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意外來襲

少年人的煩惱總還是短暫的。即使勞倫斯在Anne的天賦下有微小的苦惱,終究這些苦惱與Anne予之的甜美溫柔相比,也只是瞬間的雲煙。

上課的時候老師宣布了一件事情,近期學院要有一個品酒大賽,這個大賽本無太多講究,關鍵是前三名便有資格代表學院去參加另一個賽事,這個賽事是業界相當看重的,也往往被作為新舊葡萄酒世界的對決。

勞倫斯已經打定主意要參加,所以當有其他學員問他的意圖時便大大方方地說自己會考慮。聽者嘆氣,“如果你參加了,我們也就不指望什麽了。”

人家這樣說,勞倫斯不大好意思,謙虛地說,“大家都是試試而已。”

旁人又說,“聽說是英雄雲集,你們不知道吧,前幾屆大賽居然是新産區的人争了先,我們這些舊産區的人怎麽就都輸了呢?”

勞倫斯笑,“大概是舊産區的人固步自封吧,不敞開心胸接納新的東西,當然會跌得慘。”

“看來你是胸有成竹啊。”

“我只是有信心比賽,這跟奪冠沒有關系。”

“那我也去湊個熱鬧,你知道嗎,洛瓦他們都要報名的。”

勞倫斯知道洛瓦這個人,确實也有些天賦,據說也有些家底,但人很傲,平時他們也并不怎麽來往。

比賽的消息正式貼出來後果然大家都躍躍欲試,勞倫斯和Anne都報了名,有學員開玩笑說他們是夫妻檔,勞倫斯倒沒怎麽樣,Anne卻紅了臉,夫妻這個詞太親密,她甚至都不好意思想那是怎樣一種親密的關系。

Anne的父親從小培養她當淑女,琴棋書畫之外,知道國外的孩子早熟,十幾歲交朋友,發生性—行為,都是司空見慣,十幾歲二十出頭的未婚媽媽一度也成為一種社會現象,引起社會反思,所以他對女兒的教導僅為切忌輕易托付終身,意思隐晦。

所幸Anne卻并不是讓人操心的孩子,她本就晚熟,對于別的孩子成雙成對雖然能接受,自己卻未曾交過朋友。遇到勞倫斯仿佛突然情感之門乍開,公主王子的童話立時便成了胸口怦怦亂跳的渴望,難得兩個人有情有意,所以Anne只覺得這樣便是最好,別人說他們夫妻,倒叫她不好意思。

大家心知肚明,一旦勞倫斯和Anne參加比賽,恐怕其他人也就争個第三名,不過也有人心存僥幸,萬一Anne根基不穩,水平發揮異常,那總有兩個名額可以争取,自然對于勞倫斯他們是一點兒想法都沒有。

比賽分三場,第一場是實事題,問題一般很具開放性,或者會讓選手評價新舊世界葡萄酒,或者僅僅是一句葡萄酒僅僅是一種飲料嗎;第二場是品酒,包括盲品;第三場是筆試,對葡萄酒知識的考察。雖然是學院的比賽,但因已經涉及了來這裏進修的世界許多品酒人才,所以考場紀律嚴格,準考資格都進行了篩選和身份核對,對于無故曠考的學員一律拒絕再次參與考試給出分數,對于有作弊嫌疑的更是予以開除。

兩場下來,Anne在第二場取得高分,失分主要是第一場,對實事問題的回答雖有新意,但欠在年紀小,思慮不周,而勞倫斯的回答分析則更有深度。兩場結束後Anne以無可辯駁的天賦和優秀的從業素質脫穎而出,略略領先勞倫斯排在第一,洛瓦第三。果然是夫妻檔勝出,餘者衆人自是嘆息,但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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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場定在隔周的星期三。如果發揮正常Anne便穩居榜首,不過以她近一年的努力,這個筆試該是再簡單不過,比起前兩場,這一場是意料之中的容易。

考試前二天卻接到最新的消息,賽事給予學院的三個名額減掉一個,只餘兩名,消息傳來,一衆嘩然,那還比什麽比,肯定是Anne和勞倫斯這對夫妻檔出線,真的是不關其他人什麽事兒了,典型的逗你玩兒。那些本來在三甲之外的也沒抱多大希望,最慘的是洛瓦,榜上有名變成失之交臂,其失望可想而知。

Anne沒想太多,拉着勞倫斯的胳膊兀自憧憬着,“據說在這個新舊世界比賽中可以見到好多厲害的人,我想能去見識一下就很滿足了。我們還可以偷偷去度假。”

勞倫斯低頭笑,“你就那麽肯定我們都能去?”

“為什麽不肯定呢?我覺得你很優秀,我呢,在勞倫斯同學的帶動下奮起直追好像也還可以。” Anne說話的時候眼睛叽裏咕嚕轉,有些微的不好意思,她素來對于學業低調,說這種大話自然有些難為情。

勞倫斯不言語,手指玩弄她的發稍,嘴角勾起來,這個主意似乎也不錯。

考試前一天傍晚,本是要休息,勞倫斯心裏畢竟想得多一些,把Anne送回公寓自己折身向着外面走去。

行至一片樹林,勞倫斯熟悉得很,樹林那邊便是一片開闊的草地,月夜下定是空曠沉遠,他的确需要沉靜一下心緒。

說是樹林卻是一些樹叢和灌木的結合,旁邊還有一條溪水。勞倫斯在小樹林裏穿過,卻聽到那邊有低低嘈雜的聲音傳來,立身轉頭看兩三個人影正在一簇灌木後面說話。勞倫斯剛要避開,或者是因為有争吵,所以那聲音就大了些,勞倫斯隐隐約約聽到Anne幾個字,心裏疑惑便向那邊靠近一些。

走得近了就聽到更明顯的話——什麽卡,心裏有一絲隐憂腳底下的動靜便大了,灌木叢後面的幾個人同時擡頭向這邊看,然後便失語。

勞倫斯看清楚其中一個是洛瓦,其他三個也是學員吧,不過他并不認識。

“你們把Anne怎樣?”其實勞倫斯也只是試探性地一問,既然被發現,索性問出來,那幾個人面上的惶急讓他覺得沒有什麽好事情。

突然洛瓦笑了,月光從樹的間隙中透下來照到他臉上有種妖異的美,藍色的眼睛像霧一樣迷蒙,聲音輕渺仿佛不是一個男子的嗓音,“勞倫斯,你覺得我們會怎樣?”

一瞬間勞倫斯覺得洛瓦應該也是愛上Anne了,心裏陡然有一種心愛的東西要被搶奪去的憤怒,“你打Anne的主意怕是白費。”

洛瓦笑得更厲害了,甚至旁邊的人也笑。洛瓦走近了,見勞倫斯的手握成拳頭,“Anne,Anne,勞倫斯,如果我對你有想法呢?”

勞倫斯身體躲一下,“我不會讓你們傷害Anne的。”

草地也不想去了,轉身往回走。

自然有很多人喜歡Anne,不過是勞倫斯和Anne的緣分更深一些。想起有時候兩個人剛巧碰到洛瓦時,洛瓦陰郁的眼神。對啊,Anne的美好如此顯而易見,看不到的人是瞎子。

勞倫斯很早就到了考場,刷卡之後便坐到裏面,昨夜睡得不好,早晨起來看了一會兒書仍覺得心情煩躁,索性閉眼養神。

Anne和一個同學走來,好像說到好笑的事情,手半掩了嘴笑得厲害,一邊笑一邊拿出卡去刷系統。卡卻沒有意料的“嘟”一聲響,而是紊亂刺耳的數聲短鳴。Anne詫異地拿起卡看,是考前發的,前二場考試還使用的好好的,怎麽會?再刷一次,依然是刺耳的鳴叫。

門口的先生禮貌地請Anne到一邊,“對不起,小姐,您的卡參加不了考試。”

Anne有些急,不可能的,“我前二場都參加了,可能這個卡的磁條壞了吧。”

勞倫斯看Anne在門口和人說話似乎還有争執,便問剛進來的學員怎麽回事兒,那人說好像Anne的卡無法讀取數據。他已經在裏面便不再好出去,站在門口沖Anne喊,“系統可以恢複卡片信息的。”

Anne仿佛抓到救命稻草,沖着工作人員說,“是啊,恢複一下信息就可以用了。這卡你幫我恢複一下,一會兒就要考試了。我真的不騙你的。”

或許是Anne楚楚可憐的樣子激起了工作人員的同情心,拿了她的卡轉身跟旁邊的人耳語。十幾分鐘後再出來,Anne着急地迎上去,“沒有問題吧,我就說不會好好的就壞了,才不過兩三天而已。”

年輕的工作人員為難地看Anne的臉,“小姑娘,對不起,恢複後裏面的信息跟上面的不一致。”

“你是什麽意思?” Anne有些不明白。

“你的信息不在裏面,你沒有資格進去考試。”

那句話是輕輕地卻像個雷霆擊中Anne,身體晃了晃,穩住,“不可能。”

可是工作人員卻不說話,只是憐憫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對不起,你下次再來吧。”

勞倫斯在幾米外看Anne的臉色雪白,再忍不住幾步跑過來,攬住她瑟瑟發抖的肩膀,轉頭對工作人員說,“她就是這裏的學員,前二場都參加過了,成績排第一,卡裏的信息讀取錯誤,是不是你們恢複錯了?”

“這個不可能。”

“怎麽會不可能,電子的東西總容易程序紊亂的。”勞倫斯還待說,催考的鈴聲已經響起,老師即将拿着試卷過來。

“Anne,沒事的,一會兒老師來了也可以說得清楚。”勞倫斯低頭安慰Anne,看美麗的眼睛含着淚水,心裏止不住的疼。

“勞倫斯,我弄壞了卡,沒用,這是規矩。” Anne突然嘆口氣,靜默幾秒,“勞倫斯,你快回去吧,馬上要開考了呢。”

“Anne……要不,我陪你。”勞倫斯抓了Anne的胳膊,如果可以現在他便陪着Anne,可是......

“勞倫斯,比賽以後還會有,下次我會小心的。” Anne反倒安慰勞倫斯,“你別那麽傻,快去吧。”說完便不再看勞倫斯一眼轉身急急離開。

看着Anne傷心的背影,勞倫斯知道對于一直順水順風的Anne這是不小的打擊,換一個人在榮譽唾手可得的情況下卻被這樣烏龍的事情變成鏡花水月,誰又可能不遺憾不後悔?咬緊牙齒轉身回到考場。

試題不難,勞倫斯心急如焚地答完便想去找Anne,斜刺裏卻聽見有人叫他。洛瓦也交了卷子走到他身邊,“名額應該是我們的了。”

前一夜樹林中的情景鬼使神差地出現腦海裏,勞倫斯想起他們說起Anne的名字,想起他們說什麽卡片,原來......怒氣自心底而起,一向溫文爾雅的面容漲得通紅,洛瓦如此卑劣的手段陷害Anne,為的就是跻身前二名争奪參賽資格。

一拳打向洛瓦,洛瓦被這出其不意的拳頭打得臉頰偏向一邊,再轉過來嘴角流出一絲血跡,樣子狼狽。

“你還算是個男人嗎?居然對女人做得了這樣的事情?虧我以為你喜歡Anne。”

洛瓦怨毒地看一眼勞倫斯,吐一口血水,咬着牙齒一言不發地走掉。

勞倫斯揉揉手指關節,生疼,他沒有打過架,剛才的力氣用了多少分也不知道,只記得Anne泫然欲泣的樣子扯得他心口針刺地疼,拳頭是拼了力氣打出去的。

四處找不到Anne,最後還是靈光乍現尋到倫敦眼,發一條短信:Anne,我在倫敦眼下面等你。

短信剛出去,電話便響起來,裏面是Anne的哭音,“勞倫斯,我就要上上面去了,我等不到你,還是一個人坐了。”

心口酸酸的,新年時候他也是一個人過來,他們許的諾言看似如此容易卻陰差陽錯,第一次來這裏,她在新西蘭,他等她,再次來這裏,她已經上去,他還等她,“Anne,我就在下面。”

半個月後勞倫斯和洛瓦代表學院參加比賽,此時Anne的傷心已過,真誠熱切地盼望勞倫斯取得好名次,最好拿冠軍。勞倫斯捏着她的鼻子笑話她,說Anne是王婆賣瓜。Anne卻道,你是代表我們兩個人去的,兩個人的力量再加上愛情的能量,當然是最強大的。勞倫斯嘴上未說,心裏卻是另一番遠景。如果在此次比賽中取得名次,那對于将來的發展的确是大有益處,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賽事結果很快傳回來,洛瓦拿到第十名,而勞倫斯獲得第三名的成績,以他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能夠獲得銅獎殊榮自然引起了各個酒莊的關注。學院也頗為自豪,兩個學員都是潛力不小,因此人未歸,歡迎宴會已經準備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北京舊有的四個城區合并,原來的東城富,西城貴,崇文窮,宣武破,只餘了東城和西城。

記者問:郭市長,聽說您最近将北京幾個歷史悠久的老城區并了?

郭金龍市長打着流行的臺灣腔說:是的,我有并(病)啊。

jojo要看的那個文是《離婚硝煙》,剛看到的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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