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情敵給我當繼母21

“近來好些人都找到哀家這兒來。”愁眉不展的姚太後憂心忡忡,這架勢把多年來潛心修佛不理俗務的太後給吓到了,她怎麽都沒想到善水竟然會有這樣廣的人脈,皇親貴胄,文武世家,就是她娘家都不例外。娘家人那個意思,若是沒有真憑實據,而新帝一意孤行,那是要寒了那些人的心。

年輕的新帝面帶薄怒:“母後,這已經不僅僅是一個善水的事,是那些老臣想讓朕這個新皇帝向他們低頭。朕不過是要處置一個妖道告慰先皇在天之靈,如此簡單一個要求他們都不同意,朕日後還能做什麽決定,如何執掌朝綱。這一步朕要是退了,他們就會想讓朕一退再退,屆時,朕就成了傀儡皇帝。”

一開始新帝對付善水是為了陳錦書,可現在他是為了樹立自己的威望。若是先皇想問罪善水,大臣們敢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求情嗎?他們絕不敢!

姚太後駭住了,她并不懂政治,聽兒子這麽講也就那麽信了,頓時心慌意亂:“竟是如此!”

“可不就是如此,皇祖父不止一次教過朕,主弱則臣強,所以朕絕對不會退讓,朕要讓大臣們知道,朕由不得他們肆意擺布。”新帝鄭重其事對姚太後道,“母後,在這一點,就是舅舅他們未嘗沒有私心,所以母後,別管什麽人來找你求情,你都不要管。”

姚太後當真是不再過問,誰來游說都是三緘其口,急得人只能幹瞪眼。

這裏頭有單純是怕沒了善水自己以及家人要被打回原形的,也有人是真的憂國憂民。

在這部分人眼裏,誠如新帝自己說的,已經不僅僅是善水的問題,而是新帝在這樁事上展現出來的素質令人不安。堅持要置善水于死地的話,起碼你炮制些證據出來,好歹能堵堵嘴。新帝倒好,沒有任何證據卻要強按着大家夥的頭附和他,一幅我說她有罪她就是有罪的霸道嘴臉,關鍵是他又不是先帝,沒有先帝的威望,卻想學先帝的威風,這就有點看輕文武百官了。

實在說不通道理,覃正怆然淚下:“陛下,無憑無據卻要治罪,您讓文武百官以後如何審案,又讓百姓如何看待朝廷,看待您?陛下,您是天下百姓的楷模,如何能帶頭破壞國法之公正。”

新帝龍顏大怒:“分明是你們存有私心,不肯認真查案。”

這話太過誅心,覃正失望到無以複加,擡手脫官帽。附近幾位大臣見狀忙忙道:“使不得,覃大人,使不得啊。”

覃正将官帽放在地上:“陛下既然不信任微臣,微臣還有何顏面忝居順天府尹之位。”

“你這是在威脅朕嗎?”新帝氣極反笑,“你要辭便辭,別以為朕會妥協。”

覃正簡直是老淚縱橫,先皇在時太孫明明敦厚溫和,先皇三七都未過,何以太孫竟像是變了個人一般。

巧了,新帝也覺得現在的朝臣都變了樣,遠不複先帝在位時的恭順忠心,看來他得加快步伐培養自己的心腹。

趙太監想了想自己百寶箱裏的銀票,瞅準機會獻策:“既然覃正自己不願當順天府尹,陛下何不另外提攜個精明能幹的。雁過留痕,善水那個妖道既然做了,必然會留下證據,拿出挖地三尺的勁頭來,奴婢就不信找不出證據來。”找不出還能造出來不是,大刑輪番上,就不信她不畫押,不就有了鐵證。覃正那幾個也就是欺負新帝年輕資淺,不肯為新帝分憂。他們不肯,有的是人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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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既然覃正有私心,那就換個沒私心願意認真徹查案件的,然而想了又想,他卻想不出一個合适的人來,頓時苦悶:“可朕看過去,竟然沒一個值得信賴,個個都在為善水求情,也不知道那妖道給他們下了什麽蠱。”

趙太監便道:“奴婢這裏倒是有個人選?”

新帝催促:“你說說看。”

“大理寺丞黃忠珏黃大人在大理寺多年,斷案的本事自是沒的說,而且他以及家人從未請那妖道針灸過。”

新帝眼前一亮,沒針灸過,那就不會因為有求于善水而偏頗,不過他對這個人了解不多,遂道:“宣他進來看看。”

便有宮人領命而去,瞧着新帝心情好,趙太監見縫插針:“其實站在陛下這邊的大臣還是挺多的,像是謝尚書定遠侯他們,他們怎麽可能幫着那妖道。定遠侯熟通軍務,就是先皇都是贊不絕口,若不是因為那妖道興風作浪攪得滿城風雨,先皇出于一番愛護之心,豈舍得讓定遠侯離開京城,以至于至今西軍都督之位都空着,人心惶惶的。”

思及陸霆,新帝頓時心情複雜,嫉妒和感激交織纏繞。

本以為謝允禮能給她幸福,不曾想謝允禮竟是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為了權勢另娶陸嘉寧,還妄想委屈她做妾。

好在陸霆願冒天下之大不韪娶她為妻,将她拯救于水火之中。這是自己想做而做不到的,皇祖父不可能同意她進東宮,更別說正妻。

“定遠侯,”新帝頓了頓才道,“是個可靠的。”陸霆本可以把她推出去挽回自己的名聲,然而他沒有,而是堅定地維護她。

被新帝認為可靠的陸霆應召進宮,再次被委以西軍都督的重任,陸霆目光微微一閃,隐晦地看一眼趙太監,本着試一試不吃虧的心理,他給趙太監送了好處,并沒抱多大希望,沒想到他居然這麽管用。

趙太監矜持一笑,心中沾沾自喜,覺得以陛下對自己的信任,他的前途不可限量。

兩人做夢都想不到這個任命真正的大功臣是陳錦書。

新帝語重心長:“朕初登基,人心動蕩,定遠侯定要守好京城門戶。”

陸霆立刻跪下表忠心。

新帝颔首:“朕自然信你,不然也不會留下你。”又多說了兩句,大理寺少卿黃忠珏姍姍來遲。

沒避諱陸霆,新帝直接就任命黃忠珏接過覃正的順天府尹之位,猶帶三分怒氣道:“怎麽可能找不到證據,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發現她的針灸效果好到邪門,簡直不合常理。可一個個都被她給的那些好處蒙蔽了眼睛。”突然之間,新帝想到了陸霆,轉臉問,“定遠侯,你府中可有關于這套針灸之術的記載?””

“并無,微臣翻遍整個府邸也問過犬子,未找到只言片語,”陸霆聲音發沉,“說來,她母親段氏健在那些年,從未用過這套針灸之術,若是如此神奇有效,為何不用。微臣私以為怕是其中有不妥之處所以段氏不敢輕易使用,而那不孝女為了對付微臣等人,便不管不顧濫用。”

新帝眼前一亮,如遇知音,就是這個理。

黃忠珏側目,這哪是親爹啊,殺父仇人還差不多。這對父女倆還真是恨不得将對方除之後快,這麽看來,還真是親父女,一脈相承的狠辣。

離開乾清宮,黃忠珏笑眯眯問陸霆:“陛下如此重視此案,黃某實在惶恐,想來陸侯爺對善水道長知之甚深,不知可否指點迷津。”不是有句話叫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敵人。

陸霆定定看黃忠珏片刻,忽爾一笑:“速戰速決。”

黃忠珏愣住。

陸霆正色:“君臣拉鋸的時日越久,對陛下并非好事。”這場拉鋸傷的是新帝在老臣心目中的分量,外有藩王虎視眈眈,一着不慎,新帝就可能引火***。理智上,陸霆應該勸新帝放過善水,沒必要和朝臣們死磕,但是錯過這個機會下次未必還會有機會除去善水,陸霆實在不舍錯過,只能想方設法盡量減少這件事對新帝的影響。

黃忠珏似懂非懂的點頭:“陸侯爺所言極是。”

陸霆看他一眼,心中憂色更重。新帝居然提拔這個人?官複原職固然歡喜,可這位新帝的種種表現,讓陸霆的歡喜蒙上一層陰影。先皇何等英明神武,一介白衣打下這偌大江山,然其繼承人,陸霆暗暗搖頭,遠不如也。

自認為很懂的黃忠珏走馬上任,成為新的順天府尹的第一件事就是升堂審問善水,“速速去将妖道提來。”

既然想速戰速決,與其花時間炮制證據,不如讓犯人親口招供,不招?黃忠珏冷笑,十八般酷刑下去,他就沒見過不肯招的犯人。覃正幾個就是沒把新帝的話放在心上,要不怎麽可能把人關了這麽些天,居然弄不到一份新帝想要的口供,怪不得新帝龍顏大怒。

待看見毫發無傷的善水,黃忠珏更是心中暗罵覃正陽奉陰違,不知道還當她是來順天府牢獄玩耍的,哪有半分欽犯的模樣。

“大膽,見了本官還不跪下!”黃忠珏重重敲驚堂木敲下,怒視直挺挺立在那兒善水,大為不喜她那種氣定神閑的态度,沒有一絲敬畏之态。

善水冷冷盯着黃忠珏。

黃忠珏只覺得她的目光掃過哪兒,哪兒就泛冷,頓時惱羞成怒,自己居然被個小丫頭給鎮住了!

“旁人敬你三分,本官卻不吃你這一套,來人,讓她跪好了。”

當下便有兩名面色不善的衙差走向善水。

黃忠珏嘴角泛起冷笑,等上了刑,他倒要看看她還能不能擺神醫的譜,多次尋她,她偏要拿腔作調說什麽沒時間,他就讓她以後真的沒時間。

善水嘴角一翹,也在笑,笑得黃忠珏火冒三丈:“動作快——”他晃了晃身子,不由自主地從椅子上滑下來,溜到桌子底下,眼睜睜看着堂上的人比着賽似的往地上栽,黃忠珏渾身的冷汗頃刻間就冒了出來,怎麽可能?知道她精通醫術,曾經就靠着迷藥從謝家手裏逃脫,所以他特特讓人在牢裏給她換了全套衣裳連發髻都檢查過,她怎麽還有機會動手腳!

要是這點本事都沒有,她就不是嚣張而是自大了。善水毫不留情地一腳踩在黃忠珏的鼻子上,霎時鼻血橫流,才暈過去的黃忠珏也随之痛醒過來。

醒過來的黃忠珏手不能動口倒是能動,色厲內荏:“你想幹什麽,我可是朝廷命官。”

“哦,我好害怕啊。”善水面無表情地說。

黃忠珏氣苦又驚慌,擡眼就見十幾個生面孔魚貫而入,領頭那壯漢恭敬開口:“道長,外面的人都解決了。”

解決,怎麽個解決法?黃忠珏汗毛直立,驚懼交加地望着善水:“你,你們想幹嘛?”

善水随手從暈倒的衙役身上抽出大刀:“我這人睚眦必報是出了名的,連親爹親哥都不放過,你覺得我想幹嘛。”

黃忠珏駭然失色,豆大冷汗從額頭滾下來,很是能屈能伸地開始求饒:“道長饒命,我這也是奉命辦事,陛下有令我不敢不從。”

“別號喪,我不殺你。”

黃忠珏一喜,轉眼又如墜冰窖。

善水用刀尖抵在黃忠珏的眉心:“我看你挺有當佞臣的資質,姑且就饒你一條狗命。不過你冒犯了我,我很生氣,不給你點教訓,我咽不下這口氣,斷胳膊瘸腿就沒法繼續當官,好在沒了子孫根還能當太監,也更方便你當個好佞臣。”

黃忠珏尚且沒反應過來,便覺得一陣劇痛襲來,簡直痛不欲生。

那聲音那畫面驚得身後十幾個壯漢下意識夾了夾腿,看向善水的眼裏帶上驚恐。

善水滿臉嫌惡丢開染血的刀,垂眸看着歇斯底裏慘嚎的黃忠珏:“告訴狗皇帝,我早晚回來取他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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