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浮出水面
何雲青打了他一下：“什麽一家人？這時候還扯什麽一家人！這種事就麻煩你別帶我了好麽！”
蘇珺強忍着已經蔓到臉邊的笑：“好好好，随你怎麽說，我聽你的。”
“你說你也真是的，何小姐本來就不太待見你，你還點她穴道，就算不點，咱們也不是跑不出來，至于麽。”
“她這個小孩啊，鬼主意說來就來，而且為了防止她追我們，白費力氣，幹脆就讓她站一站，冷靜冷靜。還有我跟你說，她要是真想嫁給我哥，要是不待見我，那我哥怎麽可能喜歡她。”
“哎，你哥哥也不小了吧，怎麽也沒見他成家啊？”
“我哥他小時候得過寒疾，後來控制住了，但到冬天就容易體寒、發熱，他覺得自己身子不好，所以在這種事上看的很淡，他不想拖累別的姑娘，其實也是他心裏太敏感，他後來習武防身健體後，身子明顯比以前好些了，不過父親因為他以前身體的事，也比較遷就他，不會太管着他，他喜歡做生意，就讓他去做了，所以到最後我父親的注意力都放在我這裏了。”
何雲青對他的遭遇深表同情：“有點慘。”
“不過我不在乎，反正這麽多年也都這麽過來了，早就習慣了，而且你那天開導我後，我也有在心中說服自己去接受這樣的表達方式。”
何雲青拍了下他的肩：“嗯，你能想通就好。”
蘇珺晚上去了雲際酒樓，他到的時候毒聖已經去了，這次老人家倒是沒有跟他鬧着玩兒的心了，一見到他，竟先恭恭敬敬做了個揖，把蘇珺駭的差點沒站穩，連忙過去扶住毒聖：“師祖，您這是做什麽？”
毒聖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酒：“我得跟你道個歉，賠個不是，之前我偷人家東西，麻煩你折騰一趟。”
“如果您今日找我就是為這個，倒也不必特意道歉，左右後來您也把錢還回去了。”
毒聖擡眼看他：“當然不只是為此。”
蘇珺心中一凜：“願聞其詳。”
毒聖也給他倒了杯：“這是這裏新釀的酒，可好喝了，你慢慢喝，我好好跟你說說這件事。”
蘇珺抿了一口：“您說吧。”
“你肯定奇怪，我怎麽又有錢喝酒了吧，實話告訴你，這錢，是我一徒兒——哦不，準确說是，學徒，給我的。”
“原來您真的有門人......”
“不錯，但我并沒有讓她正式入門，其一是因為我跟她認識還不算久，其二就是她自己不願。”
蘇珺疑惑：“不願？為什麽？”
“她沒詳說，只說不方便，我也理解，因為她......”毒聖頓住話頭，慢慢道，“她就是醉仙樓裏的人。”
蘇珺肅然：“原來真的是這樣......我們所想到最壞的可能竟然都是真的。”
“你查到了什麽？”
“我們查到了有人用美人香迷暈了攝政王的手下，偷走了他的令牌，想将醉仙樓出事一案嫁禍給攝政王，所以我做過這樣的猜測，本來也想回師門相詢，沒想到您這邊會先主動找我。”
“哦，這樣啊，我來找你也省得你跑一趟了，想必這人是誰，你也猜出來了吧？”
蘇珺微笑，不置可否。
毒聖接着道：“我跟她是一次意外認識的，我幫她打跑了一些人，為了報答我救命之恩，她就提出想拜我為師，但不想入門，因為她還有些事要去完成，我這人不是愛多管閑事的，所以也沒多問，只是把我平時住的地方告訴她了，教給了她一些藥術相關的知識。再後來她向我辭行，說要去京城辦事，結果我沒想到會在醉仙樓的賭莊碰到她，我看到她跟那賭莊的老板站在一起，雖然她穿了男裝，但是我還是認出來了。”
“我當時奇怪，就沒聲張，然後我就留意到她不久後進了醉仙樓，還成了個頭牌，我們也就沒再見過面。直到前些天我發現我的藥盒被人動過了，其中我珍藏的美人香藥粉少了一點，我住的那地方只有她知道，我沒告訴過她美人香的配制方法，也不知她要過去幹什麽。”
“我知道最近醉仙樓出了事，也猜到她身份實則有點蹊跷，生怕又釀成大禍，思來想去，還是選擇主動将此事告知你，我收這個門生的事都沒讓人知道，所以我才猶豫要不要主動說出來。你剛說有人用美人香迷暈了攝政王的手下，難道就是她？可她應該不會配制才是啊。”
“她給人下的用量很少，也許就是因為不會配制，才沒有釀成慘劇。”
毒聖連連搖頭：“不對，她确實一點也不會的，不會的人是根本用不了的。”
“那有沒有可能是她自己琢磨出來的？”
“我覺得她還不至于也有這個本事，美人香是罕見的毒物，如果是她做的，這東西一定是有人幫她配出來的。”
蘇珺思索了一會兒：“我大概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了？”
蘇珺站起身對他致禮：“多謝師祖，我還有要事要做，先行一步了，告辭。”
蘇珺沒有回家，而是急匆匆趕往了監察院，帶了人直接奔去了醉仙樓。
這個點裏那地方仍人來人往，他就這樣在一衆賓客的目瞪口呆裏，不顧老鸨的阻攔，直接上了二樓。
他敲開了韶羽姑娘的房門，對方見到他臉色一變，正欲逃跑，蘇珺笑眯眯看着她：“姑娘，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何雲青是被秦尚吵醒的，他揉着眼迷糊地嘟囔道：“大早上的讓不讓人睡好覺了。”
他昨晚本來在讀書等蘇珺回家，結果看困了也沒等到他回來，索性先去睡了，周公還沒夢完，就被人硬生生拉出來了。
“還睡呢！大人連人犯都抓完了！”秦尚毫不留情地吐槽。
何雲青猛地一激靈：“人犯？抓完了？什麽鬼？”
等到他去了監察院，在審犯人的小黑屋外看到衣冠楚楚、不茍言笑，但足以震懾人心的蘇珺時，不免一哆嗦。
看到對面桌前坐着的竟是韶羽，他更驚了：“你說的人犯是她？”
秦尚點點頭，小聲道：“大人昨晚去監察院帶上人就去找她了，說要審，我跟你說，大人審人可是一絕，所以監察院好多人都怕他，咱們就別進去了，在外面聽着就好。”
韶羽看着滿屋子的刑具仍臨危不懼：“蘇大人，昨晚我就說了，我什麽都不知道，你的話都是污蔑，就算你把郊 醣 團 隊 獨 珈 為 您 蒸 禮毒聖找來，我也可以不認。”
蘇珺雙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是女人，所以我不會對你下很重的手，但我希望你明白，此時沒有人會保你，你覺得，林相會保你麽？有句話叫‘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不會不知道吧。”
韶羽冷笑：“蘇大人昨晚整的陣勢那麽大，如果我坐實了罪名，到時候傳出去對醉仙樓的名聲也不好，好歹是丞相自己的産業，他不會不管。”
蘇珺輕哼：“笑話，你自以為跟他站在一條線上，卻不知越是這種時候他越會第一時間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他能拉攏你，也能抛棄你，‘狡兔死，走狗烹'，你該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知道吧，如果你從實招了，相信我，你不會受到很嚴重的懲罰的，因為在你背後有主使者，他才是應當受罰的人。”
韶羽仍繃着一張臉，她低垂着眼，眨的極快，想隐藏住內心的不安與猶豫，但蘇珺卻看出來了，他慢慢道：“我的耐心有限，我只給你一天的時間思考，希望明天這個時候，你能給我滿意的答複。”
他說完就直接離開了，出了門才看到何雲青，他一怔：“你來了？”
何雲青點點頭：“嗯，被拽來的，剛來沒一會兒。”
有個手下跑過來，跟蘇珺彙報道：“大人，有位林公子想見您，自稱是丞相的兒子。”
蘇珺一凜：“走，去見一見，”他吩咐何雲青和秦尚，“你們也一起。”
這位林公子還真是丞相那位纨绔的兒子，此時他一臉苦相，見到蘇珺就撲上來緊抓住他衣袖：“大人！我可算是見到您了！”
蘇珺以前也見過他，那時的他好一個風光恣意，也不知怎麽了，到今日就給熬成了這幅模樣，蘇珺耐着性子把他手掰開：“你有什麽事？”
林公子義憤填膺道：“我知道大人最近在查醉仙樓的事，我就實話說了吧，都是我認識的那女人和她手下人幹的！”
幾人面面相觑，大概誰也沒想到對方這邊會有人自爆，何雲青怕是套路，便半信半疑問道：“據我們調查，醉仙樓就是林公子出錢給慎宜姑娘開的，您的錢就是丞相大人的錢，你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您今日此舉，我們有些疑惑。”
“呸，什麽一條船上的人，那女人野心太大了，老子伺候不起，我最近跟她總是吵架，這兩天我找人盯了下她，發現她似乎想卷着錢跑路，我一想這可不行，左右她做的那些勾當，我也是知道些的，大人昨晚沒抓錯人，那個美人香，就是慎宜幫那韶羽配出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