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 小天狼星
“口令，孩子們。”
“……糖果萬歲。”
“那無疑是正确的。”入口畫像上，胖婦人對等在門口的衆人抛媚眼，門吱呀一聲扭開了，高年級級長們帶着一年級生爬進了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
羅恩等人落在後面，在等候的時候看到差點兒沒頭的幽靈尼克，紛紛和他打招呼。
尼克晃着他那搖搖欲墜的腦袋，嚴肅地說道：“我猜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的口令越來越令人毛骨悚然了，不是嗎？”
“你是對的，兄弟！”高年級生們異口同聲地喊。
赫敏縱然不贊成他們過于哀怨的語氣，也忍不住在心裏懇求偉大的鄧布利多校長別把校長辦公室的那一套搬到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來。
糖果萬歲？梅林的蕾絲睡衣！
“嗨！你們有誰看見哈利了？”安吉麗娜約翰遜急匆匆地跑過來，“我必須盡快跟他談談魁地奇隊的新戰術……你們都沒看到嗎？”
“哈利？”羅恩咕哝道，“不是跟在我們後面？”
然而四下裏看了幾遍，都沒有發現哈利的身影。
赫敏氣急敗壞地跺腳：“他到底什麽時候不見的啊！”她記得幾分鐘前還跟哈利說話，問他關于魔藥課的預習問題。
“放心吧，敏，哈利不會迷路的，他對霍格沃茨了如指掌！”
“閉嘴！羅納德韋斯萊！你難道沒發覺哈利今天有點兒怪怪的嗎？如果他不好好休息，說不定會病倒的！跟我去找找看！”
“敏……”
大個頭羅恩被小巧玲珑卻彪悍無比的赫敏拖走了，雙胞胎兄弟對自家的小弟弟給予了萬分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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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恩真是可憐啊，被一個黃毛丫頭呼來喝去的。萬一将來赫敏成了他的女朋友，我簡直可以想象羅恩欲哭無淚的表情了！”
“梅林保佑羅恩！”
哈利當然不會在霍格沃茨裏迷失。借助于霍格沃茨地圖和他從一年開始就極少間斷的夜游，霍格沃茨的角角落落他都是再熟悉不過了。
跟在羅恩和赫敏後面回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的途中，轉過一道陰暗的走廊時，哈利被一雙有力的手揪住衣領然後拖進了附近的儲藏室裏。
因為對那個人天生的熟悉感，哈利絲毫沒有反抗，等到被扶着肩膀轉過身面對那個人的時候，他幾乎興奮地尖叫出來——
西裏斯布萊克！他親愛的教父小天狼星！
“西裏斯！”哈利激動地踮起腳尖抱住了小天狼星的脖子，翡翠色的眼眸很快浸滿了淚水。
惴惴不安的情緒到此刻終于緩解了少許。疲憊不堪的哈利在教父的懷中盡情釋放他的悲傷和歡喜。
“西裏斯！我好想你！我以為……以為要很久很久才能見到你……你有收到海德薇帶去的信嗎？我沒有想到你能這麽快趕來——不要緊嗎？阿茲卡班的守衛有沒有追蹤你？你偷偷潛入霍格沃茨不要緊嗎……”
哈利仰着臉，碧綠的眼眸望着小天狼星，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
“哈利，哈利！”小天狼星寵溺地将他淩亂的黑發揉得更亂一些，歷經滄桑的英俊臉龐上帶着幾分愧疚，“別為我擔心——鄧布利多知道我來了——我只是……來看看你，很快就要走的。所以，聽我說幾句行嗎？”
哈利認真地點頭。
小天狼星拉着他坐在了儲藏室角落裏破舊的沙發上，一手攬着哈利削瘦的肩膀，一手揮動魔杖，念了聲“熒光閃爍”，昏黃的光亮讓哈利覺得溫暖了許多，心情也漸漸平複下來。
看上去沒有初次見面時那麽狼狽，恢複了純血統巫師貴族風範的小天狼星頗為迷人。顯然這位飽受牢獄之苦，至今仍然颠沛流離的末代貴族已經忘記了這一點。他的眼中只有同樣飽受折磨至今還為陰暗的未來所困擾的教子。
“哈利……”小天狼星溫柔地拍了拍他的後腦勺，彎起嘴角笑了，“你在信中說最近你的情緒時而暴躁不安，時而莫名驚慌，我想那是因為你進入了青春期的緣故。”
“青春期？”哈利瞪大了眼睛，翡翠一般的眼眸說不出的可愛。想到暑假前聽弗雷德他們談起的“青春期”話題，不由得紅了臉，支支吾吾地說道：“但是我并沒有……”他有些說不出口。
小天狼星被教子天真可愛的神情逗樂了：“我并不是指生理方面，以及感情方面……不過想必也是時候了，每個男孩變成男人都要過這麽一關的。我是說，你的思想、想法，你心中關注的、畏懼的、想要知道的和試圖逃避的一切。”
哈利望着漂浮在儲藏室當中的那點兒昏黃亮光，一言不發。
“哈利，不要試圖去否認你是個特別的孩子。這是事實。”小天狼星伸手慢慢撥開了哈利額前淩亂的發絲，讓那道閃電狀的傷疤暴露出來，在哈利試圖低下頭的時候扶着他的肩膀，以溫柔的目光鼓勵他鎮定些。
“過去為你留下了這道傷疤，注定你是萬衆矚目的，他們或者崇拜你，或者懷疑你，或者畏懼你，甚至憎恨你。但這些都不重要。”小天狼星語重心長地說道，黑亮的眼眸閃爍着慈愛和憐惜，“你才十四歲，身為巫師你的生命之路還有很長很長的一段，而這些在之後漫長的歲月裏都會慢慢地被遺忘，只有你最珍視的那些人和事才會成為銘刻于心的記憶。不必在乎他們的想法，梅林給你救世主的稱號不是要你一個人去鏟除邪惡，他只是選中你作為使者，向巫師們傳達不懼邪惡共同奮戰的信念。你是巫師界的希望，但你不是戰争的犧牲品。想想看，一直以來當你面對那個人，伏地魔的時候，只有你自己嗎？你有赫敏、羅恩，有鄧布利多、米勒娃，還有很多人……還有詹姆斯和莉莉活在你的心中給你勇氣。”
翡翠色的眼眸再次滴落眼淚：“還有盧平教授和你。”
“是的。”小天狼星也不由得動容，“還有我。”
“所以，你不必哀切過去，也不必畏懼将來。你會贏得自由地、快樂地成長的權利，而我深信那用不了多久。我們都會幸福的。”
“哈利，有我們在，所以你只要相信還有很多人愛着你。他們并不只是把你當做戰争的工具，他們真心地關愛你，并願意和你共赴險境，一起争取本應該屬于我們的一切美好的東西。”
“即使無法回到過去，無法改變命運，你還是擁有了非常有價值的一生，盡管它跟你設想的不同——總有人要為美好的未來做出犧牲，這無謂公平不公平。既然梅林選擇了你，那你無須畏懼，因為梅林畢竟是仁慈的。就算将來還會有不幸的事情發生，你只需記得，梅林用如此多的苦難歷練你，就勢必會償還你百倍千倍的幸福。”
小天狼星将淚流滿面的哈利擁入了懷中，微笑道：“當我在阿茲卡班的時候，就無數次的告訴自己，總有一天我可以見到哈利，告訴他真相，并陪伴他成長。盡管我沒有完全地做到陪伴在你身邊，但是，哈利，我認為我當初的堅持是有意義的。”
“教父……”哈利忍不住抽噎起來。
他無法不動容。
和教父只見過幾次面，每次都是來去匆匆，而來往的信件裏也從未這麽坦誠相對過。他在世上的最後一位親人，比起他不知道承受了多少倍痛苦的教父從來都堅信他們會擁有美好的未來，身為教子，身為格蘭芬多的學生，身為霍格沃茨的一員，他沒有理由懦弱。
也許現在的他是膽怯弱小的，但總有一天他會像教父，像父親和母親那樣勇敢！
小天狼星很快離開了，哈利徘徊在儲藏室的附近，心底不斷地冒出快樂的歡呼——他終于見到教父了！并且和教父說了那麽多話！
教父是愛他的！赫敏也是，羅恩也是！很多人都是！
哈利不會再介意被人議論，被當做八卦笑料登在《預言家日報》上，他也不擔心将來有一天會死在伏地魔的阿瓦達索命咒之下，因為他相信他會得到想要的那種生活——自由自在，沒有噩夢，每一天都充滿了歡笑！
興奮的十四歲少年完全沒有睡意，他快樂地行走在夜色中的霍格沃茨中，沿着長長的走廊，穿過一條條階梯，往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而去。
不同節奏的腳步的回響聲讓哈利停了下來，轉過身去看跟随在他身後的那個人究竟是誰——那個人走得太急促了，粗重的呼吸聲在寂靜的夜裏尤其清晰。
然後哈利瞪大了眼睛，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那個人……
“你怎麽會——”
“昏昏倒地！”
一道亮光擊中了他，哈利震驚地望着那個人，在他的注視下仰面摔倒在了地上。
莫名地恐懼籠罩了哈利。
他忽然覺得，也許小天狼星和他自己都太樂觀了些，因為今晚救世主哈利波特有可能會被……殺死。
然後翡翠般的眼眸蓄滿了恐懼，哈利閉上眼睛，失去了意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