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圖靈斯畫展結束後不久, 洛城也進入了漫長的冬季。
冬季也是即将畢業的學生們實習的階段,黎初的油畫作品讓導師的贊不絕口,甚至還推薦她去國外深造。
黎初拒絕了。
國外深造的費用不是小數目, 她負擔不起。
況且,傅嶼遲也不會讓她離開。
黎初的畫遲遲無人問津,不用深想也知道是傅嶼遲從中作梗,他徹底切斷了她所有的祈望。
徐子衿順利接到洛城頂尖律所的offer, 因為律所工作強度太大, 需要早出晚歸, 她便不得已搬離了與黎初合租的房子。
臨走前,徐子衿念念不舍, 抱着黎初哭了好一會, 黎初答應會抽時間去見她, 這才将人哄好。
徐子衿的離開讓黎初再也沒有任何理由拒絕傅嶼遲提出同住的命令。
徐子衿搬走後不久, 她也搬去了傅嶼遲的房子。
徹底成了他養在豪宅裏的金絲雀。
她的那些衣服和生活用品在傅嶼遲看來就和垃圾沒有區別。
傅嶼遲強硬地不準她留着那堆破爛,黎初只挑了幾件重要的東西保留着,其餘的随着那間房子一起被斷了關系。
江灣壹號的公寓裏沒有黎初的房間, 她只能和傅嶼遲睡在一起。
傅嶼遲精力旺盛, 每每都讓黎初承受不住,紅着眼睛哀求。
夜晚便成了黎初最懼怕的時候。
……
洛城的第一場雪來得往年都要早。
黎初坐在窗邊看向窗外的雪,紛紛揚揚的雪絲如同被風吹起的柳絮。
她已經在江灣壹號住了一個月,眼看就要到春節了,上午她便收到了父母發來的消息, 問她回不回去過節。
黎初只推脫說不确定。
她得先問問傅嶼遲的意思。
晚上八點,保姆做好了晚餐離開。
黎初特意央求保姆做了幾道傅嶼遲平日裏愛吃的菜, 又拿了紅酒放在餐桌上, 算着時間, 她将酒倒進了杯子裏醒着。
她有事要求他,總得拿出一點誠意。
今天不知怎麽,快要到八點半了,也不見傅嶼遲回來。
黎初耐心地等待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心裏也愈發急切。
若是平常,黎初不會管他有沒有回來,只會去做自己的事情,或者早早睡覺。
但今天不行,她有話要和他說。
一直等到晚上十點,門外才傳來動靜。
黎初坐在沙發上,看着傅嶼遲帶着一身寒意從門外進來。
傅嶼遲似乎是喝了酒,腳步也不似以往那般沉穩。
他看到黎初的時候,微愣了一下,繼而沉聲道:“過來。”
黎初走過去,離得越近,那股酒味便越是濃烈,甚至傅嶼遲身上的那件黑色大衣還帶着一點點煙味。
黎初微微皺眉,表情裏也帶着些許抵觸。
黎初忍着鼻子的不适,接過他脫下的大衣,随口問了一句:“今天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傅嶼遲皺着的眉頭松開,“你是在關心我?”
黎初愣了愣,想起自己有事相求,點了點頭。
傅嶼遲攬過黎初,将人抱進懷裏,似乎是嫌黎初手裏的大衣礙事,他便扯過來扔在了地上。
摩挲着黎初的後背,傅嶼遲淡淡道:“今天臨時有個應酬。”
黎初本想告訴他不用和她說這些,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你…辛苦了。”想起自己還有事要傅嶼遲允準,黎初破天荒說了關心對方的話。
傅嶼遲怔愣了片刻,眉眼染上笑意,“今天怎麽這麽關心我?”
“你要是不喜歡,我以後就不說了。”黎初對他一向冷淡,況且這種違心的話她也不願意說。
“我喜歡。”
感覺到傅嶼遲的心情似乎還算不錯,黎初準備趁着這個時候把元旦要回文德鎮見父母的事情說出來。
她剛要開口,傅嶼遲的唇便強勢地壓了下來,将她的話全部堵在口中。
唇帶着冰涼的寒意,吻卻炙熱得猶如烈日炎炎,冰與火交織,很快便讓黎初軟化了下來。
傅嶼遲并不滿意單純的吻。
黎初身上穿着單薄的家居服,他稍稍用點技巧,衣服便被他撥弄了下去。
傅嶼遲勾着黎初與他共赴雲雨,一聲聲哀求都被他用吻堵了回去。
……
黎初雙腿癱軟,站都站不穩,只能靠着傅嶼遲。
她沒想到傅嶼遲會這樣過分,竟然在玄關處就那樣急不可耐。
傅嶼遲撿起大衣将黎初裹了起來。
外面下了雪,家裏即便開着空調和地暖,也容易寒氣入體。
黎初眼眶殷紅,眼裏還閃着淚珠,實在是被他欺負得不成樣子。
傅嶼遲吻上她的眼睛,啞着嗓子道:“你要是繼續這樣看着我,可能又得再來一次。”
黎初連忙把眼淚憋回去,小聲拒絕:“不要。”
傅嶼遲将她橫抱起,往房間走去,路過餐廳的時候,看到餐桌上的菜品,還有開了的紅酒,他停住了腳步,“準備地這麽齊全?說吧,有什麽事要求我。”
黎初今日一切意外的行為都有了解釋。
傅嶼遲搖搖頭,自嘲一笑。
他還以為黎初是真的在關心他。
黎初抱緊傅嶼遲的脖子,低聲請求:“快到春節了,我想回老家看看父母。”
“只是這件事?”
“嗯。”黎初目光希冀。
傅嶼遲擡起腳,繼續往房間走去。
将人放在床上,他居高臨下看着黎初,深邃的眼睛沉如幽潭,“看你表現。”
“啊?”
黎初身上的大衣被傅嶼遲纖細的手指挑開,白皙的肌膚裸露在外。
緊接着,傅嶼遲又壓了上來。
……
黎初腦子昏昏沉沉,累得眼睛也睜不開,被傅嶼遲抱進浴室。
身體泡進浴缸,才有了一絲松乏的感覺。
傅嶼遲的手不規矩地在她身/上游離,黎初也只能啞着嗓子道:“真的不行了。”
洗完回到床上,黎初強忍着睡意,迷迷糊糊問道:“我的表現還行嗎?能不能答應讓我回去……”
傅嶼遲輕笑一聲,摟上她的腰肢。
第二天上午,黎初醒來的時候傅嶼遲已經離開了。
昨晚上沒有得到回複,黎初心裏着急但還是忍着沒給他發消息,傅嶼遲一向不做虧本的買賣,他不過是在考慮要她拿什麽交換。
下午五點,黎初冒着小雪去見徐子衿。
徐子衿今日不用加班,兩人便約好去吃火鍋。
自從徐子衿去了律所,便忙到腳不沾地,根本沒時間和黎初見面,一周只休一天,她就只想睡上一整天。
兩人一邊吃着,徐子衿一邊把律所上下罵了個遍,哭訴老板沒有人性,怒罵同事不做人。
黎初耐心地聽她吐槽,心裏倒覺得挺有意思。
她因為作品在圖靈斯畫展展出,現在也算是小有名氣,又挂靠在導師的工作室,接點私單也能賺不少錢,所以便一直閑散着。
也很羨慕徐子衿可以去職場打拼。
徐子衿喝了一口啤酒,哀怨道:“初初,我可太羨慕你不用做上班狗了,我跟你說,那些老板都是周扒皮,沒有人性的。”
黎初點點頭,表示贊同。
她與傅嶼遲之前勉強也能算是雇傭關系,傅嶼遲這個老板确實沒有人性。
“初初,只有你懂我,來,我們再幹一杯。”
黎初怕徐子衿喝醉了沒辦法回家,便扣住她的杯子,說什麽也不讓她再喝了,“子衿,別喝了,你明天還要上班呢,要是喝醉了明天會頭疼的。”
徐子衿聽完立馬垮着一張臉,“嗚嗚嗚,初初,我不想上班了,你養我吧。”
黎初哭笑不得,卻也只能安慰道:“好,等我賺了錢養你。”
“算了吧,真要是讓你養,你家賀明洲肯定暗地裏找人追殺我。”徐子衿撇了撇嘴,憤恨地說道。
提及賀明洲,黎初的心便不由自主抽痛。
他們分手都快四個月了,上次見面也已經是三個月前的事了。
原來都過去這樣久了。
也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麽樣。
黎初不敢打探,也害怕知道對方的消息。不知道她就可以欺騙自己賀明洲過得很好。
“子衿,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她已經瞞了子衿這麽久,也是時候告訴她了。
徐子衿手機發出一聲震動,她看了一眼,臉色立刻難看起來,“啊啊啊!天殺的老板,這麽晚叫我去加班弄材料像話嗎!”
“初初,抱歉哦,不能跟你繼續吃了,我得趕緊回公司弄一份材料,明早開庭要用的。”說完,徐子衿便拿着包沖了出去。
黎初深呼一口氣。
只能春節後再告訴徐子衿了。
黎初一個人默默吃着火鍋,她吃的慢,快要吃好的時候已經過了晚上九點。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黎初看到是傅嶼遲打來的,心裏雖然抗拒,還是接聽了。
“去哪了?這麽晚還沒回來?”
黎初的目光落在沸騰的鍋裏,答道:“在外面吃火鍋。”
傅嶼遲語氣冷了下去:“跟誰?”
“一個人。”
傅嶼遲沉默了片刻,說道:“地址發我。”
黎初猜到傅嶼遲大概是要來找她,連忙回複:“我已經吃好了,馬上就回去。”
“地址發我。”
黎初眼神暗了暗,把定位發了過去。
電話挂斷,黎初坐在位置上等待。
等了大約二十分鐘,黎初便看到傅嶼遲從門外進來。
他身上昂貴的大衣帶着雪花,暈成一個個小水漬。
傅嶼遲個子高,腿更是修長,一身黑色西裝外披着剪裁合體的大衣,進來的時候便成了整個火鍋店的焦點。
畢竟不會有人穿成這樣來吃火鍋。
周圍的女孩子小聲議論着:
“我去,這是霸總走入現實了?”
“霸總也會吃火鍋的嗎?”
“他該不會是哪個明星吧,長得這麽好看,氣質也好絕。”
越是被人議論,黎初就越是不想和傅嶼遲接近。
但無奈對方已走到她面前。
“回去吧。”
黎初拿起帆布包,點點頭。
她低着頭,讓自己不那麽矚目,也不想成為旁人議論的對象。
出了店門,一股寒意便猛烈地撲向她的臉龐,黎初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傅嶼遲的車子就停在店門口。
黑色的賓利,簡約而不簡單。
坐上車,黎初才覺得緩和過來,她解下脖子上的圍巾,揉了揉冰冷的臉頰。
“怕冷還出來一個人吃火鍋。”傅嶼遲的話冰冷而又刻薄。
黎初習慣了他的語氣,只是耐心地解釋道:“本來是和子衿一起吃的,結果吃到一半她被叫回公司加班。”
“我也不想一個人吃……”這句話她說得極輕。
系好安全帶,黎初又在一片火鍋味中,聞到了和昨天一樣的煙味。
凜冽中帶着一絲雪松的微澀。
她對氣味非常敏感,尤其是煙味,讓她極難忍受。
黎初凝着眉側過頭看向傅嶼遲,想起父母的期盼,繼續昨天沒有得到允準的話題:“我春節要回文德鎮。”
說完,黎初靜靜等待着對方提出的條件。
傅嶼遲凝視着前方,淡淡道:“知道了。”
黎初頗為意外,她側過臉瞧着眼前的人,以為自己聽錯了。
雪越下越大,紛紛揚揚,夜幕裹着潔白,幌得刺眼。
黑色賓利壓過白雪落地成水的馬路,往江灣壹號駛去。
作者有話說:
傅狗:好耶,老婆關心我了,她心裏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