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假期
第二天一早, 顧舒晚和心理醫生聊了好久,在外面沙發上坐着的人斂眉看着手機屏幕,空幻深邃的瞳孔裏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
門咔噠一聲響起,醫生走出來以後臉上明顯帶着笑意, 只是告訴景涼作為家屬要多陪陪她。
“姐姐, ”景涼起身将手機收起來, “累不累?”
顧舒晚搖頭,和醫生告別, 将口罩戴上以後倆人一起走出了醫院。
寬敞的後座上, 景涼拿起旁邊的平板喋喋不休地給顧舒晚講着自己嘔心瀝血做出來的攻略,旁邊的女人嘴角噙着淡笑,覺得景涼有時成熟得像個大人,有時又幼稚得像個小孩。
“有告訴江冉她們嗎?”
景涼點點頭, 然後又洩氣一般地把平板放在一邊。
因為顧青淮和許雲煙不放心,也不知道顧舒晚和景涼是一起的,如果要出去玩兒的話要求顧舒晚必須帶着江冉,江冉自然很願意,不用加班工作, 還有什麽不樂意的。
就是原本的二人行不知怎麽就變成了四人行。
旁邊似乎有人靠近, 景涼鼻尖嗅到馥郁的幽幽冷香, 轉頭, 顧舒晚眼裏帶着促狹,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怎麽看起來好像很失望呢?”
景涼的手指上傳來癢癢的觸感,顧舒晚冷白的指尖在上面輕點, 安撫着像洩氣的皮球一樣的小Alpha。
“乖了, 她們倆個到時候肯定光顧着玩兒了。”
清淺的呼吸聲在耳邊響起,呼出的熱氣打在耳朵上, 景涼的耳尖肉眼可見地紅了。
察覺到自己旖旎的心思,景涼搖搖頭把那些不合時宜的畫面抛出腦外,睨了顧舒晚一眼。
真是易感期要到了,她怎麽動不動就想到這種事啊,顧舒晚還非喜歡在她耳邊說話,明明只是覺得沒能過成二人世界而已,分明是顧舒晚曲解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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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那樣想。”
顧舒晚卻一臉疑惑地看着景涼,“哪樣想?你在想什麽?”
景涼啞口無言不知道說什麽,顧舒晚卻壓低聲音說道,“這個抑制貼好像也不管用了,阿涼在想什麽壞事啊?”
察覺到後頸的抑制貼好像要被浸濕,景涼急忙拉開和顧舒晚的距離,打開窗戶想用冷風讓自己冷靜下來。
錯過了旁邊的Omega狡黠的目光。
國內到處都是趁着假期出來游玩的人,所以倆人打算去顧舒晚在F國的山莊待一段時間。
私人飛機上,戴着無框金絲眼鏡的人手裏正捧着一本書,一副優雅自持的模樣,但是眼睛瞥向窗外,直勾勾地盯着。
“呦,望妻石啊?”
坐在另一邊的沈秋白看着顧舒晚揶揄道,高腳杯中的紅酒微微搖晃,表情配上那張冷禦的臉,怎麽看怎麽不協調。
顧舒晚懶懶地撇了沈秋白一眼,“不想坐可以下去。”
反正也沒說要帶她。
“你以為我想去啊。”
她計劃好的二人美好假期,就被顧舒晚這樣攪亂了。
江冉默默地轉頭,不想搭理這兩個幼稚的人。
景涼進來的時候,本來還在和沈秋白拌嘴的人冷淡的表情瞬間融化,柔和的目光注視着走到自己身邊的景涼。
“姐姐,冷不冷?”
柔軟溫暖的手指握住了顧舒晚的手,感受到有些冰涼的觸感,景涼皺了皺眉,将放在真皮沙發上的絨毯蓋在了顧舒晚身上,握住的手沒有再放開。
只是偶爾降溫,身體就這麽涼了。
沈秋白和江冉對視一眼,撇開目光,沒眼看那個眼神膩得都移不開的人。
“巧克力放在那邊沒關系嗎?”
“沒事的,它現在已經很自來熟了。”
看着還在認真地把自己裹得像個粽子一樣的人,顧舒晚眼角微彎,纖瘦的身體幹脆直接靠到了景涼懷裏,低聲呢喃,完全不似平時的高冷影後,溫軟可人。
“抱抱就不冷了。”
景涼發出一聲輕笑,帶着暖意的手指把嬌軟瘦弱的人擁在懷裏,從別人的視角看去就是親密無間的人湊在一起在輕聲耳語說着什麽悄悄話。
江冉靜靜地看着那邊,心裏的一塊石頭終于放下了一般,倆個好不容易終于又走到一起的人,這次說什麽也不會再放開了吧。
就當江冉在心裏感嘆的時候,對面沈秋白不滿的抗議聲傳來,引得江冉本來感動欣慰的表情變得無奈,轉回來安撫這個幼稚的大導演。
到了F國,幾乎是剛下飛機的瞬間,景涼就接到了陸予安的電話,知道她來了這裏,剛好邀請她一起參加同學聚會。
“還有許多知名的校友會來,好像還有和顧舒晚同屆的,你幹脆帶着你家那位一起啊。”
手機開的是免提,景涼思考了一會兒,偏頭問旁邊的顧舒晚想不想去。
畢竟顧舒晚也是從這所學校畢業的,那些人裏會不會有顧舒晚在國外的朋友呢?她們好像還沒有一起來過這裏,反正是出來玩兒,有這個機會去一次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顧舒晚表情有些奇怪,神色複雜地看了景涼一眼,似乎也不是因為之前陸予安的事在吃醋。
“你想去嗎?”
景涼迷茫地啊了一聲,“都可以啊,姐姐不想去嗎?不想去的話我們就去別的地方玩兒。”
“那...還是去吧。”
“同學聚會?”
黑胡桃木的餐桌前,江冉聽到倆人打算去同學聚會的時候嘴角微揚,看到顧舒晚警告的眼神,嘴角卻怎麽也壓不下去。
想想林琪給她講過的當年顧舒晚在學校裏的光輝事跡,這要是再碰面讓人家多尴尬。
景涼眼中閃過疑惑,看向旁邊坐得端正的顧舒晚,眼尾沁着微紅,睫毛輕顫,端起旁邊的杯子,試圖用喝水緩解一下自己的不自然。
“姐姐,你怎麽了?”
“她沒事兒,景涼我跟你說...”
“咳,”一聲輕咳打斷了江冉的話,顧舒晚拉起景涼的手,“沒什麽,我一會兒再跟你說。”
直到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微黃的燈光下,跪坐在床上的Omega想起這事眼裏閃過小小的愧疚,給景涼講了一下在學校裏的事。
當時的顧舒晚在學校裏因為那張清冷绮麗的臉和優雅矜貴的氣質很出名,受到許多Alpha的追求,不過大多數都只是放在心底的暗戀,畢竟這位Omega家世背景深厚,不是他們這些普通的Alpha所能染指的。
不過偏偏有那麽一位從小養尊處優的Alpha,還是貴族身份,大肆宣揚着要追求這個Omega。
又是送花又是暗戳戳地給人遞情書。
但是顧舒晚是誰?被寵壞又有底氣的大小姐可不會顧着別人的面子,第一次拒絕以後,發現這位萊昂德同學還是纏着不放,就當着人家的面把花和情書丢在了垃圾箱裏。
"請不要再跟着我了。"
自己應該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吧,誰知道這位Alpha還是不死心。
某天晚上,在大草坪上擺滿了玫瑰花和愛心燈,萊昂德拿着吉他彈奏着歌曲,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面前被騙到這裏來的人臉色沉沉。
本着良好的教養,顧舒晚本來是打算留給他一點面子拒絕他以後轉頭離開的,但是因為那天的心情實在是不怎麽愉快,于是她就站在那裏聽完了這首暧昧不已的歌。
肉眼可見萊昂德臉上的欣喜,周圍是不斷的起哄聲。
“顧小姐,”捧着一束花的人臉上帶着充滿愛意的微笑,“除了你我這輩子不會再喜歡上任何人了,請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嗎?”
陰恻恻的笑容浮現在顧舒晚臉上,“萊昂德先生,首先,你會不會喜歡別人與我無關,不要把這件事歸結到我身上。”
“還有,我已經拒絕過你很多次了,你這樣死纏爛打的行為實在是讓人厭惡。”
剛要轉身,又想到什麽,顧舒晚轉頭一笑,那笑容宛如盛開在黑夜裏的玫瑰般燦爛,“另外,你剛才有個地方彈錯弦了。”
後來這件事在學校裏傳開了,讓萊昂德的處境确實很尴尬。
想想人家好歹是個貴族後代,而且人家家裏的人和自己家的父母又有交情,顧舒晚突然覺得可能是有些過火了,何況她死纏爛打跟在景涼身後的時候也是那個樣子。
不自覺地就有些小小的愧疚...
景涼聽完以後和顧舒晚想的就不一樣了,幽深的眼眸裏情緒不明,讓人琢磨不透。
萊昂德,似乎是F國一家很出名的高奢品牌的老總的兒子吧,直到現在也沒有結婚,原因是什麽就不去深究了,難不成還真是癡情到為了顧舒晚一生不娶了是嗎?
這算什麽,道德綁架?
景涼驀然有些煩躁,不知不覺溢出了一些信息素,還沒有見面就已經對這個人沒什麽好感了。
“幹嘛要愧疚,姐姐都告訴過他不喜歡他了。”
腿上放着的腦袋不高興地轉了一下,又覺得很燥熱,下意識舔了舔唇,感覺顧舒晚身上涼涼的很舒服,就貼得更近了。
看着景涼已經泛紅的臉頰,顧舒晚伸手揉了揉,“臉怎麽這麽紅?”
此時卻嗅到空氣中愈發濃郁的茉莉花香,正慢慢包圍過來,顧舒晚這才意識到應該是易感期到了。
果不其然,懷裏的人很快把她撲倒在床上,明明眼中寫滿了欲望,卻在哭唧唧地求着要抱,要标記,臉上已經沾滿了淚痕。
易感期的Alpha真的好黏人啊。
揉了揉趴在頸窩裏又舔又咬的腦袋,被濃郁的信息素包裹的顧舒晚呼吸聲不自覺加重,面色桃紅,輕聲哄了一會兒,這才聽到啜泣聲止住,然後閉眼任由自己沉淪。
隔天一早,江冉和沈秋白吃過早餐以後也沒見倆人下來,于是對視一眼心有靈犀地一起出去了。
恐怕這個時候不太好去打擾。
一直到将近中午,景涼才悠悠轉醒,想到昨晚的事,猛地大腦清醒,看向身旁還在皺眉沉睡的顧舒晚。
平時的易感期還可以自己熬,有了Omega就完全熬不過去了,有些沒有節制了,會不會疼啊...
景涼穿上衣服去買了藥,回來以後床上的人還沒有醒,正抱着她的枕頭睡得香甜。
塗完藥膏以後,想着已經快要中午了,這邊一個傭人都沒有留,正要下樓去看看給人做什麽,剛站起身,床上就傳來一聲綿軟的嘤咛。
“姐姐,你醒了?”
景涼又折回來,磁性溫柔的聲音響起,彎下身子低頭看着下半張臉埋在被子裏的Omega。
烏發略微散亂地鋪在柔軟的枕頭上,因為剛睡醒,眼裏還帶着幾分朦胧,有些呆萌地看着一臉寵溺地看着自己的人。
被這個表情可愛到了,景涼在Omega的額頭上輕吻,直接蹲下輕聲問顧舒晚有沒有什麽想吃的。
慢悠悠地反應過來,顧舒晚嗔怪地看了景涼一眼,聲音稍顯沙啞。
“還難受嗎?”
昨晚一點都不聽話,現在像個沒事人似的。
景涼搖搖頭,有些心疼顧舒晚的身體,“我買過抑制劑了,這幾天應該不會出什麽情況。”
躺在床上的人坐起來,真絲睡裙下是遮不住的暧昧痕跡,轉頭看着窗外,不自然地說道。
“沒關系的,就是暫時要節制一些才可以。”
每次都靠打抑制劑也不好,不過她這個身體确實要好好養一養才可以,要不然每次都體力不支,也太丢人了。
看人似乎有些害羞,景涼眼裏閃光狡黠,一臉認真,“姐姐我下次一定會節制一些的。”
不過那個時候的姐姐真的很迷人啊,想克制都克制不住……
顧舒晚疑惑地看着趴在床邊笑得有些傻的人,不知道又在想什麽。
正當倆人從樓上下來的時候,門鈴卻被人按響,從電子屏幕裏看到外面的人,景涼的臉瞬間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