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情敵給我當繼母20
“善水道長,還請随我們去一趟順天府。”
善水眉梢輕輕一揚。
一旁的靜安師太眉心蹙起,雖未言明,她直覺不是好事,擔憂看向善水,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她鋒芒太過外露,勢必引來一些人的不喜,尤其還明晃晃地與謝陸兩大家族為敵。
“師父且寬心,覃大人你還有什麽可擔心的。”善水笑着安慰靜安師太。
聞言靜安師太略略安心,對于覃正的人品和辦案能力,她還是十分信任的。
被信任着的覃正有點煩躁,新帝懷疑先帝突然駕崩和善水之前的針灸有關,然而幾位太醫語焉不詳并沒有實質的證據可以證明新帝的懷疑。
覃正心裏明鏡似的,太醫拿不出證據所以不敢把話說死肯定是善水道長之故,但是又怕被新帝追責便想禍水東引,所以也不否認。這一點,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就不信新帝看不透。其實這案子真正的症結在于新帝,新帝覺得善水和先帝的駕崩有關,所以想讓他找出有關的證據。
要覃正是個阿谀奉承的或者和善水有仇的,那多少證據都能造出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然而覃正是個眼裏揉不得沙子的,他只會埋頭找證據,
有個鬼的證據!
再一次站在順天府公堂上的善水突生感慨,風水輪流轉的可真快,她把謝夫人和謝允禮母子倆先後弄進順天府,這一轉眼,輪到她被人弄進順天府,還想給她按上一個弑君的罪名,真是生怕她死不了。
“貧道針灸過的人數上百,哪一個沒另請過名醫診斷,若是有問題,貧道能瞞得過一位名醫還能瞞過所有名醫不成。何況太醫們每天都要給先帝診脈,之前沒說貧道的針灸有問題,如今倒改了口,這不是明擺着的事情。先帝突然駕崩,日日請脈的太醫本該發現其中異樣之處,好做防範,可他們沒有,若是不把貧道拉下水怎麽掩蓋他們渎職之過。”善水冷笑一聲。老皇帝那強弩之末的身體,她早就心裏有數,她沒幫忙可也沒雪上加霜。不幫忙就是因為這個蠢新帝,老皇帝多活幾天就能多替寶貝孫子鋪鋪路。但是也沒想過送他一程,老皇帝又沒對不起她的地方。
共同審理此案的刑部尚書暗暗點頭,他們這些人哪一個不是惜命的很,善水針灸實在太過神奇,他們也擔心有什麽後遺症,都是再三請郎中看過。
那幾個太醫的心思其實明擺着的,也不知道新帝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若是真不知道,那得說,新帝糊塗,一個糊塗的新帝,實在令人堪憂。若是假不知道,還得說新帝糊塗。
多少人指望着善水常保青春,這兩天都有好幾個人找上他,話裏話外那意思都是可別冤枉了好人。便是他自己,刑部尚書摸了摸臉,老男人也愛俏啊,就是他不愛,他家裏老娘和夫人還愛呢,可都眼巴巴等着善水再次上門為她們針灸,維持年輕狀态。嘗過年輕的滋味,誰還能忍受蒼老。誇張點說,京城一等一的權貴裏,沒有九成也有八成都希望善水沒事。倘若新帝沒有真憑實據還是堅持要問罪善水,可是會犯衆怒的。
第一輪的審理結束之後,善水進了順天府的大牢,雖沒證據,但是也不好就這麽放人,總得顧慮新君的面子。
覃正、刑部尚書以及另一位主審——宗人府宗令安郡王,這位論輩分是新帝的堂叔。三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他,他又看看你的,看了個三五回之後,安郡王率先沒忍住:“兩位大人,這可怎麽向皇上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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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正平着臉道:“據實已告。慈念觀已經搜過,善水身邊人也都問訊過,都沒有可疑之處,她本人方才也沒有任何心虛閃躲之态,以覃某拙見,她并未撒謊,倒是那幾位太醫言辭閃爍,有誤導之嫌。”
刑部尚書側頭看一眼覃正,覃正果然是覃正,硬氣的很,只新帝不是先帝,未必吃這一套。
安郡王頓時愁眉苦臉:“這裏沒外人,咱們明人就不說暗話了,兩位大人,你們覺得皇上想聽的是這話嗎?”
刑部尚書嘆氣:“那我們又能怎麽辦,目前看來,确實沒有證據證明先帝駕崩和善水道長的針灸有關聯,咱們總不能羅織證據吧。”
同樣從善水那得了好處的安郡王下意識就搖頭:“這哪成啊。”要是善水的針灸的确有隐患,那他是恨不得馬上把善水五馬分屍,可事實上各項調查均證明真的沒關系,那安郡王當然希望人好好的別出事。
“要不,咱們再多調查調查,”安郡王想用拖字訣,“先帝駕崩,皇上一時難以接受,正在氣頭上,過上幾日皇上的氣大概也就消了。”
暫時也只能如此。
送走安郡王,刑部尚書低聲對覃正道:“陛下這氣莫不是為了謝允禮?”畢竟謝允禮曾經是新帝伴讀,最終卻落了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這是在提醒覃正,謝允禮是他抓他判,如果新帝真的為謝允禮抱不平,未必不會遷怒覃正。
覃正沉着臉:“荒謬!”
就是不知道這個荒謬指的是刑部尚書胡亂猜測還是新帝假公濟私。
新帝的确是在假公濟私。
他心裏認定先帝駕崩和善水有關倒是真,哪怕沒找到任何證據,新帝只覺得是她手段邪異的緣故。而他之所以有這樣的偏見,說白了都是因為陳錦書被善水逼得身敗名裂。
此次發難,一方面是新帝自認為的讓先帝瞑目,另一方面就是他的私心了。沒了善水,世人總會慢慢忘記那些事,起碼不會因為有求于善水而刻意诋毀陳錦書。
善水靜坐在牢房內的木床上,環境倒是尚可,不說高床軟枕,但也幹幹淨淨并不腌臜,而且她一個人獨占了一間牢房,這大概就是廣結人緣的結果。
眼望着虛空之處,善水冷冷勾起唇角目光寸寸陰冷,想讓她死,那就看看,最後死的是誰!
先帝死的太晚了。
陸霆不無遺憾,如果能再早上三五天,那該多好,這般自己就不用離開京城。沒了那個不孝女興風作浪,流言蜚語很快就會消失,如今這一走,算是白走了,還白白丢了西軍都督如此重要的位置。一朝天子一朝臣,日後朝堂之上未必還有他的一席之地。
陸霆阖上眼,沉沉嘆出一口氣來,時也?命也?
他不認命!陸霆豁然睜開眼:“讓世子過來一趟。”
對着陸榆陽,陸霆開門見山:“她那套針灸之術,是你母親傳下來的,不能斷在她手上。”陸嘉寧死不足惜,然而那套針灸之術價值連城,端看多少人為她周旋求情就知道。
陸榆陽目光閃了閃,眼底劃過一道光,低頭道:“她怎麽可能告訴我。”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們畢竟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陸霆在母這個字上加重了音。
陸榆陽聽出了弦外之音,讓他拿母親說事。心下冷笑,平日裏想不起他母親,這會兒倒是想起母親來了,還觊觎母親的遺物,他配嗎?轉念突然又想到自己,若是母親九泉下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怕是也不想留給自己,一顆心頓時變得又堵又悶,其實他知道自己很多事都不妥,可他情難自禁。
打點了一番,陸榆陽見到了善水,乍見之下,陸榆陽都愣住了,只見善水盤坐在簡陋木床上,氣色紅潤衣冠整潔,彷佛不是置身監牢而是在慈念觀內,這與他想象中的狼狽憔悴截然相反。
善水目光涼涼看着驚訝的陸榆陽。
望着這樣的善水,陸榆陽頓覺自己那一肚子腹稿沒了用武之地。她泰然自若,自然也就不可能病急亂投醫相信他。
“你倒是自在。”
善水皮笑肉不笑:“沒讓你看成笑話,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陸榆陽臉色黑了黑:“都這樣了還嘴上不肯吃虧,你真以為自己能順利度過這一關,這可涉及先帝,皇上豈能輕饒你。”
善水呵笑:“不勞你費心,就是你們都死絕了,我都死不了。”
陸榆陽一陣氣結,運了運氣:“你是不是覺得你針灸厲害,皇親貴胄都得指望着你,他們會幫你求情,”陸榆陽也呵了一聲,“的确,替你說話求情的人是不少,可陛下聖意已決,縱是外人說再多也無濟于事。”
那可真是太好了,皇帝越堅決才顯出他無理取鬧啊。發現這鼈孫也癡迷陳錦書,而愛上陳錦書的男人就沒一個正常的,她立刻就着手準備起來,坐以待斃從來都不是她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