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落空

一大盤金錠擺在案上, 金光熠熠,無比奢華。

蘭娘子抱着琵琶,看着這堆金子, 十分為難。躲在門外偷看的小厮揉了揉眼睛, 驚嘆一聲。

扶容看着這些東西,只覺得害怕。

太子殿下清廉, 六皇子還住在宮裏,他們不會有這麽多金子,更不會輕易送給他娘親。就算要送, 也一定會事前告訴他。

所以這些東西是誰送過來的?

扶容不消片刻就想到了一個人——

秦骛。

秦骛對金銀無比執着,他仿佛認為金銀是世上最好的東西,自從上次扶容和他頂嘴,他就時不時想送點金銀給扶容。

扶容每次都拒絕了。

可是, 方才娘親又說……

這時,蘭娘子放下琵琶,走上前,把門外偷看的小厮趕走, 把門關上。

她輕喚一聲:“容容?”

扶容回過神,擡起頭:“娘親,你方才說, 這些是上次幫了你的那位大人送來的?”

“是。”蘭娘子點頭,“娘跟你說過的,上回有人鬧事,劉大人幫了娘一把,還讓娘往後不用打雜, 只要彈琵琶。”

扶容認得那人, 扶容第一次來教坊的時候, 就遇見他了,看起來不過是個好心的官員。

這人……怎麽會和秦骛扯上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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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容又問:“真是他送的?”

“是,娘看着太貴重,也不敢收,但是劉大人說,他不過是依命行事,聽從他主子的命令。”

“他主子?”

扶容隐約記得,第一次見面時,那位劉大人也說是依命行事。

他當時以為,是太子殿下派人幫了他,現在想來,應該不是太子殿下。

蘭娘子又道:“娘還是不敢收,然後,跟在劉大人身邊的一個年輕男人忽然開口了,他說,若是我不放心,就先收下,等會兒你過來了,再看你的意思。”

“娘瞧着,那男人應當就是劉大人的主子,人陰沉沉的,不過舉止倒很是知禮。他語氣篤定,娘便在此處等你。”

蘭娘子有些緊張地看着他:“容容,是你認識的人嗎?他為什麽忽然給我們這麽多金子?是不是你在宮中出了什麽事?”

扶容蹙着眉,有些不确定。

陰沉沉的,有可能是秦骛。

但是舉止很是知禮,秦骛哪裏知禮?

扶容問:“娘親,他們人走了嗎?”

“沒走,娘本想留他們聽琵琶,可是他們不肯,去了隔壁單開了一個房間,娘瞧着,好像也沒有找其他姑娘過去。”

扶容思索片刻,把自己帶來的包袱交給娘親,然後将案上的金子清點一下,全部裝好,準備去隔壁還掉。

不論幫他的人是不是秦骛,這些金子他都不能收。

還是下午,沒多少客人,樂坊裏有些冷清。

房間裏,幾個屬下跪坐在兩邊,秦骛架着腳坐在榻前,翻看着他們遞上來的信函。

幾個屬下,有那位劉大人,竟然還有面容深邃的草原人。

不一會兒,門外傳來腳步聲,秦骛翻看信函的動作頓了一下,沒忍住勾了勾唇角。

扶容來了,他聽得出扶容的腳步聲。

又過了一會兒,秦骛估摸着扶容快過來了,便将信函全部丢進炭盆裏,對屬下們揚了揚下巴:“去罷。”

“是。”

幾個屬下趁着沒人注意,退出房間。

一出房間,他們就好像相互不認識一般,若無其事地四散開來。

秦骛獨自坐在房間裏,正了正衣襟,等着扶容過來找他。

他此次出宮,不僅是為了見一見屬下,主要還是為了扶容。

扶容到現在還以為是太子派人幫了蘭娘子,秦骛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功勞被搶走。

況且,扶容到現在也不肯收他的金子,只怕還在為投壺的事情生氣。

順便,他也可以過來見一見扶容的娘,扶容同蘭娘子眉目有些相似,性子也有點像。

當然了,蘭娘子當他是恩人,要給他彈琵琶,他不敢聽。

怎麽能讓扶容的娘給他彈琵琶?

秦骛想得很好,所有事情,今日一并解決。

他告訴扶容,是自己救了他娘親,再給扶容塞點金子。

他同扶容的關系僵了這麽久,也是時候更進一步了。

起碼……讓扶容不要再怕他。

想到這裏,秦骛從喉嚨裏呼嚕了一聲,面上有了點笑意。

這時,門外傳來叩門聲,秦骛的眼睛亮了一下,緩緩起身。

扶容抱着一堆金子,站在門外。

他還有點兒希望,希望是太子殿下或者六殿下幫他的,或者是二殿下?三殿下?

是哪個殿下都好,反正……只要不是五殿下就好。

他害怕秦骛,不想見到秦骛。

扶容靜靜地站着,等待面前的門打開。

門開了。

扶容擡起頭,瞧見開門的人,雖然他已經料到了,但還是不由地僵在原地。

秦骛站在他面前,房裏的窗戶大開着,天光照進來,将秦骛高大的身影投在他身上,幾乎将他整個兒籠罩起來。

秦骛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仿佛有些高興。

扶容退了一步,躲開他的陰影和視線。

扶容抿了抿唇角,定下心神,朝他行了個禮:“五殿下。”

秦骛瞧着他,卻問:“扶容,你來了?”

分明是他設計引人過來的,他還要明知故問一句。

扶容把打包好的金錠遞給他,不太熟練地說着那些套話:“承蒙五殿下關照,奴與娘親都不需要這些金錠,請五殿下收回去罷。”

“怎麽會不要?”秦骛看了看四周,又低聲道,“此處人多眼雜,你跟我進來說話……”

為了顯得自己溫和,秦骛竟然還補了一句:“好不好?”

扶容自然不肯,只是把東西遞給他:“五殿下收回去吧,奴馬上還要回去當差。”

下一刻,秦骛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扶容來不及掙紮,就被拽進了房裏。

“诶?”

扶容有點害怕,才回過頭,秦骛一手握着他的手腕,一手按着門扇,就把門給關上了,還順帶着把門闩給插上了。

扶容臉色一白,轉過頭,竭力維持鎮定:“五殿下,這是何意……”

秦骛定定地看着他,正色道:“扶容,我,是我幫了你娘,不是太子。”

其實扶容猜到了,只是秦骛以為他笨,以為他不知道,才會這樣對自己,非要挑明白了告訴他。

果然是他。

說完這話,秦骛便瞧着扶容,等他的臉上露出笑容,高高興興地跟他道謝。

可是扶容只是頓了一下,又朝秦骛行了個禮。

“多謝五殿下,五殿下在我娘親身上花費的銀子,奴會盡數還給五殿下。五殿下耗費的心力,奴不知該如何還清,還請五殿下開個條件。”

開、個、條、件?

秦骛皺着眉,目光陡然變得陰沉。

扶容的反應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在他的謀算裏,扶容應該歡歡喜喜地擡頭看他,然後甜甜地說一句:“多謝殿下,從前是我看錯了殿下,殿下真是個大好人。”

說不準,伴讀的事情,扶容也松口了,會給他做伴讀。

他不是在白日做夢,前世扶容就是這樣謝他的。

結果現在,扶容就悶悶地低着個頭,讓他開個條件,好像他使了什麽陰謀詭計,圖什麽似的。

他要怎麽開條件?腆着臉讓扶容誇他嗎?讓扶容說他是大好人嗎?

自己開條件逼來的,和扶容自己說的,能一樣嗎?

秦骛洞察人心,慣于謀劃,可是在扶容的事情上,他卻總是抓不住扶容的心思。

到底是哪裏錯了?秦骛千算萬算,算不到究竟是哪裏出錯了。

秦骛一言不發,神色陰鸷。

扶容擡起頭,瞧了他一眼。

他一向害怕秦骛,在秦骛的威懾下,他總是服軟。

這回,扶容只是靜靜地站在他面前,沒有再低下頭。

扶容試着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腳,輕聲道:“還是要多謝五殿下派人救了我娘親。不過,這些金子,我們實在是用不着,實在是太多了,五殿下破費了。”

扶容說完這話,便捧着那些金錠,走進房裏,将東西全部放在案上。

“五殿下,一共是五塊金錠,全部都在這裏,請五殿下清點……”

扶容把東西放好,剛站起身,腦袋就撞到了什麽東西。

他回過頭,卻發現秦骛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自己身後。

秦骛腳步無聲,站在他身後,靠得很近。

扶容剛才撞到的就是他的下巴。

扶容被吓了一跳,下意識便要後退,可是下一刻,秦骛長臂一攬,就環住了他的腰。

秦骛瞧着他,雙眼又一次泛起墨綠色的波瀾,巨大的怒氣潛藏其中。

重生之後,秦骛對扶容做的最過分的事情,便是抓住他的手腕。

扶容還能勉強保持鎮定。

如今,秦骛忽然抱住了他。

所幸冬日裏的衣裳厚一些,他們沒有太多接觸。

可是,和前世一模一樣的壓迫感襲來,扶容對上熟悉的目光,不免有些恍惚。

他竟然喊了一聲:“殿下?”

用詞語氣,都同前世一模一樣。

這句話剛出口,兩個人都怔了一下。

扶容改了口,加重語氣重新喊了一聲:“五殿下!”

下一瞬,秦骛閉了閉眼睛,将眼底的怒意藏好。扶容伸手去推他的手臂,用了好大的力氣,才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

扶容自以為假裝得不錯。

秦骛則假裝是自己聽錯了。

兩個人都不敢再往深處去想。

扶容垂了垂眼睛,輕聲問:“五殿下,還有事情嗎?”

秦骛只是把方才的話重複了一遍,向他強調:“是我,是我救了你娘。”

扶容點了點頭:“奴已然知曉了,奴代娘親,多謝五殿下。”

秦骛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不依不饒,盯着他的眼睛:“我說,是我救了你娘。”

扶容也只是重複自己的話:“多謝五殿下。”

秦骛無奈:“還有呢?”

扶容不解:“還有嗎?”

秦骛被他反問得哽了一下,煩躁地轉過頭,想要一腳踹翻桌上的金錠,但是又怕吓着扶容,腳才擡起,又縮回去了。

秦骛厲聲道:“還有!還有,你去掖庭拿的錢,是我給你的錢!扶玉威脅你,是我幫你把他除掉的!”

這些事情,扶容隐約都猜到了,只是一直不敢細想。

如今秦骛直接說出來,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秦骛頓了一下,仿佛察覺到了什麽,冷笑一聲,低聲道:“就因為你說怕我兇,我現在連桌子都不敢踹,連說話都不敢跟你大小聲。”

扶容捏緊了藏在衣袖裏的手,輕聲道:“為什麽是因為我?我與五殿下素不相識。”

“你是我的人!”秦骛捏住他的肩膀,強迫他看着自己,低低地重複了一遍,“你是我的人。”

扶容目光認真,語氣也十分認真:“五殿下,我不是。”

秦骛被他認真的模樣激到了,正色道:“你就是!我做的比他們做的多得多,我做的還比他們做的好,你憑什麽不是我的人?”

他們,指的是太子和六皇子。

不必挑明,秦骛和扶容心裏都清楚。

扶容卻依舊是那幅執拗的模樣,認真解釋:“可是我沒有做五殿下的伴讀。我只是走到了冷宮門前,我沒有走進去,我不是五殿下的伴讀。”

“你就是,你憑什麽不是我的伴讀?”

“伴讀不過是掖庭指派給奴的差事罷了。五殿下從前住在冷宮,沒有伴讀,如今出了冷宮,得陛下青眼,應當會有新的伴讀。”

“我不要新的伴讀,我就要你。”

“掖庭已然将我指派給了六皇子。五殿下是在同我家殿下賭氣麽?”

“不是,我和他有什麽好賭氣的?”

“是因為我從五殿下手裏走脫了,五殿下視我如眼中釘麽?”

“我怎麽會視你如眼中釘?我……”

兩個人話趕話,差點就要全部暴露了,秦骛及時停下了。

扶容感覺自己的思緒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這麽敏捷過。

秦骛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能立刻接上。

秦骛抛出來的每一個問題,他都能立即抛回去。

早在幾日前,扶容就在為吵架做準備,他準備了很多話藏在心裏。

積攢兩世的勇氣,在這一刻全部揮霍殆盡。

現在,竟然是秦骛忽然說不下去了。

秦骛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說前世的事情,他說不出口。

他不能讓扶容知道前世的事情,那樣他就全完了。

前世……亂成一團,他不想讓扶容知道。

扶容認真地看着他,絕不肯退縮。

扶容同樣不肯回顧前世的事情,那只會讓他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勇氣,再一次煙消雲散。

從他離開冷宮的那天起,他就告誡自己,別回頭,往前走。

他不會再一次低頭服軟。

兩個人就這樣各懷心思,靜靜對峙。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骛松開了按在扶容肩膀上的手。

秦骛開了口,他的嗓子竟有些沙啞:“好罷,扶容,聽你的,就算你不是。但是我幫了你這麽多,跟我說一句話。”

扶容不解:“五殿下想聽我說什麽?”

“說一句好話吧,好不好?跟我說一句好話。”

不知道是不是扶容的錯覺,他竟然覺得,秦骛的語氣裏,有一些自己從未聽過的難過。和秦骛一貫的志得意滿完全不同。

扶容思忖着,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話。

秦骛瞧着他的臉,知道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便低聲道:“喊我一聲‘殿下’。”

扶容看着他,在他的目光中,輕輕地開了口:“五殿下。”

秦骛糾正他:“錯了,不是‘五殿下’,是‘殿下’。”

在說出和聽見“錯了”兩個字的時候,兩個人就都變了臉色。

錯了。

好熟悉的兩個字。

前世秦骛登基之後,他喊秦骛“殿下”,秦骛也是這樣說的。

錯了,喊錯了,應該喊“陛下”,不是“殿下”。

後來,扶容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

秦骛視冷宮為腌臜污穢的地方,視“殿下”為屈辱難堪的稱呼。

扶容這樣喊他,便是時時刻刻提醒他,他曾經在冷宮裏度過了狼狽的二十餘年,所以秦骛不厭其煩,一次又一次地糾正他。

沒想到,重生之後,秦骛竟然又一次說他錯了。

只是這回,秦骛要求的稱呼颠倒了。

扶容在想起這件事情的時候,秦骛自然也想起來了。

秦骛臉色鐵青,緊緊攥着拳頭,眼中醞釀着怒意,緊緊地盯着扶容,就等着他一聲“殿下”,好把自己心底的燥意給壓下去。

扶容在他的目光之中,又一次開了口:“五殿下,我是六皇子的伴讀,我應當稱呼他為‘殿下’。”

好,完全颠倒了,現在是扶容在糾正他。

秦骛淡淡道:“你喊我一聲‘殿下’,他不會知道的。”

扶容再一次拒絕了他:“五殿下,掖庭有規矩。”

秦骛微微颔首:“好。”

秦骛仿佛不再強求,只是應了一聲,便再沒說其他的。

扶容後退幾步,俯身行禮:“五殿下,奴告退。”

扶容不喊他,秦骛便自己創造條件。

他在扶容剛開口的時候,在扶容說出那個“五”字的時候,攥緊了拳頭,把自己的手掌掐疼,讓自己的耳邊嗡嗡作響,把那個“五”字遮蓋住。

等到扶容喊他“殿下”的時候,秦骛才松開拳頭,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臨走前,扶容鼓起勇氣,對他說:“五殿下今日恐怕有些失态,奴不會放在心上。今日之事,奴也不會洩露出去,奴還想在皇子所當差,也請五殿下……”

不會放在心上,撇得幹幹淨淨。

這個小沒良心的。

秦骛閉了閉眼睛:“我知道。是我設計引你出來,我不會說出去。”

“奴告退。”

這下扶容放心了,這種事情,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和秦骛私底下見面,若是傳到太子或者六殿下的耳朵裏,他根本就解釋不清。

他害怕又有什麽變數,連忙加快腳步,準備離開。

忽然,扶容身後傳來一聲輕響。

他立即回過頭,以為是秦骛追上來了。

可是秦骛只是在桌案前坐下了,并沒有追上來。

扶容松了口氣,轉過身要走。

這時,他聽見秦骛低聲道:“你既然這麽聽從掖庭的安排,等過幾日,我挑個時候,跟皇帝說一聲,讓他把你調到我身邊來,你總不能不聽罷?”

扶容心口狂跳,害怕得不能再害怕了。

他強裝鎮定地回答道:“五殿下,太子殿下已經同我說過了,他……他會護着我的,六殿下也會。”

秦骛冷笑一聲,手掌按在桌案上,指尖輕輕敲着桌案:“他說的頂什麽用?他能大得過皇帝?我向皇帝要你,他還能攔不成?”

秦骛的語氣陰恻恻的,像是一條毒蛇,站在扶容身後,用冰冷的蛇信試探他。

不管秦骛之前裝得多溫和,只要他同扶容多說幾句,就一定會暴露出惡劣的本性,使用各種陰謀詭計,威脅恐吓。

扶容表情慌張,似乎真的在思考秦骛說的這件事情的可能性。

過了一會兒,扶容回過神,深吸一口氣,正色道:“五殿下無禮。”

說完這話,扶容便慌不擇路地往外跑去。

扶容推開房門,跑出房間,還時不時回頭看看,害怕秦骛追上來。

秦骛是真的被他惹怒了,萬一……

萬一他真的向老皇帝讨要自己,老皇帝不會把一個掖庭的奴婢放在心上,就算太子殿下和六殿下到時候要保他,只怕他也會被當成挑唆兄弟不和的惡奴。

扶容一時間慌了神,有點後悔自己剛才和秦骛頂嘴,不知道現在該怎麽辦。

他慌裏慌張的,跑出房間,連門也忘了關。

秦骛就坐在房裏,指尖急促地敲着桌案,一下一下。

忽然,房外傳來一陣混亂的聲音,還有扶容的聲音,小小聲的。

“啊……”

秦骛有些不耐煩,他知道,肯定是扶容慌慌張張地跑出去,沒看路,摔倒了。

他一直笨手笨腳的。

秦骛不耐煩地“啧”了一聲,但還是站起身,準備出去看看。

要是摔壞了,還得費心思給他找藥。

秦骛走到門前。

扶容确實摔倒了,但卻不是摔在地上的,他撞上了一個人。

那人同太子秦昭結伴而來,穿着一身藍衣,同扶容身上的衣裳顏色差不多,卻華貴不少。

那人扶住扶容,溫聲問道:“小公子,可有事?”

扶容擡起頭,愣了一下,不自覺便喊了出來:“林公子……”

在秦昭和林意修都在關心扶容,還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時候,秦骛猛地關上了房門,哐的一聲。

扶容摔了,反正不用他去扶,自然有人争着搶着去扶。

扶容同他們說話,語氣眼神都不一樣。

偏偏是對他,他做了這麽多事情,扶容連一句軟和話都沒有。

秦骛的每一次算計,全部都能得逞,唯獨是對扶容,次次落空。

哄騙沒用,算計沒用,只有威脅起了一丁點兒作用。

秦骛猛地在案前坐下,思考着要怎麽把扶容重新抓回自己身邊。

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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