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是我的寶藏
元攸寧擡起手指,嘴巴附在他耳邊,吐着濕熱的空氣,甜的勾人又輕輕放開,“我才不要跟你回家呢,我要回我家。”
漆黑的眼眸注視着他,小美人扶着扶手一本正經的坐回位置,軟乎的嗓音透過擋板,“司機師傅,送我回桂鑫區十三街道。”
司機應了一聲。
元攸寧垂眸,認真的把身上的配飾紛紛去掉。
最後,元攸寧一臉乖巧的看向霍遠白,他捧在手心裏,乖乖的說:“你的。”
霍遠白不急不緩的撐起下巴,狹長淡漠的眼眸滑過他每個小動作,百不得一的寶藏。
用最簡單的思維,假設小美人是一個問題,拿起筆之後,才發現他是解不開的古老難題。
他會對你撒嬌,會對你求饒,也會突然拒絕你的要求,正經的保持距離。
霍遠白清了清嗓子,不帶表情變化的掃過手上的東西,淡淡道:“你打算就這樣給我嗎?”
“不然呢?”小美人眨了眨眼睛,雖然有些草率,但他現在身上沒有盒子袋子啊,如果拿回去,萬一弄丢了,他現在賠不起的。
霍遠白俊美的五官一瞬間冰封嚴肅,不發一言的轉過身,垂下眼睫,背影輪回滾動飄着“我生氣了”四個大字。
甚至感覺…有些突然冒出來的可憐感?
反應過來,元攸寧急忙湊過去,擺手否認,“不對…”語氣微微急切,養尊處優的手指軟軟的,抓着霍遠白的手臂,“霍遠白,我剛剛沒說完,我今天想和你一起牽手散步。”
那人背對着,幾不可見的擡了擡嘴角,冰涼的聲音響起,“呵,這還差不多。”
“我先換衣服,一會兒到我們家附近,我們再下來,好不好?”小美人心甘情願地哄人,換得對方的傲嬌點頭,提着紙袋鑽進後排,快速換衣服。
外面的夏季月色已深,滿天星辰在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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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穿着長袖的白t和運動褲跳下車,轉身,很是鄭重其事的俯身,他擡起手,“霍同學,請。”
霍遠白的襯衣領帶卷起來扔在後車座上,領口的扣子解開兩枚,西褲皮鞋,身上一絲酸澀的紅酒味環繞。
他整個人冷冷清清的,站在月色下,充滿難以靠近的疏離感,既貴氣又難見。
簡潔設計的白襯衣,才發覺同他們高中的校服很像,剛走兩步,就聽到元攸寧遺憾道:“霍遠白,我們沒有早戀哎。”
霍遠白看了他一眼:“可惜?”
“有一點。”他仰頭,笑了笑。
只是說笑罷了,能夠失而複得,重來一次。
元攸寧已足夠滿足現在的一切。
霍遠白停下腳步,他泰然自若道:“如果你想,我們可以來個校服…”
“你說什麽呀?”元攸寧踮起腳尖,急忙捂住他的嘴,雪白的耳垂刷一下紅了,兩個人十指交扣,腳下的影子交疊在一起,很近很近。
緊接着,一句不明所以的話砸了出來,含着很明顯的笑,“我們一起拍照片,有問題?”
小美人一時頭暈腦脹,捂着腦袋退步,難以為情的快步往前走,“我…你就當我沒說過吧。”
剛才想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呢,他條件反射的去捂着嘴,內心翻滾着尖叫。
元攸寧咬着嘴唇,走的步伐越來越快,眼眶微濕,眼淚跟着不受控的掉下來,雖着難堪情緒失控,邊走邊抽着鼻子。
下一瞬,腳步被迫停下來。
霍遠白無奈的提着他後背的衣服,掌心壓着他的後頸,“寧寧,慢一點兒,我錯了。”
元攸寧面頰一片濕濡,漂亮的眼眸一連串的滑下淚水。
徘徊在心上的情感刻意隐藏,他的不開心通過一個奇怪的地方宣洩出,在他們面前跳起來,明晃晃的刺激淚腺開關。
元攸寧仰起頭,屬于小太陽的電力告急,他不得不承認,“霍遠白,我…我不開心。”
霍遠白嘆氣,把他抱在懷裏,“我知道。”
小美人小聲補充,“不是因為你。”
“可以告訴我嗎?”他問。
霍遠白的懷抱很溫暖,等了許久許久,發覺元攸寧擡起泛紅的眸子,像是打濕的貓兒,委屈巴巴的回來告狀。
沒有停留,小美人又乖又軟的抓着他的手。
慢慢走,慢慢準備開口。
“我從小的時候,很喜歡拍戲,元家不支持我,在高中同他們鬥争,選擇放棄元家的股份繼承,去考表演系。”
“現在,我依然感覺為了熱愛的事情很值得。”
“他們不理解也不愛我,霍遠白,我只是有一點點的失望,為什麽不能為我去想一次呢。”
…
“如果,有一次的話,我大概不會難過的。”
親生父母和養父母的寵愛,兩輩子與他無緣。
若是曾經被堅定的選擇過,他也不會像個吃不着糖的孩子,記挂很多年。
每個人成長中經歷的傷痕,無法被輕易抹去。
當你回頭看的時候,你會發現它扔固執的停在原地,等着治愈的一天。
元家門口,兩個人站在粗壯的老樹後。
借着月色,霍遠白的指腹貼在面上,蹭掉眼尾的淚水,他的唇貼上濕漉漉的眼皮,“寧寧,他們不值得,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記住,你是我的寶藏。”他說。
漂亮的眼睛不應該為不值得的人流下淚水。
至少,不要為他們。
在讓霍遠白無限感到孤獨和絕望的世界裏,自從元攸寧出現,漆黑裏裂開幾道縫隙的光亮。
這比簡單的告白,更為深重。
——
深夜,元家。
因為高考出成績,元霁臨時回來住,睡在一樓的沙發上,蓋着薄毯。
淩晨一到,鬧鐘響起來,元家人齊齊坐起來出現在沙發上,元穆抱着弟弟的筆記本電腦下來,小美人打着哈欠跟在後面。
老爺子也披上衣服,臨時出來湊熱鬧,“多少分?”
元攸寧坐在餐桌邊,三人圍觀之下,按着鼠标刷新刷新再刷新,終于艱難的登錄上系統。
雪白的頁面出現表格,一看到總分,他立即彎了彎眼眸,放心下來,乖乖的對爺爺說,“563分。”
“不錯,寧寧就是棒,你的表演系,這個分數穩了嗎?”老爺子笑容和藹,一邊誇一邊問不懂的。
“穩了。”回答的是元霁,他聲音穩重,有調查,很讓人信服,“往屆一般過本科省控線就能過,寧寧的已經過一本線。”
元攸寧垂頭,揉了揉眼睛。
元霁看他的動作,開口提醒:“寧寧,明天不是還要拍戲嗎?”
“對對對,弟弟趕快睡去吧,志願填報不急,明天再仔細填。”
元穆本來趴在屏幕面前,好奇的看着每科的分數,聽完立刻關上電腦,推着弟弟回到樓上,像是一場突如其來開始和結束的團建活動。
小美人瞌睡的倒在床上,抱着蹭在懷裏的貓,陷入昏昏睡意中,做一場充滿溫和的美夢。
也許在冥冥之中,他失去的,在用另一種方式回到他身邊,他的傷口,已經在治愈之中。
霍遠白,你也是我的寶藏。
…
清晨,劇組人來人往。
陳璟初休息五天,換了嶄新的面貌出現在元攸寧面前,曾經遮住眼眸的劉海剪的整整齊齊,黑眼圈消退不少,穿的幹幹淨淨,簡直判若兩人。
“老板,我來報道。”
元攸寧正在做妝發,他微微擡頭看面前的鏡子,認真的說,“休息的不錯。”
陳璟初鞠躬,堅韌的眼眸裏滿是感恩,“這幾天,我去給媽媽掃了墓,回老家看了。”
小美人本來眼眸純然幹淨,此刻畫上眼線和眼影,帶上幾分邪魅感,吩咐陳璟初,“不用謝,去拿一下我的通告單吧。”
祁羽敲門進來,他靠在旁邊抱着雙臂,藍色的衣袖飄飄,像一個仙風道骨的修仙之人,“多少分?”
元攸寧掏出手機,“563,你呢。”
“差不多。”祁羽攤開手,“別找了,宋軟沒上六百三,大概正被補習老師拿着答題卡算失分點呢,沒空回我們。”
三人之中,唯一要學金融,繼承公司的孩子。
小美人軟軟嘆氣,“沒辦法,宋阿姨想讓他上燕大啊。”
兩人舉起手默哀,同情一下宋軟小朋友的慘狀。
李助理來喊他們去試戲,兩人結伴而行,綠色幕布的片場,接前兩天的戲份,顧墨逍死前同不同門派衆人厮殺的場景,這次,人也到齊。
“好,這一遍,先開始試戲。”
“開始。”
威亞吊在兩個人的身上,人群之中,元钰身着紅衣,神情瞬間變得怨恨十分,似夾雜着真正的恨意,他是魔教二弟子金無岳,長期顧墨逍忽略壓制的人。
“顧墨逍,我要殺了你。”
“殺我,你有這個本事嗎?”顧墨逍勾了勾嘴角,瞬息之間,他從空中飛起,紅袍在獵獵風中飄蕩,落在面前,雪白的右手掐上元钰脆弱的脖頸,眼眸裏是漫不經心的冷,凝結成森冷的冰。
“金無岳,模仿我,也要模仿的像一點啊。”
“粗陋不堪,該死。”顧墨逍唇瓣輕啓,手指用力,宣告死亡。
威亞放下,元钰滿身是汗。
有那麽一刻,他在元攸寧眼裏,看到了真正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