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民國才子的繼妻6

因為馬金榮打探消息在先,薛乘風很快就從清幫幫衆處得到關于許望舒的消息,他親自前往小洋樓告知林碧城,作為唐瑾風的親信,他自然看得出唐瑾風對林碧城的另眼相待。

“據許女士表妹的意思,許女士似乎已經離開上海。”

“我媽離開上海了?不可能!”許墨西許墨北表示不相信,他們媽媽怎麽可能丢下他們獨自離開上海。

林長卿心裏突了下,一面覺得不可能,許望舒再生氣總不至于丢下孩子不管。一面又不安,許望舒被岳父慣得一塌糊塗,一大把年紀了還是說風就是雨的脾氣,氣上頭丢下孩子跑了未必做不出來。

“簡直豈有此理!”林老太氣呼呼道,“哪有這樣子當娘的,還有個當娘的樣子嗎?西西北北,你們瞧瞧,這就是你們媽,你們媽心裏要是有你們,哪裏舍得丢下你們自己走了。”

說的許墨西許墨北不敢置信之餘傷心憤怒起來。

林老太又擺出一張慈愛臉孔安慰他們:“別怕,你們媽不要你們,你們還有奶奶還有你們大娘,你們可是我們家的寶貝。”林老太巴不得許望舒滾得越遠越好,要不是看在姐弟倆份上,她哪裏會答應許望舒進門礙眼,如今跑了再好不過。

許墨西許墨北眼淚吧嗒吧嗒掉。

“不哭不哭,這裏頭怕是有什麽誤會,”阮秋娘連忙安慰姐弟倆,“咱們先去問問你們表姨,許是你們媽有急事。”

這話可比林老太挑撥離間的話中聽多了,姐弟倆感動地看着阮秋娘:“大娘。”

“許望舒的表妹?”林長卿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皺起眉頭,“哪個表妹?”

許家親緣單薄,許父只有個堂弟在北邊,往來不多,喪禮都只派了個兒子過來點卯。許母娘家那邊早就斷了聯系。

薛乘風笑着道:“林先生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林長卿正有此意,總是要問問清楚的,許望舒就這麽走了,像什麽話。兒女都不管了,簡直胡鬧!

林長卿再三謝過薛乘風,帶着傷心又憤慨的許墨西姐弟倆前往和平飯店找善水。

善水正送了唐瑾姿出來,畢竟是未來老板嗎,總要客氣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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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廳,唐瑾姿笑着對善水道:“不必再送,等你這邊修養好,我那邊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三天後,我讓馬金榮來接你。”

馬金榮賠上笑臉兒。

善水笑着道了一聲好。

中間是這三天,唐瑾姿肯定會根據她給出的線索調查自己。貼身的保镖,怎麽可能不把底細摸清。唐瑾姿這次過來,一方面是擺出求賢若渴的姿态,另一方面呢就是查不清她的底,所以來親自摸摸線索。

“到時再會。”說完,唐瑾姿潇灑轉身,擡眼就看見不遠之外,站着裹足不前的林長卿父子三個,欲言又止地看着善水。

三人進門之後一見善水那張臉,本能地就覺得她應該就是他們要找的那個‘表妹’,只也認出了跟她說話的唐瑾姿,哪裏敢貿貿然上前。

唐瑾姿并不認得林長卿父子三個。馬金榮卻是認得的,對着唐瑾姿低聲耳語:“許望舒的丈夫和兒女。”

唐瑾姿挑了挑眉,許家那個贅婿。長得倒是挺人模狗樣,怪不得許望舒會色迷心竅,把個唯利是圖的斯文敗類當成寶貝。

許望舒看上林長卿,林長卿那張英俊文雅的臉蛋絕對功不可沒,要不然許望舒一個有錢有貌的千金小姐怎麽可能看得上當時一無所有的林長卿。

許望舒對林長卿的感情可以總結為:始于顏值,陷于才華,喪于人品。

“來找你的。”唐瑾姿轉過身來提醒善水,“你表姐的丈夫和兒女。”

善水笑笑:“不過是些不知所謂的人,無關緊要。”

唐瑾姿笑出了聲,正是如此,把林家人當盤菜,那是太看得起他們。

善水并沒有刻意壓低音量,或者準确點說,她就是要讓林家父子三個聽見。林長卿年紀到底不是白長的,忍住了。許墨西和許墨北卻沒這份忍耐力,畢竟是被嬌寵着長大的少爺千金。

“你說誰是不知所謂的人?”許墨西氣鼓鼓怒視善水,“你又算個什麽所謂人,我從沒聽我媽提起過你。”

許墨北附和:“我也沒聽媽媽說起過你。還有,我媽到底去哪裏了,是不是你讓我媽丢下我們走了。”

望一眼似笑非笑的唐瑾姿,林長卿好聲好氣對善水道:“孩子年輕不懂事,你別跟他們一般見識,他們就是擔心望舒。”話鋒一轉,“聽人說你是望舒的表妹,怎麽從沒見你來家裏過?”

善水淡淡道:“我母親很早就離開許家。”她敢說自己是許望舒的表妹,當然是有把握圓回來。許父有一個妹妹,十六歲的時候不滿家裏定下的婚事和心上人私奔,至今音訊全無。當年許父能同意許望舒和林長卿,其中一重考量就是怕侄女像姑,萬一許望舒也跟着林長卿這個小白臉私奔怎麽辦?權衡再三,許父只好捏着鼻子認了。

做了許家十八年女婿,林長卿倒是知道這樁事,還見過許家姑姑的照片,許望舒長得便是像她姑姑,再看了看善水和許望舒有四五分像的面容,心裏恍然,原來如此。

“姑母她老人家身體可好?”

話音剛落,就見善水的笑裏染上幾分嘲諷,“姑母,你配嗎?一個月都沒過去,你就忘了你自己說過的話,如果表姐不肯自貶身份做妾就離婚。”

林長卿僵了僵,還沒來得及說話,許墨北就嚷起來:“爸爸才沒有讓媽媽當妾,爸爸只是想讓媽媽搬到大姐家裏,以後大家一起生活。媽媽和大娘是一樣的,才不是妾!”

“這種話也就你們這兩個人頭豬腦的蠢貨相信,蠢成這德行,怪不得會被騙得親疏裏外不分。”善水一點都不帶客氣的,她又不是真的許望舒,會心疼這兩個不孝的小崽子。

許墨西氣了個倒仰,對善水怒目而視:“你說誰蠢!”

“說的就是你們。”善水冷冷看着義憤填膺的姐弟倆,“你們也知道那是林碧城的家,表姐如果搬進去,她憑什麽和阮秋娘一樣,憑林長卿撐腰。你們也太看得起他了,他自己都要看林碧城的臉色。”

眼見善水在兒女面前這般诋毀他,林長卿勃然大怒:“你胡說八道什麽!”

“惱羞成怒了,真話總是特別刺耳,”善水繼續冷嘲熱諷,“之前許家鼎盛,你就看舅舅表姐的臉色,不敢親近阮秋娘母女。等林碧城出了頭許家敗落,你倒好搖身一變成了回頭是岸的浪子,讨好林碧城母女。你不就是個唯利是圖的小人,指望你為表姐撐腰,還不如指望太陽從西邊出來。”

林長卿氣得渾身發抖,抖着手指善水:“望舒就是這麽跟你說的,她,她,簡直豈有此理!”

更氣憤的是許墨西和許墨北:“爸爸才不是你說的這種人,之前爸爸不敢親近大娘大姐,是怕爺爺媽媽傷害她們。”林長卿是這麽說的,姐弟倆就是這麽信的,還信得真真的。

這一刻善水忽然就理解了許望舒作為一個母親能舍下兩個兒女跳江自殺的決絕,這兩個小畜生哪裏像是她十月懷胎嬌養長大,倒像是從林長卿肚子裏爬出來的。

“在林碧城寫那本歪曲事實惡意诋毀許家的《破鏡》之前,就是他們一而再妄想讓林長卿享齊人之福,你們爺爺和媽媽都沒傷過林碧城母女一根頭發。直到林碧城煽動輿論攻擊許家,你們爺爺才出的手。不看不聽你們爺爺媽媽做的說的,無視林長卿的嫌貧愛富的行為只聽林家人的片面之詞,你們可真是林長卿的好兒女。”

善水點了點臉色發白發僵的許家姐弟:“許家敗了,你們媽媽寧肯吃苦受罪都不肯妥協三人行這種惡心事,你們以為她只是為了自己嗎?更是為了你們,一旦她同意,她和林長卿原本名正言順的婚姻關系從此就會變得名不正言不順,在外人眼裏她就會淪為外室姨娘之流,而你們就成了私生子妾生子。就算是民國了,外面的人照樣會低看你們一眼。林長卿只管自己魚和熊掌兼得,何曾替你們考慮過。你們媽倒是替你們考慮了,可在你們眼裏倒成了仗勢欺人。”

“就算被人嘲笑,也是我們該受的。”紅着眼許墨西握着拳頭,像是鼓足了勇氣,“你知道什麽,你什麽都不知道。我們的出生就是原罪,媽媽明知爸爸已經有了大娘大姐卻故意隐瞞失憶的爸爸,騙着爸爸結了婚。她和爸爸的婚姻從一開始就建立在欺騙之上,談何名正言順!”

善水看向林長卿,目光涼絲絲的,“你說的還是林碧城說的?”

被善水盯着的林長卿目光閃爍,不自在地避開視線。是林碧城說的,她一口咬定許望舒當年是故作不知他已經結婚生女,在《破鏡》中也是這麽寫的。兩個孩子對林碧城崇拜有加,都信以為真。這明顯有利于他,他便選擇了沉默,

“用往別人身上潑髒水的方式來給自己臉上貼金,你們父女倆可真有一套。”善水氣極反笑,再看以母為恥通紅着臉的許家姐弟,“他們說什麽你們就信什麽,除了紅口白牙之外,他們拿出什麽證據來證明你媽媽早就知情。”

許墨西和許墨北愣了愣,許墨北下意識道:“大姐不會騙人的。”

“你們大姐不會騙人,所以你們爺爺媽媽就會騙人。無憑無據,你們偏偏選擇信一個有利益糾葛的所謂大姐,她林碧城為了占住理,自然要無所不用其極地污名化你們媽媽。可笑的是你們,被殃及了不想着辯白捍衛自己的名譽,反而恨不能把生你們養你們的母親釘在恥辱柱上,顯出你們的公正無私。”善水呵了一聲,字字如刀,“養你們真不如養條狗,狗還知道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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