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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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房子夜晚頗為涼爽,白玲被二姐擁着睡了一夜。

她在現代社會都習慣了獨居,這麽猛地跟女孩同住一張床,多少還有些不習慣。

一大早就聽到房間裏來來回回的腳步聲,兩個女孩睡眼朦胧的起了身。

二姐打着哈欠拉開窗簾,一面拿着牛角梳子梳着自己濃密的長發,一面往樓下看。

白玲不緊不慢的扣着白襯衫的扣子,“二姐,你看什麽呢?”

二姐笑盈盈的存心逗她,她回頭狹促望了她一眼,轉身伸長了脖子往下望,“我倒要瞧瞧那小子是不是還一片癡心的在外面守着。”

白玲,“那你可就想錯了,他肯定早走了。”

書中原身對宋健民癡心一片,但宋健民拿白玲也就是當血包,下鄉吸血用白玲津貼,回城更是利用的徹底,用白玲的人脈創業,讓她生了三個孩子,生到八八年計劃生育沒辦法再生。

堪稱敲骨吸髓,骨頭渣滓都嚼碎了利用的徹徹底底。

作為男主角,他的尊嚴永遠不可侵犯,白玲對他的幫助和關心無一不刺痛着他高貴的自尊。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真的為了一個女孩站一個晚上。

二姐,“可昨天他不是說見不到你就不走嗎?沒準人還真站了一個晚上呢。小同志,話不要說的太滿嘛。要是他真站了一晚上,我覺得你還是可以考慮一下的。“

白玲,“他要是能站一晚上,我的白字倒過來寫。不過就算太陽從西邊出來,我這輩子跟他也不可能。”

原身沒落下什麽好下場,她從一開始就抱定決心跟宋健民劃清楚界限,絕不能再跟他攪合在一起,最好一次面都別見。

這世上男人那麽多,幹嘛非要跟一個人渣過不去。

二姐的目光在樓下梭巡了一番,白玲這話還真沒說錯,空蕩蕩的街道上哪有那顆小青松的人影。

她撇了撇嘴,咂摸着說了一句,“還真是早沒影了,得虧你沒跟他成。”

·

三周後。

一個陽光燦爛的早晨,大喇叭裏回蕩着《春風吹遍黎明的家鄉》,火車站擠擠攘攘的擠滿了前來送行的父母。

下鄉的知識青年們胸前綁着大紅花從火車窗戶裏探出頭來對着家人揮手,女孩黑亮的劉海在風中搖曳。

火車向前行駛,一節一節的車廂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

一直表情冷靜嚴肅的白西瀚望着離開的火車眼中多出了一抹淚光,站在他旁邊的張淑芬則哭成了淚人。

原本如果只是白玲下鄉插隊倒還不至于讓她這樣傷心,可這一次姚秀蘭也跟着白玲一起下鄉插隊了,這讓她怎麽能不傷心。

直到駛出火車站很遠,火車上的年輕人們還是情緒難以平複,哭倒了一片。

姚秀蘭趴在火車的小桌上嚎啕大哭,白玲則在火車哐哧哐哧的響聲中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這趟火車走走停停,窗外的世界也變得越發荒涼,從繁華古老的城市到罕無人煙的翠綠樹木,漸漸的就連綠色也越來越少。

車上的知青一批批下車,姚秀蘭原本自從插隊結果下來就存了心要跟白玲冷戰,對她可以說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從前冷戰這個招數最是有用,她只要不跟白玲說話,要不了兩天白玲就會主動來求和。

讓姚秀蘭沒想到的是這一次直到坐上火車,白玲都沒有半點向她低頭求和的意思,就是上了火車也跟她一句話都沒有,反倒跟周圍的知青聊得火熱。

姚秀蘭眼睜睜的看着,連個下來的臺階都沒有,只好端起架子冷戰到底。

這麽幾天下來,她不僅坐火車坐的渾身難受,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實在是憋得難受。

終于眼見着窗戶外的景色越發荒涼,她帶的那點副食品都吃完了,只能吃火車上配的餐,一點油星都沒見着,三頓下來肚子咕嚕咕嚕的直響。

她轉了轉眼睛,把注意打到了白玲身上。

她媽可是說了,白玲的舅媽可是給她帶了不少好吃的。

姚秀蘭看在那些食物的份上,勉勉強強的向她開了口,“你還有吃的沒?分姐姐一點。”

白玲翻着手上的作業本,頭都沒擡一下。

周圍其他的知青都投來了好奇的目光,姚秀蘭憋着一口氣,擠出個笑臉,“好妹妹,咱們可是一家人。你不會真的不理我了吧?”

原身一向心軟,只要姚秀蘭搬出一家人這個詞,再喊她一聲妹妹就什麽東西都能讓。

可惜她并不是原身,也不吃這一套。

白玲合上作業本,不冷不熱的說道:“我媽就我一個閨女。你可別瞎認親戚。”

姚秀蘭還想再軟硬兼施磨一磨白玲。

旁邊的知青紛紛對姚秀蘭投來譴責的目光,就坐在她對面的兩個女知青掩着嘴以一種并不小的聲音說道:“真不要臉,為了一口吃的到處攀親戚。”

“就是,就是。人家姑娘長得那麽漂亮居然也好意思攀親戚,不看看自己長成什麽樣,這能是一家的嗎?笑死人了。”

“要是一家人會上車這麽久都不說話?我看她就是想混別人飯吃。啧,女孩子家家的嘴也太饞了。”

姚秀蘭漲紅了臉,緊緊閉上嘴,一句話不說了。

漫長的火車終于抵達了終點,緊接着白玲和姚秀蘭上了汽車。

兵團建制已經撤銷,數年來兵團已經接受了大量的知青,人才需求可以說接近飽和,這一次分來的知青一共才四人。

四個人全是女孩,她們坐在車鬥裏又在荒涼的戈壁灘上颠簸了大半天才終于抵達了團部。

姚秀蘭這輩子就沒坐過幾次汽車,被連續的颠簸搞得頭暈目眩,暈車暈到扒着車尾吐了一路。

其他兩個女孩也是蔫蔫的。

白玲在火車上都沒什麽精神,下了火車到達了目的地,這才來了精神。

別說坐車,她開車都不在話下,自然不會暈車。

在原本的世界她的學歷并不算最頂尖的那批,僅僅只是個普通一本。這樣的學歷注定她在大城市立足艱難,為了保住一份還算看得過去的工資,她天天忙于工作,幾乎全年無休,計劃好的度假和旅行只能一再擱置。

她一直夢想着靠自己在大城市擁有一個小窩,安下家來,可即使她再努力的工作,工資增長的速度永遠追不上飛漲的房價。

眼前空曠壯麗的景色使她久違的感到心潮澎湃。

這是最好的時代,一切都來得及,一切都趕得上。

汽車在團部停下,團部來來往往的人都停住了動作,齊齊往車上看。

幾個難得下山的牧民盯着那輛軍綠色的大卡車移不開眼,在團部追逐瘋跑的孩子改了方向,紛紛湊近了大卡車。

車在這個年代那可真是個新奇又厲害的玩意。

最先下來的是姚秀蘭,她吐得連下車都困難,是讓戰士給抱下來的。

她狀況實在太差,戰士沒多說,直接把她背進了臨時安置點,老知青們則替她将行李都給拿了。

知青辦的幹事搖頭道:“我看啊,這大城市來的女知青實在是太嬌氣了些,我們就不該接收這些大城市來的知青,一個個嬌生慣養的,一身壞毛病。”

另一個幹事指了指卡車,“我記得這次大城市分來的知青有兩個,不止剛才那個。這還有一個小姑娘。說話不能一杆子打死所有人嘛。說不定那個會……”

另一個幹事打斷他,“算了吧。那些大城市來的知青是什麽樣我還能不清楚?要是成分好,她們會願意來咱們這種……”

一個姑娘從車上跳了下來,炙熱的陽光搭在她柔軟的發頂上,長發用白頭繩簡單的在腦後束成一個馬尾。

她擡起頭露出透亮的雙眸,長睫輕輕眨了眨,一張臉上不施脂粉,幹幹淨淨,眉眼說不出的清純。

幹事一愣,話堵在了嘴裏。

一個孩子原本正在往前跑,盯着新來的知青失了神,直直撞在了輪胎上。

圍觀的人們都沒了聲音,四下靜的落針可聞。

白玲在人群的注視下推了一下肩膀上的包帶,轉身拽下自己的行李。

人們這才發現她背後背着一個大背包,左右兩只手,一手一個大包裹拎起了自己的東西。跟其他的知青相比,她的包裹格外多,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家裏條件不錯。

一道道目光的聚焦下,小姑娘泰然自若地提着兩大包東西往前走,腳步輕靈得像是鳥雀踩在枝頭。

誰也不知道她那麽細的腰肢和兩條胳膊是哪裏來的這麽大力氣。

幹事回過神來,一個箭步沖上前,“同志,我幫你拎。”

另一個幹事慢了一步,內心暗暗扼腕不已。

白玲沖他笑了笑,笑得幹事那張被大西北烈日曬得黝黑的面膛都透出紅,“不用了。”

另一個幹事繞到她身後去解她背着的背包,“沒事的,同志,我們都是革命戰友,互幫互助都是應該的。這是向雷□□學習。”

堵在白玲面前的幹事有樣學樣卻搶白玲手裏的大包,“是啊。是啊。”

拉扯之間,包裹稍稍松了一點,幾罐軍用罐頭咕嚕咕嚕的從包裹裏掉了下來,迅速滾遠了。

白玲松開了手裏的包裹,急忙去追罐頭。

軍用罐頭她一共也沒帶幾罐,這可都是白父的心意。

罐頭越滾越遠,直到一雙破棉鞋擋在罐頭的必經之路上才止住了它們的運動,一只粗糙的大手撿起了一罐滾到腳邊的罐頭。

白玲上氣不接下氣的停下腳步,視線順着那雙粗糙的大手向上看去,撞進了一雙蔚藍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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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推一下基友的《我戳中了總裁的笑點》,女主沙雕可愛,喜歡的寶貝收藏一下呀~

文案:

傳說中的顧氏集團新總裁,上任三月有餘,終于親臨公司。

阮妤作為唯一的基層員工代表,有幸得到召見。

衆人以為她即将飛黃騰達,誰知她卻在總裁辦滑跪謝罪。

“顧總,我昨天在臺上罵你都是為藝術獻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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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悶無趣的鹹魚前臺阮妤,朝九晚六,從不加班。

六點一過,換下工裝,她手扶麥架,搞笑段子信手拈來,觀衆笑點盡在掌握。

誰知昨日上臺,不幸被某氣場強大的冷漠觀衆帶到溝裏,達成人生首次冷場成就。

當她終于明白此人為何對自己吐槽老板的精妙段子不感冒時,追悔莫及——這份朝九晚六的工作怕是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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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氏旗下上市公司齊齊發布公告,公司實際控制人已完成結婚登記,二人未簽署婚前協議。

京城名媛集體震驚,到底是哪個不要命的敢收顧南浔這個捂不熱的萬年冰川?

同一天,阮妤發文官宣:“對不起各位,我先嫁入豪門了。”

粉絲含淚評論:“女神,你昨天在臺上罵男朋友這麽狠,我還以為自己有機會了,結果……泣不成聲.jpg”

顧南浔從她頸間擡頭,不滿道:“脫口秀演員也有男友粉嗎?”

阮妤得意洋洋:“那是自然,幽默是最高級的性感。來顧總,我給你講個笑話!”

顧南浔眸光微暗,鼻尖觸及她耳垂,呼吸克制:“我不介意先欣賞一些低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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