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頭疼
龐老師擦着汗，糾正姜路野的發音：“Steven，跟我讀si……di……ven，算了你還是喊我龐老師吧。”
龐老師有個特點，別看他平時做人有些綿軟慫，可一上課就跟打了雞血一樣，十分熱情有感染力，杜宇年考察了許多老師，最後分析道，姜路野這樣軟硬不吃的狗慫脾氣，就得找個二皮臉的老師才能制得住他，于是千挑萬選，選中了龐大海。
龐老師先給放了一段漫威電影，賀铮準備的自習室都是高規格的，音響設備和影音室一個牌子，轟隆隆一陣亂炸，震的姜路野耳朵疼，而且裏面的詞彙量也遠超他的水平，二十分鐘就記住一個“fuck u”。
龐老師一看這不行，人家讓他來教英語，回頭一檢查功課淨學罵街了，太不像話，還是得給他換點真善美的。
十八高齡的姜路野迎來了他久違的童年，跟着這個聒噪的老師看了一下午迪士尼公主，還被迫跟着一起唱歌。
臨走時龐老師唐老鴨上身般熱情地揮舞雙手：“byebye，my bro！”
姜路野一臉嫌棄，揉揉鼻子，但還是配合地揮了揮手。
管家笑着送龐老師出門：“辛苦，我家太太看來很喜歡您，以後您多費心。”
龐老師趕緊客氣幾句，心裏還是挺得意，之前請他來的人吓唬他，還以為這學生多難相處呢，雖然一下午跟他沒說幾句話，也一直沉着個臉，倒是挺配合……
他哪知道姜路野心裏早就不耐煩了，可他早起來看着賀铮複健不容易，中午沒休息又去工作，心裏不想給賀铮添麻煩，已經有那麽多事讓賀铮操心了。
賀總回來比平時稍晚一些，菜已經做好，在廚房扣着，姜路野捏着包薯片在餐桌上邊吃邊寫作業。
賀太太主動寫作業的時候可不多見，賀铮和跟着回家的杜宇年對視一眼，都覺得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賀铮見姜路野心情不錯，主動問了問下午的老師還行麽，教的什麽，學的怎麽樣。
姜路野淘氣勁兒上來了，眼睛一轉，往外冒壞水兒：“看了個動畫片，一個傻娘們跟七個殘疾野男人不能往外說的故事。”
賀總心裏一梗，這會兒要是喝水一準就噴出來了。
姜路野還沒完：“我還學了個句子。”他拿出一張草稿紙，刷刷寫了幾筆，遞給賀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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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宇年不怕死地湊過去一起看，就見紙上寫着：Papa，I fuck you mama!”
賀铮&杜宇年：……好想讓那個老師把錢退回來。
問題是還他媽有語病！！！
賀铮抓起一只紅筆，默默改了。
杜宇年：……我老板是氣瘋了嗎？！
姜路野重新接過來，點點頭：“完美，等姜潮什麽時候過生日，我就把這個送給他。”
姜路野珍之重之地把它疊了疊，起身送回房間鎖起來，走到半路忍不住嘎嘎壞笑。
坐在餐廳裏的賀铮直揉太陽穴。
姜路野回屋還謄了一份，找了個空相框裱起來，放自己桌上，就跟個座右銘似的，賀铮每每看到，都要犯一回心梗，對自己學生所作所為一無所知的Steven 龐老師，十分不明白，為什麽每次上課，對方家長都要反複要求他教點積極向上的東西……童話故事還不行，難道要給他找個英文版的x狼看嗎？
要說姜路野乖順了，賀铮的日子要好過許多，可老天爺偏偏就要來跟他作對似的。
賀家主要經營房地産、醫療、傳媒、能源，除此之外還有個金融部負責一些新項目投資。作為賀家支柱的房地産生意，前幾年搭上了經濟發展的紅利，随便拿塊地都是穩賺不賠，只是這幾年政策收緊，賀家其餘的經營也相對傳統，雖說不至于混到日薄西山，可已有荼靡之勢。
而除了賀家的産業，賀铮自己也做了一些投資，主要集中IT互聯網，有幾個從天使輪跟進，如今做得非常不錯，上市窗口已經開啓，今年若是能有30%增長，就能順利上市，賀铮賺個盆滿缽滿不是問題。
也正是如此，賀铮才有底氣開始張羅着集團轉型。
他賣了手裏囤着的幾塊地，回籠一些資金，一部分用來投資沈家新的制衣生産線，另一部分他看好了幾個時下正火的人工智能項目。
前期考察雙方都很有意向，就差拿到董事會做最後的讨論，這時候，賀铮的親媽徐氲女士跳出來，說人工智能風險太高，提議投資環保項目。這環保項目也不是外人，老板是徐氲的弟弟，賀铮的舅舅——徐立繁，徐家是做家用電器的，這幾年産品更新換代日益加快，還有越來越多的進口品牌沖擊，日子很不好過，而且徐立樊用賀铮爺爺的話說，這人放着正路不走偏要研究什麽捷徑。
前兩年他收購了一個歐洲快要倒閉的淨水器品牌，回國後一番包裝，作為國外高科技産品引入國內，在營銷上花了大力氣，産品銷量不錯，讓他狠賺了一筆，由此又看上了工業生産用的空氣淨化器。
确實配合國內近幾年的藍天政策，工業産業環保設備升級，只要産品好不愁沒有銷路。
但徐立樊新瓶裝舊酒，從技術到生産線都是買別人的，那産品賀铮查過，技術并不是特別先進，而且徐立樊買回來之後也并未針對國情做二次研發，只是換了個外觀，整個公司研發團隊還不到十個人。
而且和政府做生意也離不開人脈，徐家也就在燕京城能說的上話，到了外地，還得靠賀家的路子。
總之，綜合回報比極低。
這些話賀铮不是沒跟徐氲說過，可徐氲要是能聽進去，就不會搞出沖喜這種荒唐事了。
她的邏輯非常簡單，反正賀家要投資，投誰不是投，而且那也不是外人，親舅舅還能虧了外甥，不比那外人的項目靠的住？
徐家沒人脈？賀家有啊，又不是外人。
徐家給的分成少？誰賺不是賺，又不是外人。
總之，無論賀铮說什麽，他媽總能用一句不是外人怼回來，氣得賀铮說不出話。
賀铮父親早逝，他母親決議不再改嫁，當時賀铮爺爺為了讓他們孤兒寡母過得舒服點，給了他們5%的股份，這部分一直在賀铮母親手裏。賀铮二叔和四叔在集團供職，三嬸身體不好，三叔又是疼老婆的，就在家裏照顧媳婦和老父親，同時打點下家裏雜務，五叔一向胸無大志，愛好探險，和五嬸常年在國外。
等賀铮接棒之後，老爺子為了避免叔叔在侄子手下讨生活心裏不平衡，雖說尚未分家，在集團裏的二叔和四叔各自給了5%的股份，其他兩個兒子，每年都有分紅，等将來老爺子百年之後另有說法。
所以現如今賀铮手裏50%，徐氲、二叔、四叔各5%，其餘大小股東若幹。
四叔生性內向，老爹還活着，上面還有能幹的侄子頂着，他一心管好自己的工程項目，其餘的事就跟着侄子走。
但二叔賀永福對賀铮并不服氣，他和大哥賀永年就相差兩歲，自認為也有能力，本應在大哥去世後由他來接手家業，父親越過他直接把家業交給孫子，讓外人怎麽看他？而且賀铮行事大膽，眼光毒辣，在成事之前總讓人摸不到頭腦，而他又不是個愛解釋的人，特別是近幾年賀家生意開始轉型，總有些大膽驚人之舉，讓行事保守的二叔非常不适，叔侄二人常有争吵。
氣有不順的二叔只要是賀铮同意的他就反對，反對的他就同意，總之一句話，我就跟你對着幹。
而賀氏集團現行規定，是投資決議要有三分之二以上的股東同意，所以二叔一倒戈，賀铮的項目就推行不下去了……
賀铮在公司裏連着吵了幾天架，精神和心情都不咋地，而且他每天還要早起一小時，做了複健再去上班，精力消耗極大，又是一個周末，他跟姜路野說，明天倆人都晚點起，複健之後帶他出去轉一轉。
姜路野有日子沒出去放風了，自然樂意。
一興奮第二天就起晚了，已經過了賀铮複健的時間，姜路野趕緊下樓，賀铮一般複健之後還要按摩，這可是不可多得賀铮任他“宰割”的時候，每次都被他摁的抽冷氣，他自然不會錯過這個報仇的好機會。
姜路野樂颠颠往外走，正好撞上管家送兩位醫生走。
“太太。”
姜路野現在已經很能适應這個稱呼了，點點頭，問：“賀铮呢？”
坤叔說：“在書房。”
“怎麽跑書房去了？”
坤叔朝裏面努努嘴：“大夫人來了。”
姜路野對賀铮他們家這種封建餘孽的稱呼不太适應，愣了一下才轉過彎：“他媽來了？”
管家點點頭。
姜路野一直是個好奇心很重的孩子，他住進來滿打滿算快兩個月了，還沒見過自己這位名義上的婆婆。
于是，膽大心野的姜路野準備去聽牆根，行動之前他特意跑去廚房确認了一下鹽罐子就剩個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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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姜路野：我，英語，流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