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媒婆

父母事,上輩怨,孟寧一點想參與的意思都沒有。

只是,牛玉說的這些話,實在是太不像話。

孟寧臉色冷淡,拿起放在桌子上帶有餘溫的茶水,劈頭倒在牛玉臉上,從頭澆下。

牛玉被吓的倒退一步,連忙那袖子擦拭頭臉的水漬,破口大罵,“孟寧,你是不是有病?”

孟寧冷眼掃過她,随手端過洗手架子上擺放的一盆冷水,朝着她整盆傾倒下去。

牛玉退無可退,渾身濕透,衣着狼狽。

孟寧把盆摔在她面前,厲聲道,“會說人話了嗎?”

—— ——

一盆冷水灌在身上,深秋冷風吹過皮膚上附着的水珠,寒氣順着皮膚毛孔,由外而內滲入,牛玉凍得渾身發抖。

盆落地發出清脆的一聲,彈起來又發出一聲清脆聲。

牛玉縮着肩膀,牙齒打顫,“孟寧,你,你等着。我一定會給我姑說的。”

孟寧扯了下嘴角,毫不在意,“牛玉,我只告訴你一件事。災年那個冬天,我們家是吃你們家糧食了。但我們家也沒有白吃東西!”

“那個冬天,我爸媽哪次去你們家是不幹活地嗎?姥姥心疼舅舅,上山跟人打獵,或者下河挖水渠都是我爸去做的。家裏的髒活累活,我媽一去不都接手了嗎?有時候,我媽一洗衣服就是你們家一星期的衣服!”

“我爸媽離婚之後,我念着我媽和你們家當年救急的恩情,三節兩禮,煙酒茶糧,我沒有缺過你們一次。”

孟寧慢慢舒出一口氣,心情逐漸平複下來。

“當年,我們家在你們家吃的也是紅薯野菜。我就是按着一斤兩塊算,這麽多年,這麽多東西,也早該還清吧?你以為我送給你們家這麽多東西,我爸不知道嗎?我爸只是念着我們兩,不想搭理而已。我爸作為前女婿,已經夠仁至義盡了。”

“你回去問問你娘你奶,是哪家規矩,姑爺都家裏閨女都離婚,還年年送着禮?”

因為牛玉爹娘走得早,牛玉算是過繼到了孟寧親舅牛大力家。

—— ——

“說這些其實挺沒意思的,”

孟寧彎腰拾起了掉在牛玉腳底的盆,拾起來,拍了拍底面。

瓷盆,還挺耐摔。

“我不管你剛剛的話是你自己想的,還是你聽誰說的。回去告訴你姥你娘,也就是我姥我舅媽,”孟寧頓了頓,帶着幾分諷意,“包括你的好姑姑,我爸不欠你們家的,我更不欠你們的。”

“更何況,恩情再大,也有還完的一天。”

—— ——

等何波拿着大掃帚把牛玉趕出去後,孟寧帶着手套,正在清理廚房垃圾。

何波穿上他那件黑色外套,吹了個口哨,嬉皮笑臉站在門口,“還生氣呢?”

“沒有。為這種人不值得。”孟寧蹲在地上,認真系着垃圾袋,些微懊惱,“我還是有點太情緒化了。”

“嗐,這有啥。要不是你在前面擋着我,我都要上手了。”

孟寧奇怪看他一眼,“我是說,我剛剛不該摔盆的,應該直接上手的。一個盆多貴啊,牛玉哪裏值一個盆的錢。還好沒摔壞。”

何波:“.......”

—— ——

“對了,你剛剛聽見牛玉說花生酥糖的事兒了嗎?”

“聽見了。”

何波臉色沉沉,“肯定是有哪個環節出問題了。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放心吧。”

“那這筆生意,我們還要繼續做嗎?”

何波是很冒險的人,也很追求刺激。

“為什麽不做?越多人關注才說明利潤越大。”

何波笑了下,眼裏都是勢在必得,“我倒是想看看,這樣的主意,這麽大的生意,除了我,誰還能想的出,吃得下。噎不死他。”

何波定了主意,孟寧退了一步。

“聽你的。”

—— ——

一條船不可能有兩個舵手,也不可能開往兩個方向。

孟寧既然一開始選擇交給了何波,自不會做出半途搶奪舵盤的蠢事。

——

何波應了聲,自覺地拎起垃圾,準備走的時候,還是開口問了句。

“牛玉這性子,等她晚上回去,一定會告狀。你明天,還回去嗎?”

“不回。我媽要是想來看我們,她會自己來的。不來,就算了。”孟寧笑了下,“你知道我的,我可不會給我自己委屈受。”

“你心裏有數就行。”

—— ——

孟寧關了廚房燈,皎潔月光灑在他們步行的道路前側,踩了踩光影,“其實,我雖然一直都認為婚姻是兩個家庭的事情。但是,對于我爸媽雙方都同意離婚這件事情上,我覺得除了我媽之外,沒有人有資格指責我爸。我爸為人熱情大方,不虧欠兩邊親戚的任何人。”

何波單手插兜,“對,婚姻開始或許是兩個家庭的事。可結束絕大部分會是兩個人的事情。”

孟寧送何波到門口,開了句玩笑,“希望你和欣欣以後的事情都是兩個家庭的事情。只有開始,永不結束。”

何波勾起唇角,錯過眼,眼裏不見笑意,聲音一如往常,沒個正形,“借你吉言。”

—— ——

次日清晨,天剛剛亮,地裏下地幹活的人都還沒有動身。

芙蓉村村東家傳出一陣慘叫和尖叫聲,門口迅速圍聚一堆人。

大隊長和大隊部幹部很快趕到,驅散人群,不能耽誤下地幹活。

但關于村頭韓家的風言風語還是迅速傳播了起來,甚嚣塵上。

地裏活本就不多,閑下喝水,更有不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哎哎,你們聽說了嗎?老韓頭讓他二兒子給打了。”

“他當兵的那兒子?”

“對對對,就是那個。”

“咋回事?咋回事?”

“誰知道呢?反正我看也不是第一出子。前兩天,他那二兒子不還打了他兄弟嗎?哎,你說,這人是不是有本事了,心都變壞了。”

——

“打的重嗎?”

“挺重的。你忘了,前幾天把他親弟弟打的都下不了床。村口的大夫都去看了好幾次。”

“不過,老韓頭他媳婦,她那大兒媳婦,也都不是善茬。你們沒看,趁着人不在家,把人孩子磋磨成什麽樣了。人家不高興也是應該。”

“那也不能打老的呀。再說了,都是親兄弟的,再大火打一次也不就夠了,總不能把人往死裏打吧?”

“怪不得韓家那二小子媳婦跟人跑了,估計也是被打跑的。這樣的男人,誰敢嫁呀?”

“說的是。我之前還想着把他給我姑奶家姑娘介紹一下,想着人長得也板正,月月有工資,還沒個兒子。嫁過去就是享福的,現在我可不敢開嘴了。”

說話的是村裏有名的周媒婆,名聲大着呢,幾個村子都聽過她。

“可不是,這可不能介紹。介紹了過去,那就是結仇。這又是打人的,家裏又是一團事兒,還是個帶丫頭的二婚。給誰介紹,誰願意啊?”

—— ——

周媒婆下地幹活,聽了兩耳朵的閑話,暫時歇了給韓竟做媒的心。

卻不想,跟着媳婦挎着筐子回家的時候,在家門口,看見了抱着孩子的韓竟。

“.......”

作者有話說:

鞠躬,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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