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雌雄
次日清晨,林清在為昨夜沒有招惹付璇然而感到慶幸,卻是那朱公子在今日早上,被人發現在乞丐窩,揍成了個豬頭,全身赤裸,呈癡呆狀,見着女的就叫娘親,見着男的就叫爹爹,見着癞皮狗就要親親。
唉……寧惹閻王,莫惹付魔頭,這是林清在聽到消息後發出的唯一感慨。
今天照樣還是要排演,可不知為什麽,肖洛霜和付璇然兩人雖還是各幹各的,但昨日劍拔弩張的硝煙味已是沒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清總感覺有股幽怨的眼神在自己身邊徘徊,想要去探究,卻是尋不到。
不過今日的付璇然卻沒有合着肖洛霜,一個彈,一個舞,她亦搬了張筝對坐在肖洛霜對面,好似和她較勁,卻又是不彈,只是無意識的撥弄着琴弦,發出一串不知名的音符。
林清疑惑的朝小紅望去,想要答案,得到的卻是茫然的回視。
而坐在對面的肖洛霜似很不滿付璇然這樣糟蹋琴,蹙着柳眉,想要發問,卻是看到她心情不佳,不想自尋煩惱,便忍着不出聲,可時間一久,耳邊聽着這麽一串不能說是曲子的雜音,終是忍不住要開口。
付璇然此時像是下定決心似的,凝脂如玉的十指開始撥動,樂聲響起,肖洛霜不禁将話吞了回去,聽着那從沒有聽過的曲子,她驚住了,複雜的看着眼前已是沉浸在彈奏中的付璇然。
林清也震住了,原因無他,只是這曲子便是昨日他唱給付璇然的笑紅塵,他沒想到她竟然彈了下來,而且,曲子連貫,好似會了很久一樣。只是那時醉着的她怎會記住這歌呢,卻是沒人給林清回答。
一曲畢,滿座靜。
忽的,又是奏起,卻不是付璇然,而是肖洛霜,沒想到她只是聽了一遍就能如此娴熟。比之付璇然更加驚人。清揚灑脫,逍遙不羁,好似看透紅塵般。
林清不得不佩服這兩牛人,一個比一個厲害,自己拍馬也是趕不上。
這時兩人像忘了以往一切争執,一個彈,一個唱,竟是默契非常,一曲結束,兩人竟是一同陷入沉默,接着琴聲又如潮水般奏起,一清冽的嗓音唱起那首耳熟能祥的曲子,不似剛剛的嬌柔,卻是清如泉水,如天籁般,又如大海般引人遐想,聽着歌聲好似能讓人忘記紅塵絕戀,逍遙一生。而付璇然卻也是翩翩起舞,心澈如水,毫無旁骛,絲帶飄舞,美輪美奂,就好像歌裏說的那樣,歌在唱舞在跳,只想這麽一直下去。
随着筝聲的停歇,袅袅餘音在衆人耳畔盤旋。而舞動的身姿,亦慢慢終罷。
在場的衆人都驚呆了,那一曲、一舞,撩動了所有人的心弦。
“好,好,好……”金姨一見這陣仗,連連叫好,贊不絕口,她沒想到這兩冤家配合起來是這樣絕色,那真是人間難得啊。這樣也不怕那日的表演了,金姨終于放下了心事,滿臉歡喜,笑的停不了嘴。
“不知妹妹從哪裏得來的曲譜啊,當真是美妙。”肖洛霜忍不住心下的好奇,率先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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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璇然聽到卻無任何表情,只是擡頭看了看林清,明眸變黯,不禁幽然一嘆。
林清只是還在那兒回味着,卻是沒注意到這一幕。
而肖洛霜鳳眸不經意間微微眯了一下,看了眼付璇然,在瞧了瞧林清,好似明白了什麽,微微一笑,不再言語,只是低頭繼續撥弄琴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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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由今天這一出,金姨之後便随她們去了,不再逼迫她們演練,林清也樂的逍遙,不用配着做夾心面包了。
這幾日倒也平平淡淡的過去了,那付璇然竟大發慈悲,并不要求林清到她房裏報道,他雖奇怪,卻很是開心,也就天天和後院大叔侃大山。
今天一大早卻是被小紅叫道房裏說是有請,林清也就懷着疑惑踏進了付璇然的房裏。
“小龜,你可知道今日下午要去蕭敬王府的事。”付璇然靜靜地坐在梳妝桌前,轉頭望着林清眼神是亮晶晶的。
林清點了點頭,他知道,今天真好是七日之約,可這關他什麽事。
“我要你和我一起去。”付璇然的話有如炸彈般在林青腦子了轟的炸開。
什麽?要我一起去,不是送死去麽。林清一聽,連連搖着腦袋,說,“不去,打死都不去,說不去就不去。”
“是麽,真的不去麽?”付璇然眯着眼睛威脅的問道。
“不去。”林清很是堅定。
“唰!”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出現在林清腳跟,說道,“到底去不去。”
大姐,又來這一套,能不能換個花樣威脅啊,林清真是欲哭無淚,“小姐啊,你知道我不願意去啊,你幹嘛非要我去呢?”
看着林清的苦瓜臉,付璇然感到這幾日苦悶的心情頓時受到解脫,笑的很是燦爛的說道,“我知道你不去的原因,不就是怕被認出來麽,我有法子讓她認不出你,這樣你去不去?”
啊?有法子,難道是傳說中的易容,林清頓時眼冒晶晶的望着付璇然,猶豫了一下,随即點了點頭,他是很想見識一下那鬼斧神工的變臉大法,于是走進了付璇然的套子裏。
“小紅、小翠,你們進來。”随着付璇然的叫喚,在門外守着的兩人走了進來,只是小紅很可憐的看着林清,看的林清是一頭霧水。
“照我剛才說的辦。”付璇然吩咐道。
“小姐,真的要那樣啊,可是小歸他……”小紅猶豫的說着,好像有什麽困住了她一樣。
“哪兒那麽多廢話,照辦就是了。”付璇然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只是嘴角的笑意是更明顯了。
“是,小姐。”說完,不等林清問出疑惑,就把他往內屋拖去。
只聽的裏面傳來一陣凄涼的叫喚。
“幹嘛,幹嘛,不要啊……”
“別脫啊,我自己來……”
“不要看啊……”
“別亂摸……”
“啊……”
這一聲一聲叫喚直聽的在外間的付璇然臉紅耳赤,心下暗暗啐了口,這人太無恥了。
可憐林清什麽都沒做,卻是明裏暗裏被人罵無恥,唉……
裏面“乒乒乓乓”過了好久,才停歇,付璇然在外面等的有點不耐煩了,起身就想往裏面走去,呼的,卻是小紅掀起簾子走了出來,只是她眼角含媚,臉色羞紅的看着自家主子,接着發出如蚊子般的細聲,“小姐,好了。”要不是付璇然練過武,想必也聽不清。
接着小翠也走了出來,也是羞紅了臉,對着自家主子看了眼,便對着裏面說到,“出來吧。”
付璇然很是好奇,怎麽一個兩個都這樣。擡眼便往來人望去,不由一驚,小手迅速掩住了張着的嘴,不想讓叫聲脫口而出。
從裏屋出現個婀娜多姿的絕色美人,只見她側分秀發,梳着一個蝴蝶髻,左邊耳側垂下萬縷青絲,穿着一件白色直領襦裙,腰間束着一條翠綠絲,纖腰之楚楚的走出來,粉腮嫣紅,冰肌雪膚,秋水為神,晶玉為骨,嘴不點而含丹,眉不畫而橫翠,那雙丹鳳眼尤為突出,眼波流轉,顧盼生輝,美的不可芳物,
這,這人,就是那和尚?付璇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這幾日,這人一幅安穩樣,而自己卻是好幾日不能安眠,心下不平,想要作弄一下他,讓她常常做女人的滋味,好體味女人的苦,沒想到竟是這般模樣。
付璇然心下不由一陣嫉妒,這人美的連自己都有些自慚形愧了,轉而卻是看到一旁的小翠、小紅低着頭,不時的偷瞄着他,暗暗惱怒,這人怎生的這般招人。
而此時的林清卻很是激動,啊,我做回女人了麽,想到這兒,眼角不由微濕,急急的走到銅鏡面前,想要看看自己的模樣,乍看之下,卻是一驚,這人是自己麽,這麽個美人,從來沒瞧見過,林清不由抽搐了下嘴角,那銅鏡中的美人亦是對着林清妩媚一笑,顫的林清的小心肝‘砰砰’直跳,啊呀,我的媽呀,這張臉皮的殺傷力實在太大了,我喜歡。
林清很是歡喜,自己前世不是大美女,如今終于得償所願了,開心的對着付璇然說道,“你的法子真好。”雖是沒看到那絕世的易容大法,但還是很滿意如今的模樣,總比變成醜八怪好吧。
付璇然一聽,臉色猝變,嬌喝道,“給我換回來。”不行,不能讓他這麽出去,太招人眼了,不能讓別人瞧了去,他這樣只能自己看看。
“不行,這樣挺好的。”聽到付璇然的反對,林清立馬反駁道。
“你可是個男人,還是個和尚,你這樣不怕傷風敗俗啊?”聽到林清的反駁,付璇然有點不可思議的看着他,別的男人要是把他裝扮成女人,定是拼死拼活不同意,這有傷男人的尊嚴,可眼前這人非但不反對,卻是樂在其中,叫他換下裝束反倒不樂意了。付璇然不由看怪物一樣猛盯着林清瞧,想要把他看透。
林清一聽這話,像是一盆冷水從他頭頂澆下去一樣,瞬間清醒了過來,将他從天堂帶回地獄, 對啊,我現在是男人啊,可裝成這樣,比女人還女人,那不成人妖了。
頓時一張苦瓜臉擺了出來,嗚,我怎麽這麽命苦啊,可看着銅鏡中的自己還是有些舍不得。對着付璇然望過去,低聲說道,“真的不行麽?”
聽着那低低的嗓音,看着那張嬌美的臉龐,而那灼熱而溫柔的明眸裏似迷醉、似憧憬,明亮若黑夜星辰的眼眸凝望着付璇然,她頓時被吸引住了,心不自主的狂跳了起來,好似不受自己控制,臉剎那紅了透,不由偏過臉,躲避這讓自己迷醉的臉,她很想說,‘不行’,可看到那一臉期望的樣子終是狠不下心來。
唉,算是敗給他了,沒想到自己竟也有栽倒在美人計的這一天,付璇然無奈的點點頭,算是答應了。只是不由對去蕭敬王府多了層擔憂,這人,這張臉,不會惹麻煩吧。
林清一聽頓時樂了,只是一旁的小紅和小翠臉上的表情古怪的很,不知是哭還是笑。
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