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一回到住處,淺予馬上把U盤接入電腦
警察沉下臉來,“根椐監控,這輛車就是你前妻淺予的。”
“你确定?”裴正非向後退了一步,眼中掠過傷痛。可是當年的習慣,讓他不可能在陌生人面前悲傷。
受到質疑的警察明顯有點不樂意,“這個小區,你前妻開紅色的賓利。你說呢?”
真的是淺予?!裴正非擡手撫額,擋住悲傷。車子的殘骸以及保安隊長的話,都指向了一個事實—在車裏的淺予死了。
“請你跟我回警局協助調查。”警察冷下了臉。在他看來,此時最有嫌疑的就是裴正非,因為死的是他的前妻,兩人才剛在法院進行離婚。
此時的裴正非渾渾噩噩的,根本就無法思考了。他滿腦子想的就是,怎麽會這樣?
到了警局,裴正非坐在審訊室裏,盯着桌子上的一道刮痕,一動不動。他的腦子裏翻滾的是昨天的甜蜜,還有淺予的喜怒哀樂。
沉浸在回憶中,才能阻止悲傷的洪流把他淹沒。裴正非真希望時間就此停滞。
門重重地被推開,一個文件夾狠狠地拍在了裴正非面前。
盡管如此,裴正非仍盯着那道刮痕。
“姓裴的!別以為你不合作,我就查不出真相!”一個人粗暴地揪住裴正非的衣領,迫使他擡起頭來。
被打斷的裴正非,緊鎖眉頭,看着對面狂怒的男子。這,不是蕭守諾嗎?
“說!你怎麽害淺予的!”蕭守諾雙目噴火,像一只猛獸。
“淺……淺,真的……不在了?”裴正非卻像一個夢游初醒的人,輕聲問道,聲音裏充滿了不相信。
這時,一個年青警察過來提醒蕭守諾,“老大,我們是請他來協助調查的。”
蕭守諾哼了一聲,松開裴正非的領子,坐了下來。
年青警察翻開夾子,“請你描述一下剛才發生的事。”
裴正非呆呆地坐着。
“快說!”蕭守諾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
“啊。”裴正非這才回過神來,“她說要去拿一些衣物,就上了車。我目送着她開走了車子。可是,車子開過拐角一會兒,就……如果,我也在車上就好了。”
“你們不是鬧離婚,怎麽又住在一起了?”蕭守諾咄咄逼人地審問。
裴正非收起懊惱的心思,“那是因為誤會解開了。我們準備從新開始。”
“你有證據嗎?”蕭守諾明顯不信。
裴正非已然冷靜了,在外人面前,他不能失控,不能悲傷,因為那只會平白成為別人的談資。他冷冷地說,“這種事需要什麽證據?”
蕭守諾被問倒了。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現在你是最大嫌疑人,不許離開帝都,要随時等待我們的調查。”
“我可以看一下她嗎?”裴正非應承之後,問道。
229.生不如死
蕭守諾一臉的不樂意。他冷冷地說,“如果屍體完整的話,那麽你可以去确認身份。可是,她……她都支離破碎了,你看有什麽用?”
裴正非的心顫抖着,絞痛着。他的面色泛白起來。
“回去吧!法醫會做DNA鑒定的!”蕭守諾不耐地站了起來,狠狠地剮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做完筆錄的年青警察也站了起來,“先生,你可以回去了。”
裴正非點點頭。他機械地離開審訊室。
“裴總,你前妻出事了嗎?”
“你們怎麽會在一起的?”
……
一出警察局的門,一群記者蜂擁而上,抛出一個個問題。
裴正非冷冷地看着眼前滿臉興奮的記者們,煩躁極了。他恨不得把這些人全被推倒。
這時,一輛車停在了一邊,韓笑從車上跳了下來,跑過來,擋着記者們,“對不起,請讓讓。裴總,現在不方便回答。”
随後,又從車上下來幾個公司保安,和韓笑一起護送裴正非上了車的後排。
韓笑坐在駕駛室,保安們則負責隔開記者們。
車子很快地離開。
“韓笑,你怎麽來了?”在下屬面前,裴正非一臉平靜地問。
韓笑回答道,“網上都有了。我去了小區,保安說你到警察局了,所以我趕來了。”
“嗯,謝謝。”裴正非閉上眼,向後靠在座椅上。
“回哪?”韓笑有很多問題想問,比如淺予怎麽樣了。可是,他看到裴正非疲憊的樣子,卻不好開口。
去哪呢?這個簡單的問題卻變得很棘手。裴正非突然發現天地之大,竟然沒有去處。沒有了她,他哪裏也不想去。
沉默了很久,裴正非才說,“回家。”
韓笑遲疑地說,“小區門口也有很多記者。”
“保安森嚴,他們進不來。”裴正非打定了主意。
韓笑沒有再說什麽,開着車送他回了小區。
好在換了車,蹲守在門口的那幫記者沒有發現裴正非回來了。
到了地下車庫,韓笑輕聲說,“裴總,到了。”
裴正非睜開眼,應了一聲,聲音很是嘶啞,像垂死的老人發出來的。
韓笑驚訝地發現裴正非的神色怆然,“要……要我陪你上去嗎?”
裴正非擺了擺手,下了車,走向電梯。
看着裴正非略彎的背影,韓笑更為震驚。在他的印象裏,裴正非是一個打不垮的人。
那麽,裴正非是真的愛淺予,還是演的呢?韓笑懷着疑問離開了。
關于淺予出事的消息,還是公司裏的一個員工在網上發現的,很快就傳遍了公司。
韓笑看着視頻裏熊熊燃燒的車子,心裏明白淺予是兇多吉少了。他很難受,再一次體會到無力感和挫敗感。
很多人看了出現在視頻最後的裴正非時,心裏都滑過一個疑問。淺予的出事,跟他有沒有關系。
所以,韓笑才會到處找裴正非,想問一下明白。可是,他還是問不出口。
因為盡管裴正非看起來很平靜,但是熟悉他的韓笑知道,內裏一定是難過極了。
此時的裴正非沒有心思去管世人是如何想的。他只想回到家裏,因為這裏還有淺予的氣息。
進了家門,他跌跌撞撞地進了睡房,撲在床上,抱住淺予睡的枕頭,用力嗅着。淡淡的香氣,跟她一樣,那麽清清淺淺,卻能輕易滲入人心。
他閉上了眼,終于忍不住流下淚來。
明明還有她的味道,可是卻再也看不見她了。
挖心的痛楚,讓他縮成一團。
“不夠。我要和你一輩子。”他曾經說過的話,一遍遍地在腦海裏回蕩。
她的笑靥還是那般清晰,烙痛着他的心。
怎麽會這樣?!
接下來的日子,裴正非沒有離開過家。他從公衆的眼中消失了。任何人都聯系不到他。只有韓笑知道,他獨自守在屋子裏。
警方則大力偵查着淺予出事的原因。
淺予的死亡結論已經出來了。她的車子裏被人安了小型炸彈,只要發動機轉速達到一定速度就會引爆炸。爆炸後又引發了車子的燃燒。唯一慶幸的是,法醫認為她在爆炸的那一剎那已經死亡了,所以後來的燃燒并沒有體會到痛苦。
在案子還在調查時,網上出了很多貼子,明裏暗裏都認為是裴正非動了手腳,為了保住公司財産。
當然,也有小部分的貼子,認為不是裴正非做的。因為這樣太容易暴露了。
随後,淺予的律師又公布了一件事。淺予曾經起草了一份文書,聲明放棄離婚時的財産分割要求。
這個逆轉,讓案情更加撲朔迷離起來。
兩人不是撕破臉了嗎?淺予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麽?
淺予的死,又成為了新年度熱點。
這些,裴正非都沒有關注。
每天,他都昏昏沉沉地度過,不分白天黑夜。
第四天,秦中正在秦雲的陪同下找上了門。
敲了将近半小時的門,裴正非才把門打開。
秦中正和秦雲都吓了一跳。
眼前這個不修邊幅,胡子拉渣,目光萎靡的人,是裴正非嗎?
裴正非像一個幽靈,一聲不吭,轉身走進了客廳。
原本秦雲對裴正非是一百八十個不滿意。雖說她不相信他會害死淺予,可是兩人的離婚總是真的吧?如果不是他三心二意,現在的輿論怎麽會一邊倒地認為他是兇手呢?
不過,秦雲看到如此消沉的裴正非極為震驚。她覺得他不像是對淺予無動于衷的人,反而像是處于情傷中的男人。
“我們進去。”秦中正看到頹廢至極的裴正非,很是心痛。
兩人走了進去,就看到裴正非抱着一個枕頭,窩在沙發上。
屋裏所有的窗都關得死死的,空氣很不好。
秦雲就走到陽臺前,準備開門。
“不許開!”呆如木偶的裴正非突然大喝一聲,把秦雲吓得一激靈。
“為什麽不能開?你屋子裏的味道難聞死了!”秦雲偏不聽,猛得把陽臺門拉開。
裴正非沖過來,一把推開了秦雲,“呯”地一聲,又把門給關上了。他像看仇人一樣盯着她,“你把淺淺的味道都放走了!”
秦雲下意識地退後了幾步。這樣的裴正非太陌生了,像是失了理智。她有點擔心他會不會打人。
“正非,別胡鬧了!”秦中正中氣十足地吼了一聲,“你看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想幹什麽?!”
230.義父激将
裴正非抱緊了懷中的枕頭,低頭喃喃道,“淺淺會回來的。會的。”
秦中正皺起濃眉,大步走過去,站在裴正非的面前,毫不客氣地擡起胳膊,給他來了兩耳光。
“叭叭”兩聲清脆的聲音。
秦雲驚訝得張大了嘴。她還是第一次看到老頭子對裴正非發火。要知道,以前裴正非一直是秦中正在她面前豎的榜樣。
被打之後,裴正非的視線反而清明起來了。
秦中正怒氣沖沖地斥責,“瞧瞧你什麽樣子?如喪考妣。你查出來淺予怎麽死的了嗎?!你以為整天抱着她的舊物,唉聲嘆氣就是愛她嗎?!”
裴正非的神色凜然起來。的确,這些天,他只顧着哀悼,卻沒有想過淺予被誰害死了。這樣的他,一點用也沒有。如果,她還活着,一定會瞧不起他。
“對不起。”裴正非嘶啞地說。
還有救。秦中正看到他的激将法起了作用,長嘆一聲,“正非,我知道你難過。但是,你不能讓她死的不明不白啊。”
裴正非面露赫色。
站在一旁的秦雲,暗中伸出大拇指,姜還是老的辣。她還以為裴正非心死了,沒想到被老頭子打罵之後,反倒明白過來了。
“去收拾一下。”秦中正揮揮手。
裴正非聽話地走進了房間。
然後,秦中正吩咐秦雲,“把門窗都打開。”
秦雲想到剛才的事,有點擔心,“他不會找我算賬吧?”
“看你那點出息。平時咋咋呼呼的,現在就慫了?他不會再犯渾了。”秦中正毫不保留地鄙視了一回。
秦雲吐吐舌頭,乖乖照辦了。這時,她對老頭子的崇拜是如濤濤江水。
寒冷的風吹了進來,一下子驅散了屋中窒悶的空氣,讓人清醒極了。
“好了,可以關掉點了。”秦中正畢竟上了年紀,抵抗寒冷的能力還是差了點。
修飾一番的裴正非也走了出來,恢複了往日的形象,但是臉清瘦了很多,顯得眼睛有些凹陷,像古井,看不到一絲波瀾。
“謝謝義父的點醒。”裴正非走到秦中正面前規規矩矩地鞠躬。
秦中正端坐着受了這上禮。他指指對面的位置,“坐。”
裴正非正襟危坐下來。
“說說你們的事吧。”秦中正緩和下來。對于淺予的死,他也很遺憾。盡管外面的人把兩人的關系傳得沸沸揚揚的,他還是認為兩人是相愛的。
裴正非面如沉水,把最近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啊?沒想到淺予接近裴正非是受人誤導來報仇的!秦雲聽得一愣愣的,費了很大的勁才理清。更沒想到兩人很早以前就認識了,并且都暗生情愫。更沒想到,兩人誤會才除,就發生如此不幸的事。
秦雲不禁長籲短嘆起來。
秦中正瞪了女兒一眼,這丫頭,有時就是缺心眼。他是來開導裴正非的,她在一旁唏噓什麽。
接收到老頭子利劍般的眼神,秦雲趕緊閉上了嘴。
“正非,沒想到事實是這樣的。你們都不容易啊。”秦中正适當地表達了他的想法之後就問,“那麽接下來,你準備怎麽做?”
裴正非一字一頓地說,“查出真相。”
“好。”秦中正贊道,“這才像我認識的正非。”
裴正非微微颔首,“我不會再沉迷了。”
“正非啊,既然人走了,你也不要再住這裏了,省得睹物思人,平白難過。不如,住到我們家去吧。”秦中正還是放心不下。
“對啊,正非哥,你搬去我們家吧。”因為知道了前因後果,秦雲對裴正非也沒有什麽不滿了,自然就恢複了原來的稱呼。
裴正非揚了揚嘴角,“不了。我就住這。不然,她如果回來,看不到我會難過的。”
秦中正張了張嘴,還是沒有再勸。他明白失去愛人的痛苦,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只要裴正非有了目标就不會一直消沉下去。
沒想到,裴正非對淺予真的一往情深。秦雲聽他說出如此唯心的話,心裏也不禁嘆了一口氣。多配的兩個人,現在卻已經陰陽相隔了。
當裴正非送秦中正兩父女離開時,從外表上看已經和以前沒有什麽兩樣了……
淺予的突然遇害,除了裴正非外,對越辰恺的打擊最大。悲恸之後,他就像變了一個人,開始游戲人間。雖然他已經默認了莫菲菲的女朋友身份,但是卻極度熱衷于勾蜂引蝶,成為了纨绔公子。
另外,莫子衿也很難受淺予的死。他命令歐陽冽一定要查出是什麽人下的黑手,并且發誓會把對方千刀萬剮。
不過,莫子衿并不認為這事會是裴正非做的。因為聰明人都明白,淺予一死,作為丈夫的裴正非絕對是頭號嫌疑人。裴正非可是聰明人中的聰明人,不會那麽傻。
可是,好多天過去了,歐陽冽除了查到淺予的車上被安了炸彈外,其餘一無所獲。
這天,莫子衿破天荒地罵了歐陽冽,“沒用的東西!”
看到歐陽冽恭敬的樣子,莫子衿的火就不打一處來。他覺得這個陰冷的男子似乎隐瞞了什麽。因為當談到淺予的死時,他捕捉到歐陽冽的興災樂禍。
會是歐陽冽幹的嗎?
莫子衿不禁後悔他放縱了歐陽冽。要知道他早就看出來歐陽冽不喜歡淺予。
不管是誰,只要膽敢害淺予,都要死!
暗中懷疑歐陽冽的莫子衿又另外派人去調查,卻沒能找到歐陽冽與此案相關的證據。他真是要氣瘋了。
“會不會是裴淩峰派人做的?”被罵之後,歐陽冽冷冷地來了一句。
對啊!恨淺予的人可不少。莫子衿點點頭,“你仔細地查一下他,對了,還有那個金碧琳。只要和淺予不對盤的人,都不能漏了。”
歐陽冽答應了下來,離開了書房。他在心中慶幸,隐瞞了線報發回的信息—裴淩峰要動淺予。這種借刀殺人的做法,感覺真的不錯。
現在淺予不在了,歐陽冽也就放心了。以後,他除了可以慫恿莫子衿對付裴正非外,也不擔心莫子衿的心被搶了。
不知從何時起,歐陽冽發現他對莫子衿已經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他容不得別人進入莫子衿的心。真希望有一天,他可以向莫子衿表白。可是,這是一種奢望。
至于裴淩峰在知道了淺予的死後,自然是很高興的。這個女人,終于被幹掉了。這樣一來,裴正非的公司就不會分給外人了。
不過,裴淩峰也很納悶,會是什麽人做的呢?
231.舉行葬禮
淺予案件的調查進展得很慢,警方一直沒有找到別的嫌疑人,但是也沒有足夠的證據指控裴正非。
為了尊重死者,警方決定交還淺予的遺體,讓死者入土為安。
當裴正非看着蕭守諾遞過來的木盒子,驚訝地問,“這是什麽?”
“她的骨灰。”蕭守諾一臉的沉重。
“怎麽可能?怎麽會變成骨灰了?”裴正非質疑道,“你們不是還做了DNA鑒定嗎?”
“她的車子先是爆炸,然後燃燒,而且車內有易燃液體,所以才會燒成灰了。我們做鑒定是依據一顆沒有被燒壞的牙齒。”蕭守諾皺着眉,“你要是不領,我就拿回去了。把她交給你,我還不願意呢。”
近期,蕭守諾沒少找裴正非麻煩,時不時到公司裏以調查的名義帶他走。顯而易見,他是有意見的。
裴正非知道很多人都認為是他害死了淺予,不過,他并不想向一些不相關的人說明兩人之間已經消除了誤會并真正相愛了。
“給我。”裴正非抱緊了木盒子。他的淺淺必須由他安排。
蕭守諾惡聲惡氣地說,“姓裴的,別以為我們找不到證據。你給我小心點。”
裴正非冷冷地看他一眼,轉身離開。
回到家中,裴正非抱着盒子枯坐一夜。
時間并不能治愈悲傷,只要一想到淺予,他的心仍然會痛得無法呼吸。
悼念之後,他就要考慮如何安排她的後事了。
如此重大的事,他不得不通知淺予的養父母和哥哥。
兩天後,悲痛欲絕的淺予家人就在愛麗絲的陪同下,來帝都了。
戴着黑超大墨鏡的裴正非到了機場接機。
悲傷得連走路都要人扶着的養母,看到裴正非,就沖過來,狠狠地打了他一個耳光,然後揪着他的前襟,“還我的女兒。”
在後面推行李車的哥哥也怒氣沖沖地跑過來,捋起袖子就要揍裴正非,好在邊上的女子攔住了他。
俨然腫了眼的養父還比較克制。他過來分開養母和裴正非,但是态度很冷,“你要給我們一個說法。”
裴正非扶正了墨鏡,“我會的。”
同樣戴着大墨鏡的愛麗絲聲音嘶啞,“你這個混蛋!”
裴正非默默地承受着他們的怒氣。
回到酒店,淺予的家人端坐在裴正非面前的沙發上,聽他解釋。
愛麗絲則雙臂抱胸,站在沙發後面,冷冷地盯着裴正非。
裴正非把和淺予之間的事說了出來。
“你說什麽,淺予是為了報複才嫁給你的?”養父難以置信地問。
“她是受了人的誤導。”裴正非糾正着。
養母的眼淚又下來了,“這個孩子從小就主意多,沒想到她一直瞞着我們。難怪那麽急就嫁人。”
愛麗絲嗤笑一聲,“小予都不在了,什麽都是你說的。誰信?”
“那你要怎麽樣才能信?”裴正非反問道。
“……”愛麗絲愣住了。
“不過,我不會讓淺淺死得不明不白。我發誓一定會找出兇手!”裴正非鄭重地說。
養父揮揮手,“還是把淺予還給我們。”
“不!”裴正非斷然拒絕,“她是我的妻子,應該和我在一起。”
紅着眼睛的哥哥恨恨地瞪着裴正非,“你不是和她離婚了嗎?!”
“判決還沒有下來,我會上訴。這一生,我只有她一個妻子。”裴正非認真地說。
愛麗絲眉毛一挑,“你是說以後不會再娶嗎?”
裴正非重重地點頭,毫不猶豫地說,“是。”
“哼,口說無憑。”愛麗絲嗤之以鼻。
“我會恪守承諾的。”裴正非沉聲說道。他的神情,讓人很難懷疑。
為了說服淺予的家人留下她,裴正非第二天就在各大媒體上發表了聲明。
他表明因為深愛着淺予,從此以後不再婚娶。
這一聲明,又引起了很多人的關注。有說他惺惺作态的,也有被感動的。
最後,淺予的家人總算同意讓她安葬在帝都。
裴正非親自策劃和監督淺予的葬禮。他為她買下靠海的一個海拔100多米的山丘以及山腳下近五百平米的地。他耗費巨資,把原本只有樹木的地方改造成一個仙境。
圍牆把墓園與外界隔開,牆上裝了電網以及監控攝像頭。并且在入園處設有保安室,請了四名保安,分成兩班。
除此之外,園內還有護園人的住處。
園內的景觀也是極為精致,讓人以為身處英式花園裏。
山腳下開了一個人工湖,養了一群白天鵝。湖邊将會建一座木制別墅,以備他日後來悼念居住。
淺予和他的墓在山頂上,面海。墓的四周松柏環繞,還種着各式的薔薇。
葬禮是在淺予過世後兩個月才舉行。
當天的安保極為嚴格,沒有提前預約并通過的人無法進來。
滿山都鋪上了白紗。
靈堂設在山腳下。
因為淺予只剩下骨灰,所以無法進行遺體瞻仰,只有巨大的畫像。
像上的淺予,淺笑嫣然,清麗脫俗。這是裴正非高價請來世界著名的肖像畫大師根椐她在世時的照片和影像畫出來的。
裴正非一身黑色的西裝,站在畫像前,神情凝重。那是強壓悲傷後的鎮定。
淺予的家人和好友坐在第一排。
養母靠在養父的身上,抽泣着。
哥哥和他的女友手牽着手,眼眶紅紅的。
愛麗絲穿着黑紗裙,紮着簡單的馬尾辮,化着淡妝,也是一臉悲戚地坐在那。
裴家人都來了,連裴德義夫婦都沒有缺席。
因為是淺予的葬禮,已經找到裴正非多次麻煩的越辰恺難得保持着安靜。而且,他并沒有帶莫菲菲來參加。他只想好好地送送淺予。
除此以外,來的都是公司裏的員工。
在員工印象中像老姑婆的戴望舒,眼睛又腫又紅,坐在那裏,眼淚還流個不停。
周文龍夫婦則特意把周偉傑也喊回了國。
秦部長一家人也都參加了。
來送淺予最後一程的人,都是經過裴正非挑選的,就連跟他不對盤的蕭守諾也被允許參加。
不過,莫子衿兄妹倆卻被拒絕了,因為就是莫子衿誤導了淺予,導致兩人之間兜兜轉轉,而錯失了很多相處的時間。
韓笑是這次葬禮的司儀。他已經接受了心理治療,把那個催眠師灌入的記憶給清除了。所以,他對裴正非是有歉意的。
參加的人員都入座後,唱詩班的孩子們唱起莊重的聖歌。
靈堂暗了下來。
大屏幕上播放起淺予生前的影像,很多是她和養父母一家快樂的片斷。至于和裴正非在一起的時光,多是來于婚禮和裴家的一些公開活動。
裴正非看着屏幕上活靈活現的淺予,痛苦地閉上了眼,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淹沒了他。世界上最遠的距離就是生死。他再也不能抱着她了……
232.新來的人
時間不會因為一個人的離開而停下腳步的。
很快,淺予已經離開三個多月了,春天也來了。
但是,時間過去了,她在裴正非的心裏一直沒有過去。工作之餘,他都會呆在裴家莊園裏。
自從葬禮之後,裴正非就搬回了裴家,就住在離開裴德義夫婦院子不遠的二層小樓裏。屋裏傭人都是工作時去,做完活後就離開了。所以,那座小樓裏常常只有他一個人。
裴正非在外人面前又恢複成淺予沒有出現時的形象,高冷,難以接觸。不過,公司的經營卻蒸蒸日上。因為淺予的死,公司的股分不用被分割,而且作為她的丈夫,他又得到了一些股份。
至于分給淺予家人的份額,裴正非征得他們的意見,會每年分紅給他們。
一切似乎又回歸了正軌。
但是,裴正非知道這些只是表面上的平靜。他一直沒有放棄尋找謀害淺予的兇手。可惜的是,這件事幾乎沒有什麽進展。所有的線索都消失得幹幹淨淨。
正因為如此,裴正非和莫子衿一樣都懷疑是裴淩峰幹的。他搬回裴家,為的就是接近裴淩峰,伺機找出破綻。
回到裴家後,金碧琳偶爾會來看望一下裴正非。不過,她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就像一個大嫂一樣陪他坐坐,也僅僅是坐坐,替他泡幾杯茶而已。
裴正非也默認了這種拜訪,假裝沒有看出她想重修舊好的企圖。
起初,裴正非也曾懷疑過金碧琳,但是調查結果讓他發現做下那件事的人要有足夠的實力,才能把證據抹幹淨。這一點是她做不到的。
至于,金碧琳的那點小心思,他可以忽視,因為還有裴辰逸在。
如今的裴辰逸早就和以前的不一樣了,表面上溫潤,內在陰暗。裴正非已經有所察覺了。
只是裴正非的默許,卻給金碧琳造成了錯誤的印象,讓她以為他還有感情。
就算只是陪着裴正非坐坐,金碧琳看着陽光下他那無可挑剔的側臉,心就撲通通地加快跳動。
越是難以擁有,她就越發的渴望,就連晚上裴辰逸變着花樣的索取時,她都忍不住想像成是他。這樣一來,她才能投入其中,不讓裴辰逸發現她的抗拒。
淺予死了,那麽在金碧琳看來,她和裴正非之間,只剩下一個障礙了。那就是裴辰逸。
裴辰逸毫不節制的索取對金碧琳而言,已經不是壞事了。反正眼一閉,代入裴正非,那麽一切就不是那麽難熬了。而且他要的越多,對他的健康也就傷害越大。這一點,可是她樂見其成的。
如果,裴辰逸死了的話……金碧琳只要想到這點,就會興奮。在她看來,那樣就可以成為裴正非的女人了。
金碧琳的惡毒心思和癡心妄想,裴正非一點也不想知道。
這天是周末,裴正非一早前往裴德義夫婦的院子。自從搬回來,他有空就會來兩位老人這走走或者去看義父。
與這些長輩在一起,裴正非才能得到平靜,不用去想太多。
奇怪,怎麽那麽多人?裴正非看到中堂外面站着十多個20歲出頭的女子。
“二少爺,您來了。”裴德義夫婦院裏的白姐看到裴正非,走過來打招呼。
好多女子轉過頭來。她們的眼中迸發出愛慕。
裴正非啊,可是紅人,除了身家數憶,還是一個情種啊。就算不少人看過他的聲明,還是忍不住會做夢的。
裴正非皺皺眉,問白姐,“這是做什麽?”
“老太太身邊的月菊嫁人了,我找中介帶來一些候選人,讓她挑。”白姐恭敬地回答。
原來如此。奶奶身邊選人跟他沒有什麽關系。裴正非點點頭,就走進中堂。
完顏和英看到裴正非,和藹地笑着說,“今天有空啊?來,坐我邊上,替我參謀一下選哪個好。”
裴正非坐了下來。
這時,白姐就讓女子一個個地進來。
除了一個女子,其它的女子進來後,眼神都會在裴正非身上打轉,自我介紹時聲音也都柔了好幾分。
裴正非對于這些女子的舉止從心裏不喜,反而格外關注起那個進來後連一個眼風都沒給他的女子。
這個女子穿得很普通,白色的外套,深藍的牛仔褲,梳着一個利落的馬尾。進來後,她很安靜地站在那裏,微低着頭。
白姐開口說,“把頭擡起來,介紹一下自己吧。”
女子輕聲應了一聲,擡起頭來,露出一張幹淨的臉,還有一對清澈透亮的眼睛。
“啊。”完顏和英輕呼一聲,轉頭看向裴正非。
此時,裴正非握緊了座椅的扶手,繃直了上身。
這雙眼睛太像了!裴正非一下子就想到了淺予。
可是,再看第二眼,裴正非就有些失望了。因為,除了眼睛有點相似,其它地方并不相似,連酒窩也沒有。
“老夫人,您好。我是林初心,今年22歲。”林初心說得很簡單,聲音細細弱地透着不自信。
看着微縮肩頭的林初心,裴正非更加失望。眼前的女子雖然眼睛與淺予有一些相似,但是氣質和談吐則差了很遠,是他想岔了。他收回了視線。
等女子們都介紹完出去後,完顏和英問道,“正非,你覺得哪一個比較好?”
“奶奶,合你眼緣最重要。”裴正非放柔了聲音。
“我覺得那個林初心不錯,看起來很本份。”完顏和英考慮了一下後又說,“聽白姐說,她是一個孤兒,真是可憐啊。”
孤兒?裴正非又想起了淺予,附和地說,“她還不錯。”
完顏和英就和白姐說留下林初心。
不一會兒,白姐帶着林初心又進來了。
林初心乖巧地謝了完顏和英,然後就低夈頭垂手站在那裏。
“以後,白姐會教你。”完顏和英和顏悅色地說。
林初心點點頭。
“去吧。”完顏和英示意白姐把林初心帶下去。
林初心一言不發地跟在白姐後面,走向屋外。
“你是誰?”這時,屋外走來了越辰恺。他看到林初心,随口問道。
“這是老夫人新找的,叫林初心。”白姐看她沒有反應,就替她回答了。
“名字不錯。”越辰恺彎下身子,擡手就把林初心的下巴擡了起來,“讓我看……”
“你?!”越辰恺愣愣地盯着林初心的眼睛,驚呆了。
233.普通女孩
“小恺,別胡鬧。”完顏和英看到了越辰恺的輕佻,有些不悅地說。
裴正非看着越辰恺的樣子,也皺了皺眉。
自從淺予不在後,越辰恺的改變是最大的,變得玩世不恭了。他和莫菲菲混在一起,時不時地開一些亂七八糟的PARTY,還玩飙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