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情敵給我當繼母25

太皇太後頭七過後,滿朝文武發難新帝,以太皇太後的遺诏之名,要求皇帝賜死陳錦書。

新帝先是為了陳錦書不惜指鹿為馬也要處置善水,再是為了陳錦書氣死太皇太後,此女不死,新帝往後還不知要幹出何等荒唐事!

“請陛下三思!”

“請陛下三思!”

“請陛下三思!”

群臣跪請,山呼海嘯。

坐在龍椅上的新帝身體一陣一陣發軟,只覺得無形大山氣勢洶洶壓過來,壓得他連連往後縮,直到退無可退。新帝的後背緊緊貼着冰冷的龍椅,寒意游走全身,令他不由自主地戰栗。

“你們,你們在逼朕!”新帝蒼白的面孔扭曲,一雙眼裏滿滿都是憤怒和……恐懼。

恐懼的還有陸霆,他突兀地站在跪倒一片的群臣中間。直到此刻,他終于知道為何近日以來同僚會用那種異樣的目光打量自己,竟然是因為新帝觊觎錦書。可笑他之前還暗暗嘲笑新帝糊塗,無緣無故和那個不孝女過不去,到來頭可笑的是自己。

這個狗皇帝!

怒不可遏的陸霆死死握着拳,指尖深深陷進肉裏,帶來尖銳刺痛,這一絲痛覺才使得陸霆勉強保持了岌岌可危的理智,讓他壓下拔刀沖上去砍下新帝狗頭的暴虐殺意。

陸霆咬着牙深深吸了一口氣,忍,縱然忍字頭上一把刀,他也必須忍。沖動的後果就是萬劫不複,那是皇帝,不是謝允禮和陸榆陽之流。陸霆目光沉沉盯着龍椅上彷徨無措的新帝,哪裏像一個九五至尊,他也配當皇帝。

這一場君臣較量的結果以新帝落荒而逃暫時結束。

陸霆面無表情走出大政殿,無人敢靠近,所過之處人人側目,還有窸窸窣窣的議論聲。陸霆置若罔聞,唯有眼底隐隐寒光洩露了他的真實心情。

走進後院,遠遠的就能聽見遠哥兒的童言童語。

“娘親,妹妹怎麽還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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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錦書聲音帶笑,溫柔撫摸腹部:“哪有這麽快的,還要等好幾個月呢。”

“讓她早點出來陪我玩嘛。”遠哥兒不滿。

陳錦書忍俊不禁,愛憐地捏了捏兒子的鼻尖:“這可不成。”

“為什麽……”

陸霆心中一暖又一窒,這是他的妻,為他生兒育女,誰也別想從他身邊搶走,皇帝也不能。

“侯爺?”無意間擡頭的陳錦書看見了遠處的陸霆,瞬間綻放笑容。

陸霆滿心的戾氣消融在這溫暖的笑容下,擡腳走過去,輕輕搭上陳錦書微微隆起的小腹:“小家夥乖不乖?”

“我可乖了!”誤以為是在誇自己的遠哥兒仰着臉邀功。

陸霆失笑,捏了把他胖嘟嘟的小臉:“那你可真棒。”

遠哥兒喜上眉梢。

“侯爺,你的手?”一個錯眼,陳錦書發現了陸霆帶着傷的掌心,頓時心疼,焦急問詢:“怎麽會受傷了?”

陳奶娘殷切使喚小丫鬟:“還不趕緊去拿傷藥來。”

陸霆垂眸看着心疼不已的陳錦書,心中一片酥麻:“一點皮肉傷罷了,不要緊。”

“這麽深!”陳錦書疑惑不解,“你到底是怎麽傷的?”

陸霆嘆了一聲:“老家那邊傳來消息,二叔沒了,二叔待我向來親厚,一時失态便傷了手。”

陳錦書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二叔他老人家身體向來健朗,怎麽突然就沒了?”

“說是急症,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陸霆故作傷感,“我不方便回去,便想着不如你帶着遠哥兒回去祭拜一番,也算是全了我們的孝心。”無論新帝和文武百官這場對峙最後勝的是誰,他都必須趕緊把錦書送出去,再晚只怕就來不及了。

陳錦書愕然按着肚子,望着陸霆的眼神透着匪夷所思和難以理解。

“夫人身懷六甲,如何能車馬勞頓,這要是有個萬一可如何得了。”陳奶娘語氣中帶出三分不滿,侯爺這是怎麽了,向來最是心疼夫人的,怎麽會說出這麽沒邊沒際的話。

“我知道你身體不便,你可以走水路慢慢行。”陸霆輕嘆,“其實我是想着你回老家長住一陣,我如今烈火烹油,只怕有心人會惡意中傷。”

陳錦書心頭莫名不安,他不是說善水離開京城後一切都會慢慢恢複如常,這才幾天又變了說法,“是不是她有消息了?”這個她自然指的是善水。

眼見陳錦書紅潤面龐漸漸泛白,陸霆連忙道:“你又胡思亂想了,跟她無關,純粹因為我。”話還未說盡,一個小厮急赤白臉飛奔而來。

陸霆心裏咯噔一響。

“侯爺,宮裏來人了,已經往後院來。”小厮喘着氣禀報。

陸霆勃然變色,居然如此迅速!

陳錦書茫然,下意識問:“誰來了?”

來的是姚太後身前的賀嬷嬷。

賀嬷嬷帶來的除了宮女太監還有禁軍,見此架勢,陸霆一顆心直溜溜往下沉。

陳錦書心跳加速,轉臉看陸霆,但見他眉眼凝重,頓時心慌:“侯爺?”

陸霆握緊她的手,“別怕,有我在。”

若是以往,陳錦書聞言會立刻心安,只此時此刻,一種難言的不安萦繞在她心頭,令她後背發寒。

這種不安轉眼應驗,賀嬷嬷帶來姚太後口谕,賜陳錦書鶴頂紅。

姚太後再是不懂政治也知道,太皇太後之死,新帝必須給文武百官黎民百姓一個交代,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又有娘家人苦口婆心在旁勸說姚太後,唯有陳錦書一死,方能安撫文武百官,平息百姓非議,杜絕将來後患。是以,姚太後瞞着新帝讓賀嬷嬷前來,打算快刀斬亂麻。

賀嬷嬷當然不會說你魅惑皇帝以至于皇帝氣死太皇太後,只泛泛說陳錦書不修婦德悖逆人倫有傷風化。

因此,只覺得五雷轟頂的陳錦書并不知道自己是被新帝坑了一把,只當還是因為前事。知不知道的,都不影響她驚慌恐懼,她無助地拉着陸霆的手臂:“侯爺!”未語淚先流。

陸霆心如刀絞,“我要見太後!”

賀嬷嬷搖頭,不贊同地看着陸霆:“陸侯爺何必多此一舉,事已至此,唯有陳氏一死,方能平息幹戈。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您身為朝廷重臣,當知道取舍,豈能為了一己之私而陷皇上于不義。”

陳錦書聽得一頭霧水。

“身為人夫,若是連自己的妻子都護不住,枉自為人。”陸霆牢牢将陳錦書護在懷中,“何況此事,我夫人何其無辜。”

賀嬷嬷心道,她算哪門子無辜,若不是她先亂了綱常倫理,大概也就沒這些糟心事了。

“定遠侯莫不是想抗旨?”賀嬷嬷沉了臉。。

陳錦書吓得呼吸一窒,遠哥兒為劍拔弩張的氣勢所攝,哇得一聲哭出來,抱着陳錦書的大腿朝陸霆哭:“爹爹,爹爹!”

陸霆神情堅定,直視賀嬷嬷:“想動我夫人,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賀嬷嬷冷笑三聲,當真是無可救藥,先是為了這個女人不顧兒女,如今都敢抗旨不遵,也不知道陳氏這個女人到底給他灌了什麽湯,這女人是絕對不能留着魅惑新帝。先禮後兵,道理講不通,那就只能來硬的了

“既如此,那就得罪了,來人,送定遠侯夫人上路。”

賀嬷嬷身後的軍士聽令就要動手,陸霆雖然執掌了禁軍,然上任時日尚短,還未來得及建立威望。

陳錦書面無人色,眼淚撲簌簌往下掉,怎麽都想不明白,她縱有錯,何至于姚太後如此大動幹戈要殺她。

陸霆漆黑的雙眼閃着淩厲光芒,似要撕碎眼前一切膽敢傷害陳錦書的人。細看卻又能窺探到其中的恐懼——他怕自己護不住陳錦書。陸霆從未如此無力和憤恨過,明明是新帝無德觊觎臣妻,姚太後不說管教好自己的兒子,卻要殺錦書平息流言蜚語。就因為他們是帝後,他們就能為所欲為,而自己只能引頸待戮嗎?他不服!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趙太監帶着一大隊禁軍趕到:“且慢!”

陸霆眼神變了又變,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

“趙公公!”賀嬷嬷厲色,“你想做什麽?老奴可是奉太後娘娘口谕行事。”

趙太監賠着笑臉兒:“老姐姐,咱家奉的是陛下口谕,陛下說了,要是陸夫人少了半根汗毛就活剮了咱家,咱家這也不是沒辦法嘛,還請老姐姐可憐可憐咱家,就別為難咱家了。”

賀嬷嬷臉色發黑:“陛下莫不是連太後娘娘的話都不聽了。”

趙太監但笑不語,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趙太監的人更多,且賀嬷嬷顧忌新帝體面,并不想鬧開,徒留笑柄,遂只能偃旗息鼓,帶着人恨恨離去。

趙太監笑眯眯地送人。

陳錦書如釋重負地松出一口氣,這是沒事了……吧?她不确定地拉了拉陸霆的衣袖,卻發現陸霆沒有絲毫放松,反而更加緊繃,不禁低低喚了一聲:“侯爺?”

陸霆拍了拍她的手,眼望着趙太監:“多謝趙公公出手相救。”

趙太監笑得意味深長:“不敢當不敢當,咱家都是奉命行事。”他看向心有餘悸的陳錦書,“救了陸夫人的是皇上。”

陳錦書便道:“臣婦謝陛下隆恩。”

“陸夫人何不親自向陛下謝恩。”趙太監笑眯眯地說,不着痕跡地打量一番,确實是個美人,但是也沒到傾國傾城的地步,不過這和他沒關系,只要新帝認為她值得傾國傾城便可。

陳錦書被趙太監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下意識看陸霆,就見陸霆鐵青着臉,額角暴起青筋,那模樣十分駭人。

“你這是何意?”

趙太監裝模作樣一嘆,心裏頗有些同情陸霆:“陸侯爺也是親眼見的,要是咱家再晚來一步,夫人可是兇多吉少。焉不知,太後娘娘會不會再傳一次口谕,屆時咱家可未必還能及時趕到。既如此,侯爺何不讓夫人随咱家走,至少性命無虞。”

陸霆的臉由青變黑,戾氣幾乎噴湧而出:“陛下就不怕這天下悠悠衆口?”

趙太監悠悠一笑:“侯爺就不怕夫人香消玉殒?”

陳錦書茫然無措,不知道這二人打什麽啞謎。新帝看在侯爺面上從姚太後手底下救了她還想将她保護起來以防再遭太後毒手,為何侯爺不見喜色反而如臨大敵,還有趙太監的眼神令她十分不适。

陸霆身體劇烈一顫,整個人恍如被生生劈成了兩半,一半遭火燒,一半遭水浸。其實根本沒有他選擇的餘地,就算他不願意,趙太監也會強行帶走錦書。可被帶走之後,錦書會被坐實紅顏禍水的污名,文臣武将會逼着新帝殺錦書,就算新帝抗住所有壓力不殺錦書,又讓錦書情何以堪。

陸霆死死握着陳錦書的肩頭,雙眼血絲密布如蛛網,直勾勾望進她猶帶淚珠的雙眸:“不要做傻事,一定要活下去,為了孩子,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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