素微愣,下意識反駁道:“沒有啊。”
“說謊可不像個好孩子。”岑安衍彎下腰用額頭抵住她的,“就算是我的生日也可以有不高興的權利。”
他知道她剛才因為自己的“拒絕求婚”而有些悶悶不樂。
陶思素小聲說:“那本來也不是求婚,就是随便說了這麽一句,我不怎麽介意的。”
岑安衍從她腰上騰出一只手同她十指緊扣,“其實我那也并不是拒絕,我只是在闡述事實。”
“我當然想和你永遠在一起,但你才十九歲,未來還有很多選擇的權利,我不該把你早早束縛在身邊。我更希望你是自由的,是明媚的,是為自己綻放的。”
“如果再過很多年後,你還是願意和我結婚,我大概會很自私地将你捆綁在身邊據為己有,到時候你想再說反悔大概就真來不及了。”
他語氣帶着笑,明明是以玩笑的說法結尾,陶思素卻分明聽到了他的誠摯。
所以他口裏的沒到法定婚齡并不指剛滿二十一歲的自己,而是直勾勾指向尚且十九歲的她。
陶思素透着黑色好像看見了他眼裏的灼熱火光,不知是誰主動,吻落下來停不住。
良久,直到兩人的呼吸已經淩亂不堪,這場混亂的戰役才終于以雙方投降的結果休戰。
說好的十分鐘,周哲掐着表算着明明多了一倍,他看着兩人身影的眼神都透着單身狗的哀怨。
熬夜加早起很快消磨掉陶思素僅剩的意識,在十二點的鐘聲敲響時,她送上最後一個吻還是沉沉睡了下去。
岑安衍替她掖好被子又朝着岑安安囑咐道:“晚上早點睡,別看個視頻大驚小怪把人吵醒。”
岑安安吐了吐舌頭,她覺得他哥就是瞎操心,“我姐妹我自己知道疼,哪需要你個二愣子教我?”
“嗯,你也早點睡,明早我送你回學校。”他沒跟她計較,反倒難得的和顏悅色,這叫岑安安好生不習慣。
她僵站在原地,不可置信道:“你不會是又拿到我什麽把柄了吧?”
山豬吃不來細糠,岑安衍腦子裏全是周哲打游戲愛挂在嘴邊的話。
他用慣常的眼神看她,“你不做壞事哪用得着心虛?”
這才像她的惡哥哥,岑安安有些毛骨悚然。
越臨近畢業,那種分別的感覺就越發強烈,尤其當室友各自選擇了不同的前進道路。
周哲和岑安衍難得像初次相遇哪兩年一樣,熬着夜坐在電視機前看着球賽,當支持隊伍贏球時,周哲還是會像當年的那個自己一樣蹦起來像猩猩那樣狂吠。
大概是淩晨三點,岑安衍看見一身白色棉睡裙的陶思素打開房間門走了出來。
他迎上去摟住她,輕聲細語像是在哄小朋友,“把你吵醒了嗎?”
陶思素茫然搖搖頭,“隔音挺好的,我就是有點渴。”
岑安衍牽着她走到廚房,倒了一杯水放在她手心裏,“是不是太幹了?”
常年居住在沿海城市的陶思素習慣了濕潤的環境,當然無法短時間內接受北方的幹燥,她點點頭,“有點,尤其是冬天,我睡前一定會在床頭放一大瓶水。”
岑安衍在她微微耷拉的眼皮上落下一個吻,“嗯,是我忘記了,明天我去買幾臺加濕器放家裏。”
他将人送到卧室門口,“今晚辛苦你先忍忍,好嗎?”
周哲聽着身後溫柔似水的嗓音在偷笑,原來內裏的溫柔在遇上愛後也會打破明面的冷酷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