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節

告訴白辛。

白辛聽了卻毫不吃驚,道:“這又不是什麽新鮮事,何必特意告訴給我知道?”

雲天青說:“事關一條性命,又與你的兄長有關,你倒也認真一次啊兄臺?”

“不就是弑神?”白辛小聲嘀咕了一句。

雲天青道:“好一副無所謂的口氣!”

“世上誰能不死?”白辛又嘟哝了一聲,見玄霄面色不愉,雲天青亦是嚴肅地瞧着他,便道:“或許人間這種事情并不多見,但是人世間少有,并不代表真的罕見,要知道……”

玄霄截斷他的話:“罕見與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為何要這麽做。”

殺機

白辛嘆道:“俗話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天宮亦是如此。是以秋神執法,嚴明法紀,不過如此。”

“秋神?”玄霄與雲天青對視一眼,他們只是人間的修仙者,哪知道九天之上的種種般般。

白辛解釋道:“白藏是西方白帝的兒子,號曰‘秋神’。秋有肅殺之意,秋神便是殺戮之神,以殺戮秉持天道,本來就是他的份內事。”

白帝之子?于是玄霄問他:“你不也是?”

“非也非也,我不曾繼承到父族的力量,白藏跟我比起來完全差遠了。而且使刀弄劍,打打殺殺的,一點也不優雅。”白辛仍不忘多加一句數落。

說這話時,他眉頭微微蹙起,眼眸低垂,眉眼間的陰柔氣質盡顯無疑。

雲天青不禁腹诽,這對兄弟的确是相差太遠了,除了容貌裝束,就沒有半點相似的地方?

白辛拂去一只落在他身上的蝴蝶,扯出一個笑來:“我這麽說,好像有一點酸葡萄的味道,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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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霄冷聲道:“是與不是,與我等無關。”

雲天青又接着問道:“白辛,難道你不覺得白藏身為神明,所作所為卻過于……過于粗暴,極為不妥嗎?”

他原本想用的詞,詞中貶義遠甚于“粗暴”二字,然而話到嘴邊,還是換了一個較為平和的詞彙。

雲天青兩世為人,天資奇高,常人難及。

他人苦苦追求不能得到的東西,他雲天青只要稍加努力便能輕松超過,偏偏他又不是争強好勝的人,因此更加索然無味。

前一世裏,他想當大俠,便仗劍游走四方。大俠當膩味了,想當劍仙,便獨身一人闖上仙山。由始至終,他唯一執着,唯一堅持下來的東西,只是他自己的本心而已。

然而,即便他再潇灑恣意,兩世為人,兩世修仙,怎能不去想什麽是神,什麽是仙?無數凡人耗盡一生,歷盡無數磨難,苦苦追尋的,到底是為了成為怎樣的存在?

是轉輪王的不執著,草右仙人的散漫,還是如同昔日瓊華試煉幻境中,酒色財氣四位仙君一樣的執迷于貪嗔癡?

或者如同白藏一樣殺氣騰騰?

這一問不僅是為雲天青自己,也是為了玄霄。他知道玄霄心裏存在着同樣的疑惑,他沒有提起,不代表他不在意。

他走過數百春秋,所見到的仙人并不多。

白藏是其中最為狠辣淩厲的一個。

這樣冷厲高傲的人,每每想起,總是讓雲天青想起昔日決裂時的玄霄,掌心一朵靈火如紅蓮綻放,照亮他深邃的五官。

如今玄霄早已收攏起滿身尖銳,曾經的烈焰也變成暖火,烘得人心都是暖暖的,忍不住想靠近,再靠近一點。

可是,他是真的看透放下了嗎?他可找到屬于他自己的天道?

“粗暴?”白辛托着下巴,似乎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聽你這麽一說,好像的确有點。我聽說我老哥少年時,一怒之下,曾連毀神界十二座宮殿。因為這事,他還被我那個老爹關了禁閉,命他面壁思過千年。我倒是覺得,如今的他,和少年時代相比,脾氣倒是收斂了許多。”

玄霄不悅道:“你的語氣倒是輕描淡寫的。”

白辛牽唇一笑,然而眼中卻無半點笑意。“不然玄霄道友以為,我該是什麽語氣?或者,我換一個問法,道友所以為的神仙是什麽模樣的?”

玄霄不由想起了海神若,所謂神仙至少當如他,憑虛禦風,遨游三界之間,與天地同壽,可與日月争輝。

然而玄霄沒有回答,只道:“願聞閣下高見。”

白辛答道:“他們是人,不老不死,身懷翻天覆地之力的人。”

“……人?”雲天青與玄霄有些懂了。

“沒錯,與人無二。人有的愛恨嗔癡,他們同樣也有。”

天神不老不死,但是不老不死并不代表永遠不死。日月輪轉,滄海桑田,天神的神力逐漸衰微,直至消失。

此中緣由尚不可解,諸神也拿不出解決之道。

天長日久,神明之間有了分歧,因此分為兩派。

一派延續着上古神祗留下的準則,認定神明本該擁有情感,有喜有怒,愛恨分明,逍遙而恣意。

而另外一派所堅持的,恰好與之相反。他們認為天神理應無愛無恨,無嗔無怒,由此領悟天地恒久之道,從而與天地合二為一,與天地同壽。

白辛繼續說道:“前者多半是老神仙,好些都已經不在了。倒是後邊那一派的神日漸強大去,他們建立了宛如人間國度一般的制度,神與神之間等級分明,森然有序。同時不斷接受來自下界的供養和信奉,聚集信徒,收攏人心。”

“這又是為何?”雲天青問。

“漲漲威望,收取香火,或是相鬥時拿來當刀子用,反正可用的地方多了。”

玄霄問道:“如此說來,白藏是後者了?”

白辛嘆了口氣,緩緩道:“我那位父親曾是逍遙之道的信奉者,後來才另投了門庭,白藏自然是随他的。”

“那白兄你呢?”雲天青直視着他,“白兄與誰才是同路人?”

“同路人?”白辛忽然冷笑了一聲,“我既無同路,也并非人族。勉勉強強,可算作是魔物。”

雲天青二人俱是一驚。

“可算是?便是說不是了。”玄霄與白辛比鄰而居多年,從來就沒有察覺到他身上有妖魔的氣息,若他真是魔物,不可能瞞過他的耳目。

白辛微微一笑,繼續說道:“我的身世有些離奇。我那位父親是神族,但我的母親,卻是阿修羅族的王女。束發金環,正是我族成年男子的标志。白藏雖有秋神之名,卻繼承了母族的力量,阿修羅好戰嗜殺,手段殘暴本是正常。”

玄霄心中還有些疑惑未曾解開,于是問道:“我記得你曾說過,你生來體弱,不曾繼承父族的力量,那母族呢?”

白辛笑道:“我與白藏是一胎而出,我出生時身體就非常虛弱,無論是父族還是母族的力量都沒有繼承到,只好劍走偏鋒,琢磨些別的招來保命。”

雲天青又問:“你們是孿生子?怪不得容貌如此相似。”

恰在這時,門外白鶴一聲長啼,緊接着,只見雲天河如同一陣風般跑了進來。

身後勇氣和雲胡兩個小家夥稍晚他一步,一個飛,一個跑,都是氣喘籲籲的模樣。

“爹,大哥,你們沒事吧?”雲天河一進來,便蹦出這麽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雲天青見他跑得這麽急,正納悶着,聽他此言,疑惑更深一層:“天河,你這是怎麽了?”

雲天河望着他爹,再看看玄霄,撓了撓頭,支吾了半天,方才說道:“沒什麽,我就是想你們了。白辛,你也在這裏,我們都以為你失蹤了,擔心了好久!”

小勇氣扒在他的肩頭,露出了腦袋,忍不住咕嘟一句:“他才不是失蹤,只不過是回家一趟而已……”

還沒說完,白辛的眼刀已經掃到,小勇氣連忙把頭縮了回去,不再開口。

白辛笑着伸出手去,撥拉着勇氣頭上的翠綠葉子:“你這小家夥真有意思,明明能讀懂別人的心思,卻不願多說一句。知道了那麽多,憋在心裏憋壞了吧?”

勇氣生來便懂讀心術,可他并不笨,他知道沒有人會喜歡自己的心思被別人看透,因此即便知道了什麽,也鮮少開口。

“原來你是回阿修羅界去了。”雲天青說道。

白辛笑道:“正是。阿修羅族最是好鬥,一打起來不管不顧的,連聖殿都被毀去一角。上一次我來凡間,是為了尋找修補聖殿所需的昆侖神木。”

玄霄卻不大相信他的話,便将疑問點明:“這裏離昆侖山很遠。”

“上次來時,正值神木花期,只好等上一等,趁機四處游覽一下,後來見此地山水不錯,便在這裏落了腳。”

“上一次是為了神木,那這一次呢?時隔數年,你去而複返,又是為何?”

“看來玄霄道友對我還是有很深的戒心啊!”

雲天河有些聽不大懂,他看着玄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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