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My Knight “到底跟不跟我?……
倪裳被炎馳帶出房間後, 正好和拆門進來的救援隊員碰上面。他們乘着皮筏艇,很快到達安全地帶。
其實除了地勢低的城南老區,其它地方并沒有受災。
炎馳先給醫院打了個電話, 确認倪鴻幸沒什麽大問題後, 直接帶倪裳上了車。
倪裳驚懼未定, 又凍的幾乎失去知覺,思緒也跟着停滞,只默默跟着男人走。
車停穩後她向窗外看, 一下子認出這是哪裏,白色的小二層,帶草坪的前院和巨大車庫——炎馳自己的房子。
下車後男人沒有帶她進房, 而是牽着她往車庫走。
“停電了。”他打開車庫門,回頭跟倪裳說,“城裏今晚基本都沒電。”
話音剛落,車庫頂上的燈泡就啪的亮了。
倪裳驚訝, 眼神詢問。
炎馳朝腳邊的發電機偏頭示意:“小型的, 撐一晚上問題不大。”
“房子裏連不成, 先在這兒呆會兒。”
倪裳輕“哦”了聲, 走進車庫裏。
這邊地勢高,排水估計也很好, 整個車庫一點積水都沒有, 大雨過後, 只有涼絲絲的潮意。
炎馳翻開沙發,從裏面取了一雙拖鞋, 又拿出幾件長袖家居服,和幹毛巾一起遞給倪裳。
“濕衣服換掉。”說完他往車庫門口走,“我去屋裏取點東西, 你慢慢來。”
倪裳點頭應聲,剛走到沙發跟前,突然又聽見炎馳在背後低低喊她:“倪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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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裳轉身,看見男人又邁步回來了。
他單手攬過她後腰,一把把她扯進自己懷裏。
前額撞進挺括的胸膛,倪裳嗅到濕潤的泥土,雨水的寒意,熟悉的雄性荷爾蒙,以及——
最有安全感的溫暖氣息。
男人手的掌覆上她後頸,不輕不重地揉捏了幾下。帶着胡渣的下巴壓上她發頂,蹭出絲絲沙沙的親密。
過了好一會兒,炎馳結實的胸口起伏,慢籲出一口氣。
“吓死我了……”他低啞喃喃着。
第一次,男人的語氣裏出現脆弱的裂隙。
第一次,倪裳聽出了他的不安與恐懼。
她鼻尖一酸,濕漉漉的眼睫很慢地忽閃了兩下。
垂在身側的兩條細胳膊不由自主擡起來,快環上男人腰身時手又頓住,只松松攥住他潮濕的衣角。
兩個渾身濕濘的人安靜相擁,很有劫後餘生的既視感。
過了一會兒,炎馳松開女孩,擡手抓了把她腦頂。
“快換衣服。”他柔聲囑咐她,“小心感冒。”
男人關上車庫門離開,倪裳先去水池邊旋開水龍頭。
沒電,但水是有的,就是冷的刺骨。
她忍着涼意洗手洗臉,兩只小手都凍得紅通通。
洗幹淨後,倪裳換上沙發上的幹衣服。
男人的長袖長褲,穿她身上是在是太太太大了。褲腿和袖口都往上挽了好幾圈,才勉強露出手腳。
倪裳拿起毛巾擦頭發時,車庫的鐵門從外面被拍了拍。
她反應一下,出聲道:“我換好了。”
男人拉開門走進來,他也換了身衣服,極短的寸頭幹淨利落,兩條胳膊拎着一臺電暖氣和一個卡式爐。
炎馳把東西放下,又來來回回搬運三次,帶來了棉拖鞋,厚大衣,燒水壺,感冒藥,還有一堆吃的。
最後一次回來時,男人抱着一張厚實的絨毯。他拉上車庫門,将絨毯蓋到沙發上的倪裳身上。
毯子裏掉出來個毛絨絨的小東西,軟踏踏落進倪裳的懷裏。
黑白奶牛貓咪眨了眨睡眼朦胧的黃眼睛,無辜地喵了聲。
倪裳驚喜“呀”出聲,立刻将小貓抱在懷裏。
一段時間沒見,它居然長大了不少,還隐隐有了發腮的趨勢。
一大塊軟綿綿的貓餅熱烘烘貼過來時,特別治愈。
倪裳揉了揉貓咪,彎唇軟聲:“你今天沒事吧?”
炎馳的唇邊也勾了起來。
這是他今天,第一次見她笑。
他氣音輕嗤:“它精的跟個什麽似的,早跑二樓睡覺去了。”
倪裳笑眼更彎,低頭親了下貓腦袋:“真乖!”
炎馳翹着唇角打開暖氣,将暖氣擺到沙發旁邊。随後又開始燒水,架鍋,點爐子做飯。
水燒沸後,男人先給倪裳倒了杯開水,又拿出幾包泡面放進鍋裏,随後打開了一包宜家的雞肉丸子。
他把雞肉丸放進鍋,又從塑料袋裏翻出火腿腸,幾只甜蝦,小把青菜葉,全都一股腦兒投到泡面裏,最後還打了兩只雞蛋進去。
“家裏沒現成的,随便吃兩口墊墊。”
倪裳點頭,目光凝在男人拿筷子的手上——他的掌心根部,貼了一大塊創可貼。
倪裳靠過去,想拿男人手裏的筷子:“我來煮吧。”
炎馳反手一把把她摁回毯子裏:“你老實裹着。”
倪裳被迫飯來張口,抱着貓乖乖縮在沙發裏。
沒一會兒,鍋裏的面就咕嘟咕嘟煮好了,香味四溢,豐富的不像泡面。
奶牛貓從倪裳懷裏跳下去,繞在炎馳腳邊喵喵直叫喚。
男人從鍋裏撈了只甜蝦丢給貓,又給倪裳盛出一碗面條。
倪裳接過碗來,猶豫了下,挑起自己碗裏的一撮面夾回到男人鍋裏。
“我吃不了這麽多,你多吃點。”
炎馳垂眸看着女孩給自己添飯,嘴角撩了下:“喲。”
他挑起眼尾睇她:“知道心疼你馳哥了?”
倪裳看了男人一眼,又把自己碗裏的蝦夾過去:“吃你的。”
炎馳低笑了下,拿出鍋裏的蝦剝掉殼,放回到倪裳碗裏:“得了,還是馳哥疼你吧。”
倪裳看着脫了殼的紅白色蝦肉,眼睫輕動。她沒再跟男人推卻,夾起一只蝦來往嘴裏送。
不知道是因為一天沒吃飯,還是因為碗裏的食物都帶着疼愛。倪裳只覺得,這碗泡面,是她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她最後将碗裏的湯都喝了個幹淨,身上也有了融融熱意。
炎馳吃得快,吃完一直看着女孩小貓舔食樣吃面。等她放下碗,他開口問她:“困不?不困就等會兒吃個藥再睡。”
倪裳舔了下唇邊,點頭:“好。”
炎馳又盯了她幾秒,起身走到沙發旁,一手搭上她前額。
“沒燒啊。”
男人的大掌覆下暖意,他的聲線也溫醇:“怎麽病貓一樣蔫了吧唧的。”
他另只手又在她腦頂摸了把:“吓着了?”
倪裳垂下睫毛,輕輕搖了搖頭,擡手扯了把頭頂的胳膊。
指尖剛碰到男人的手腕,炎馳反手一把握上她手背。
“你手怎麽還這麽涼啊?”他皺眉,立刻把她另外一只手也抓起來,兩掌像溫暖的大蚌一樣包裹發涼的小手,“剛洗涼水了?”
倪裳沒承認:“我手腳本來就愛涼……”
男人輕搓她手背的動作頓住,撩起眼皮:“腳也冷?”
倪裳:“……”
這個男人抓的重點永遠不一樣。
炎馳放開女孩的手,刷地扯開自己的外套拉鏈,轉身坐到沙發的另一頭。
倪裳還沒反應過來,毯子下的兩只腳腕就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她大驚,兩腿下意識使勁往回縮:“別……”
“別動。”炎馳強勢沉聲,一邊把她的兩只小腳攬進懷中。
他很輕地嘶出一聲:“還真他媽跟冰塊一樣……”
說着男人撩起T恤下擺,直接把她的腳揣進衣服裏。
足底踩上軟中帶硬的皮肉質地,倪裳甚至能感觸到塊塊腹肌堅硬的壁壘。
倪裳渾身一僵,呼吸都停了,腳還熱起來,臉上已經給男人的體溫燙出緋紅。
她羞得不敢擡頭看他,兩腳還在企圖後撤:“不……不用了,不冷了!”
“我,我就是這樣的體質……”
“什麽體質。”炎馳嗤聲,一手緊了把外套,“多給老子捂捂就熱了。”
倪裳:“……”
男人的體溫确實灼人,毫無阻隔地,慷慨地向她傳導着自己的溫度。
也傳來一些看不見的,酥麻似電流的東西。讓她心跳不由加快,兩腿都慢慢軟下來……
這時,吃飽喝足的奶牛貓跳上沙發,鑽進毯子裏盤成了一個毛團。
倪裳嘴角揚了下,将手伸到貓咪的肚皮下面。
炎馳看着手腳俱暖的女孩,唇弧揚了下,低低喚她:“诶。”
倪裳慢慢擡眸,有些赧然接對男人直勾勾的視線。
他笑得混壞不吝:“貓暖和還是你馳哥的腹肌暖和?”
倪裳抿唇橫了男人一眼,小腿反抗般輕蹬。
蹬了一下就被男人輕易控住。
炎馳玩味輕笑:“沒事兒,老子腹肌硬。”
說着他腹肌還往前怼了下:“随便踢。”
倪裳:“……”
倪裳不動了,圓潤的足尖無意識下扣。
腳下堅實的腰腹立刻倏地一緊。
男人側眸幽深看她,嗓音壓得沉緩:“讓你踢石更的,沒讓你往石更裏踢。”
倪裳怔住,反應了兩秒,臉刷地紅了個透。
這下渾身上下都開始熱了。
可除了嗔怨嬌斥,她又根本拿他沒辦法。
“煩死了你……”
“這就煩我了?”炎馳懶聲反問,一邊拍了把她腳面,“忘了今兒誰把你水裏撈上來的。”
倪裳看了男人一眼,沒有說話,眸光閃動。
這場大雨來的太意外,但所有的震撼,都不及他破窗而入時來的強烈。
縱然雨水褪去,她的心也已經被沖刷出無法湮滅的印跡。
無論如何,她再也沒有辦法忽視這份情感……
男人換了個姿勢,抱着她的小腿更加閑散地靠進沙發裏,一邊慢悠悠開口:“我可都救你兩次了啊。都說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他側眸看她,眉梢挑了下:“怎麽辦啊崽,你下輩子還得跟我。”
倪裳睫尖顫了顫,很小聲:“想得美……”
男人輕笑:“行,那不說下輩子。先說現在——”
他頓了下,似是無法,也不想再迂回,語氣和目光都變得直白:“你現在想好了麽?”
“到底跟不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