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聽縣令這意思,居然是要和刁民勾結,把阮棠當場送給男人。這幾個受恩于阮棠的山賊立刻聽不下去了,圍着阮棠不讓他們靠近。

不料縣令竟動用了衙門裏的官兵,一揮手,不知從何處射出幾支箭,當場就射倒了幾人。

其中一個男孩嗚咽着喊了一聲娘,就栽倒在地不動了。

緊接着,官兵們就沖了上來。山賊們雖然有力氣,可手無寸鐵,哪裏抵擋得住全副武裝的官兵,三下五除二就被控制住。

大頭領被幾個扭着手臂壓在地上,尚在掙紮,卻見帶兵的亭長已抽出長劍,架在阮棠的脖子上。

“你們不想她死,是吧?”亭長陰狠地問道,又看向阮棠,“你也不想他們死。”

自己脖子上的劍,阮棠無所謂,只是擔心連累了這些好不容易才找到出路的山賊們。

“你們好大的膽子,連官府派的人也敢賣。”

阮棠沒有直接妥協,頓了頓,又冷笑一聲,實則試探:

“只是可惜了你們的算盤。我尚未分化,還不知是乾是坤,你們買來有何用?”

縣令聽出她的意思,捋着山羊胡子笑道:

“這個就不勞阮……哦不,姑娘您費心了。”

說罷,命人看好這群山賊,笑容瞬間收斂,吩咐手下:

“把她關起來!”

阮棠哪裏抵擋得過這群如狼似虎的差役,被連拖帶扯地拽進村頭古廟的空屋子裏。

這是一座十分蒼老的廟宇,供奉着一尊巨大的觀音。村民們日日來進香,保佑家裏子嗣繁多、人丁興旺。每次有新媳婦嫁進來,村民都要剪下一縷新媳婦的頭發來還願。

今時今日,女人的頭發已經挂滿了三面牆,像是從怨氣中生長出來的藤蔓,纏繞在陰冷的青磚上。

等阮棠狼狽地從角落裏爬坐起來,長發已經散亂開來,連衣裳都被扯亂了。

她手忙腳亂地捂着衣帶,這才發覺手臂和身上滿是淤青,一動就疼。

混亂的視線中,她看見縣令端了一碗湯藥,在她面前坐下來。為防止她轉過臉去,伸手死死扣住了她的咽喉。

“喝了這東西,‘阮棠’的一切就不屬于你了,小姑娘。”

阮棠艱難地呼吸着,耳畔又響起他的聲音:

“怪只怪你非要出來抛頭露面,本官只是幫你重新做個好女人罷了。”

話音未落,冰涼的碗沿抵在了阮棠的唇上。

不要、不要……阮棠幾近瘋狂地抗拒着,緊閉雙唇,做徒勞無功的掙紮。

站在一邊的亭長捏住她的鼻尖,瀕死的窒息感逐漸淹沒了阮棠。在她快要失去意識的剎那,還是沒能扛得過生命的本能。

為了呼吸,她張開了嘴巴。

就在同一瞬間,一整碗苦澀的湯藥對着她的唇傾瀉而下。

明明只是一碗藥,但因為灌得太猛,阮棠被嗆得仿佛在洪水中掙紮。似乎過了好久,縣令才放開了她。

阮棠一下子跌在地上猛咳,然後就發覺了體內的奇異變化:

左肩後側紅熱發脹,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

随後,整個身子都仿佛浸淫在熱海之中。

她努力地喘息,希望以此散去一部分熱量,然而體內的火仍在肆意攢動,從內部燒灼着她的皮肉,又脹又癢。

尤其是臉頰上那塊生來的紅痕。平時從來沒什麽感覺,此刻這裏卻格外痛癢。

“救命……誰來、誰來救救我……”

她痛苦地倒在地上。

縣令和亭長在一邊冷眼觀察。

這藥是催人分化的藥。若是阮棠分化為坤澤,直接把她送給那群老光棍就好;若是分化成乾元……

那就去充當官奴好了。正好朝中有大人要私開金礦,需要很多奴隸。

縣令算了算,反正這筆生意不虧。

阮棠苦熱難耐,甚至用頭去撞牆,哪怕自己腦漿迸裂血濺當場,也比如今的境況好些。

“別叫她死了!”

縣令厲聲道。

亭長趕緊上去想要抓住她,阮棠卻因此摸到他腰間佩的短刀,竟一把抽了出來,往自己身上刺去。

縣令怒罵道:

“真是個難纏的畜生!竟然敢……”

“竟然敢怎樣啊?”

一道冷冽的女聲驀然響起。

是誰?縣令一回頭,就看見一個女子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目光中的寒芒釘在他身上。

縣令下意識打了個寒顫,随即暴怒:

“你是何人?來人,把她拿下!”

“來人?你在叫誰?”柳明玉雙手攏在雪白的兔毛手抄裏,睥睨一笑,“是說他麽?”

話落,白骨從他身後扔過一樣東西。

縣令本能地接住了,然後才發現:

是亭長的人頭。

他整個人瞬間墜入冰窟,知道眼前人不是自己惹得起的。只是他不懂,今日的事怎會招惹到這麽厲害的人?

恐懼到了極點,就演化成了憤怒。他無能地發起瘋火來:

“他依法維護治安,你憑什麽殺他!”

柳明玉笑眯眯地解釋道:

“孤不必向你們解釋,你們只需要等待孤的審判就好。”

“孤”?縣令愣住了,之後瘋了似的又喊又笑:

“你是攝政王?笑話,你怎麽可能……你的官憑呢?本官要判你假冒官員之罪……”

柳明玉給白骨一個眼神,白骨會意,上前抓住縣令,像拖死狗般拖了出去。

祠堂裏安靜了,只餘阮棠的呻|吟聲。

柳明玉靠近在角落裏發瘋的小黑狗,跪坐下來,吻了吻阮棠的唇。

“小狗乖,把刀給主人。”

她将唇吻貼在阮棠的肌膚上說道。

阮棠的意識還是混沌的,她懷疑自己已經死了,否則怎會看見柳明玉這只惡鬼。

但她還是抛下了刀。

體內撩動的□□燒得她五內俱焚。阮棠像一頭瘋狂的困獸,四處尋找着掙脫鎖鏈的着力點。

當柳明玉發絲間的清幽拂過鼻尖,阮棠最後一絲理智也崩潰了。

無數碎裂的聲音在殿中響起。阮棠将供桌上的一切都砸在地上,忽然轉身抱住柳明玉的腰肢。

兩個人身影疏忽間糾纏起來。等柳明玉再反應過來——

她竟被阮棠壓在了供桌上,仿佛她就是今日的貢品。

法相莊嚴的神像低垂着眼眸,看着供桌之上,這兩人狼狽不堪的樣子。

肅穆的空氣裏,只有阮棠沉重的呼吸聲。

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分化。

莽撞的腺體茁壯而出,沿着阮棠的每一寸肌膚,綻放出花海。柳明玉的信香,就是花海中最攝人心魄的那縷香。

柳明玉既然目睹了她分化的全過程,自然也要承擔她分化的後果。

“阮棠,你放肆,”柳明玉雖被壓住,說話卻沒有失了威嚴,“這是僭越,孤可以治你的罪。”

小狗咬主人了,難道不是僭越?

然而她越是這樣故作高貴,就越是激起阮棠心頭噴湧的欲望。

想把這女人制服、揉碎,看她向自己可憐地求饒,像一只掉入水中求人搭救的貓咪。

喘|息間,阮棠聽見祠堂外傳來女孩子的哭聲。

見小黑狗的耳朵動了動,柳明玉便笑着解釋道:

“孤從行宮帶來了禦林軍,命他們徹查村裏的買賣情況,有關人等一律燒死。”

阮棠微怔:

“……那些被買來的女孩子也要被燒死嗎?”

柳明玉知道自己拿回了主動權,又故作無辜地眨眨眼:

“難道她們不是有關人等?”

“你!”阮棠的眼裏快要冒出火來,“你這個禽獸!畜生!你……”

柳明玉一擡身子,吻住了她的唇,将後面的辱罵咽了下去,随後才款款笑道:

“要不……你求孤一下?”

阮棠的牙都快咬碎了,恨不得把眼前人撕成碎片。不料片刻之後,她竟從恨意中擠出一點笑容:

“好,我、我求你。”

柳明玉動了動被她壓住的腰肢,暗示道:

“小黑狗打算怎麽求?”

下一刻,卻發生了連攝政王也預料不到的事情。

柳明玉幾乎不敢相信,世上竟有人敢這樣對待她。

阮棠仗着乾元的身體優勢,一手按住她的後頸,像制服住一只貓兒似的。

“就這麽求。”

阮棠微喘着氣,像剛長出獠牙的狼崽子,捕獵的動作還有些生澀,卻顯示出極佳的天賦。

柳明玉感受着手腕佛珠的冰涼,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還有些許威嚴:

“你敢!孤要殺了你,把你的人頭挂到城樓上!孤要……”

她的聲音越來越弱,逐漸說不出話了。

……

祠堂外已是一片人間煉獄。禦林軍将村裏所有人集中起來,将每個人身上都潑滿桐油,準備用來燒人的柴禾堆了老高,瘆人的哭聲和歇斯底裏的叫罵把天空都劃得鮮血淋漓。

被買來的女孩子單列一隊。柳明玉和阮棠出來的時候,禦林軍正要往她們頭上倒油。

“好了。”

柳明玉漠然說道。

禦林軍立刻停下動作,村民們也瞬間安靜地望向她,希冀她能下令赦免他們。

她倚着阮棠的手站着,因為有風,又攏了攏衣領。

白骨和禦林軍都看見了,攝政王身上雖還是那套衣服,卻褶皺了不少,有些地方也沒有穿好,長發更是绾得非常随意。

柳明玉沒理會人們的目光,向女孩子們那一隊溫柔道:

“帶孩子們去洗澡,收拾收拾,吃點好飯,等孤完事再作計較。”

又暗中擰了一下阮棠的胳膊,低聲埋怨道:

“你方才都把孤弄疼了。”

小狗弄疼了孤,孤還履行了對小狗的承諾,孤可真是一諾千金的攝政王啊。柳明玉對自己說,手中習慣性地撚了撚佛珠。

她本來也沒想燒死這些女孩,不過是想趁機逗逗小狗,沒想到竟發生這麽一出。

阮棠此時信香勁頭過了,腦袋暈暈乎乎,心中紛亂如麻,哪裏還敢說什麽話。

随後,柳明玉又問看管村民的軍頭:

“村中有多少人?”

軍頭禀報道:

“回攝政王,算上縣衙裏來的那幾個官吏,共有三百四十七人。”

柳明玉的手藏在袖中,暗中捏了捏阮棠的肚子,正碰到方才被那些差役弄傷的地方。

“那就,全都燒死吧。”

柳明玉笑眯眯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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