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迷花自葬(4)

好冷。

羅歆蜷縮了一下幹癟得如同枝桠般的身子,摸索到被她在一個又一個掙紮的夢魇中胡亂踢開的被子遮住隐隐酸疼的身體,顫抖好不容易停住。

地下室沒有窗,她早就分不清晝夜。

就像一切已經沒有期盼的可能,那麽睜開眼睛或者睡去又有什麽差別。

已經過了多久了呢,她不知道,從漸漸冷的溫度大概可以推算出,離她被爺爺趕出家門有兩個月,或者三個月。

天花板上有灰塵,又或者沒有,羅歆早就沒有力氣去管那些。

眨了眨有些幹澀的眼睛,想要繼續睡過去,突如其來的一陣反胃卻讓她猛地起身,掀開被子扶着床頭便控制不住地劇烈幹嘔了起來,胃也很配合地抽痛了,羅歆只覺得全身的筋骨都不聽使喚,起身的時候手肘狠狠磕在了床邊桌子的一角,瞬間連骨頭都開始發疼,羅歆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

驀地,她隐約聽到鑰匙開門的金屬碰撞聲,連忙強忍住疼鑽進被子裏。

“你們都下去吧。”聶清汐的聲音清淡,面容很是柔和。

所有人私底下都議論聶清汐是怎樣的溫柔大度,羅歆又是如何的無恥下作,就好像若聶清汐是那無暇的白雪公主,羅歆便是那萬惡的皇後。

門再度被關上,羅歆嘆了口氣。

“有什麽事嗎?”羅歆帶着些疲憊開口,沙啞的聲音像是灰塵一樣飛舞在窄小的空間內,“這裏髒,怕是會污了聶小姐幹淨的鞋底。”

聶清汐象征性地笑出來,眸子卻是沒有情緒流動的:“他……今晚又在你這裏睡的?”

她擡手摸索着打開燈,光線掃不盡空氣中的污濁,她遏制不住地全身戰栗了起來。

羅歆擡手擋了一下光線,卻依舊被指縫間透出的光線刺痛了雙眼,緩緩對上聶清汐憤怒的眸子,蒼白的唇勾勒出冷淡的笑意:“何必這樣找不痛快呢,聶小姐也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我現在已經什麽都做不了。”

聶清汐牽動不了唇齒,光線點亮的那一刻自己的全世界仿佛都暗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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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即使訂婚了依舊連被自己碰一下都會皺眉的男人,那個潔癖到不可思議的男人,那個對感情淡到讓人覺得難以置信的男人,怎麽會喜歡,在這種地方?!

淫-亂,何止是淫-亂。

羅歆露出的皮膚沒有一塊是好的,怕是身上也一樣,并不寬敞的床上遍布淫-靡的痕跡。

察覺到她冰冷審視的視線,羅歆無所謂地拉了拉領口,目光依舊冷清高貴:“他喜歡這樣羞辱我,沒什麽別的意思的,你大可不必在意。”

不要太可笑了,羅歆已經不是自己的對手了,不是麽。

聶清汐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為了什麽絕望。

良久,她冷笑出聲,不緊不慢地走過去,擡手便是一個耳光甩在羅歆臉上,清脆的聲音響徹整個地下室:“作為司桀的未婚妻,我打你,應該麽?”

“那聶小姐是不是更應該先管管自己的男人呢?”羅歆低着頭聲音甚是悠哉。

“呵,呵呵……你以為我來幹什麽,捉奸?你以為我嫉妒你?我告訴你,我來,只不過是想要好好享受一下你可憐兮兮的模樣。”聶清汐扯住她的頭發擡起她的頭,原本清澈的笑意變得猙獰,這是羅歆,這個被自己□的女人是曾經芳華絕代的羅歆!聶清汐笑意愈甚,扯住她的頭狠狠地向桌子甩過去。

“原來我這種賤人在聶小姐心中還有那麽幾分份量,真是我的榮幸。”羅歆半點沒有躲,硬生生地撞在桌角上,吹彈可破的肌膚瞬間紅腫起來,看上去格外可怖。

“羅歆啊羅歆,沒了那些寵你的男人,沒了羅家的背景,沒了漂亮的臉蛋,你還有什麽?”聶清汐緩緩走過去,低頭看癱軟在地上的羅歆,心中舒暢,“你出生就可以為所欲為這是因為你幸運,我最讨厭的就是你這種幸運!你知道我為了接近他,用了多少年的時間麽。”

“不知道。”羅歆吸了口氣擡起頭,撐着身子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不過以你這般模樣能入他的眼,恐怕只不過是你模仿夏流年到極致吧,真不錯,不愧是畫家,敏銳的觀察力和模仿力。”

“你!”聶清汐被她徹底激怒,卻沒有再碰她分毫,唇邊勾出陰冷的笑意,“既然你到這個時候依舊這麽不管管自己那張嘴,那麽我們就玩點有趣的。”

“奉陪。”羅歆也配合地笑出來,仿佛整個世界都可以被如此簡單地一笑而過。

聶清汐瞥了一眼緊閉的門,淡淡地開口:“你說,外面那些男人,整日守着你,得有多辛苦,不如我把他們叫進來,好好伺候伺候你。”

“他們都是你的人?”羅歆想起剛才她毫不費口舌地進來。

“是啊。”聶清汐一步一步地走到門口,悠然打開門,朝外面的人低語了兩句,幾聲低笑之後,大約有四五個人進來。

她真的知道自己怕的會是什麽呢,羅歆緩緩低下頭,唇邊的笑意卻是隐現,聶清汐啊聶清汐,我怎麽能這般喜歡你,又溫柔清純,又惡毒算計,那麽把他交給你,真的就放心了。這麽一來,孩子也可以沒了吧,真好。

聶清汐看向羅歆,眸子裏盡是得意,她若是更加肮髒一些,他或許就真的惡心了,是不是?

突然之間,聶清汐頸間一疼,躲閃不及狼狽地倒在地上,是一只貓,看得出來已經有些老了,但是長期養尊處優的貴氣讓它美的不像一只貓。

“伊麗莎白!”羅歆驚叫,“回去!”

貓似乎聽懂了什麽,不情願地低吟了一聲,繼續朝聶清汐撲過去。

“抓……抓住它!”聶清汐這才回神指使那幾個人,頸間的爪痕讓她氣急敗壞。

“不要碰它!”羅歆慌了,從地上起來就去攔那幾個男人。

幾個男人沒料到那個瘦成杆子剛才還柔柔弱弱縮在那裏的女人居然身手很好,猝不及防間都被撂倒在地,羅歆喘着氣焦急地喊着:“伊麗莎白乖,快回去,等我……等我回去了給你買好吃的魚……”

她有不好的預感,很不好。

貓聽到她的聲音居然更加沒有退縮的意思,把聶清汐的腿和手臂都抓傷了。

這時幾個男人已經起來,羅歆一步一步後退,突如其來的一陣嘔吐感讓她頭暈目眩,想要擡腿踢過去卻被人輕易握住了腳腕,呵,羅歆自嘲地笑笑,若是被四哥知道自己這麽沒用不知道要笑多久。

“喲,真滑。”男人的手指在羅歆的腳腕上不安分地撫摸着,羅歆又是一陣惡心。

“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室內亂成一片,室外冷靜平淡的聲音顯得格外突兀。

羅歆的心驀地一沉,望向門口的男人,他在看聶清汐。

“司桀,”聶清汐首先泫然欲泣地跑了過去,“那只貓,那只貓……”

游夜掃了一眼那只白色的貓,輕易便把它捉住,貓很奇怪地沒有掙紮,他沒有在意,把它丢到聶清汐腳邊:“拿去出氣。”

“不要!”羅歆掙開所有鉗制,跑過去跪在聶清汐面前,“是我不對,放了它,然後要我怎樣都可以。”

“喲,羅大小姐怎麽現在自輕自賤到這種地步,跪的越來越容易了,一個畜生都比自己重要?”游夜依舊沒有看她,用眼神示意幾個男人按住地上的貓,“它傷了清汐,難道不該死?”

“不要!”羅歆的嗓子都嘶啞了,把伊麗莎白護在懷裏。

伊麗莎白其實很膽小,不知為什麽,今天它連抖都沒抖半下,羅歆緊緊地抱着它,它是最後會保護她的了,最後的了……

頭越來越暈,羅歆漸漸沒了力氣,她從來不知道自己能這麽沒用,她唯一的意識就是有人在拉扯她,伊麗莎白最後在她懷裏溫柔地蹭了蹭,然後聶清汐的高跟鞋上染了血,伊麗莎白在她眼中變成了紅色和白色模糊的一片,她怎麽都看不清,她知道伊麗莎白也要離開她了,她拼命地想看清,可是再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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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面上暈開模模糊糊的淚漬,聶清汐揉了揉紅腫的眼睛依舊沒有吭聲,游夜把冒着熱氣的茶杯不輕不重地放在沙發前的茶幾上,終究還是柔聲道:“過來我看看傷的重不重。”

聶清汐擡頭,水汪汪的大眼睛頓時又有了濕意,抿嘴委屈地沒動,仍然一聲不吭。她知道,只要她的神态像極了當年的夏流年,游夜一定會心軟。

但這次,游夜什麽都沒說,只是輕輕斂了狹長的眸子,聲音低沉而陰冷:“那你們呢,你們是怎麽回事?”

原本看管地下室的幾個男人有些畏懼地低着頭,被發問的時候亦是什麽都不敢說。

“既然不懂什麽是規矩,便要重新學習一下……清汐,你說是麽?”游夜唇邊是涼薄至極的笑意,聶清汐心中一顫,連忙點頭。

游夜似是滿意聶清汐的表現,緩緩起身走到幾人面前,在其中一個人跟前停住了腳步,

笑意愈甚,寒意亦是更深:“誰給了你這麽大的膽子。”

那人不明所以地擡起頭,卻瞬間被踹中腹部,一下子便跪在了冰冷的大理石上,整個別墅驚得似乎連空氣摩擦氣管的細微聲響都一清二楚,再沒有人敢擡起頭來。所有人都知道,目前這半個世界的黑白,幾乎都掌控在這個男人手裏,他想讓誰死,誰便可以死的理所當然。不過是幾個月的時間,資産曾占據大半個世界金融市場的路家和洛家,仿佛就是那被蟻蛀了的豪華城堡,摧枯拉朽地坍塌,輕而易舉便落入他的手裏,然後一切像是被早早排好的陣容巨大的多米多骨牌,就随着那麽輕輕一推,便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擋。

就這樣簡簡單單地翻天覆地。

“說啊,誰給你這麽大膽子。”游夜狀似漫不經心地問,彎腰從抽屜裏拿出一把槍在手中輕撫。

聶清汐緊緊地扣住手指,身上的傷口早已經疼得麻木了,而此刻那些疼卻似乎腐爛進了心裏,她知道,他這不是在教育她聶家的屬下,而是在告訴她,她到底是個什麽位置的人!

依舊沒有人說話,游夜轉身,面無表情地扣動扳機,消音手槍發出低沉而悶重的聲音,伴随着一聲凄厲的慘叫,地上的男人右手被開出了幾個血肉模糊的洞,游夜輕勾唇角看着男人蒼白的臉:“誰準你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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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周身全是暖的,淡淡的類似薄荷的香氣隐約透過來,羅歆很容易就推斷出了這是哪裏。

嗓子幹澀得發不出聲音,羅歆想要伸手去拿床邊櫃子上面的水杯,卻手腕一抖把杯子推倒了,水就那麽淌出來,流幹淨,連同她好不容易攢起來的力氣。

她無力地垂下手。

痛苦麽?大概吧。其實所有的痛苦,根本來源都是對自己的憤怒,對那些無能為力的不甘,就像此刻一樣。

“你還知道醒。”游夜聽到響聲推門進來,臉色顯得有些灰暗,目光觸及被推倒的杯子,眉頭一皺示意下人送水過來。

羅歆低頭看着自己依舊白皙細嫩的雙手,沒有說話。

兩人就這樣沉默地對峙着,直到下人敲門送水來才打破了這樣詭異的平靜。

游夜把水遞給她,她面無表情地接過來,握在手裏,依舊沒什麽特別的反應。

她這般沉默,游夜維持的很好的平靜瞬間就被打破,忍不住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頭擡起來,聲音因為憤怒而有些嘶啞:“說那麽多話刺激聶清汐,讓她越來越過分,就是為了折磨自己,然後把流産的責任推到她身上麽?”

羅歆怔愣了一下,随即慘淡地一笑:“嗯,監視器裏看的很開心吧?”

游夜本來沒覺得怎樣,被她這麽一說,心髒毫無預兆地抽痛了一下,語調更是惡劣:“但是很可惜,沒流産,痛恨你自己良好的身體素質吧,嗯?”

“嗯,真可惜。”羅歆沒什麽語氣,端起杯子輕輕地喝水。

“……那幾個男人被我殺了。”游夜按住她的杯子,“滿意?”

羅歆頓了頓,擡頭冷冷地盯住他:“你這麽做來表明你弄死我的貓還是有愧疚的?”

“不過是一只貓,你還要怎樣?”游夜的語氣開始不善,板過她的肩胛,讓她狐貍般妖冶的眸子對上他的,她很少對他這麽冷淡,這讓他非常不舒服。

“我很難過,心很痛,你成功了,所以現在能不要跟我說話麽,”羅歆閉上眼睛不去看他,眉頭微微蹙起,“我怕我會說出什麽不中聽的話又讓自己受苦。”

“羅歆。”游夜的神色也開始冷下來,語氣不容置否,“睜開眼睛。”

“你想怎樣,嗯?你知道我的脾氣,現在不讓我發飙我做不到,真的。”羅歆倏地睜開眼睛,死死地盯着這個看似熟悉卻陌生至極的男人。

伊麗莎白,她剛剛還夢到她在幫它洗澡,夢裏它又回到了最初那團毛線球一般的大小,她穿着毛絨絨的拖鞋在羅家的浴室裏被它抖了一身水卻依舊樂此不疲地試圖讓它乖順,但現在,此生,她再也感受不到它的溫度。

“這只是一只貓,你就受不了了,嗯?收起你的脾氣,不然,”游夜盯着她晶瑩閃爍的瞳仁,“就不會只是你的貓死了這麽簡單的事情了。”

羅歆握住杯子的手倏地收緊,良久,她緩緩仰起頭,嘴角上揚,竟是真的笑出來:“謝謝。”

“謝謝?”游夜不解地重複。

“謝謝你讓我徹底明白,我到底是多麽執迷不悟,讓我及時清醒一點。”羅歆依舊在笑着,神态透着骨子裏的妖冶邪肆,“不過沒關系,你開心就好。”

“嗯,這樣才對。”游夜沒有理會她前半句話的涵義,他不想想太多,他們之間的關系從一開始就複雜到讓他無法想太多。

羅歆收斂了笑意,低頭接着喝水,亂糟糟的頭發在精美絨毯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狼狽。

“別這樣,心情好一點不好麽。”游夜盯着她看了許久,居然嗤笑出聲,驀地把她抱起,“你現在已經習慣這樣髒兮兮了麽。”

羅歆因為他難得一見的笑容有些失神,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放在了花灑下面,熱水順着她的頭發流淌下來,把她的眼睛燙了一下,她忙不疊地閉上眼睛。游夜看着她狼狽的姿态又忍不住笑出來,聲音清澈而歡快,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樣:“你為什麽一定要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呢,嗯?”

她的額頭腫了一塊,淤青看上去像是被折了翅的蝴蝶軀幹,就那麽盤亘在她漂亮光潔的額頭上,怵目驚心,游夜擰了擰眉,伸手想要觸碰,卻被她敏捷地躲開,氣氛瞬間僵住。

羅歆在細微流淌的水聲中聽到他壓抑憤怒的聲音,他叫她的名字,羅歆。

“你們沒有把伊麗莎白的屍體丢掉吧?”羅歆終于開口。

游夜的神色略微緩了緩,搖頭否認。當時她暈過去,他只顧着她,哪還管得着什麽貓。

“那……那放我去埋掉它,行嗎?”羅歆小心翼翼地問,最終,她還是不能怨他,也不可能怨他。

“嗯。”游夜應聲,手順着水流的方向由羅歆的腰滑到小腹,她太瘦,而小腹也幾乎看不出什麽隆起,但他觸到的時候還是感覺心中一暖,他從未如此清晰地明白,那裏孕育的豈止是一個生命那麽簡單,那代表着親人。

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美人兒,吻我好不好。”羅歆被他的眼神蠱惑,湊到他耳邊輕聲說。

潮濕的熱氣彌漫,就這樣簡單的輕聲低語,游夜便無法克制地把她裹在懷裏,密集如雨點的吻落在她的額頭,鼻尖,臉頰,頸,鎖骨……

羅歆原本帶着些頑劣少女般的興奮漸漸消失,他從未主動跟她接吻過,這件事情她期待了多久呢,從情窦初開的少女時期到青澀叛逆的青春期,她做夢都在夢到他或許會被她迷住,然後情不自禁,像童話裏的王子那樣,俯身,低頭,吻她的唇,幹淨的氣息,單純的戀情,就那麽簡單而已。

“嗯……羅歆,我想要你……”游夜猛地扯開羅歆濕透了的衣物,驀地想起她此刻剛剛懷孕,聲音有些懊惱,“但是不行,你看你又勾-引我,現在怎麽辦。”

“我沒有。”羅歆這次真的很無辜,但她不知道,她這種無辜的表情比平時要誘人幾十倍。

“沒有才怪,你就是色心不改。”游夜不容分說地給她定下罪名。

他秀美妖嬈的眸子參雜着撩人的情-欲,羅歆偏過頭去不去看他,思維飛快運作:“這不是在你家麽,聶清汐不是就在樓上?”眼神驀地暗了一下,仿佛想到了什麽:“她今天大概心情不太好,不過你随便哄哄就好了吧,看得出來,她非常,非常愛你……”

游夜聽着她用平平靜靜的聲音提起聶清汐心髒像是猛地被利刺紮了下去,落在她耳廓的吻便就這樣變成了撕咬,直到他如願以償地聽到她吃痛地驚叫才低聲在她耳邊近乎咬牙切齒地說:“她受傷了,我怎麽舍得累着她,你又不是解決不了,嗯?”

“……”羅歆心中酸澀,卻也只是沉默地妥協,她現在已經除了妥協再無第二個詞可以想了。

游夜收緊環在她腰間的手臂,這怎麽夠,羅歆,你欠我的,要用一輩子來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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