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吃醋(三合一) (1)
餐桌上的粥還冒着熱氣, 旁邊是水煮蛋和蔬菜沙拉,還有溫熱的牛奶。一眼望去豐盛至極,可也只有一個是某人親自花功夫做的。
景涼坐下的時候表情很不對勁,目光在顧舒晚的手指和身上停留一會兒, 又往廚房裏瞄了一眼, 看到整整齊齊的廚具還有些意外。
“這個真的是可以喝的。”
顧舒晚期待地把碗放到景涼面前, 直直盯着她,想要得到一些評價。
賣相很好, 味道也不錯, 景涼握着勺子,看着面前的粥,心緒複雜。
昨天如果不是顧舒晚的話,她可能真的會再次崩潰。被抱住的時候完全沒有要推開的想法, 格外貪戀,想從那個懷抱裏汲取溫暖,甚至病态地想要是能一直這樣該多好。
那一刻真正感受到了無比包容和接納的愛意,好像那樣狼狽又可怕的自己也是可以被愛的。
“在想什麽?”
坐在對面的人正在優雅從容地吃早餐,都沒有擡頭看她, 卻好像能洞察她的心思一般。
在耐心地等她說出自己的心裏話。
景涼沒有說話, 想到昨天因為自己而渾身濕透的顧舒晚, 明明是那麽注重幹淨的人, 卻完全不嫌棄的樣子。
何況她現在還沒有洗澡,身上會不會很難聞啊。
“沒什麽。”景涼低頭咬了一口雞蛋,避開對面的人投來的審視的目光。
波瀾不驚宛如一潭死水的心泛起漣漪,但又很快重歸平靜。
她好像又在給顧舒晚添麻煩。
顧舒晚依舊在盯着景涼, 想從那張不斷躲閃的臉上看出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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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桃花眼竟還含着笑意,眼波流轉, 緩緩開口,冷禦撩人的聲音直入心弦。
”讓我猜猜,你應該是在想昨天的自己看起來很可怕,完全不像那個體貼溫柔的景涼。還要麻煩別人照顧自己,很愧疚,又不敢相信,還很不安。”
“我說的對嗎?”
景涼被包紮的左手握拳,大拇指在食指上來回摩挲,低頭吃飯也不回話。
這個小動作被顧舒晚很輕易就捕捉到了,或許連景涼自己都不知道,她緊張的時候下意識就會這樣。
顧舒晚挑了挑眉,将景涼握緊的拳頭慢慢揉開。
“可是我很高興可以看到那樣的你,因為我愛的是一個有情緒的伴侶,而不是一個體貼到似乎完全不需要任何對等付出的管家。”
“不開心可以告訴我,想要什麽也可以告訴我,害怕不安都可以和我說。”
“景涼,你可以肆無忌憚地依賴我。”
可以無理取鬧,可以要求留下來陪她,可以把難過的事都告訴她。
封閉的心鎖被人重重敲打,不真實,像是在做夢,可是對面的人很認真,半點沒有開玩笑的意味。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一時半會兒會很困難,但是你不要推開我好不好,我會慢慢向你證明的。”
“可是你也要願意跟我說,否則我也會猜不到你在想什麽。”
一直到離開顧舒晚家,景涼都是處于一種暈暈的狀态。
手機上還是顧舒晚發來的消息,問她到家了沒有,手上的傷口要好好注意。
那些話聽起來真的讓人很心動,心動到差點讓人失去理智。但是橫在她們之間的東西太多了,不是這三言兩語就可以消除的。
她們還是太近了,近到讓自己還是會對顧舒晚心疼。
要再決絕一些。
巧克力再出門,景涼總是會跟在它身後,不讓它離開自己的視線。
景涼曾經有過一只貓,叫做小七,或許可以算是路傾月留給她唯一的陪伴。
她和小七其實是差不多前後出生的,小七是路傾月養的那只貓貓的孩子。
可是小七的母親已經很老了,在景涼有記憶之前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所以她和小七是一起長大的,雖然因為有季雲麗和景汐,小七經常會被踢來踢去或者被景汐抓住丢在地上。
但是在景涼想要把它送走的時候,它自己跑了回來。
因為知道這個家裏的小主人很孤獨,沒有了它就再也沒人陪着了。所以被欺負也很乖地不還手。
它要是還手的話,挨罵挨打的就是景涼。
但是貓貓的壽命又有多長呢?不過十幾年時光罷了。
在景涼十三歲的生日那天,回到家看到的是翻着肚皮躺在草地上的小七,掉了很多毛,流着血,已經死掉了。
雖然年紀大了,但是小七很健康,不可能就這樣離開的。
但是景知洲很嚴厲地告訴她不該有這種悲憫的性格,實在是令人失望。
“那只貓抓了景汐的臉,季家的人很不滿,所以讓人處理了。”
“沒那個能力,就保護不了想保護的東西。”
後來她才知道,是景汐在學校裏不開心,回來抓住小七洩憤,小七怎麽可能禁得起摔,就在景汐臉上狠狠地亂抓。
然後就徹底離開了她。
也從那時她才知道,自己必須要強大起來,哪怕忍受十幾年,她也終有一日要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和物。
只是因為遇到了顧舒晚,她發現顧舒晚對景汐很不錯,甚至看在世家交情,帶她早早接觸許多資源。
但是顧舒晚對她也很好,而且對兩人的好是不一樣的,會靠在她肩膀上,會抱她,再然後變成了戀人。
所以她把自己的報複心隐藏得很好,卻沒想到會換來更大的痛苦。
巧克力似乎感知到了主人波動的情緒,走到她旁邊喵喵地叫。景涼把巧克力抱了起來。
“很晚了,我們回去吧。”
顧舒晚會知道嗎?會不會知道她或許比她想象中的更為陰暗冷血,直到現在都還在計劃着怎麽拿到景氏,然後扳倒季家。
她果然還是和那個人一樣肮髒,因為身上流着他的血,便同他一樣無情。
再過不久就是春節,《花朝》開始不斷宣發物料,又因為兩位主演是影帝和影後,導演又極為出名,所以非常受關注。
男主角是傅沂宸,只比顧舒晚大了一歲,是個S級Alpha,俊男美女站在一起,磕CP的自然而然就過來了。
【但是聽說《花朝》是Be,導演你沒有心】
【沒關系,他倆現實裏He也是可以的】
【所以名字叫什麽?姑父?】
而這段時間顧舒晚的微博是江冉在運營的,原因無它,因為本人正忙着勾搭她那個小Alpha。
“你倆這部戲從官宣開始就一堆嗑糖的,現在你和景汐澄清以後,大多數又跑這兒了,你真的要讓景涼陪你去看電影?”江冉把手裏的東西遞過去,看着聊得很愉快的人。
雖然娛樂圈CP粉這種事幾乎人人都有,大部分結婚的演員或者愛豆也會被繼續拿來磕。
但是顧舒晚一直很注意這方面的分寸,跟人合作以後就幾乎不再有什麽聯系。
明明正在追求人家,還帶着人家去看這種東西,合适嗎?
顧舒晚看着手機屏幕上的回複,展顏一笑,“人家都已經結婚了,等電影上映以後就打算公開,能有什麽磕的?”
而在家裏的景涼看着邀請她去看電影的信息,不自覺地皺眉。
【有c戲啊家人們!!!!】
那條剛剛看到的評論在腦海裏再次清晰地浮現。
她這次很清楚地感知到自己微妙的情緒,但是這是演員的工作,而且按道理她和顧舒晚現在是沒有任何關系的。
“怎麽不說話,不想去嗎?”
“去。”
為什麽不去,不是說這個導演吻戲和c戲都拍得很唯美嗎,她去欣賞一下。
藝術都是相通的。
而且她已經答應過顧舒晚要出去了,不能言而無信。
顧舒晚從這一個字裏似乎看到了對面的人撅着嘴皺眉的樣子,彎唇一笑,“那到時候我去接你。”
手機放下,下一秒就又一臉凝重地看着面前的文件。
“這次可是個大發現,那個女孩還有個六歲大的孩子,挺令人吃驚的。”
雖然成年以後才分化,但要是男女之間的話,不用信息素同樣可以受孕。
顧舒晚拿起桌面上的照片,一個女人正拉着一個小男孩,捂得嚴嚴實實地走進一個小巷。
“所以,有沒有可能景汐就是拿着這個孩子威脅她的呢?”
江冉思索了一會兒,“只能說有這個可能性,但是還沒有拍到實質性的證據。”
“沒關系,繼續查,看來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顧舒晚将照片扔回桌面上,勝券在握的樣子。
這個女人能将這個孩子捂了四年,一定有季家的幫忙,也不會不知道有那麽多勢力在調查她,現在卻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她們面前,為什麽呢?
越來越有趣了。
而景涼也幾乎同時得到了這個消息,她與在國內的偵探保持着四年的聯絡,一直毫無音訊,直到現在,終于得到一張照片。
是景汐的同學啊,看來那些見不得光的事要瞞不住了呢。
景氏,景知洲坐在辦公室裏,桌面上擺着一個相框,上面是一對年輕夫妻,是微笑的路傾月和景知洲。
景知洲盯着相框看了一會兒,喃喃自語,“已經又過去四年了,她應該挺恨我的吧。”
“很快就能查出真相了,到那個時候我就真的不再參與這些事了。”
剛剛還陽光明媚的天氣急轉直下,狂風卷着雨滴打在窗戶上,劈裏啪啦地,墨色的天空宛如噬人的野獸,張着血盆大口。
街上是着急躲雨的行人和趕路的汽車,都沒有料到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
這晏城的天,很快就要變了。
裴語墨在休假回老家之前,和景涼又見了一面。
看得出來,像是積壓在心頭的陰霾正在漸漸散去,那張臉上多了從容和信心,更讓她驚喜的是上次發病因為顧舒晚,所以連藥都沒有用上。
“看來很快就可以解決苦惱很久的問題了是麽?”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沖她眨了眨眼。
景涼扯唇一笑,只是苦苦調查了四年的事情終于有了眉目,就像窮苦的小孩得到了一顆糖一般,終于嘗到一點甜。
“裴醫生什麽時候回來?”
裴語墨無可奈何地嘆息,“應該不會很早,我媽要抓我去相親。”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她前兩年早早就回晏城了,這次那邊直接一個電話打來,要是再偷偷摸摸回去就直接殺過來在這邊相親。
“不過你已經有治病的良藥,其實都不怎麽需要我了吧?”
景涼還是在猶豫,有顧慮,但是已經可以坦然地面對顧舒晚。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裴語墨放下手裏的杯子,轉頭看向窗外。
“一個為什麽我這麽努力想要治好你的故事。”
“我有一個弟弟,如果還活在人世的話已經和你差不多大了,而且你們應該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
為什麽呢?
因為裴思宇和景涼一樣,沉醉于繪畫,但是生下來就失去聽力,因而變得沉默寡言,常常獨自一個人待着。
那個時候家裏人不知道他得了抑郁症,表面上看來這個孩子只是比起別的孩子少說話而已,也沒什麽不同。
可是因為裴思宇不說,所以沒人知道他在經歷着怎樣的校園暴力。
那個時候的裴語墨在晏城上大學,寒暑假又要實習,每次都是匆匆而歸又匆匆離開,在短暫的假期與自己的弟弟見面的時候,那個孩子會笑得很陽光,完全看不出來一丁點的不開心。
而最後一次見面,就成了天人永隔。
“他是跳河自殺的,很可笑吧,作為一個心理醫生,卻沒有發現自己的弟弟出現了心理問題。”
裴語墨還是那幅溫婉的微笑,只是這微笑摻雜着難過。
“你們很像,可又不像,經歷完全不同,性格卻幾乎一樣。”
晶瑩的淚花在眼角被裴語墨輕輕拭去。
“所以我真的非常希望你可以好起來。”
“而且你有一個很愛你的人,我覺得她對你的關心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只不過你們兩個都沒有站到對方的角度去思考一下。”
“所以我一直堅信她可以治好你,現在看來我的感覺沒錯。”
景涼聽完這個故事怔愣許久,她好像從來沒有在裴語墨臉上看到過傷心難過的表情,那人總是一幅溫柔和煦的模樣,能輕易讓病人卸下心防。
“裴醫生,你弟弟會很驕傲,他有一個一直在拯救別人的姐姐。”
“謝謝你。”
謝謝你在這四年裏默默給予的支持和幫助。
在放寒假以前,溫岚算是将所有工作全部交給了景涼,待在家裏享受着來自顧家上上下下除了被派到公司的顧舒晚的照顧。
等到顧舒晚下班,這令人窒息的呵護才終于消停一會兒。
“你說春節希希怎麽辦呢?”許雲煙将手裏拿給溫岚挑選的嬰兒襪子放下,面上是擔心和憂慮。
景家就不用說了,但是她也肯定不會願意來這裏。
說到底她們是外人,讓景涼過來也不合适,更何況溫岚和顧舒晚認識的事景涼還不知道。
“沒關系,我不回來吃。”
顧舒晚似乎沒怎麽為這件事苦惱。許雲煙嫌棄地撇了她一眼,“你要是能早早把人帶回來,我也不用管這麽多了。”
“連襪子都是成雙成對的,這個家裏只有你還單着。”
顧舒晚歪頭看着對面的四個人,想反駁些什麽卻發現自己好像勢單力薄,那是她不想把人帶回來嗎?
在外清冷冶豔的小顧總再次吃癟。“我回去了,你繼續挑襪子吧。”
這個家是一秒都呆不下去了。
隔天一早景涼就開車去了機場,透過墨鏡張望着前方。
明明說好要過完春節再回來的,也不知道為什麽陸予安趕在除夕前就到了。
沒等一會兒,一個性感美豔的Omega推着行李箱走過來,戴了一頂紅色貝雷帽,烏發紅唇,細白的長腿還露在外面,不時地吸引別人的目光。
“小景。”陸予安上前就想要給人擁抱,卻被景涼擋住了。
“你不冷嗎?”景涼接過旁邊的行李箱,皺眉看着陸予安的穿着。
啧,怎麽會有這麽不解風情的Alpha。
“我可是特意趕在除夕前回來陪你的诶,”陸予安拍了拍景涼的肩膀,“知道你除夕很孤單,我提前訂的機票,驚喜嗎?”
她在國外有聽說那位影後和景涼鬧得沸沸揚揚的事,但是現在的景涼還是單身狀态,喜歡就可以追求不是麽?
“是挺意外的,要先吃飯嗎?你旁邊有零食,餓的話可以先吃。”景涼邊系安全帶邊打開手機。
陸予安看向旁邊貼心準備的食物,搖搖頭,“我們先去吃飯吧,都快中午了。”
與此同時手機屏幕上的信息接連跳出。
“阿涼,你除夕有什麽安排嗎?”
“不會還沒有起床吧,你昨晚是不是又熬夜畫畫了?”
下面是一個捏臉的表情包。
“除夕我去找你好不好,或者你來這裏,他們都不讓我回家了。”
後面是一個委屈地扒拉在桌子上的小熊貓,眼巴巴地望着她。景涼沒忍住,嘴角彎起,好像能想象到顧舒晚的表情。
“小景,在笑什麽?”
陸予安看到景涼這樣的笑容有些意外,在她的印象裏景涼對別人的笑永遠是客氣又疏離的,外熱內冷,很難有人能走進這樣的人心裏。
但是她這人最喜歡挑戰了。
景涼搖搖頭,臉上的笑容瞬間收回,“沒什麽,我先帶你去吃飯吧。”
剛要回複好,又想到後座上的人,景涼從後視鏡裏看到陸予安好奇的眼神,“除夕不和家人一起過嗎?”
陸予安劇烈地搖頭,“我們家的人不怎麽過節,就算是春節也是聚在一起吃頓午飯而已。”
“所以你看我這麽可憐,就不能收留我一天嗎?”
從後視鏡裏能看到可憐兮兮地看着自己的Omega,在撒嬌,很能激起Alpha的保護欲。
“我那天有事,你還是回去陪叔叔阿姨吧。“
除夕能有什麽事兒,不想讓她去直說不就好了。
但是景涼這樣的人要徐徐圖之。
“行吧,我們還是去吃飯吧,餓死了。”
因為陸予安從小在國外長大,很少吃到地道的中餐,所以景涼特地給人選了一家中餐廳。
不知道該說是心有靈犀還是無聲的默契。
顧舒晚正和《花朝》的導演在二樓吃飯,很容易就看到景涼和別人一起進來的身影。
這就是那個陸予安嗎?好像的确和景涼很熟啊,倆人有說有笑的,她很少看到景涼對着不熟的人這麽放松。
所以是因為要和這個Omega吃飯才不回她消息的嗎?還是說兩人一個上午都待在一起呢?
顧舒晚的眸子眯了起來,看到兩人消失才收回視線。
“晚晚,你看什麽呢?”
坐在對面的女人又冷又禦,長相英氣,但是正探着腦袋往樓下張望,顯得有些滑稽。
“沒什麽,你繼續說。”
沈秋白翻了個白眼,明明都沒聽她剛才在說什麽。
“我說這一部古裝戲的角色對你來說是一個新的嘗試。”
“我看過了,我會接的,你直說你要幹什麽。”顧舒晚往後靠在椅子上,眼中滿是戲谑。
“你每次見江冉說的話還沒有跟我說的多,你怎麽追?”
沈秋白左右看了一圈,發現沒人聽到才壓低聲音回答,“她一心一意都撲在事業上,我約她吃飯都約不出來,這還不都怪你。”
當老板的給下屬安排那麽多工作幹什麽?
顧舒晚聽着這毫無道理的話挑了挑眉,“那我把她辭了?這樣你們就有時間相處了吧。”
“不行!我讓你給我出主意,你上點心好不好?”
顧舒晚也不知該說什麽好,她自己的那個都還和別的Omega一起吃飯去了,她現在哪有心思幫別人。
不過面前這個也太慫了,從大學開始喜歡人家,再到現在兩個都快三十歲的人了,還是沒在一起。
不過江冉也沒有接受過別的Alpha的追求,真讓人懷疑她是不是老早就知道了,只不過在等沈秋白自己主動說出來。
“要不你直接告訴她算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直到坐上車,手機裏還是沒有回複,後座上的Omega一臉冷淡,車內明明開着暖氣,司機卻渾身發冷,不知道老板的低氣壓是哪兒來的,也不讓他開車走。
突然,安靜的車廂裏突兀地響起一道聲音。
“忘記回複了,抱歉,我除夕有約了。”
有約了,和誰有約了,是和那位Omega嗎?
但是她有什麽資格過問呢?
“沒關系。”
景涼再将手機打開,皺眉看着這條信息,顧舒晚是不開心了嗎?
“我剛剛在和沈秋白吃飯,看到你們了,那個Omega很漂亮。”
再不懂就是笨蛋了,但是又是突如其來的慌張,不知道該怎麽回複。
就像是戀人之間無窮無盡的分享欲,把自己做了什麽、跟什麽人見面都事無巨細地告訴她,給她安全感。
想要得到同樣的回饋。
“那還挺巧的。”
景涼已經放下了筷子,雖然和別人吃飯的時候看手機是不禮貌的行為,但是注意力還是忍不住放在了一旁的手機上。
語氣很冷淡,雖然以前的顧舒晚也絕對不會這樣回複自己,但是想要打消顧舒晚的那些念頭,就必須這樣做。
“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
躁動不安的心看到這句話終于冷靜下來,但是又亂亂的。
似乎從這句話裏能看到那邊的人失落的眉眼。
有些懊惱,顧舒晚對自己的影響太大了,墜入黑暗以後見過陽光的人總是會格外貪戀那份溫暖。
但對她而言,勢必要連根拔除。
陸予安看着對面的人夾了好幾次菜都沒有夾起來,一直不住地撇旁邊的手機,現在終于安安心心地吃飯,就知道這人心思都不在這兒。
“挺困的,待會兒麻煩你送我回去了。”
景涼點點頭,“抱歉,下次再請你吃飯。”
陸予安無所謂地笑笑,“說好了哦,但是下次不許帶手機。”
景涼尴尬地把手機收起來,确實有些不禮貌。
“逗你的,反正我們很快就會是同事了,一起吃飯的機會很多不是嗎?”
景涼這才猛然想起陸予安回國是要在開京大學任教的。心有疑惑,像陸予安這樣的性格真的會願意呆在國內嗎?
“真的想好了嗎?”
舉起玻璃杯的女人眨眨眼,“當然”。勾起的嘴角是勢在必得和自信,異常惹眼。
将陸予安送回家,景涼在回家的路上路過一家蛋糕店,櫥窗旁站着一個小男孩,在寒冷的冬天穿得很單薄,吸引路過的行人注意,但是那個小男孩只是愣愣地看着裏面的蛋糕,通紅的手放在玻璃上,看起來很奇怪。
白色轎車停到一邊,但是景涼并沒有下車,只是透過車窗冷眼旁觀着這個孩子的一舉一動。
過了一會兒,便有一個女人着急地跑到小男孩身邊,将人摟到懷裏,然後前後環顧一圈,迅速拉着那個小孩離開了。
修長的食指輕輕在方向盤上敲擊,景涼目視着這對母子消失在視線裏,繼而發動車子離開了這裏。
此時此刻的季雲麗和景汐正坐在季家的客廳裏,頭發花白的老人不怒自威,手扶着拐杖站在窗邊,讓人猜不透。
“不是說能處理好嗎?怎麽還讓那對母子從外面跑回來了?”
季雲麗握緊雙手,擡眼看着老人的背影,虛虛地出聲,“爸,我這也是沒有辦法才來找您的,您總不能看着汐汐受到傷害吧。”
季長佑冷笑一聲,“我幫你的還不夠多嗎?那景知洲根本就看不上你,死活懷上他的孩子要嫁入景家,那一家人都是瘋子,誰沾上誰晦氣。”
“現在的景家和顧家早就不是四年前的那個樣子了,那個景涼明裏暗裏被他們護着,我難不成為了你們兩個搭上整個季家嗎?”
“你既然已經成他們家的人了,就不要再拉着季家給你們母女倆墊背,出去。”
在家世利益面前任何人都是冷血無情的。
季雲麗和景汐被保镖非常“有禮”地請出季家。
“媽,怎麽辦,她們會查出來的,那個女人她會說出去的,怎麽辦,怎麽辦......”景汐拉住季雲麗的手,瘋癫地不斷重複着一句話。
季雲麗心疼地抱住景汐,眼裏閃過陰狠,“既然如此,那就讓她永遠也開不了口。”
“還有路傾月那個jian人死了也不安生,那就好好折磨一下她的女兒。”
景汐自從節目錄制結束以後,已經一個月杳無音訊了,不免會引起粉絲的不滿,但更多的是八卦和猜疑。
【你們說景家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兒啊?當年那件事如果景涼真的是清白的,那這是要回來争繼承權?】
【樓上的,四年前啥事啊?展開說說。】、
【這事在這裏不能說,私聊】
【在那裏陰謀論什麽呢,汐汐說了只是狀态不好需要調整一段時間,而且一個私生女名不正言不順的,什麽繼承權】
【可是當年j方也還是把景涼放了呀,沒準兒真是另有隐情呢】
【這瓜我怎麽越吃越糊塗】
但是很快這些議論就被不知哪裏的人壓下去了。
彼時的顧舒晚和景涼還完全不知道網上的情況,兩個人正在微信裏打嘴炮。
“那你來這邊好不好,飯交給我來做。”
似乎還怕她不信,後面又跟了一句,“真的可以吃。”
景涼猶豫着要不要拒絕,她這兩天越來越躁動不安,完全沒辦法靜心畫畫,是易感期的征兆。
絕對不能和顧舒晚呆在一起。
“我還是不去了,你回去陪叔叔阿姨就好,不用管我。”
顧舒晚盯着屏幕上的字,腦海裏飛速分析着這句話的原因,揣測着對面的人的心情,是因為那位Omega?又或者是又害怕退縮了?還是單純真的不想來?
随手一個視頻通話打過去,景涼不小心按到接通鍵,對面是坐在沙發上的女人,應該是剛洗過澡,頭發半幹,穿着酒紅色的睡裙,泛着冷光的眼鏡後的眸子認真地盯着她,唇瓣抿起,眉頭輕蹙,但是也不說話,想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麽。
“怎麽了嗎?”
景涼率先打破了平靜,這樣的顧舒晚看起來太過讓人心跳加速,她覺得自己已經開始臉上發熱。
“沒怎麽,是不開心了嗎?”
放緩了語氣,顧舒晚靠到柔軟的靠背上,眉眼柔和,很有耐心,好像就算她不說也沒什麽關系。
但是又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她的表情,生怕說錯什麽話。
景涼支支吾吾半天,終于嘟囔出一句,“因為我那天可能不舒服......”
起初顧舒晚還楞了一下,什麽叫可能不舒服,但是畢竟年長了六歲,顧舒晚很快就聽懂了這句害羞的話是什麽意思。
眉眼彎彎,“好,早點休息,難受的話給我打電話好麽?”
易感期的Alpha是很脆弱的,自己一個人在家卧在床上看起來的确很可憐,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她也沒辦法幫她。
否則像是在逼着景涼和她更進一步一樣。
景涼點點頭,視頻挂斷。說不出來的感覺在心底蔓延,那道心鎖好像在一點一點地被敲打。
除夕夜那晚,顧舒晚并沒有回家,獨自一個人待在公司裏,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煙花。
思緒流轉,不知不覺就又一年過去了。
她其實并沒有在國內過過幾個春節,和顧黎從小就在國外上學,顧青淮和許雲煙年輕的時候也不怎麽關注這些,許是年紀大了,倆人才格外想要家庭團圓的氣氛。
但是對她來說那種氛圍也沒怎麽能觸動她,可能年輕人和老年人的想法确實不一樣,更何況她小時候也不怎麽跟在兩人身邊,所以她對顧青淮和許雲煙不是很依賴。
外人眼裏的顧舒晚很冷,也确實是這樣,心冷,也不在乎別人的看法。
只有那一個人走到了心裏,想要好好地保護,卻還是因為能力不夠讓人受到傷害。
不管許雲煙和顧青淮再怎麽關心景涼,他們也是顧家的人,不可能為了一個不相幹的外人威脅到自己家的前途,而那時的顧舒晚又有什麽能力和在晏城根基深入的景家和季家抗衡呢?
很累,也很難過,但是也只能自己默默地忍受,因為作為年長的那個,景涼比她更需要一個依靠。這四年兩人過得都很痛苦。
外面是璀璨絢麗的煙火,空蕩的辦公室裏是孤獨安靜的背影。
被随意擱置在桌面上的手機振動起來,通話界面上寫着江冉。
“晚晚,你快去看網上,可能是季家的人,景涼和路老師的關系被曝光了。”話裏的語氣很焦急。
顧舒晚打開電腦,一個詞條在以很快的速度向上爬。
#路傾月與景涼确認是母女關系#
一張聊天記錄裏有這樣一句話,“我和她當時在同一家醫院,不過生下景涼人就沒了,也挺可惜的。”
【?是那個作家?不會是同名同姓吧?】
【是真的哦,其實當時也挺多人知道的】
【沒想到是真的,景涼不是私生女嗎?貴圈真亂】
【表面上那麽清高的作家,上趕着給人家做那啥啊】
【有些惡心了,我還買過她的書】
一眼就能看出是有人在引導,卻偏偏越鬧越大。
季雲麗和景知洲結婚的時候,季家很明确地要求不允許告知外界路傾月的存在,否則兩家的合作一定泡湯。
當時的景家搖搖欲墜,景知洲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了。
于是,景涼的存在對外界一直是模模糊糊,私生女的名號就這樣不知不覺安在了景涼的頭上。
換來的是季家和景家在商界的不敗之地,景知洲很有能力,能帶領着景氏一躍超過了季家。
顧舒晚很快撥通了景知洲的電話。
“景叔叔,我想知道景家對這件事是什麽想法。”
問得很直接,也很明了。顧家已經不是之前那個剛剛從國外回來,重新慢慢起步的顧家了,決定性的證據人物也已經找到了,兩家不需要再假惺惺地客氣。
景知洲指尖的香煙被熄滅,煙霧缭繞,聲音響起,“不是我讓人做的。”
顧舒晚覺得這個回答很好笑,“那真是打擾您了,除夕快樂。”
很快,顧氏和顧舒晚的微博發出了聲明,總結出來就是路傾月與景知洲曾經是夫妻關系。
這個聲明奇奇怪怪的,畢竟是景家的事,竟然還需要顧家的人去澄清,看起來也很好笑。
但是景氏轉發了這條聲明,于是整個狀況就更怪異了。
【我怎麽越來越看不懂這些豪門世家的人在做什麽了?】
【笑死,別人:你家有個私生女;顧氏:不,你沒有;景氏:?】
【等一下,但是景涼和景汐沒差多大吧?】
【盲生,你發現了華點】
這件事顧舒晚直接先斬後奏,顧青淮知道了也沒多大反應,能幫就幫吧,否則他家那閨女又該自責了。
而等到顧舒晚因為擔心景涼而去到景涼的家裏時,從裏面把門打開的人是陸予安。
目光相對的一瞬,顧舒晚臉上的焦急很快轉變成淡漠疏離,端出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