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狐惑
風掃落紅。天邊的晚霞渲染出一片緋紅。
西門吹雪已帶着孫秀青回到了萬梅山莊。
來時滿山遍野的野花,回來時還是漫山遍野的野花,不同的是,去的時候沒有女人,回來的時候卻有女人。
裏屋,一間客房。
小狐貍趴在床頭,很沒精打采地看着西門吹雪給孫秀青把脈。西門吹雪已帶着她跑了許多山路,如今她身體裏只有些餘毒未清。
t^t哼,如果西門吹雪要留下這個女人,它就不再慢慢來了,先吃掉他再說!
“嗯……”
原本昏迷躺着的孫秀青皺眉輕哼,慢慢睜開眼睛。床邊有人坐着,她側過頭想看清楚那人是誰,發現是西門吹雪的一剎那,她反射性地紅了臉,但是随即,又慘白了,殺師之仇,怎麽能忘?
孫秀青啞聲道:“你……你既然殺了我師父……為什麽又要救我?”
西門吹雪冷冷道:“我殺你師父與救你有何關系?”
孫秀青咬唇道:“你救了我,救命之恩,怎能恩将仇報,可是弑師之仇不共戴天,我……我……我若殺了你,就是忘恩負義,可若不殺你,又是不孝不誠,我……我這就殺了你為師父報仇,然後再自盡……”
說着,她屈指成抓,使出一招小擒拿手攻向西門吹雪面門。
招式淩厲,出招的人又悲憤異常,這手原是不錯的,可惜她對上的是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一下子側身扣住她的手腕,反手給了她的脖頸一下,孫秀青眼前一黑,克制不住地倒了下去。
小狐貍很不滿地啊嗚啊嗚叫。她都對西門吹雪動手了,西門吹雪竟然還是這麽縱然她。
西門吹雪聽到它的叫聲,伸出手把它拎到自己懷中,摸摸它腦袋上的毛,道“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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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貍甩了甩大尾巴,轉頭看了看孫秀青,然後又回過頭來仰着小腦袋看西門吹雪,看着看着,它沖西門吹雪伸出了一只小爪子。
小爪子很白,很小,看上去很漂亮,不過上頭系了一根細繩。
西門吹雪淡淡地瞥了一眼它的小爪子,道:“想解了它?”
小狐貍點點小腦袋。
西門吹雪淡淡地道:“等你什麽時候不舔我了,我什麽時候給你解。”
小狐貍一下子低下腦袋,趴在他臂彎裏不動了
西門吹雪以為它放棄了,畢竟對任何一個“人”來說,自由總是比美色更重要的,于是西門吹雪抱着它走出門。
走到半路的時候,小狐貍瞟了他一眼,小屁股撅起來貓着身子向上一竄,兩只爪子搭在他的左肩膀上。西門吹雪還沒反應過來,它就已經側着腦袋,一邊眯着眼睛一邊伸舌舔他的嘴唇。
既然解不了,那就多舔一下。眯眼舔人的小狐貍這麽想着。
再次被得逞的西門吹雪一把揪住它的後頸,冷着臉提着它走向大廳。
撲騰着爪子的小狐貍表示,味道真好=-=。
……
夜色漸沉。樹上的烏鴉都已栖眠。
留在客房裏的孫秀青沒再睡着,她餓醒了,而且快要餓死了。
西門吹雪打她的力道不重也不輕,所以她昏睡得并不久,不過先前幾天都呈現昏迷的狀态,她沒吃進過什麽食物,于是她就被餓醒了。
如果西門吹雪不是剛被小狐貍舔了的話,他會記得給孫秀青吩咐一下吃食的,可惜,小狐貍舔了他。于是孫姑娘面臨着餓死的窘境。
孫秀青餓得受不住,撐着疲軟的身體下地,這時候終于有一個人端着食物進門來。
他是萬梅山莊的管家,對于莊主有史以來帶回的第一位女性,他比較關注。
管家沖她溫和地笑道:“孫姑娘好,孫姑娘餓了吧?”
孫秀青坐在床前看着他,既不點頭也不搖頭,一句話也不說,
管家便又笑了笑,道:“算起來,孫姑娘是受到莊主第二次特殊對待的人。”
孫秀青緩緩道:“……特殊……對待?”
管家坐到桌邊,拿起兩個杯子倒滿了茶水。
孫秀青咬了咬唇,終是起身坐到他對面,忍不住問道道:“什麽特殊對待?”
管家道:“莊主從不帶陌生人回莊。”
孫秀青一下子臉紅了,但是她面上卻沒多少喜悅,她還記得自己身上的仇。
“那,受到第一次特殊對待的人是誰?”許久之後,她這麽問道。
管家有着皺紋的眼角突然顫動了一下,然後他道:“是……一只狐貍。”
孫秀青怔了怔,随即有些黯然,“原來……一只狐貍也能讓他如此。”
管家搖頭道:“小狐貍給莊主擋過暗器,所以莊主對它好。”
孫秀青臉突然又紅了些,“那他為何對我……”
管家笑道:“呵呵……這個嘛,我們這些下人就不知道了,孫姑娘,老夫只是想跟你說,有些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你該把握好現在,冤冤相報何時了?恩怨這種東西,本是世上最虛無的東西……”
孫秀青低頭道:“若有那麽簡單便好了。”獨孤一鶴是她的師父,從小養到大,她就算再怎麽喜歡西門吹雪,也不能表露出來,他們之間已有一道鴻溝,平心而論,就算她嫁給西門吹雪,她心中還是會時時記着師父的死,那對他們來說都不好。
管家意味深長地看着她,道:“孫姑娘覺得救命之恩算不算大?”
孫秀青恍惚道:“那自然是極大的……”
管家道:“與其殺了莊主再和他一起死,為什麽不化戾氣為祥和呢?”
孫秀青抿着唇,不說話了。
管家見她似乎聽了些進去,就呵呵笑道:“孫姑娘你先用飯吧……老夫還有事情……”
孫秀青愣了愣,眼睜睜地看着他走,望向桌上那一盤盤的美味佳肴,突然沒了食欲。不過,萬梅山莊的一個管家,竟然也能如此有威嚴……
月上中空。随風搖晃的樹葉發出索索的響聲。
幾日了,西門吹雪沒再被春.夢襲擾,因為趕路的關系,那幾日小狐貍都很乖地窩在他懷裏不動。不過……回到家,它自然不會再那麽乖了。
西門吹雪第三次把衣服裏的小狐貍拽出來的時候,終于皺眉冷聲道:“末離,睡覺去。”
小狐貍又沖他伸出了那只小爪子。
西門吹雪無視了它。
小狐貍一掉頭,鑽進他的衣襟裏。
肉肉的爪子貼在繃緊的肌肉上,小舌頭不停地舔,舔着舔着它就往深處鑽,爬到他的下腹,爬到那裏時它還繼續舔,邊舔邊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他。
西門吹雪抿着唇再次把它拽了出來。
小狐貍可憐兮兮地用黑漆漆的眼睛看他。
西門吹雪冷聲道:“你便不能正經一點嗎?”
小狐貍聽了,一本正經地湊近他舔了舔他的下巴。
西門吹雪一下子便生出了些氣笑不得的感受。
小狐貍便又沖他伸出了那只爪子。
西門吹雪抓住它的爪子,道:“末離……”
小狐貍低頭看着自己爪子上的那根線。
西門吹雪冷冷道:“我解了繩子你是不是又要讓我做那種夢?”
小狐貍無辜地睜大眼睛望他。
西門吹雪定定地道:“末離。”
小狐貍望着他好久,終于掙脫開抓它爪子的手往後跳了幾步,小爪子伸出,自己咬着上頭的線。
西門吹雪靜靜地看着它咬,等它咬得不耐煩了左右晃腦袋的時候,才道:“過來。”
小狐貍放下爪子擡起頭,狐疑地看着他。
西門吹雪微暗下眼神,道:“我幫你解。”
小狐貍愣了愣,望着他冷峻的眉眼,心跳突然快了些,西門吹雪能幫它解,是不是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