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海潮打定主意要跟那幫土匪山賊死磕到底後, 又詢問了一回五福的傷,便叫五福下去休息了。
打發走了五福,海潮又進內室查看了一回他老子的情況。六子就坐在腳凳上, 正給老東家按摩腳底,見海潮進來,只欠了欠身并未起身行禮。
“茗姑娘來了, 爺也能放心了。別說爺了, 就是小的都覺得茗姑娘一來,眼跟前兒都亮了。……再想不到牛奶豆漿這些也能解毒。”換了只腳繼續按摩的六子繼續說道, “早知道這也行, 小的應該弄些豆汁回來的。”
之前去京城,六子徹底被京城的豆汁驚豔到了, 那神奇的味道至今想來都惡心反胃呢。不過那味道還真适合催吐。
海潮聞言勾了下唇角, 知道六子是在逗自己寬心, 笑着附和了兩句, 又給老東家蓋了蓋被子, 這才退出內室。
從內室出來,又站在堂屋門口看了一眼廂房的方向, 發現茗妩所在的房間已經熄燈了, 便知道她已經歇下了。
想到茗妩因為自己的一封信就日夜兼程不辭萬裏的趕來,海潮的一顆心都脹的發疼。
只是再想到茗妩路上遇到的危險,海潮眼底就開始凝聚風暴。
那些人...都該死。
被海潮單方面下了死亡通知書的一幹人此時正圍坐在一起, 讨論着那個叫‘小白菜胡漢三’的矮子是哪個耗子洞冒出來的。
下手狠辣, 手段還詭異至極。
是個角色。
“對了,海家那邊什麽情況?”大雁嶺和柯水寨的土匪搞了個聯盟,此時一個在綠林裏還有些個名聲的家夥做了個這聯盟的盟主。
對了,他們這個土匪聯盟的宗旨就是搞死搞殘海潮為兩個山頭罹難的兄弟們報仇血恨。
此時人喚過江蛇的高猛坐在臨時找來落腳的院子裏, 沉聲問着出去打探消息的探子。想知道海家那邊什麽時候出白喪或是海潮什麽時候自投羅網。
那探子先将在海威镖局門口發生的事說了,又說了一回進入海威镖局的人就是那個小白菜胡漢三後,就退到一旁不言語了。
“又是海家,又是這個海家。兄弟們,海家欺人太甚。一日不除,咱們兄弟一日不得安寧……”
“高盟主,您就說怎麽辦吧。兄弟們都聽你,絕對沒二話。”
“那海威镖局門深牆高,又一直防備着咱們。我瞧着就是一舉将殺進去,也未必能解決了海潮那厮。不如将海潮騙出府來,再血洗了海威镖局。如此一一擊破,必然事半功倍。”
“要不咱們再找人混進去?”一個大雁嶺上下來的土匪提出了不同的建議,“再有,他們總得采買糧食吧?咱們就将蒙han藥下在面裏,不怕他們不就犯。”
下到米裏,一洗米就沖掉了。可下到面裏,無論吃什麽,面條,饅頭包子,都能将那些人藥到。不過為了不叫人察覺,最後下在餃子面裏。
有餃子餡的味托着,也就沒不到面裏的味了。
這個主意确實不錯。但是,“就算如此,咱們也不知道他們哪天吃面食。”
再一個,若是有人吃,有人不吃,或是那天只有兩三個人吃,那不就露餡了。
大興府這邊也吃餃子,但大興府可不是東北那地方,是個節就會包餃子。不過有些節卻是通用的。
“頭伏餃子,二伏面。”提主意的人聽到有人問,自然而然的接了這麽一句。然後大家就開始掰着手指在那裏算伏天是哪一天。
這麽一算,發現此時距離頭伏還有一個月上下,于是衆人又是一陣失望。
不過這個辦法還是被保留下來了,畢竟在沒旁的辦法前,還是可以試一試這個的。
抛開這個想法,衆人又開始想着怎麽将海潮引出來了。
有什麽比解藥或是神醫這個理由更好的呢。
沒有了吧。
如果茗妩沒有日夜兼程的趕到大興府,說不定他們用神醫這種謊話還真能将心亂如麻的海潮引出去。
哪怕直覺告訴海潮這是個陷井,海潮也一定會去冒這個險。
可惜了,這一招引蛇出洞,最後坑的是誰,此時已經可以預料到了。
╮(╯╰)╭
一夜好眠,茗妩的心情都跟着明媚了計多。起床更衣前先給自己因為騎馬而磨破的腿上了一回好香又清涼的膏藥後,茗妩這才起床洗漱。
早飯前,茗妩先在院子裏練了回拳腳功夫。海潮昨夜也睡着了,早上起來見茗妩在院子裏舞劍還陪着走了兩回劍法。
一時吃過早飯又聚到老東家的房裏,茗妩仍是按着望聞問切的習慣給老東家進行了日診,之後又是一番催吐和催便。
溫補的藥吃着,針灸紮着,各種手段使着。老東家排的便,茗妩也一直叫人盯着。拿清水沖洗時,若是發現一種黑色的疙瘩就來告訴她。
茗妩所說的黑色疙瘩就是昨日她給老東家灌的那種可以包裹住汞物質的藥。
第一天沒有排出來,第二天只排出來一點點,一直到第三天,黑色的疙瘩才多了起來。
等到茗妩感覺差不多了,茗妩又依前次之法灌了些藥到老東家的胃裏。之後就是反反複複的催吐和催便。
如此這般的折騰了大半個月,茗妩才有些肯定老東家體內的汞物質都被排出體外了。
毒物質排幹淨了,剩下的就是各種溫養調理了。
經了這一招,老東家看起來都老了不只十歲。整個人瘦的不成樣子,再沒以前的那種魁梧壯碩,精神抖擻。
也就是這個時候,滅海聯盟的人終于布好了局,給海潮遞了神醫的消息。
海潮拿着某位江湖世叔送來的書信,先是挑了挑眉,然後便是一臉嘲諷的的冷笑。
茗妩一邊将挽起來的袖子放下來,一邊往堂屋來。
“誰來的信,笑的那麽難看。”茗妩只是随口一問,便坐到一旁。一邊叫侍候的丫頭送些井水冰着的西瓜來,一邊跟海潮說起了老東家的情況,“命是保住了,接下來就看如何調理了。這是個長期的過程,你得有個心理準備。還有就是經了這一遭,老東家的身體肯定恢複不到中毒前了。而且時間越長,調理的效果就越不明顯……”
人上了年紀,身體的各項機能都會随着時間的而慢慢的老化衰竭。若是老東家再年輕個二十歲,那調理的結果就是越來越好。但老東家這個年紀,就是無論你怎麽調理,都是沒辦法阻止身體的自然衰敗。
“這已經很好了。”海潮自然明白茗妩想要說的是什麽意思,雖然有些遺憾,但于海潮來說,父親能活着,就是不幸中的大幸,最好的結果了。
如今父親的事已經可以告一段落了,那接下來就是有仇報仇了。
看了一眼手裏的書信,海潮随手遞給吃西瓜的茗妩,叫她也看個熱鬧。
茗妩左手端了個接西瓜水和西瓜籽的盤子,右手握着塊西瓜。于是她沒接信,只就着海潮的手大致的看了一回信上的內容。
見信上寫到什麽神醫,茗妩的眼睛就是一亮。随即想到海潮剛剛的表情便心知這事可能不簡單。等看到信上寫的神醫落腳地時,茗妩眨了眨眼,一臉的不可思議。
“他們的腦蛋是被驢踢了嗎?”
海潮被茗妩這話逗笑了,一邊笑,一邊點頭,“驢應該不會這麽想。”
真難為他們是怎麽想出來的。
神醫落腳的地方就在華山腳下,因大興府離華山極近,前些日子茗妩和海潮閑聊的時候還說要爬華山。當時海潮就跟茗妩說過,華山距離大興府不算遠,快馬加鞭也不過兩個時辰。若是坐馬車過去,雖然慢一些,但早起出發,下晌也就到了。
而且海潮還跟茗妩說過,他母親有個陪嫁莊子就在那裏,茗妩日常吃的瓜果泰半是那邊運過來的。
其實這些日子以來,因為茗妩來了安了海潮的心,所以海潮也沒真的什麽事都沒做。
滅海聯盟又都是一群土匪山賊,紀律性本就不強。海潮派人打聽幾回後,已經對他們的落腳點出過兩次手了。
當然了,這兩次出手都不是海潮親自去的。而是一查到滅海聯盟的落腳點就派人去給駐軍送信。實打實的軍功,人家能往外丢?
在這麽一波毫無人性的打壓報複後,還能不忘記初衷的跟着海潮死磕,那些人也挺不容易的。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适合伏擊的地點,又費了些功夫叫人寫了信給海潮,那幫人除了準備了加了料的面外,就是守株待海潮了。
“你想怎麽做?”茗妩吃了兩塊西瓜後,又洗了手,這才坐到海潮對面打聽海潮的心思。“用我幫忙嗎?”
這話剛問出來,茗妩就笑了,“我跟你說,不用都不行,這個忙我幫定了。”
然後茗妩就從身上的小荷包裏拿出一個極小的小冊子。一邊翻看小冊子,一邊念念有詞的跟海潮說着小冊子上的藥名和那藥的藥效。
小冊子上記載的都是一些藥效相當奇葩的藥,這些藥有惡作劇的,也有致命,致殘的,然後茗妩從前到到翻看了一回小冊子,竟然還犯了選擇困難症。
“哎呦,這麽多怎麽選嘛。”
海潮聞言嘴角抽了抽,不過想到用這些藥的人都特麽不是什麽好玩意,眼珠子一轉笑着提議道,“可以多拿幾種,試試看幾種混和在一起是個什麽效果。”
茗妩一聽這話,竟然覺得非常有道理。畢竟這些藥做出來後,她還真的沒有試過混和到一起是什麽樣的效果。
“對對對,這個可以有。實驗出真理,光靠想的是做不出好藥的。”
科學嘛,就是要嚴謹,再嚴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