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喲嚯午夜時分
謝安生回到家之後,只覺得心身具疲。
跑到廁所裏随便沖了一個冷水澡,連水都沒擦幹就直接倒在床上曬鳥。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
鈴聲響起的那一瞬,睡得朦朦胧胧的謝安生發誓,他絕逼要換一個手機鈴聲!
按下接聽鍵之後,謝安生還沒來得及開口,電話那頭就傳來了周東撕心裂肺的叫聲:“謝哥你快過來!黃三、黃三他要跳河——”
“!!!!”
這會兒,什麽疲憊的小鳥都去見鬼了。謝安生從床上猛地彈起來,抹了一把臉,趕緊起床穿衣,內褲穿反了都懶得管了,心想,這都什麽事啊……
鎮西城就一條內河,沿東西方向把鎮西城給一分為二。
午夜時分,跨河大橋上安安靜靜,很久才能看到一輛車過去。謝安生騎着他的小電驢上了橋,大概在橋中央的位置,看到了黃三和周東兩人。
周東在路燈下急出了一腦門的汗,黃三表情倒是悠閑,坐在護橋欄杆上晃蕩着兩條小細腿,跟賞月似得,一點都看不出他驚悚的真實目的。
看到謝安生之後,周東眼睛一亮,帶着哭腔迎了上來:“謝哥,你可算來了,快幫忙把這小祖宗給弄下來吧,這半夜的,我快被他給吓死了!”
謝安生一湊近他就聞到撲鼻而來的酒氣,不由得狠狠地瞪了周東一眼:“你帶他去喝酒啦?你又不是不知道黃三雞眼小的那點酒量,一喝醉就發瘋!你還敢帶他去喝酒?”
“他說他失戀了嘛……作為兄弟,當然要在他失戀的時候陪他喝酒啊……我也沒想到他會鬧這出……”周東不敢看謝安生的臉,只好扯着他的胳膊往黃三那裏走,“謝哥,你就先別罵我了,去看看小三兒吧,啊?”
謝安生沒好氣的甩開他的手,覺得自己真有夠悲催的,這些熊孩子,沒一個省心的!
黃三明顯就是喝醉了的樣子,一張臉通紅的,眼神根本找不着焦距。見到謝安生,倒是認了出來,“謝哥?謝哥!”叫完之後,熱情的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謝哥,來,坐這,跟我一起感受大自然!”
謝安生嘴角一抽,“三兒啊,你先下來,咱們下來一起感受大自然行不?”
“我不!”黃三表情很堅定,“這裏才符合我的磁場!”
都醉成這樣了,還知道什麽磁場不磁場的,謝安生真心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一邊的周東忍不住嘎嘎嘎的笑了起來,像只呆鵝。
謝安生覺得腦仁一陣陣的疼,“黃三啊,你趕緊給我下來!聽到沒有?”
黃三愣愣的看了他好半晌,嘴巴一癟,哭了。
“嗚嗚嗚嗚,謝哥謝哥,你為什麽不愛我?謝哥謝哥,你為什麽不娶我?謝哥謝哥,你為什麽不上我?”
這公鴨嗓在寂靜的河邊一邊哭哭啼啼,一邊把自己的名字當歌唱,唱的難聽也就算了,歌詞還這麽的惡心人!謝安生簡直恨不得自己跳進河裏去算了。
一邊的周東還在嘎嘎嘎的笑個不停,“嗷嗷!謝哥,你快點答應愛他!娶他!上他!”
“……”
“好不好嘛?”黃三一只腳踩在護欄上,歪歪扭扭的打算站起來,一雙水光水光的眼睛盯着謝安生。
謝安生從牙縫裏蹦出來一個字,“好。”
黃三同志取得革命勝利,嗖的一下從護欄上跳了下來,挽住謝安生的手臂,“老公,那我們結婚去!”又頤指氣使的指着周東,“你,當司儀!”
周東愣了一下,只當黃三是喝醉了酒不清醒,嘎嘎嘎的笑着滿口答應了下來。
只有謝安生直直的望着黃三的眼睛,直到那雙酒氣迷蒙的眼睛閃過一絲慌亂,他才說:“玩夠了?”
黃三嘿嘿嘿傻笑個不停。
謝安生不理他,直接把人塞到周東懷裏,冷着一張臉,說:“你帶他回去,別在路上又出什麽幺蛾子了,綁也要綁回去。知道了嗎?!”
最後一句話是豎着眼睛說出來的,吓得周東這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都只有小雞啄米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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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生推着自己的小電驢走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只覺得悲從中來。
好不容易解決了黃三那檔子糟心事,終于可以騎着車回去好好睡個覺了,走到一半,自己的坐騎居然沒電了!
因為這幾天沒怎麽要用它,也就忘了充電,沒想到關鍵時候掉了這麽大一串鏈子。
正在謝安生大汗淋漓的感慨命運的不公時,身後傳來一聲不确定的聲音:“小謝?謝安生?”
謝安生猛地一回頭,就看見一輛熟悉的勞斯萊斯幻影。
今天晚上,肖末謙的大嫂和侄女淩晨的飛機,等他接機再安頓好這對母女之後,驅車回家的路上竟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便忍不住叫住了他。
肖末謙見到還真是他,連忙停車下來,走到謝安生身邊:“你這是怎麽了?半夜兩點在外面推車?”
謝安生抹了抹頭上的汗,苦笑道:“朋友大半夜的喝醉了酒,讓我去幫忙,回來的時候沒想到車子沒電了。”
肖末謙了悟的點了點頭,說:“那不然你把車子放我後備箱,我送你回去?”
謝安生看了看他那輛車,不确定的開口:“後車蓋合不上吧?”
肖末謙笑道:“沒事,大不了就不合了。大晚上的,也沒人看得到。”
累得半死的謝安生也不矯情,直接點了頭,“那真是謝謝你了啊,小少爺。”
肖末謙一邊幫他擡着小電驢,一邊說:“你別叫我小少爺了,又不是封建時代,現在不都提倡人人平等嗎?你叫我名字就好。”
謝安生覺得他這話說的挺好,對這個人的印象也更好了。
“那就謝謝你了,老板。”
其實謝安生也挺不喜歡那個稱呼,感覺好像自己低人一等似的。不過自己也終歸不是和他平等的人,所以相較而言,他就更喜歡老板這個稱呼,将兩人的關系寫得明明白白,算得上錢貨兩清,沒有扯上不必要的關系。
肖末謙的嘴角抿成一條直線,心想,慢慢來吧。
他也不急于一時。
車裏,謝安生差不多是一沾座位眼皮子就開始往下搭,肖末謙體貼的把他的座位往後放了放,“你先眯一會,待會到了我叫你。”
謝安生咕哝了一句,“唔,謝謝你了……”頭一歪,立馬睡得人事不知。
肖末謙的車速不快,甚至還挺慢的。幸好現在是大晚上,即使他把車開得像散步一樣也沒人說他。
一輛勞斯萊斯後面載着一輛灰頭土臉的小電驢就這樣慢慢的開過了一條又一條的街,路過了一排又一排的路燈。
夜風悠閑的吹了進來,吹散了謝安生額前的頭發。透過外面昏黃的路燈,睡着了的謝安生,安靜的樣子像極了一副水墨畫。
肖末謙忍不住伸手去觸碰他光潔如玉的額頭,霎時間,一道細微的電流從手指間一路流竄到左胸口,心髒的位置。
就連今天晚上接機之後,為大哥的處境而擔憂的煩悶都減輕了許多。
謝安生醒來之後,發現已經四點多了,他揉着惺忪的睡眼,疑惑的望着肖末謙。
肖末謙看着他那副迷糊樣子勾了勾唇,“怕你睡不安穩,于是車開慢了點。”
謝安生極不好意思,“那真是太謝謝你了,老板,要不要上去喝一杯茶?”
被邀請的人極力壓下心中馬上就要答應的雀躍,搖了搖頭,“改天吧,今天太晚了。”
這麽一提醒,謝安生覺得的确太晚了,不由得更加愧疚了,“今天真是太麻煩你了!”
”反正咱們時間有多,小謝保镖,我的人生安全接下來就交給你了啊。"謝安生聽着他開玩笑似得語氣,也放松了下來,笑着重重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