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吳嬷嬷說的這些,茗妩還真知道一點。

小時候看過一篇文章,裏面就提過吳嬷嬷所說的職業。

通常人們典當物件,都會在死當和活當這兩種業務中選擇一樣。選擇死當,那就是絕了贖取回來的念頭。而選擇活當,那就代表了一時資金周轉不靈的臨時抵押貸款。只要在抵押時限裏将當金連本帶利還回來,典當的東西就可以贖取回來。

然而希望是美好,但現實往往與希望存在較大偏差。大多數人将東西典當後,都無力再将東西贖取回來。

而成安如今幹的這個,就是從這些人手裏收集那些活當的當票。花上幾個錢,将未當期的當票從那些無力償還的原主手裏買回來,也算是一種合法買賣。

不過買當票也分兩種,一種是盲買,一種是付捉看金的明買。

有些黑心當鋪會将典當品進行調包。像是金釵這類物件,就有純金的,鎏金的。當票上只寫一句梅花金釵,回頭發現贖買的不是原主,人家當鋪給你一個梅花式樣的就算交差了。

這種看不到實物,冒着風險的買法,就是盲買。而所謂付捉看金的明買,那就極少出現這種李代桃僵的事了。

再一個,這種生意大多都是當鋪自己弄出來糊弄外行和原主的。所以這種買當票的生意大多控制在當鋪手裏。當然,也有當鋪的夥計聯合外人悄悄做的。

至于成安到底怎麽回事...誰知道呢。

……

“按理,我應該怨恨成安的。但不得不說,我其實挺感謝他的。若不是他,那位甄主薄到底是人是鬼,誰能知道?而且若不是這般,今時今日咱們娘倆許是已經被人官賣,天各一方再難相見了。”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茗妩很認真的告訴老奶娘,她真沒将成安放在心上,“嬷嬷既然回來了,那明日便請了太太的金塔,咱們盡快啓程吧。”

吳嬷嬷其實也擔心茗妩心裏記恨成安偷盜的事,一時不肯罷休,如今見她這般自是無有不應的。

另一個,吳嬷嬷壓在心底沒說的是成安之所以如此膽大妄為,無所顧忌,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成安不是背了主,而是背後另有主子。

至于成安背後可能的主子是誰...吳嬷嬷擔心此次回金陵安葬之事會再起波瀾。

二人又說了一回話,茗妩便請镖局的下人幫忙打了熱水給吳嬷嬷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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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趕路,吳嬷嬷又累又髒,這會兒痛痛快快的泡了個熱水澡,又倒在床上睡了半日,才恢複了些許精神。

是夜,用過晚飯。吳嬷嬷先是看了一眼茗妩做的功課,總覺得那些字呀,圖形呀怪怪的,但見茗妩做的認真,到也沒打擾她。

娘倆個一個全心複習備考,一個坐在燈下縫衣襖,仿佛回到了甄家未出事前的日子。

安寧而美好。

翌日一早,吳嬷嬷留茗妩在府中等候,一個人去了寺裏,請了賈氏的金塔回來時,又買了個木頭箱子。

箱子不大,正好能裝下甄應壹和賈氏的那啥。

安置好易碎物品後,吳嬷嬷就去拜訪了镖局的老東家,言語間先是感謝镖局照顧茗妩,後又将自己這邊随時都可以啓程的信息遞過去。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就商量了明日啓程的相關事宜。

此次去揚州,海家給準備了一輛不錯的馬車。裏面還給裝了個小碳爐子,保準凍不着茗妩二人。

只這一點,茗妩便覺得這一趟揚州之行還不算太糟糕。

收拾了行李,抱着小手爐來到馬車前,茗妩想要自己上馬車,不想吳嬷嬷不放心,怕摔着茗妩,直接将茗妩抱了上去。

茗妩見此,也沒矯情,笑眯眯的跟照顧了她好幾天的丫環說再見,然後才乖乖巧巧的進了馬車。

她們當初帶出來的被褥,這會兒仍舊被放在馬車裏。馬車裏的碳爐已經點燃了,落下馬車車簾,裏面很是溫暖。

茗妩和吳嬷嬷是在二門處上的馬車,再加上這二人心裏發虛,竟是一直到出了大興府才趕掀開簾子看看海威镖局派了幾個镖師護送她們去揚州。

不算趕馬車的車夫,光是騎馬的镖師就有四位。除此之外,還有十來個步行跟随的護院。

茗妩眨眨眼,覺得她們那點錢好像不能有這樣的高規格。因着不解,所以茗妩便想要轉頭去問吳嬷嬷怎麽回事。這一轉頭,洽巧看到她們馬車後面跟着兩輛裝滿了大箱子的馬車。

挑了挑眉,心忖:現代有拼車,拼團購,原來在古代還可以拼镖師?

真是長見識了。

其實茗妩二人也不算是跟人團購镖師,只是洽巧年終歲末,海威镖局要給沿路各處的山頭‘拜年’,正好這一程走镖送禮兩不耽誤。

镖局護镖不是想怎麽走就怎麽走的,通常都是走幾條交了過路費的固定的路線。

在這幾條路線上走镖,沿路的山賊土匪,海賊水鬼都不會動手劫镖。

當然,前提是走的镖不足以叫道上的人壞了規矩。若是像蔡京的生辰綱那樣的,那就必須另當別論了。

你丫的送上十年禮也不及劫這麽一趟镖掙的多。財帛動人心,就別怪兄弟們不講江湖道義了。

茗妩哪裏知道這些內情,她只以為揚州一行遇到了拼镖的罷了。

小聲與吳嬷嬷說了眼見之事,兩人也沒當回事的吃起了出門時丫頭給她們帶的炒瓜子。

不過磕了一會兒瓜子,茗妩就放下瓜子開始背政史了。

雖然現代的簡體字于此時的人來說都是缺胳膊少腿的殘疾字,但只要有繁體字基礎連蒙帶猜的總能弄懂這些字說的是什麽。

于是茗妩就長了個心眼的,用筆記本将所有政史重點用英文和拼音抄錄在了筆記本上。

英文中夾着拼音的主要原因是好多專業詞彙,沒有專業的翻譯對照字典,她壓根就不會寫。

有時候,茗妩也覺得現代的高考真可怕。就像語文和政史這樣的課目,你是真不知道出題的人從哪個旮旯胡同裏找出一句詩,叫你默寫這句詩的上半句,或是下半句。

茗妩還記得上一年高考時,語文卷子裏有就叫考生準确填寫‘腹有詩書氣自華’和‘一寸光陰一寸金’的上半句。

比語文還要可怕的是政史。那麽多年學的東西裏,總會出一些你看着眼熟,又指定背過,但卻記不清楚,答案模糊的題。

唉!

茗妩背政史,若是背累了,就會拿醫書出來看看。

至于醫書是哪來的,吳嬷嬷只以為是茗妩拿身上的銀兩請镖局的人幫忙買的,到沒多問。

不過若是吳嬷嬷開口問了,估計也會是這樣的答案。

跟着姨媽和親媽學中醫,不管開始時是不是真心喜歡,還是環境使然,但時間長了,到是真的很喜歡研究中醫藥和根據每種藥材的藥性嘗試自己研究藥方。

就挺有成就感的。

馬車裏,茗妩又在将研究藥方當消遣游戲玩。而馬車外,海潮騎着一匹棗紅馬走在最前面,時不時的低頭看一眼幾張寫滿了字的廢棄演算紙。

隽秀的臉上,滿滿的都是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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