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傅嶼遲眼神深邃, 看着人的時候像是要讓人沉溺在他眼中,此刻,他的眼神越發幽深。

黎初再明白不過這樣的眼神了。

每每更深露重之時, 他都是以這樣的眼神看着她,赤/裸地像是在打量一件物品。

黎初避開他的目光,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往車窗靠近。

溫熱的臉貼上玻璃,冰得她打了個寒顫。

手臂突如其來的拉扯叫她慌了一下神, 緊接着, 冰涼的指尖捏住她的下巴, 迫使她對上傅嶼遲晦暗的視線。

傅嶼遲細細打量着黎初的臉蛋,輕笑一聲, “在家養得不錯。”

黎初身體纖瘦, 圓潤一點看起來更是嬌豔, 如同待采撷的花朵一般。

她脖子上圍着厚重的白色羊絨針織圍巾, 層層疊疊堆在一起,顯得她的臉愈發嬌小。

指尖抹上她的唇,似乎是在外凍得久了, 唇上失了血色, 蒼白且幹澀。

傅嶼遲湊上去舔/舐着這張唇,描繪它的輪廓,為它着色。

這輛車太顯眼,引起不少人的圍觀,他們在車裏的一言一行都會被外人看在眼裏, 黎初想到車外那麽多人盯着,便掙紮着從他的桎梏之中逃脫。

“傅嶼遲, 不要在這裏, 拜托。”黎初低聲懇求。

唇上染了顏色, 嬌豔欲滴,說話的時候一張一合愈發勾人心魄。

可偏偏那雙眼睛又澄澈到不染一絲泥濘,單純得宛如一張白紙。

純與欲交織在一起,就連他也不能免俗,沉淪在其中。

傅嶼遲捏了一下黎初的臉頰,啞着嗓音道:“嗯,回去繼續。”

回到江灣壹號,連後備箱的東西都沒來得及拿下來,黎初就被傅嶼遲抱上了電梯,進了房門,急切的吻便壓了下來。

從玄關到客廳沙發,衣服一層層掉落在地。

屋外寒風凜冽,呼嘯着席卷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

結束的時候黎初沒有一絲力氣,就連眼皮都擡不起來了。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

腦子昏昏脹脹,四肢泛着酸疼,喉嚨裏像是有火在燃燒,灼熱得發不出聲音。

黎初想下床去倒一杯水,掀開被子才發現身上□□。

她雙手死死抓緊被子,猶豫着要不要下床。

傅嶼遲就在身側,她下床要是驚醒了他怎麽半。

這樣不着寸縷地暴露在他眼裏,只會讓她不知所措。

黎初翻了幾下身體,試圖讓自己再次睡過去,但嗓子幹澀得發疼,讓她難以入眠。

腰上忽然傳來一股溫熱的氣息,黎初身體一顫,聽到了背後傳來的聲音,“怎麽還不睡?”

那只手越來越不規矩,黎初吓得抓緊了傅嶼遲的手腕,不讓他繼續亂動,“我…想喝水。”

身側的床墊傳來響動,很快,床頭的閱讀燈便被打開了。

燈光一亮,黎初慌忙将自己藏進被子裏,只露出一個腦袋。

想到自己身上□□,她便羞得紅了臉。

傅嶼遲掀開被子下床,撿了條浴巾圍在腰部,便出了房門。

黎初眨着困乏的眼睛看向門口,很快就見傅嶼遲端了一只杯子進來。

“起來喝水。”

黎初遲疑了一下,還是從床上坐了起來,她小心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壓在胳膊底下,将胸前的春光全部隐藏。

接過杯子,小聲地說了一聲謝謝。

一杯水見底,喉嚨的幹澀緩解了許多,将杯子放到床頭櫃上,她側過身,不經意撞上傅嶼遲赤/裸着的上半身。

白皙的皮膚在被燈光染上了一層蜜色,胸膛緊實,腰腹精窄,顯然是經常鍛煉才能保持這樣好的身材。

傅嶼遲修長的手指勾起圍在腰腹處的毛巾,在毛巾要散開的時候,黎初的眼睛瞬間躲避開。

被子掀開,略帶涼意的身體靠近,“躲什麽,又不是沒見過。”

黎初咬着唇沒有反駁。

腰肢又被傅嶼遲摟過,整個人也落入他懷裏,黎初怕他獸性再發,直接求饒:“今晚真的不行了。”

腰上的手沒有再亂動,背後傳來低沉的聲音:“不碰你了,快睡。”

黎初緊繃着的身體漸漸松懈,很快又進入了夢鄉。

傅嶼遲将摟着黎初的手收得更緊,在她光潔的背上落下一個吻。

和傅嶼遲單獨在公寓裏相處了整整兩天,黎初叫苦不疊。

傅嶼遲似乎是要把前幾天的賬一起清算回來,這兩天裏随時随地欺負她。

年初八,也是假期結束的時候,一大早,黎初又被傅嶼遲弄醒,折騰了一回。

黎初昏昏沉沉睡過去,傅嶼遲則是神清氣爽去了公司。

一覺睡醒已經是下午兩點,黎初拿過手機,看到了徐子衿給她發來的吐槽消息。

黎初笑着回複,安慰徐子衿對上班的怨念,并且承諾等徐子衿空了請她吃火鍋。

黎初正要關上手機,就看見堂弟黎雲川發來的微信消息。

黎雲川:【姐,我來洛城了。】

消息發來的時間已經是一個小時前了。

伴随着的還有未接聽的幾通電話。

黎初臉上的笑意凝固,腦子來不及思考,指尖就已經落在手機頻幕上回了消息。

黎初:【你來洛城幹什麽?】

黎雲川:【我媽讓我直接來找姐夫,說姐夫人好,肯定不會不管我的。】

黎初真的覺得大伯父一家子簡直是瘋了。

黎初:【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工作的事情我幫不了你。】

黎雲川:【你幫不了,說不定姐夫可以呢。姐,我不跟你說了,姐夫過來見我了。】

看見黎雲川發來的消息,黎初氣得胸口悶堵,她連忙去浴室洗漱,随便換了身衣服就往外走去。

黎初給黎雲川打了電話,問他在哪裏。

黎雲川報了個地名給她,那地方就在與刍科技附近,是一家價格不算便宜的咖啡店。

黎初因為心裏着急,直接打車過去。

到了店裏,就見黎雲川對着賀明洲喋喋不休。

黎初走上前,拉起黎雲川就要離開,她力氣小,不過三兩下就被黎雲川掙脫開,“堂姐,我跟姐夫聊得正開心呢,你這是幹嘛?”

“你有什麽可聊的?我就直接告訴你,憑你的學歷和資質,根本進不了這樣的大公司。”黎初被他氣得不輕,就連說話聲音也沾染了怒意。

黎雲川一聽蹭得一下火就上來了,“怎麽不能聊了,堂叔被人騙去作保,欠了五百萬的事不就能聊嗎?”

“黎雲川!”黎初擡高聲音呵斥,聲音顫抖不休。

賀明洲被黎雲川的話驚懵了,他拽着黎初的衣服,顫着聲音問道:“什麽五百萬?”

黎初将頭撇得更遠,不敢回頭去看他。

黎雲川嗤笑一聲,“姐夫,你不知道啊?”

黎初狠狠瞪着黎雲川,“你閉嘴。”

黎雲川向來不把黎初放眼裏,此刻有了把柄更是趾高氣揚,“我堂姐家裏背了五百萬的債,要我說啊,你趕緊和我堂姐分了得了,省得被拖累。”

賀明洲看着黎初的背影,心髒像是被剜了一刀,鮮血淋漓,疼痛難忍,他皺緊眉頭,聲音似泣血般:“小初,你是因為這件事才和我分手的嗎?”

黎初強忍着心裏的痛楚,沒有轉身去看賀明洲。

她根本不敢看他。

她如今成了別人的籠中鳥,早已經沒有了飛向向往之處的自由。

他于她而言是奢望,也是觸不可及的月亮。

黎初拉着黎雲川就要往外走,卻被賀明洲攔下。

這是賀明洲第一次這樣強硬。

他對待黎初的時候總是溫文爾雅,盡力地愛護她,尊重她。

即便是當初分手,他都沒有攔過她。

但現在,他想問個明白。

萦繞在心間幾個月的困惑終于在這一刻有了解釋,可笑的是,他卻是從旁人嘴裏聽來的。

“小初,你要瞞着我到什麽時候?”

黎初垂着頭,手裏失了力氣,給了黎雲川掙脫開的機會。

她身體纖瘦,即便是穿着厚重的羽絨服也絲毫不顯臃腫。

長發淩亂地披散在胸前,遮掩住她眼裏的神色。

良久,她仰頭對上賀明洲的眼睛,神色平淡,“他說的沒錯,我家裏欠了債,但我跟你分手并不是這個原因。”

眼眶幹澀,黎初卻不敢眨眼,她就這樣接着說了下去,“我只是不喜歡你了。”

黎初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說出這句話的,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很疼很疼,像是在刀尖上滾了一圈,被紮得千瘡百孔。

她看着賀明洲那張溫潤的面容,眼裏染上了霧氣。

黎初知道在這樣下去,她一定會崩潰。

可她卻不能有一絲心軟。

她不能害了他。

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根本沒有辦法回頭了。

“賀明洲,你會遇見更好的人。”

“我…不值得。”

黎初不敢再待下去,她死死抓住黎雲川的手腕,将人拽出了咖啡廳。

眼裏的淚水打轉,她伸手擦掉,可又有新的湧出。

黎雲川沒敢再反抗,他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了話,“堂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跟姐夫……”

黎初笑了一聲,她擡起頭,眼裏含着淚珠,逼視着黎雲川,“不是故意的?黎雲川,你扪心自問打的什麽主意!”

她氣極反笑,“你們不就是看不慣我在洛城過得好嗎?”

“那你現在看到了,”眼淚啪地一下砸了下來,她反問道:“我過得好嗎?”

“堂姐……”黎雲川慌了神,連動作也變得無措,他想要安慰黎初,話到嘴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黎初擡頭看向灰蒙蒙的天空。

洛城的冬天很冷,空氣裏帶着潮濕和北風的蕭瑟,像是冰錐的尖紮進每一寸皮膚。

她說道:“黎雲川,回去吧,以後不要再來了,你的事只能自己解決,沒有人能幫你。”

白霧自她口中升騰而起,朦胧了她的視線。

賀明洲回到公司,呆呆地坐在工位上,直到同事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他要去開會,他才慌忙拿起筆記本電腦去了會議室。

冗長的會議一直開到下午五點,可他卻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坐在上位的傅嶼遲發現了賀明洲的異樣。

他眼神凜起,手裏的鋼筆輕點着桌面,随即打斷了發言人的話,“賀明洲,你來說一下技術部新季度的規劃。”

賀明洲腦子一團亂麻,自然也沒有聽到傅嶼遲的話。

張旻見傅嶼遲臉色越來越差,似乎有發火的趨勢,連忙戳了一下賀明洲,“老大,老大。”

賀明洲反應過來,“怎麽了?”

張旻給他使了個眼色。

賀明洲對上傅嶼遲的目光,那眼神極為冷漠,夾雜着不滿。

整個會議室異常安靜,衆人連呼吸都刻意放慢了。

誰不知道傅總最讨厭會議開小差的人,但凡被抓住的,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賀明洲突然起身,身下的椅子發出摩擦地磚的碰撞聲,“傅總,我身體不太舒服,想請個假。”

傅嶼遲抿唇打量着他。

賀明洲的臉色确實蒼白,神色也非常疲憊,看起來倒不像是說謊。

視線收回,傅嶼遲淡淡允準:“嗯,回去吧。”

賀明洲一刻沒有多留,去停車場取車,直接回了父母的居所。

賀父是退休教師,年前又被返聘回校,賀明洲回去的時候賀父還沒回來,只有賀母一人。

賀母見賀明洲臉色蒼白,眼裏止不住擔憂,“明洲,這是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賀明洲看向母親,眼裏神色複雜。

這幾個月父母從未提及過黎初,甚至過年也沒有讓他把黎初帶回來。

他怕父母擔心,還沒告訴他們他和黎初已經分手的事情。

他早該猜到父母已經知曉了,否則不會這樣半句都沒問過。

“媽,您和爸是不是一早就知道黎初家裏欠債的事了。”他壓低着聲音詢問,語氣裏帶着冬日的涼意。

賀母眼神忽變,語調也微微上揚,“是誰告訴你的?你和小初是不是又在一起了?”

賀母的語氣讓賀明洲意外。

他以為自己的母親是極為滿意黎初的,當初他将黎初帶至父母面前,母親的誇贊聲還猶在耳畔,現在,卻像是視黎初為災星一般。

賀母怕賀明洲跌入深淵,臉色凝重起來,鄭重說道:“明洲,初初這個孩子是好,可她家裏那種情況,只會拖累你,咱們家也拿不出那麽多錢出來給她家補窟窿。”

“你聽媽媽的話,別再和她聯系了,徹底斷了吧。”

賀明洲不敢相信自己會從母親嘴裏聽到這樣的話,“媽,小初從未和我提過家裏的事,也沒有問我要過一分錢,可我呢,作為她的未婚夫,不僅不幫她,還要反過來嫌棄她嗎?”

怎麽會這樣呢?

這麽久了,他居然不知道黎初家裏發生的事,也從未去打探過。

那時候她回老家該有多絕望。

賀明洲甚至不敢去深想。

分手後,他是怨黎初的,怨她莫名其妙地提分手,怨她連個理由都不曾留下,更怨她一直躲着他。

可他現在終于明白了。

不是黎初想要和他分開,而是被逼得不得不和他分開。

賀明洲擡眼看着母親,聲音悲切:“媽,是不是你們讓黎初離開的?”

心裏的郁結久久不散,仿佛被一團陰瘴之氣包圍。

賀明洲希望自己的父母不是始作俑者,然而,他們還是叫他失望了。

“明洲,爸媽也是為了你好。”

賀明洲已經記不起來父母說過多少次這樣的話了,從小到大聽過太多太多回。

這句話于他而言太過沉重,重到壓在他心裏的時候如山如石,讓他的脊背都無法擡起。

可這一次,他只想掙脫,“媽,我已經成年了,可以過好自己的人生,不需要你們為我好。”

賀明洲來得急,走得也急,賀母拼命地想拉住他,勸他不要跳進火坑,但最終也拗不過。

黎初沒再去管黎雲川,她自己的人生都已經如此糟糕,實在分不出心思去管別人。

她漫無目的地走在這個城市的CBD中心,身旁的馬路川流不息,但不會有任何一輛車子為她停留,就像這城市也沒有任何一盞燈為她點亮。

她驚覺自己在這座城市孤獨漂泊着的人。

她在這裏根本就沒有家。

黎初坐上地鐵,去了德陽花園附近的一個面館。

以前和徐子衿住在這裏的時候,她們總來這家店吃。

老板是個上了年紀的陝北人,做得一手好面,價格也公道,店面雖小,生意卻很不錯。

黎初到店裏的時候,并不是飯點,客人也只有零星幾個。

沒多久,一碗熱騰騰的牛肉面便端了上來。

老板笑着說道:“可有日子沒見你了。”

來吃的次數多了,徐子衿性格外放,和老板東拉西扯能聊許多,黎初漸漸也跟着熟絡了起來。

黎初看向老板,淡淡一笑,“我們都搬走了,不住在這邊了。”

老板眼裏閃過一絲可惜,“怪不得。”

店裏又進了新客,老板被招呼去點餐。

黎初一個人坐着吃面。

館子很小,每每有人從門外進來,便會帶進來一片冷氣,冷得黎初忍不住打寒顫。

面吃到一半就涼了。

黎初也沒有再吃下去的意思。

她本來也不太餓,只是心裏難受,想找個地方安安靜靜地待着。

不想回到江灣壹號那個牢籠。

她就坐在館子裏,透過玻璃門,看着外面來來往往的人群。

這裏不像CBD中心那樣繁忙,反而多了一絲煙火氣息,唯有在這裏,黎初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是在這座城市生活着的。

在江灣壹號時,整個人都如同漂浮在雲朵之上,腳觸及不到地面,虛幻得猶如夢境一般。

一直在面館坐到晚上八點,黎初才起身離開。

她知道再晚下去,傅嶼遲會給她發消息詢問,她不想讓他發現她的異樣。

回到公寓時保姆已經離開,整個屋子空空蕩蕩,沒有一點熱鬧的氣息,冷清得有些過分。

換好鞋子,黎初直接去浴室洗漱,身體沒有半分力氣,只想睡覺。

賀明洲給她發了許多消息,也打了電話,但黎初都沒有理會,直接将手機調為靜音。

躺下沒多久,黎初就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只看見傅嶼遲拿着手機站在床邊,臉色黑沉得猶如山雨欲來。

黎初緩了一下,視線漸漸清晰,她看到那手機的殼子上印着的圖案,忽然反應過來傅嶼遲拿着的是她的手機。

黎初顧不得其他,忙掀開被子起身,從他手裏奪下手機。

靠着床頭,壓下心裏的恐慌,她淡淡道:“你回來了。”

傅嶼遲居高臨下看着她,那雙深邃的眼睛裏染上了一層陰鸷,“我再不回來,恐怕你就要去會情人了。”

他的視線下移,落在了黎初手裏拿着的手機上,“怎麽不接電話?”

低沉的聲音蘊含着令人膽寒的氣息。

黎初後背緊緊貼着床頭,想躲卻無處可躲,只好怯生生道:“我和他沒有聯系,你別找他麻煩。”

賀明洲在傅嶼遲的公司,要是傅嶼遲想對付他,簡直易如反掌,就算只是在工作上找茬,也足夠賀明洲受的了。

黎初不想因為自己連累賀明洲,卻不知道自己越是解釋就越是讓傅嶼遲生氣。

見傅嶼遲不說話,黎初心裏更加摸不準,她傾身往前,抓住了傅嶼遲的衣袖,澄澈的眼底泛紅,“阿嶼,我和他沒有往來了。”

傅嶼遲在床邊坐下,眼神冷漠地看着黎初,唇側撩出一抹笑容,聲音淡淡卻極盡涼薄:“是嗎?那初初還留着他的微信做什麽呢?”

黎初瞳孔皺縮,手指也止不住微顫。

她聽懂傅嶼遲的話了。

他是讓她删掉賀明洲的微信。

黎初眉心凝起,啞着唇喃喃:“我……”

手指攥得越來越緊,骨節都隐隐作痛。

“初初是舍不得嗎?”傅嶼遲聲音輕描淡寫,目光卻冰冷如薄刃。

驟然被傅嶼遲戳中心事,黎初連連搖頭否認,“沒有,沒有舍不得。”

“那就删了吧。”

黎初擡起眼皮看向面前的男人,他五官俊朗,眼角下方那顆淚痣襯得他更為矜貴,可那雙眼睛卻如染了寒霜一般冷得徹骨。

黎初心裏再不願意,此刻也不得不按着傅嶼遲的要求,把賀明洲删了。

手指哆嗦着解鎖屏幕,點進微信,黎初甚至不敢當着傅嶼遲的面看消息,心裏一沉再沉,最終,她狠下心,按下了删除鍵。

黎初垂着眼眸,心裏泛着密密麻麻地疼痛。

下巴忽然被捏住,黎初不得不擡頭對上傅嶼遲的眼睛。

“黎初,我跟你說過,你的心裏除了我不能有任何男人,你是不是沒記在心裏,嗯?”

傅嶼遲眼裏染上猩紅,如烈焰焚燒一般,燙得黎初想要躲避。

手指漸漸用力,似是要捏碎黎初的骨頭。

黎初悶哼一聲,眼眶泛酸,卻咬着唇不肯求饒。

從她第一次來江灣壹號,到現在四個多月了,心裏沒有一天不委屈。

她總是在想要是沒有發生這一切該有多好,沒有遇見過傅嶼遲該有多好。

可理想與現實總是背道而馳。

她被困在這個牢籠裏,根本出不去。

只能等到傅嶼遲厭煩她的那天。

黎初看着傅嶼遲陰沉的臉,忽然很想逃離他的身邊,對一切不管不顧,逃到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躲起來。

可是她不能。

父母,朋友,還有賀明洲……他們都是她的軟肋。

為了他們,她不得不向傅嶼遲低頭。

黎初雙手輕輕搭在傅嶼遲的手腕,感覺到下巴處的桎梏放松,她身體前傾,主動吻上了傅嶼遲的唇,試圖用這樣的方式讓傅嶼遲的注意力轉移。

唇齒相碰,氣氛瞬間火熱,傅嶼遲按着黎初的頭吻得更深更兇猛,帶着懲罰的意味。

直到天邊亮起魚肚白,搖晃着的床才徹底停歇。

作者有話說:

傅狗大怒:她竟然和姓賀的還有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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