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沒有遇見付辭之前,祈言感覺自己的生活就是平靜無波的水面,一眼看不到頭,遠處灰蒙蒙的,色彩單一且乏味,而付辭就像是投入水面的石子,在他心間泛起陣陣漣漪,且經久不衰。
他漫長的校園生活裏,印象最深的,是付辭,也只有付辭。
祈言覺得,他知道自己畫什麽了。
不是為了評選優勝,而是為了記錄下他的這一份心情。
付辭瞧祈言眼底泛起的笑,就知道對方已經有想法了,他想揉揉祈言的頭,可下手卻濕漉漉的,他這才想起兩人剛淋過雨,“有靈感就好,附近有個商場,我們先去買點衣服換下來。”
兩人去了附近最近的一個店鋪。
換好衣服後,祈言從試衣間出來。
付辭看着祈言身上暖黃色的衛衣,身後還帶着兔耳朵的帽子,眼神一亮。
他從來沒看到祈言穿過這種鮮豔的色彩。
由于畫畫經常會弄髒衣服的緣故,祈言的衣服常年都是深色的,要說其他,可能就是百搭的白色,這種明亮的顏色從來不會出現在祈言的衣櫃裏。
付辭之前還不覺得有什麽問題,現在一看,立馬就後悔了。
他早該讓祈言嘗試不同的色調,實在是……太可愛了!
暖黃色襯的祈言皮膚愈發白皙,配上那不安的表情,像是一只剛走出家門的小兔子,讓人忍不住想将人拐回家藏起來。
祈言發現付辭一直盯着他看,有些不自在地拉了拉衛衣寬大的下擺,“果然還是不行,我去換一件。”
剛進門的時候太匆忙了,付辭又急着讓他換下濕衣服,離他最近的就是這件衛衣,顏色尚且能接受,只是帽子上的耳朵實在太粉嫩了,他穿不慣。
他剛準備進試衣間将衣服換下來,就被人勾住了脖子,“別換了,好不容易把溫度捂上來,再換又冷,你身體能這樣折騰嗎?”
祈言的腳步頓住,他知道付辭說的有道理,他前不久還感冒過一次,自己的身體素質的确不行,現在也沒必要在這種小事上折騰,就一件衣服而已。
可,付辭的眼神怪怪的,像是看到了什麽新奇好玩的事物,盡管表面跟平時無異,但眼神就沒從他身上挪開過。
付辭之前也是這樣?應該沒這麽明顯?
可還沒等他想清楚,就被人用毛巾裹住了腦袋。
付辭将自己新買的毛巾放在祈言的發上揉了揉,轉移話題道:“不說這個了,外面的雨一時也停不了,坐車回學校時間太久了,我們在附近找一件酒店湊合一天?反正明天周日,也沒課。”
祈言的臉被毛巾搓的有些泛紅,可本人絲毫未覺,一本正經地回道:“可以,我正好将今天的畫收尾,再試試那個評比的作品。”
趁着現在感覺還清晰,他應該能把雛形構思出來。
付辭瞧他穿着奶黃的衛衣,鼻尖和臉泛着淺紅,漂亮的眸子因為淋了雨氤氲着淺淺的水氣,明明是乖巧的不行的模樣,卻還是老氣橫秋地考慮着畫畫的事情,這種違和感讓付辭再也忍不住,低頭将臉靠在他的肩上,笑個不停,“祈言,你怎麽這麽可愛?”
祈言瞧着付辭笑的都直不起身子,有些懵,“可愛什麽?”
他們不是在讨論住酒店和畫畫的事嗎?付辭的思維怎麽跳的這麽快?
還沒等他想清楚,付辭努力止住了笑,揉了揉他半幹的發,“沒什麽,我們先去結賬,然後找個附近的酒店住一晚。”
“我剛才搜了一下,有一個酒店離之前的那片湖挺近的,看方位,應該開窗就能看見。”
他說完自顧自地又從衣架上拿了幾件衣服去前臺,祈言定睛一看,跟他身上的衛衣是一個系列,帽子後面都帶着耳朵,此刻正被付辭捏着,他不知怎麽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衛衣的耳朵。
他怎麽感覺,付辭挺喜歡看他穿這種衣服?
正在他出神間,付辭已經幹脆地付好了錢。
他看了眼袋子裏三件同款的衛衣,不由皺眉,“你買這麽多幹什麽?”
有這一件就夠了,而且都是他的尺碼,付辭又穿不了。
“好看就買了。”付辭略有些含混地說道,“走吧,去酒店。”
旁邊的售貨員小姐姐則一臉甜笑,“先生,歡迎下次光臨。”
祈言就被這樣帶到了入住的酒店,辦理好手續,他其實想問付辭為什麽不定兩間,可迎面而來的兩位年輕的男生讓他止住了話頭。
兩人長相都不錯,前面那個步子很快,一臉冷漠,而後面的那個則是追上來,看樣子是在哄人,擡手動作親昵地用指腹在那人的脖頸蹭了蹭。
他心下一咯噔,立馬轉頭看向旁邊的付辭。
付辭果然臉色變了,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們,本來進電梯的動作也頓了下來。
那兩人是去退房的,而付辭也不走了,就這樣皺着眉看着他們跟前臺說話。
在他們想要離開的時候,祈言發覺付辭竟然想追過去。
祈言心下一凜,立馬拉住他的手,半是強迫地拉着付辭進了電梯。
電梯合上後,他擰眉看了付辭一眼,“你準備幹嘛?人家談戀愛是人家的自由,你就算再不喜歡也別在公共場合表現出來。”
付辭愣了愣,有些無奈,“不是,你誤會了,我不是準備上去說他們。”
他是不喜歡同性戀,可也不是那麽不注意場合的人,陌生人的事,跟他無關。
“你沒看到其中一人脖子上貼滿的創可貼嗎?”付辭壓低聲音,“痕跡多的都沒蓋全,所以我懷疑其中一個人有暴力傾向。”
這件事可大可小,他想知道那人有沒有受到什麽威脅,他或許可以提供一些幫助。
可剛準備擡腿,祈言就把他拉進來了。
祈言看着付辭凝重的表情,一時沒反應過來,“暴力傾向?”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前方的那個男生脖子上的确有很多創可貼,位置淩亂,毫無規律,邊緣處還泛着紅,那樣子,倒是有些像……
吻痕?
祈言意識到什麽,臉上莫名有些躁,忍不住瞪了付辭一眼,“別多管閑事!”
付辭被兇的有點委屈,一直到兩人洗完澡換好衣服,付辭都不願意跟他說話,反而一個人坐在陽臺的吊椅上,抱着枕頭聳拉着腦袋,身後是灰蒙蒙的雨幕,看起來尤為可憐。
祈言知道付辭這樣就是想讓自己去哄他,他也沒辦法放着付辭不管,抿了抿唇,還是走了過去,“我不是想兇你,只是那真的不是什麽暴力。”
人家小情侶之間的情趣罷了,他要是真讓付辭過去,等他弄清楚事實,不知道是尴尬多還是惡心多。
有時候付辭一點都不像直男,有時候又直的不行。
可他說完,付辭只是擡頭看了他一眼,片刻後又別過頭,沒說話。
祈言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給我讓個位。”
這個吊椅很寬敞,坐兩個人不成問題。
可付辭沒将旁邊的位置讓出來,反而往後挪了挪,意思很明顯,要坐一起,就坐他懷裏。
祈言靜靜跟他對峙了半晌,還是敗下陣來,抱就抱,反正這裏沒別人,也不是第一次了。
剛一坐上吊椅,付辭就熟練地圈着他的腰,在他頸間蹭了蹭。
酒店的沐浴露是很平常的薄荷味,因為摻雜了香精,顯得有些廉價,洗澡的時候付辭本來覺得一點都不好聞,可現在混合着祈言身上的味道,倒是出奇的讓人舒服。
祈言穿的那是那件暖黃色的衛衣,這個姿勢讓後面的兩個耳朵被他壓的有點歪,怪可憐的。
付辭想了想,擡手給祈言将帽子戴上,毛茸茸的耳朵豎了起來,配上祈言那副頗為無奈的表情,格外的讨喜,讓他忍不住上手捏了捏。
祈言見他玩的開心,也沒阻止,等了一會,開口問道:“不生氣了?”
付辭聞言嘴角的弧度一下壓了下去,“也不是生氣,就是不理解。”
他感覺祈言只要一扯上跟同性戀有關的事,脾氣就有點壓不住,經常沖他冷臉或者兇他,就算祈言努力沒表示出來,他也能隐隐感覺到。
祈言也很厭惡同性戀?
付辭糾結的表情讓祈言明白,要是不把這件事解釋清楚,付辭心裏肯定會一直在意,可能還會胡思亂想。
他組織好語言,盡量讓自己聲音顯得平靜,“付辭,那不是暴力,那是草莓印。”
盡管努力給自己做過心理建設,最後三個字說出口後還是讓祈言臉上的熱度升了上來。
草莓印這種行為太暧/昧了,更何況付辭之前還親了他的脖子,現在這種情形,就算付辭不想歪,他自己也會不自覺聯想。
祈言只覺得越來越不自在,付辭的臉距離他的脖頸很緊,就算隔着帽子,他也能依稀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和熱度。
這姿勢不适合讨論這種話題。
祈言想跳下吊椅,可腰間的手下意識将他抱緊勒住,不讓他走。
吊椅由于動作晃了晃,讓祈言整個人都歪在了付辭懷裏,後背緊貼,之前的兔子耳朵軟趴趴地壓了下來,配上祈言泛紅的臉,襯得人乖巧又好看。
“怎麽了?”付辭扶着祈言的腰,伸腿點地,将吊椅穩下來,“別亂動,要是摔下去怎麽辦?”
祈言是盤腿坐在吊椅上的,重心不穩栽下去可不是鬧着玩的。
祈言也知道自己剛剛有點慌,垂下眸子,悄悄将手握緊,“反正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你別想那件事了,那人沒什麽危險。”
付辭卻不依不饒,“你确定草莓印是那樣的?”
他知道這東西,可沒親眼見過,真的有人會種這麽多印子在脖子上嗎?
祈言能感覺到付辭的視線有意無意落在他的頸間,頓時将帽子往前拉了拉,捂住自己的脖子,“你別想在我身上試驗!”
付辭擡手捂唇咳了咳,他腦海裏剛冒出這個念頭,就被祈言看出來了。
“祈言,說實在的,我還不知道草莓印怎麽弄出來的。”付辭回想了一下,“這不是叫吻痕嗎?怎麽比掐出來的印子還可怕。”
紅中帶着淡淡的紫,那得多痛啊!
祈言有些一言難盡地看了他一眼,付辭的直男屬性在這一刻暴露無遺。
“草莓印應該不會痛,可能有些類似于标記的作用,顯示他們之間的親密。”
不然不會有這麽多小情侶喜歡做這種事。
祈言說完,發覺付辭的目光頓時亮了。
“标記?”
要是祈言身上留下他的痕跡……光是想想,付辭心口就湧現出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他好像明白那些人為什麽會把印子落在這種容易被人看見的地方了,像是跟所有人宣告,他是我的。
祈言突然感覺自己好像被人盯上的獵物,讓他下意識縮了縮脖子,他不想跟付辭讨論這個問題了,直男的好奇心過于旺盛,最後的走向過分不可控了。
他想把這件事糊弄下去,準備轉移話題,還沒開口,他的帽子就被人拉了下來,本來被捂得嚴實的皮膚暴露在微涼的空氣中,讓他措手不及。
之前被付辭喜愛的兔子耳朵被人毫不留情地壓在兩人之間,對方捏着他的後頸,俯身,輕輕用唇碰了碰他的脖頸,吐息溫熱,帶着誘哄:“祈言,你教教我怎麽種草莓印好不好?”
“我想試試。”
想讓祈言打上獨屬于他的标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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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入v,會掉落萬字更新,希望小天使們繼續支持鴨~
(另外悄咪咪預告,偷親應該馬上就會出現!大概率下一章,祈言準備好随時跑路!)
再求一下預收,《學神同桌總想撩我》,文案如下——
裴星在三中是出了名的橫行霸道,是個無人敢惹的混不吝。
而越辰則是實打實的學霸,校服規整,成績優異。
兩人井水不犯河水。
可有一天,裴星來到教室的時候滿是戾氣,看向前排的目光幾乎要吃人。
前排同學們都不敢回頭,讨論的時候都心有餘悸,“相傳昨晚他又跟人約架了,事後有個路人好奇多看了他一眼,就被拖進了小巷子。”
大家都猜測那人被揍得很慘。
一邊的越辰看着自己手上的牙印。
其實,也不慘。
只是被一個打完架失了力氣後惱羞成怒的某人咬了一口而已。
裴星看着前排端正的背影,磨了磨牙。
這小子不會真以為是他班上的他就不會動手吧?
昨晚他只是被鑽了空子,他有千百種方法收拾這種書呆子!
可還沒等他發飙,越辰卻主動找上了門。
“跟我去趟醫務室。”
裴星将指節捏的噼啪作響,“行啊!等打完我會送你去的。”
“選地方吧,單挑還是群架,随你。”
可越辰只是看了他一眼:“你咬的地方發炎了,不想負責?”
裴星看着對方手上本該早已愈合的此時卻微微滲血的傷口:?
之後,他仿佛被賴上了。
每次打完架,裴星都能看到越辰的身影,甩都甩不掉,有一次,對方還妄圖幫他擋一個迎面而來的鐵棍。
裴星氣的破口大罵:“你傻逼嗎!”
他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場面,耐打的很,可越辰這個三好學生哪裏經得住這一下。
越辰看着邊罵邊用酒精給他擦傷的手臂消毒的人,淡聲道:“以後別打架了,很痛。”
裴星煩躁地随口應下,心道,真嬌氣。
可這個嬌氣的越辰卻在他險些被圍毆的時候将那些小混混都放倒了。
他臉上依舊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可卻摻雜了血腥味。
同樣的深巷,向來嚣張的裴星被死死壓在牆邊,手腳被人牢牢束縛,動彈不得。
越辰看着裴星臉上的傷,眸子漆黑如墨,“我記得我說過,不許再打架。”
裴星嘴唇嗫喏兩下,懊惱地閉了閉眼,“知道了……”
所以放在他腰上的手什麽時候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