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毫不擔心這些女子進宮會分薄她的恩寵,或威脅到大皇子的地位。
亭幽自問,有好幾個新入選秀女的容貌,連她看了都有危機感,真不曾想賢妃如此大方賢德。而至于亭幽,那真真是來打醬油的,留與不留她說了不算,但最後結果定熙帝滿意不滿意,她卻還要分擔責任。
不過想來定熙帝是定然會滿意的。
這次共留下了三十四名秀女,單子呈到定熙帝跟前時,不想他貴人大筆一劃,後面二十七名都除了名。要說有喜好因素在內,亭幽覺得不太可能,那單子她是記得的,除名的都是連着的,想來是定熙帝此次并未曾打算廣納後宮。
也不知算不是一件喜事?
當然最最匪夷所思的是,先皇後的妹妹文蓉居然被定熙帝指給了宗室,理郡王。
要讓亭幽來看,那位文蓉姑娘的容貌在今屆秀女中絕對能排到前三位,又是先皇後的妹妹,定熙帝居然不曾心動,這豈非讓人好奇,只是亭幽就算是再好奇,也不敢去問定熙帝。
新人進宮一律封的美人,一月裏,定熙帝只翻
了三位的牌子,其中最得寵的當屬新晉的谷美人,連着翻了她七夜的牌子,想來是稱了定熙帝的心。
這忙過了選秀,又送過了端午,去西苑避暑的事兒自然就少不得又提上了議事日程。敬太後苦夏,身子又不如往年健康,自然更需要去西苑消散消散。
西苑裏如今最得寵的自然是那位谷美人,不,該是媛貴人了,短短一兩個月就由從七品的美人升了正五品的貴人,還得了個封號,也算是後宮裏難得的恩寵了。
另外還有一對得寵的雙胞胎姐妹花,關氏姐妹,美豔明麗,又活潑天真。
有這般新鮮的美人在,其他人如何分得了雨露,亭幽夜裏被折騰得睡不着時,也曾對這位媛貴人又羨慕又嫉妒,一時又想起定熙帝與關氏姐妹一處又該是何等香豔之事,夜裏更是難熬。
是以,第二日敬太後又開始碎碎念,讓亭幽去東書房給定熙帝送湯水點心時,亭幽再未推辭。
亭幽在太後特賜的紫檀镂空葡萄紋座西洋鏡前來來回回已經換了不下十套衣裳了,依然不滿意。
抱琴和弄筝還是第一次見自家主子這般拿不定主意,便是當年那件天大的事兒,她家主子也不過是一眨眼就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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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引定熙帝這件事,亭幽其實不算第一次幹了,但這回是在得罪死了定熙帝之後,又是在新美人進宮之時,一個拿捏不好,指不定定熙帝暗自怎麽嘲笑自己呢。
亭幽無精打采地歪斜在榻上,那套淡黃衫蔥綠披帛交領長裙會不會顯得顏色太嫩了些,仿佛她這個“老人”還要同新美人一般較嫩似的。
又那件粉地銀絲繡梅裙會不會太妩媚了些,一看就是個狐媚樣子。
再那件碧綠隐白牡丹紋疊紗長裙會不會太冷清了些,那牡丹紋會不會讓定熙帝誤會自己在暗示什麽?
亭幽哀嘆地撫了撫額頭,真是頭疼,便是女人家生孩子只怕也沒這般糾結的,亭幽長嘆一聲将自己摔在榻上,“抱琴,你替我選。”
抱琴半晌不動,先前她已經為自家主子選了七套了,哪一套沒被她批駁得一文不值,下人也是有脾氣的,抱琴懶得搭理亭幽。
亭幽也知道自己是太糾結了,但這都歸結于定熙帝的小氣、扭曲、愛嘲弄人的可惡性子。
到最後湯熬好了,天色瞧着也不算太早了,若還想做點兒別的什麽,就更是時間緊湊了,
亭幽也再糾結不得,慌忙裏又帶着破罐子破摔的怨憤,盡然選了那套深埋在衣櫃裏一直不曾穿過的紫地粉梅繡領疊紗長裙,胸口微微露出一絲素月白抹胸的鑲邊來。三掌來寬的束腰将她本就窈窕的腰肢更是勒得如美人觚那細頸來。
抱琴、弄筝互相看了眼,不敢吱聲,否則這位主子今兒是別想出這門兒了。
先頭選三選四,這件不是太豔了,便是那件又太媚了,這倒好忙裏出錯偏選了件最最妩媚的。
☆、你自招來你自受
那暗紫紗雖看着端莊,哪不知那領口開得微低,她略略一低頭,便露出一長截又白幼嫩的脖頸來。再那寬束腰,将個豐滿的胸部更是勒得雪峰一般挺翹,剪裁又太過合身,真真是那妩媚勁兒在一舉一動中纖毫畢露,便是女人見了都臉紅心跳,何況……
亭幽停在書房門前的臺階下,吸了口氣,輕聲問了問守門的小太監,“皇上可在裏面?”
“在,奴才這就為修儀通傳。”
亭幽提着的心總算放下了些,就怕定熙帝立下那些不許宮妃打擾的規矩,見小太監肯通傳,亭幽補了句,“太後娘娘命我來給皇上送湯水。”
只是也不知道定熙帝會不會見自己,不過好在自己是打着太後的旗子來的,想必這點面子定熙帝還是要給的,果真是上面有人好辦事。
亭幽覺得有些熱,連忙用團扇扇了扇,半晌東書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王久福從裏面走了出來,對着亭幽行了個禮,道:“皇上請娘娘進去。”
“勞煩公公了。”亭幽回身從弄筝手裏接過食盒,有那麽一瞬間忽然想把這食盒往王久福手裏一松自個兒走人的沖動。
亭幽在踏進門之前,又回身看了看王久福,低聲道:“王公公,今日皇上還好吧?”
這話問得沒頭沒腦,也虧得王久福是個人精兒,“皇上看着心情還好。”
要問王久福怎麽知道亭幽是問的定熙帝的心情,只因他是伺候定熙帝的老人,如何猜不出這位敬修儀是惹惱了皇上,如今是來賠罪的。
上回在慈寧宮,王久福雖然不在跟前服侍,但後來每夜翻牌子的時候,定熙帝的表情可洩露了天機。別說敬修儀的牌子惹了定熙帝的厭,就是她所在盤子的那一角,仿佛都惹了定熙帝的厭似的,皇帝的眼尾都不往那邊掃一掃。
當然定熙帝這眼風其他人是看不懂的,要不是王久福伺候久了,也是看不出來的。
聽了王久福的話,亭幽放了些許心。就怕定熙帝心情不好,她正好觸黴頭。
亭幽用手抿了抿鬓角,深呼吸一口,這才往裏走。
殿內的光線比外間暗些,只見得殿內三階丹墀上皇帝的書桌和寶座孤零零地放在正中,後面是兩個高幾,上面擺着蛋青綠的天球瓶,裏面插着時鮮花卉,而書桌前的兩角則立了兩尊獸鼎香爐,并未熏香,在殿內的四角,水缸大小的粉彩瓷缸裏滿滿擺了果
子,飄着果香,十分怡人。
定熙帝坐在桌後,并未擡頭,仿佛外間的一切并未打擾到他,他執朱筆而書,眉頭看着有絲凝蹙。
亭幽心裏一緊,又暗自嘲諷自己怎麽這般膽小了。
亭幽緩步輕聲走到階下,屈膝行禮,“皇上萬安。”
定熙帝還是未擡頭,只随口應了聲,“起吧。”
亭幽站直身子,見定熙帝不擡頭,也不敢上前搭話,只默默看着他低頭快書。一折書好後,又翻開另外的奏折,蹙眉而看。
亭幽更是不敢着聲了,暗暗打量定熙帝,見他低頭認真批閱奏折時,雖面色冷峻,但反而比他平時似笑非笑時看着順眼多了,也好看多了。
亭幽的視線慢慢描摹着定熙帝眼凹,鼻峰,還有那唇際,臉漸漸紅了起來,忙又搖了兩下扇子。不搖還好,一搖就覺得提着食盒的手酸,再也顧不得定熙帝的喜怒,亭幽上前将桌上的物件挪了挪,把食盒放了上去。
定熙帝果然皺了皺眉,不過總算是擡頭了,盡管也只是淡淡掃了亭幽一眼,便又埋下了頭。
不過很快,定熙帝又飛速擡頭細細打量了亭幽一番,仿佛是先才沒看仔細,這會兒來确認似的。
亭幽見定熙帝緩緩擱下筆,認認真真細細打量起自己來,不由心下一虛,難道是忙裏出錯,衣服沒整理好?
亭幽埋下頭,看了看自己,覺得上下都還算妥帖,領口雖然低了些,但比起宮裏其他妃嫔來說,還算得上保守,不過她還是忍不住往上拉了拉領口。
這動作看得定熙帝的嘴角緩緩翹起,越發肯定了亭幽的來意。
“皇上,這是太後娘娘特地吩咐給皇上熬湯。”亭幽将食盒蓋子揭開,捧出一個綠地白海棠團花蓋盅來,小心用一套色的瓷碗盛了。又端出兩色青翠黃嫩的點心來,配着讓人眼睛看了就舒爽。
湯色清亮怡人,夏日看起來格外清爽,再襯了那雙白嫩晶瑩修長如蔥的柔荑來,便是再沒胃口的人也會覺得渴了。
亭幽将碗捧到定熙帝面前,“這綠豆熬了三個時辰,又拿細紗布濾了九次,喝着香甜又不會沙嘴,皇上嘗嘗吧,最是清熱解暑。”
敬太後的湯定熙帝是喝過的,可沒有這般費事的,因笑道:“你倒是費心了。”
亭幽自然是要謙遜一番的,不過目的還是達
到了,今兒來不就是來賺表現的麽,自然要想方設法引起些注意,看看這位主子能不能高擡貴手翻翻她的牌子。
定熙帝正正了身子,含笑瞧着亭幽,又理了理龍袍,“愛妃不替朕試試這湯?”
亭幽愣了愣,沒瞧見這用的是銀湯匙麽,放碗裏這麽久也沒變色,這位主兒還不信?亭幽只好上前,俯身欲端起那湯碗,不料卻被定熙帝就勢一帶,跌入了他懷裏。
片刻亭幽就感覺出臀下那火、熱烙、鐵來,臉色頓時緋紅,她這可什麽還沒做呢,這又是大白天的,還是在皇帝勤政的書房,常常召見外臣的地方。
彼時定熙帝已經将亭幽圈在懷裏,自端起湯碗來,往亭幽唇邊送了一湯匙,亭幽也不敢亂動,只得乖乖咽了。
定熙帝大約是得了趣,居然也不停,又喂了亭幽幾口,方擱下碗,在她唇上緩緩舔着剩餘的一絲甜味來。
“皇上……”亭幽既不能讓定熙帝得逞,又怕得罪他,只能一點點往外挪,想來個“動如脫兔”,再回眸一笑,道一句,“臣妾今晚恭迎聖駕。”
只是定熙帝的手掐得她的腰十分緊,三兩下便解開了她的束腰,再一下那月白肚兜便再也兜不住,歪斜斜挂在一邊兒,露出半面兒酥白如面瑩潤如脂的桃兒來供他含咬。
“皇——上——”亭幽喘着氣連兩個字也吐不均勻,只含混道:“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