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他會生氣的…”
房車開動了,小美人拉開簾子,他疑惑的問司機,“現在要回酒店嗎?”
司機沒擡頭,帶着鴨舌帽,只淺淺應了一聲。
元攸寧漂亮的面頰微微發愣,回頭發覺陳璟初靠在椅子上,像是趴着睡着了,伸手搖了幾下,沒有反應…
下意識的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擰開嗅了嗅,放下,
——不正常,太靜了。
小美人壓低腳步聲,拉動車門把手。
——鎖住了。
司機轉頭,摘下鴨舌帽,看着他溫柔的笑起來,這種笑容讓人心裏發麻,像黑暗之中觊觎的蛇,隐藏不住的絲絲聲襲來。
司機說,“寧寧,車門我已經鎖住了。”
小美人身體一震,他擡眸,是慕思穿着工服在開車。
元攸寧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盡量自然的問,“表哥,你要帶我去哪?別開玩笑了。”
慕思眼眸裏翻滾着無盡的占有欲,如若剖開表層的皮囊,他早已在深淵數年,眼前的小玫瑰仍舊幹淨,漂亮又紮人,并且心悅他人。
慕思收起笑容,蒼白的面容沒有表情,他慢條斯理道:“寧寧,坐回去。”
一個掠奪者的基本素養,溫和的态度,偏執的手法,重新圈養已心屬于霍遠白的嬌美小玫瑰。
小美人面無表情地拉開簾子,僵硬的坐回去,聽到前面的低笑聲,軟白的手指藏在袖子裏,微微發顫,後背冒着冷汗,一種對于綁架的應激反應。
簾子一落,小美人垂眸,唇瓣無措的咬起,手指快速敲着屏幕,腦袋一片空白,快速對霍遠白發送求救消息,還有祁羽,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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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思開祁羽的房車,帶走了我。”
霍遠白回的很快,“等我。”
下面出現共享位置請求。
元攸寧一邊盯着搖晃的簾子,一邊同意請求。
然後,四處看,掀開墊子,把手機靜音藏在沙發墊子下面,緊張的要窒息。
“寧寧,藏在這裏,也不安全。”
元攸寧的心一沉。
慕思無聲的站在他面前,慢悠悠的抽出他手裏的手機,當着元攸寧的面按下關機鍵,随手扔在房車的角落裏。
“因為,我已經發現了。”
慕思坐在他旁邊,伸手抓着他的手仔細看,漫不經心地警告着說:“霍遠白回燕市了,我弄了點兒麻煩,現在趕不過來。”
元攸寧漂亮的面頰充滿冷意,用力甩開他的手,身體往後退到角落裏,完全抗拒他的靠近,嗓音近乎冷漠的說:“滾,離我遠一點兒。”
驕矜的面容變得冷淡,像只高冷的貓兒,豎起周身的毛應激戰鬥。
慕思輕輕一笑,拉住他的小腿,把人重新拽到自己的面前,壓着他的腿,審視着這張漂亮又不服輸的臉,“寧寧,現在主動權在我手裏,你的拒絕沒有用。”
曾經幼時跟着他的小朋友,此刻長成大人,冷言冷語的問他,“為什麽要糾纏我。”
這種語氣,幾乎讓他瘋狂,“寧寧,你小時候說最喜歡我,忘了嗎?為什麽現在總是拒絕我呢?”
慕思眸色黑深,他強制性的抓着小美人的手臂,力量大到抓疼了他,他俯身,身體半壓,把人按在沙發上,蒼白的臉上滿是變态的占有欲,“霍遠白是多餘的,聽話,我帶你走。”
“元家會同意的,以後沒有人會阻攔我們。”
小美人背撞的很疼,他笑着仰起頭,脖頸雪白,眼睫微微動了動,漂亮的面容充滿溫柔感,他問:“真的嗎?表哥。”
“對。”慕思心神微動,蒼白的手指觸上元攸寧的脖頸,極為漂亮,又極為易折,就這樣搭上去,像無數次他站在霍遠白身邊撒嬌,他想做的一樣。
元攸寧軟糯的聲音帶着幾分的抱怨,眉眼微蹙,他委屈極了,小聲說,“可,你抓疼我了,松開好不好?”
罷了,慕思神色偏執,陰戾的視線盯着他,順從的松開手,一動不動坐在旁邊。
以後,他只會在我身邊。
元攸寧掙紮之間發絲散開,淩亂的垂着,他靠在椅背坐起來虛弱的喘息,唇瓣泛紅,眼眸含這明晃晃的淚光,極為讓人心動。
慕思重新圈着他的手腕,小美人恢複幾分力氣,立即擡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扇着慕思的臉上,聲音厲色,不帶一分柔情,“如果你再碰我,我就從窗戶跳下去。”
剛才假裝順從,換來幾分喘息,實則全身都感覺惡心嘔吐,再多接觸一秒,他都會吐出來。
慕思摸了摸臉頰,他沒有生氣,反而勾唇一笑,“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麽聽話的。”拿過桌子上加藥的杯子,陰鸷的看着他:“喝下去。”
車輛停下來,陽光透過飄起的白色窗紗打進來。
溫暖和黑暗的接觸,是互相侵蝕。
元攸寧眸色暗了暗,他擰開杯子,直接迎面倒了慕思一身,快速扔掉杯子,撈過毯子下面的道具,玻璃杯,還有藏起來的一列日常使用工具,使勁竭力的往他頭上身上砸去。
他平生最恨別人綁架他,威脅他。
面對元钰他還能演戲,面對慕思這樣的瘋子,簡直忍不下去。
慕思坐的近,小美人沒有預兆,先扔出來的杯子砸的正中額角流着血,他怒氣沖沖,頂着一張流血的臉,掀開簾子走出去包紮,讓另一個人拽着他下車鎖起來。
助理一臉驚吓,“少爺,你看。”
他們的房車四周圍着十輛車,密不透風,目的地的人已經被控制,排排跪在遠方的地上。
霍遠白擡手,他一身黑色西服,獨自走到車門前,毫不猶豫地拽過慕思的的衣襟,動作帶着憤怒,嗓音又極為平和,“動我的人?”
霍遠白抓着慕思的衣襟,直接咣當當的擡手,現場沒有一個人敢出聲,霍遠白把這人的頭往車門上撞,撞的血流滿面,滴着血水。
元攸寧披着毯子剛下車,他驚愕的跑過來,他抱住霍遠白的後背,“別,別打了。”
慕思靠在車門上,他擡手擦了擦血,表情卻在笑,沾血的手出其不意地拽着霍遠白的袖子,陰戾的說:“霍遠白,你演什麽呢?你和我是一樣的人。”
像是即将死亡的惡魔,發出的低語,是詛咒之聲。
“你想打死我,不是嗎?”
“來啊。”
“慕思,他不是你。”元攸寧握着拳頭。
在一瞬間,看到了霍遠白垂下的手,他閉上眼,出聲道,“來人,把他帶走。”
兩個人快速架走慕思,安靜到只留車門上的血跡。
“霍遠白…”緊繃的神經解脫,元攸寧話說到一半,站在他面前,直直倒下去,面色泛白的昏厥。
霍遠白擡手,把小美人攔腰抱在自己的懷裏,走向車去,黑沉的眼眸瞥到袖口的髒污血跡。
話說的沒錯,剛才,他的确想把慕思打死。
不計後果的打死。
他的寧寧,怎麽能受這種傷害呢。
元攸寧躺在他的懷裏,頭發汗津津的黏在一起,後背的冷汗也濕成一片,房車後座上的照片亂糟糟的,砸的東西亂七八糟,一看就知道他做了多少努力。
寧寧,他大概也是一樣的人。
同樣自私,同樣偏執,同樣的陰霾。
說到底,還是自己沒有保護好他。
“霍遠白…”小美人輕聲呢喃,在夢裏也缺少安全感,抓着他的手指不松手,軟白的臉頰蹭着手臂。
赤忱的愛意灼燒了他的黑暗。
霍遠白凝眉,抱緊他幾分,心疼的厲害,“還有多久到醫院?”
“五分鐘。”
…
天色已深,醫院,元攸寧躺在床上,空氣中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他皺着鼻子起來,手指上綁着繃帶,元穆和祁羽坐在兩側擡起頭。
元穆歡喜道:“寧寧,你起來了?頭還暈不暈?”
“二哥,霍遠白呢?”
“他…”
祁羽在一邊摸了摸鼻子,自然的接話道:“他啊,出去辦事了。”
小美人皺着眉,看他的表情,拆穿的非常迅速,“祁羽,你說謊了,他幹什麽去了?”
元穆垂下頭,放棄說謊,幹脆的承認現實,“好了,他回去看醫生了…現在的狀态不能見你。”
“為什麽不能見我…”小美人怔愣,他手指卷縮,快速的掀開被子,光腳跳下床往外跑。
元穆和祁羽緊追上,發現元攸寧已經停在原地,他蹲下來,眼淚刷刷的從眼角流下來,聲音很悶,心髒很疼。
小美人捂着心口,他擡眸,神情很可憐,讓人于心不忍,“二哥,他說什麽時候回來嗎?”
“很快吧,給他時間,調整一下。”
…
兩個小時前,霍遠白站在病床前,拉下床簾後,控制不住的暴戾神色,伴随着難以忍受的頭痛,他仍舊咬牙忍着,裝作沒事人一樣。
計助掏出了藥瓶遞給霍遠白,他不聲不響的吞下,眼眸注視着小美人的倦容。
忽然,霍遠白開口,“你說,今天我是不是太吓人了,我想去殺了慕思,但我怕…吓到他。”
計助現在身側,他架了架眼鏡,聲音很溫和,如同面對他的很多次狀态一樣,指引着方向。
“少爺,我們回去吧,我帶您去看居醫生,元少爺不會怪您的。”
霍遠白低下頭,黑沉的眼眸浮現幾分純然,像個孩子一樣,他無措道:“可,他會生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