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判決
賀太太賣萌又撒嬌，還把那些陳年舊傷扯開給賀铮看，瞧着堅強極了。
但是到了夜裏，賀铮心裏有氣，睡得不太踏實，似夢似醒間，聽見姜路野痛苦的呢喃。
賀铮擰開床頭燈，就見一旁的姜路野緊閉着眼睛，眉頭緊鎖，滿頭大汗，嘴裏發出含混不清的呓語，四肢蜷縮在一起，不停往床外跑。
姜路野的逞強騙過了所有人，包括賀铮，但潛意識是騙不了人的，他還是吓着了。
賀铮心髒擰着疼，嘆息了一聲，憐惜地把姜路野抱進懷裏，擦了擦他額角的冷汗，一下又一下撫摸着他的後背。
在賀铮的安撫下，姜路野漸漸平靜下來，眉頭緩緩松開，臉頰下意識在賀铮懷裏蹭蹭。
賀铮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
睡吧，我的路野……
賀铮一夜未睡，一肚子火氣憋了到天亮，心火已經快把他燒成鬥牛了。
天一亮就吩咐管家報警，不久之後警察登門做了筆錄，帶走了重要物證的錄音筆，還有當時在場的人員名單。兩位警官均表示事實清楚，證據充足，但犯罪未遂，刑罰上會從輕處理。
賀铮表示理解，全力配合警方工作，至于其他，賀铮會親自解決。
姜路野不知道賀铮做了些什麽，接下來幾天，隐約聽說有不少人登門被保安攔在外面。
姜路野問賀铮是不是真的，賀铮給他一個親親，讓他少操閑心，老實背公式去。
賀爺爺破天荒往家裏打了電話，還特意跟姜路野說了幾句，問問他最近功課怎麽樣，告訴他外面的事別操心，只管好好上學，其餘的都交給賀铮。
一個月之後，徐豁的判決下來了，因為犯罪未遂，判了三年，立即執行。
徐家還想辦個保外就醫或者緩行之類，但賀家也不是吃素的，賀從蘭往上數三代，都在公、檢、法系統裏，特別是他父親，從高、法進的市、委，今年三月又接到最新調令，進了中央，他眼皮子底下誰敢徇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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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一切姜路野都顧不上了，離高考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七班這群二貨也都正經了。
“黃河之水天上來，小野哥你的作業交上來。”
“奔流到海不複回，不是已經給你了嘛。”
“do does did done，化學筆康姆昂。”
“若苗苗哥和小野哥同時繞地做圓周運動，周期比為1:1.5，若二者半徑相同，苗苗哥體重60kg，求問小野哥體重是多少？”
“唐岩，你找死是不是？”
“貝貝救我。”
“……不。”
反觀最輕松的莫過于劉苗苗了。
他和周睿的婚禮定在了高考後的一個月，他只參加畢業考試，拿到畢業證，不再繼續參加後面的高考了，他的成績也考不上大學，周家也不缺他一個文憑裝門面。
姜路野才知道，這樣的情況在湖鏡中學不算少數，而且全都是omega。
“按說我現在已經可以放假回家，2點睡10點起，做做瑜伽，研究下蜜月旅行，我來上課可都是為了你們。”劉苗苗翹着二郎腿，擡起高貴的下巴，“這是什麽，感天動地兄弟情哦，小野哥。”
姜路野正對着一道數學題抓耳撓腮，敷衍道：“嗯嗯嗯，感天動地感天動地，你卷子不做就給我吧，草稿紙用完了。”
“拿走吧。”劉苗苗慢悠悠喝了口飲料，“阿媽，回去幫忙問問你家老公，有沒有認識的裁縫 ，昨天我試了試禮服，那好家夥，顯得我腰那個粗啊，屁股也大，醜死人了。”
前座唐岩嘴欠：“你屁股本來就不小。”
“閉嘴行不行，行不行，你一個臭beta，盯着我屁股看什麽看。”劉苗苗抄起英語書砸唐岩腦袋。
唐岩往前探着身子躲：“貝貝，化學筆記借我。”
米貝：“……在小野哥那裏了。”
唐岩：“阿媽！”
“等會兒，我還沒抄完！”姜路野，“劉苗苗，你幫我抄一下，趕緊的。”
劉苗苗不緊不慢地接過來：“憑什麽讓我抄啊，我都畢業了。”
姜路野：“我看你都閑出屁來了，抄完之後去幫倩倩，剛剛魏以堯開會回來說各班要出動員海報，倩倩一個人忙不過來。”
劉苗苗抗議：“我又不會畫畫，去也是貝貝去。”
姜路野：“貝貝已經畫完線稿了，你來塗色，上點心，別弄的□□□□的，沒意外的話，這是你最後一次贏八班的機會了。”
劉苗苗乖乖從米貝手裏接過一卷大白紙和顏料盒。
姜路野寫了兩筆，又擡頭朝前面喊：“數學課代表，剛鄭老師說這節下課把錯題收上去！“
“哎呀，我忘了，謝謝小野哥提醒！”
姜路野教了數學錯題，又拿物理卷子出來做，還抽空撇了眼劉苗苗：“紅配綠了啊！”
劉苗苗驚疑地擡頭看着他：“小野哥，你是怎麽做到一邊寫作業一邊眼觀六路的。”
姜路野悠然一笑：“呵，誰讓我老公是賀铮呢，你是沒見到他家清明節祭祖，本家遠房偏枝，天南海北的都來了，賀铮騰空了兩家酒店才住下。”二嬸四嬸還有表親家的幾個妯娌，連軸轉了好幾天，歇了一個多禮拜才緩過來，姜路野搖頭嘆氣，“除非我跟賀铮離婚，要不以後這些活兒都要落我頭上，我能不抓緊練習麽。”
賀家長媳這碗飯，你要是沒那個同時處理七八件事的能力，索性就別端了。
姜路野如今上了賊船，想下也下不來，壓力山大的。
劉苗苗撇撇嘴，慶幸周家沒賀家這麽複雜，而且他家睿哥是弟弟，以後可以讓大哥找個能幹的大嫂，他心安理得的繼續躺。
劉苗苗老實的回去繼續塗顏色，他放在口袋裏的手機嗡嗡響個不停。
姜路野：“阿爸，電話。”
劉苗苗：“不急，一準兒是那幫太太黨，不是約着逛街，就是做美容，沒正事兒。”
姜路野問：“咱學校不高考的omega挺多的？”
劉苗苗手滑一筆抹出來，有趕緊往外畫一圈補救，好好一朵花憋的跟末梢神經壞死似的。
“對啊，alpha麽，你還不知道？那占有欲跟餓死狗看見肉似的，一合法還不趕緊标記叼回窩裏守着，不想标記o的a，那都不是真愛。”說完又去問米貝，“不信你問貝貝，張浩那貨是不是也想抓着你登記去？”
米貝臉上有些不自在，但還是點點頭，小聲說：“……他也說過讓我跟他結婚，反正想畫畫在哪不能畫……”
姜路野聽米貝說話語氣不對，雖然他平時不怎麽說話吧，但也絕對不是今天這吞吞吐吐的風格。
姜路野小聲問劉苗苗，這是怎麽了？
劉苗苗湊過來跟他咬耳朵：“吵架了，張浩這人不錯，但就是有點保護欲過度，貝貝家裏因為他小時得過自閉症，這麽多年把他寵在手心裏，恨不得什麽都照顧到了，張浩簡直跟他第二個媽一樣，可有時候吧，這管的多的反而是甜蜜的負擔。”
姜路野秒懂：“有時候賀铮也這樣，管天管地，我恨不得把他嘴縫上。”
姜路野同情地拍拍米貝的肩膀：“別怕，我支持你。”
米貝感激地看着他。
劉苗苗：“行了，你別添亂了，正常alpha都這樣，你去問問，有哪個alpha不想把自己omega拴褲腰上，不信你回家問問賀總。”
姜路野回家之後還真問了，他是這麽問的——
“賀铮，假如我成績特別好，你同意我去外地上大學嗎？”
賀铮當時正用ipad看這個月的財務報表，忙的飛起，略微施舍給姜路野一個眼神：“你在網上又看什麽奇怪的測試了？”
“不是測試，我就想問問，你快點說。”
“我會去讓五嬸問問教育局招生辦的人，是不是真的有必要。”然後賀铮從專業排名，城市宜居程度，學校校風校紀，未來就業形勢等各個角度闡述了一遍，聽得姜路野想拍桌子。
姜路野壓下心頭火：“沒這麽複雜，你就說讓不讓去吧。”
賀铮說了一車話，其實并沒走心：“要是真的好，幹嘛不讓去。”反正現在交通也方便，頂不濟他把公司搬過去。
就聽姜路野又問：“那要是國外呢？”
賀铮：“我們不是讨論過留學這個問題了嗎？”
姜路野：“不是，假如，現在哈佛把我給錄取了……”
賀铮沒等他說完就笑噴了：“年輕真好，還能做做夢。”
姜路野：“那你讓不讓我去？”
賀铮：“當然讓去啊，哈佛，我當年都沒考上，以後你可以跟杜宇年做校友了。”
等賀铮反應過來時，姜路野已經半天沒說話了，賀總擡頭，太太正眯着眼睛瞪他呢。
“幹什麽呢這是，還不抓緊複習？”
“賀铮，你到底愛不愛我？”
賀铮：？？
賀總怨似窦娥：“怎麽了今天，奇奇怪怪的……”
姜路野扒拉開賀铮伸過來的手說：“班裏凡是有alpha的omega，他們的a都沒有不想把人拴在身邊，24小時盯着才好，就像劉苗苗，一畢業男朋友催命似的要跟他結婚。也就只有你，讓我累的跟狗一樣，早起背書，考大學。”
賀铮啼笑皆非：“你說的那個劉苗苗，他從三歲開始每年的生日願望就是趕緊嫁人，你跟誰比不好，非得跟他比。”
姜路野皺皺眉頭，将信将疑：“就算不提劉苗苗，我們學校這樣的也不在少數，米貝，還有那個誰，全都一樣。”
賀铮覺得這事兒要是掰扯不明白，今天有睡客房的風險，于是放下ipad，往姜路野那邊挪了挪。
“那我問你，你願意像他們一樣嗎？”
姜路野低頭想了想，搖搖頭：“我覺得上學也挺好玩的，如果都是七班這樣的話，我喜歡上學的。”
賀铮：“那就是了，我太知道那些太太們在家裏過的什麽日子，早起送alpha和孩子出門，睡個回籠覺，然後約朋友逛街喝茶，晚上陪着alpha出席社交活動，日複一日。
我也知道你是不喜歡過這樣的生活的，所以我才要絞盡腦汁，在你喜歡的範圍裏細細謀劃，好讓你的餘生過得開心一點。你以為我不像那些alpha一樣嗎？天知道我多想把你揣在口袋裏，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能看見你，可那又怎樣呢，你得先是你自己，然後才是我賀铮的太太，我的喜歡，是讓你活的快樂，不是把你拔掉翅膀，塞進籠子裏。”
這就是賀铮的愛，他不會利用年長的優勢來禁锢你的自由，讓你永遠在深淵裏仰望着他。他會引導你，雕琢你，讓你盡情地找到你自己的精彩，然後自信、坦蕩，毫無顧忌地和他相愛。
被賀總甜言蜜語澆灌的賀太太臉上開出了羞澀的小粉花。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我誤會你了。”假裝見慣了大風大浪，對自己alpha的甜言蜜語習以為常的賀太太，如果走路不是同手同腳，就更像真的了。
賀铮看着那慌忙逃跑的太太，高聲問：“那今天晚上還吃小蛋糕嗎？水蜜桃還是草莓的？”
此蛋糕非彼蛋糕，其中意義只有賀家夫夫自己知道了。
一把火燒紅了賀太太的臉。
“……就桃、桃子的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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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徐家的事告一段落，并不是他們的最終結局，番外還會再寫一下。
賀太太要高考了！要過沒羞沒臊的暑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