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邪男”(3)

室時,卻發覺上鋪的一雙眼睛正盯着自己。

“你也醒了?”

“恩。”

“那就起來吧,待會兒還要上課呢。”

“……”床上的人依舊裹着被子,沒有動。

“怎麽?”

“……沒事,我想再睡會兒,要不你先去吧。”

“待會兒就沒人叫你了,你也許會睡過頭。”處于好心,邱岳提醒道。但卻迎上了一對不耐煩的眼神。“那……随你吧。”

“你把上衣穿上,出去時,幫我把門鎖了。”冷冷的口氣,就像是在催自己快點離開似得。真不知道這家夥是怎麽了,好像從昨晚開始情緒就不對。邱岳有些納悶,不過也沒有去深究什麽,每個人的性格都有別人不能理解的一面,何必太過在意呢。不緊不慢地換下睡褲,穿好衣服,恰巧,水在這個時候開了。

取出茶餅,剝下一點,泡了杯茶,邱岳便氣定神閑地喝茶品茗起來。

******

“再不走你會遲到的。”望着磨磨蹭蹭的邱岳,我真是有火不能發。真是該死,昨晚把用來裹胸的亞麻布忘在了浴室裏,現在穿着單衣的我只能靠躲在被窩裏來掩飾自己的尴尬。

“來得及,我算好時間的。你打算不去上課了?”虧這家夥還說得出口,我可是被捂得熱死了。

“要你管!?”我沒好氣地回道,同時翻了個身,留給他一個後腦勺。

······

聽到身後有了點動靜,我偷偷回頭瞄了一眼,見邱岳正在收拾課本,頓時心花怒放,‘這小子終于要走了。’

“我先走了,你也快點,拜拜。”說話聲過後,緊接着便是關門的聲音。

“呼~”在第一時間就掀開被子,以便讓升溫已久的身體沐浴一下較為涼爽的室溫。稍稍覺得舒适了一點,便翻身起床,拖着鞋子直奔浴室。

‘我靠。’望着被邱岳扔進垃圾桶的亞麻布,我真是不知該說什麽才好。取出布條後,我隐忍着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脫去單衣,并開始笨拙地往自己身上裹着布條。

時間分分秒秒地過去,已經百分百要上課遲到了。可我卻沒有絲毫的進展,一種全新的挫敗感讓我感到很無助,這才想到了若闌的叮囑,悔不該不聽她的話。

雖然在這個時候不會有什麽人來寝室串門,但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把門反鎖了,這樣一來,就算有鑰匙的家夥,也別想進來。寝室在此時仿佛成了我的殼,只有待在裏面,才是安全的。

暫時放棄了裹胸的嘗試,重新套上衣服回到寝室中央,竟然一時之間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茫然若失地呆坐在那裏,任憑時間的流逝。

······

突然,一陣陌生的手機鈴聲傳來,把我吓得不輕。定了定神,我尋到了聲音的源頭,竟然是我的手機。就在我要接起電話時,鈴聲卻戛然而止,對方挂線了。沒有過多地去在意是誰打來的電話,只是對方才的手機鈴聲産生了疑問,‘我沒有這個鈴聲啊,怎麽回事?’翻閱起自己的音樂盒,結果真是讓我瞠目結舌,我的音樂盒中竟有近百首的陌生音樂,甚至有兩首還分別自動取代了我原有的鈴聲以及信息提示音。

‘靠,哪個白癡那麽無聊。’就在我稍有愠怒之時,我手機中的陌生鈴聲再度響起。

“喂。”

“藍藍,就要上課了,你在哪兒啊?”電話那頭傳來默默的聲音。

“……默默,我在寝室。”

“啊!?你在寝室幹什麽呢?”

“我……我有點不舒服,你幫我請個假吧。”事實,在我的腦中思索良久,可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并不是我對默默産生了芥蒂,只是殘存的自尊的作祟。

“這樣啊,好吧,那你好好休息。下午去校醫院看看吧,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沒什麽大礙,再說了,我一個人也能行。”

“不行!你現在是病人。就這樣了,不說了,老師點名了,下午下了課我來找你,拜拜。”

“……”我無言地面對着“嘟~嘟~”的電話音,真不知該不該為默默對我的關心而感到寬慰。現在的我就像是受了驚的烏賊,只是希望藏匿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裏,不願出來罷了。

39.-53、54章

今天沒出太陽,有風,空氣顯得比昨日來得舒爽,只不過時不時小雨淅瀝一陣,讓人總覺得有些困擾。

在寝室裏待了一上午,感覺很差,因為無所事事,加上不敢出門的焦慮,讓我的情緒變得很糟。其實前幾日我一樣沒有裹胸布,但還敢于出門。但如今,也許是由于曾有過安全感吧,一旦失去了,就會讓人變得更加惶恐。

我穿了很多衣服,多到顯得和這個季節已經格格不入了,可就算這樣,我依然覺得自己就好像赤裸着身子一樣。雖然我不是唯心主義,但現在卻意識到了精神世界的強大,的确,精神不能決定物質,但它卻能決定我的行動。以我現在而言,精神上絕對正赤裸着……

抑郁的心情讓我一支接一支地抽煙,一盒煙都抽了個精光,還把寝室抽的煙霧騰騰的,直接導致連我自己呆久了,都會咳嗽的地步。拉開移門,打開窗戶,我努力地扇着課本,試圖更換一次新鮮的空氣。可惜,畢竟人力效率不高,忙了半天,室內空氣依然顯得很糟糕。看來,只能依靠時間來淨化這個空間了。

“咕嚕嚕……”肚子一陣不争氣的鬧騰,讓我意識到自己餓了。沒有食物,只得一杯一杯地喝水,一次一次地上廁所,又一次一次地被自己不得不坐着上廁所的事實打擊。在這個過程中,我充分認識到在寝室中放點存糧是多麽重要的事。

在室內呆久了也無聊,加上室內空氣也不好,諸多的理由使我踱上了陽臺,出來透透氣。

天有點灰青色,顯得不那麽明朗,不過雲層薄了許多,已沒有了昨日的陰霾。空氣比室內好出太多,一時間,我竟幻覺自己呼吸到了純氧,有那麽一點兒陶醉。

“嗨,幹嘛穿成這樣?”一個似熟非熟的聲音從邊上傳來,一扭頭,隔壁陽臺上站着的人,正是傅博。

“你…你怎麽在?”一瞬間,我覺得後脊梁似有一陣冷風吹過。本以為現在應該不會有人的,卻發現原來是自己高估了自己的預測能力。

“沒去上課?”傅博沒有回答我,反而一邊啃着漢堡一邊問我。

“…恩,不舒服。”

“哦~”

“你這算是什麽口氣。”

“沒什麽,聯想到了一些事。”傅博鬼鬼地打量了我一番,口氣中充滿了“狡詐”。

······

自打發現自己上陽臺透氣的決定是個錯誤之後,我便準備着随時退回房間,只是出于禮貌,依然很不情願地應酬着傅博。

“想進去就進去吧,別在我面前硬撐了。”

“……”‘這家夥…’說實話,我倒是挺服他的。

“對了,你這樣子,不敢出去吃午飯吧,喏,給你。”說着,便丢過來一包東西,“我回來路上餓了,反正也快吃午飯了,就買了兩個漢堡,這個給你吧。”

“……謝了,你怎麽會知道……”

“會知道你是因為胸前的布掉了而不敢出去吃午飯。”傅博打斷我的話,一臉笑眯眯。

“……對。”我有點窘。

“很簡單,用腦子。”

“無聊。”對于傅博這種不算回答的回答,我實在是無話可說。随便丢了句話,便閃身進了寝室。

******

我開始發覺自己不喜歡傅博這個人,不過要是真要我說出不喜歡他哪裏,我倒還真說不上來。這家夥,似乎也沒有做過什麽對我使壞的事。相較之下,韓笑反而顯得更過分些。可不知為何,我就是對他心存芥蒂,或許是他的氣質風格吧,又或許是我發覺他很聰明的關系,總之,自打變成了女孩,我的自我保護欲就變得越來越強,而傅博這類不但聰明而且還帶有點“邪氣”的男生,恰巧正是我害怕的東西。

······

就着水,吃着傅博給的漢堡,胃部得到補給而帶來的滿足感不言而喻,并且,這種滿足感逐漸轉變為一種快樂的情緒。記得曾經看過一本科普雜志,上面提到過吃東西的時候可以引發快樂感,當時還不信,現在看來,果然是真的。

中午邱岳沒有回來,我很吃驚于他竟然遺忘了極為重要的午睡。(對邱岳而言)不過夜慶幸于他沒有回來增添我的麻煩。中午時分,默默來了一個電話,主要內容依然是關心我的身體狀況,并叫我多喝點水,多休息。小丫頭很天真,我并沒有告訴她我具體是如何不舒服,她便自顧自地給我支招,也許在默默看來,多喝點水是可以治百病的。

默默是個很好的女孩,她在電話中不止一次地提出要給我送午飯來。說實話,讓一個自己喜歡的美女穿梭于男生宿舍區,是一件十分不妥的事情,雖然不會發生類似我昨晚遇到的嚴重事件,但也免不了有一些上前搭讪的愚蠢之徒,我不希望她困擾。更何況,最終默默也會被擋在我的寝室樓之外,而我還得冒巨大的風險下樓取午飯,以我的性格又豈能讓她再獨自一人原路返回呢?一定會送她到宿舍區門口。對于現在連門鬥不敢出的我來說,這是何等的壓力,因此,基于上述諸多考慮,我百般勸誘加解釋,終于說服了默默不送飯過來。

******

一夜未眠,腦子有點漲漲的,司馬破天荒地竟然在上午上課的時候打起了盹。任課的女講師在瞟見後,只是輕笑了一下,便不在理會,在她看來,這個平日一貫的好學生定是忙學生會的工作忙得太累了。

“司馬,司馬。”

“恩……什麽事兒?”

“昨晚沒睡?”馬林說話的時候帶着讪笑。

“知道了還問,別煩我睡覺。”司馬瞄了旁坐的馬林一眼,迷糊地嘟哝了聲,便別過頭,不再理會他。

······

馬林坐在一邊癡笑着,他已經可以很負責任地确定一件事——司馬寅戀愛了。一貫表現出成熟穩重氣息的司馬,竟然是屬于一見鐘情類型的,這既出乎馬林的意料,又在他的意料之中。在馬林看來,司馬是個捉摸不透的人,似乎不可能在他身上發生的事,往往就會在他身上發生。只是,馬林覺得太快了,一直以來,他都覺得像司馬這種人,是屬于絕對的被愛慕者。一本翻不完的書總是會有懸念,而一個讀不完的男人對女性的吸引力也可想而知。有一度,馬林很想成為像司馬那樣的人,為此他經常注意司馬的一舉一動以及說話方式,甚至還去讀司馬曾對自己說過的書。可是,最後他還是放棄了,因為馬林清楚地認清了一點,有些特質是與生俱來的,如果由另一個人刻意去模仿,那麽,那個人看上去只會有東施效颦之嫌。

如今的馬林已經和司馬成為了幾乎無話不說的朋友,還有了與自己感情穩定的女朋友,也算是無欲無求了。而現在的司馬,卻一改往日的風格,透出一股子稚嫩之感,竟然因為想一個女生而一夜沒合眼。這樣的情緒感染讓馬林倍感親切,司馬此時的表現顯得更符合自己的年齡,雖然他喜歡的是個美女,看似俗了一點,但俗得很真實,俗得很透明,俗得很有創造力。就是這個創造力,它創造了一個新的司馬,一個感覺完全不同的司馬,一個更加生動的司馬。‘看來,以後的日子會很有意思。’笑過之後,馬林望了司馬一眼,這一眼中,透着的盡是琢磨不透的意味深長。

******

下午17:30左右,我再次被不熟悉的手機鈴聲驚醒,我稍帶惱怒地抓過手機,真想質問是誰驚了我的好夢,卻聽着那頭傳來默默的聲音,頓時便沒了脾氣。

“默默,什麽事兒啊?”

“什麽事兒?你真是的,我們不是說好了麽,帶你去醫院看病,我已經過來了,你準備一下下來吧。”

“……”竟然把這出給忘了,該死。“默默,我已經覺得好多了,我…我還是在寝室休息一下就好了,跑來跑去我也挺累的,明天我會來上課的,你快回去吧。”能躲一陣兒是一陣兒,我就是不想出去。

“藍藍別鬧了,身體要緊,我來都來了,就在樓下,不管怎麽說,就算你怕打針吃藥,也得去醫院開今天的病假單啊。”

聽默默這麽一說,我立馬沖到過道陽臺上向下一望,果然見她正等在樓下,正擡頭望着我笑呢。‘哎…沒辦法了,總不能讓默默白跑一趟吧。’我套上夾克,戴上帽子并壓低了帽檐,便小心翼翼地摸下樓去。

······

“藍藍,你發高燒了?怎麽穿得那麽多?”見我穿得如此不合時宜,默默便便伸過手來,想摘下我的帽子來測體溫。還好被我及時地躲過了。

“我沒什麽的,其實……”我欲言又止。

“其實什麽?”

“其實我沒生病,今天不來上課時因為裹胸布在睡覺的時候散開了。”不知為何,我又說了謊。說時遲那時快,我只覺得胸口一陣酥麻,一低頭時才發現默默的手已經拉開了我的夾克,探摸到了胸部上。“果然。”她的語氣聽着沒有什麽情緒,給人的感覺涼涼的。

“默默……”

“這下有點難辦了。”默默收回手托着下巴,微皺柳眉做思索狀,樣子顯得又漂亮又睿智。“今天學部來考察新生的上課狀況,我替你請了假,但班導要求你一定要補交假條,不然請假不能成立,還說今天是學部臨檢,他也沒什麽辦法。并告訴了我你寝室的地址,讓我督促你快去開假條。不然的話,學部老師有可能會找你去談話。”默默将壞消息一股腦兒地倒給了我,讓我一時之間真的好想立馬生場大病。

“別急,我們一步一步來,首先,我們得去開一張假的病假單,你得裝病。”說着,默默圍着我繞行了一圈,突然說,“有了,待會兒我陪你去看病,你得用女生的身份。”

“……這…這不行。”我表現出排斥的表情,以顯示我對這一提議的态度。

“聽我說完嘛,藍藍你不知道,女生的身份在很多地方時很有優勢的,譬如,騙假條~”

“……”我一陣無語,‘原來是這樣,說不定可行。’看着默默原本單純清澈的大眼睛中瞬間閃過的那絲狡黠,我突然覺得自己又多認識了默默一點。

為了騙取假條,我被默默帶去她的寝室準備進行一番裝扮。許蕊她們因為有班會還沒有回來,寝室裏就只有我們兩個,氣氛被烘托的不錯,可惜,貌似對現在的我來說,也沒什麽用處了。

望着翻箱倒櫃着向外搗騰衣服的默默,我心裏就直冒冷汗,‘難道真要我穿這些衣服?’

“默默,就算是要我用女生的身份去,也不用這樣大費周章吧。”

“為什麽?”默默望了我一眼,口氣聽着像是在問我,可看她的表情和态度,我便猜她其實想說的是“為什麽不。”

“來,試試這套。”默默提着一條杏色的吊帶裙和一件軍領小開衫向我走來。

“……我能不能不穿裙子?”我顯得有些為難。

“為什麽不穿?現在你可是女孩子,得和男生的你在視覺形式上形成強大的反差,這樣大家才不會把你們兩個人想象成一個人啊,那樣比較安全。”

“這……”默默的理論确實無懈可擊,但真讓我穿裙子,我還是會本能地排斥,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底線在哪裏。“你有女褲麽?”我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哎…就知道你還是不願意穿裙子。有是有,不過你個子比我高,我的褲子你未必合身。”

“……”

“這樣吧,我幫你拿若闌的衣服,她身高和你相近,你倆體形應該差不多。等她回來了,說一下就行了。”

“好。”對于我來說,只要別讓我穿裙子,怎麽都行。

******

我們一生會有很多的第一次。第一次開口說話,第一次去學校上課,第一次和同桌玩傳紙條,第一次……等等。當然,我也不例外。但今天,我擁有了所有的男性同胞都不會擁有的第一次,我第一次戴上了bra。

這是一種很複雜的情緒,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才好,本來我以為自己會排斥到底的,但卻沒想到,在這個過程中,我竟然還暗藏了一絲興奮。

‘天哪,大變态,真是沒救了。’

······

默默送給我的bra是在日本買的,還是全新的,牌子到底是什麽我也搞不懂,反正就知道是名牌,是高級貨,她反複向我強調了這點好幾次,不太明白到底是顯示自己對我是多麽的號呢?還是意在說明我占了天大的便宜,以後要記得報答她。其實,這種便宜,我本不想占來着,至于報答她麽,如果其意義是與對她好劃等號的話,那摸摸根本不必擔心,我還上趕着想對她好呢。

經過一段時間的試衣換衣,我摒棄了許多默默為我設計的造型,最終選中了一條修身彈力的牛仔七分褲和一件女款的修身中袖立領襯衫。選擇它們的原因只有一個,因為他們穿起來看着還算中性。

“真是的,這樣也沒多大的改變嘛。”默默嘟哝着嘴,正将一件件的吊帶和露肩挂回若闌的衣櫥裏。

“別計較啦,以後不在學校,你要我怎麽穿我就怎麽穿,行了吧?”

“真的!?這可是你說的。”聽了我的話,默默的情緒來了個180°的大轉變,直接讓我懷疑起她叫我穿女裝的目的并沒有那麽單純。同時,也開始後悔剛才把話說得太快了。

“衣服你可以自己選,但妝可是逃不掉的。”默默将我按到了座位上,打開自己的化妝包,準備往我的臉上塗脂抹粉。

“算了算了,這就不用了,搞那麽複雜幹什麽嘛。”我掙紮着想站起來。

“啊呀,你躲什麽嘛,又不是給你化美妝,我給你化得是病容妝,你看你膚色潤潤的,哪像是有病啊。”

好像是有那麽點道理。“噢…這樣啊。”物品停止了掙紮,乖乖地把自己交給默默聽憑處置。

“這樣就對了嘛。”顯然,默默對我現在的态度十分滿意。

******

又誰試過在看見一樣東西後立即變得惆悵而揪心。以前我沒試過。不過今天我算是有了切身體會了。那樣東西便是經過默默巧手後的我的臉。

當從化妝鏡中看見自己上完妝的臉後,我一度感到瞬間體內被抽空,很無力。鏡子裏的我很漂亮,還不單單是漂亮,鏡中的她還有一種讓人頓生憐愛的氣質,蒼白的肌膚通透得很,(默默的化妝品特高級,塗了那麽多粉就跟沒塗粉似得。)眼睛微微有些凹陷,眉骨下的陰影将眼睛隐匿在病态的神秘氣質之下,微微有些無力的憔悴,但這種憔悴反而擁有一種嬌弱的惹人愛憐的吸引力。顯然,這個女孩是病了,但病得那麽美的人,也算是一種奇觀了。從裏到外透着的,盡是哥特式的憂郁,讓我不免想到一個中世紀的特有名詞——“吸血鬼”,不由地微啓小口,舔了舔因唇彩而顯得蒼白的嘴唇。

“額……藍藍,別做那種表情,你本來犬牙就有點尖,怪吓人的。”默默有些小小的慌張。

“那還不是拜你所賜。”

“我要你裝病人,可你別搞得真跟演戲似得。”默默收拾起自己的化妝包。

“默默,你哪裏學來的化妝技術啊,真太神了。”我邊說邊扯下頭上的發帶,将頭發披散下來,“說實話,這張臉,我看久了會哭的。”

“呵呵,沒那麽誇張,随便描描畫畫罷了。藍藍,到時候自然點,別演過頭,不然說不定醫生會讓你住院的。”

“怎麽叫自然點?”

“就是……就是不要讓別人過多地感受到你的痛苦。”

“……太抽象了,不太懂。”

“算了,路上和你解釋,走吧。”默默梳完頭,就拉起坐着的我,出了寝室。

******

“看看看,你看什麽呢你!?”又一位男生因為眼神的不老實而被身邊的女朋友訓斥了。

“藍藍,你猜這是第幾個?”默默調皮地問我。

“我沒算,你有在算?”

“第28個,哎…你的吸引力比我預計的還要大啊~嘿嘿~”此時的默默突然給我一種不太正經的感覺。

“哪兒有你漂亮,他們說不定都是在看你呢。”

“呵呵,不可能的,你知道我從他們眼神中都看出什麽了麽?是憐愛,是惆悵,是希望保護那個人的渴望。那是看病容美人的眼神。要是看我的話,那應該是欣賞和幻想才對。”

“……”默默的理論再一次無懈可擊。

“那看小蕊的眼神該是什麽樣?”稍過了一會兒,我衍生出了新的話題。

“是貪婪和企圖zhan有。”

“好精辟,那若珊呢?”我又問。

“是試圖接近的期待。”

“為什麽?”

“因為若珊性格張揚活潑而且漂亮可愛,适合老男人的口味,而老男人一般都比較小心一點。”

“哈哈,你還真敢說哦,那若闌呢?”

“是淡淡的畏懼和試圖嘗試的願望。”

“這又是為什麽?”我有些不解。

“別看若闌和若珊是雙胞胎,但她倆的性格迥異,若珊是可愛風,若闌則是成熟系。”

“你分析地很透徹嘛。”

“呵呵,一般啦~也許是和他倆處久了,就了解了。若闌的成熟和處事周到讓我和她們在一起的時候覺得很安心。”

“其實你比若闌還成熟。”

“是嘛?呵呵,也許吧,不過那樣老得快哦,我更喜歡現在的自己,想太多事會有擡頭紋的~”默默故意将語調一轉,最後一句說得嗲聲嗲氣,又引來一片異性的注目。确實,像默默這樣的女孩,哪個男孩能抗拒呢?

我們一路說笑着來到校醫院,我早已忘記我的任務是裝病,笑的有些忘乎所以。進去之前,默默試圖努力地想隐去我臉上的笑意,而說了很多嚴肅的話題,但結果未果。“只能聽天由命了,希望是個男醫生替你看病。”

“為什麽?”

“不為什麽。”默默笑嘻嘻的,這種表情我似乎在傅博的臉上也見到過。

******

“秦藍,誰叫秦藍。”聽到醫生叫我,一緊張,表情瞬間凝重,默默說就跟變臉似得,害得她白擔心了。

畢竟是裝病騙假條,就算是有默默神乎其技的化妝技術打底,我還是有些慌張。帶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慢慢步入了診室。

······

“哪裏不舒服?”

“頭痛,啊不…是肚子痛。”因為怕醫生要我量體溫,我臨時改了口,冷汗都下來了。

坐班的是位年近40的女醫生,只見她狐疑地擡起了頭,但當她的目光轉移到了我的臉上時,表情立時變得很擔心。“同學,慢慢說,什麽時候開始疼的。”

‘哇,看來默默的妝果然有效果。醫生都進入狀态了,那我還不快點。’“今天淩晨的時候,我是痛醒的。”

“現在還疼麽?”

“疼。”

“疼了一天啊。”女醫生自言自語,并将病歷寫到了病歷卡上。

“這裏疼不疼?”醫生将手按到我的小腹上,試探性地下壓用力。在問了我三個部位我都說不疼後,醫生将手再下移了一點。看她緊鎖的眉頭,貌似再說不疼的話,她就不能确診了。于是,我假裝哼哼了幾聲,示意醫生就是這裏疼。

望着醫生舒展開的眉頭,我心裏輕松了點,似乎可以确診了,假條即将手到擒來。

“昨天是不是吃過冰的東西?”

“……額,是,晚上我喝過冰啤。”

“……哦,難怪。”女醫生的眉心又緊了緊,像是對我喝冰啤有少許不滿似得。“你這個女孩子真是粗心,自己快要來了不知道麽?還喝冰啤,知道疼了吧?看看,都疼出汗了。喏,去注射室打針止疼藥,我幫你開兩天病假,待會兒去藥房拿藥,沖服後把血打下來。好了,以後注意點,回去好好休息。去吧。”

雖說被醫生數落了幾句,但當聽到假條開出來的時候,我知道,大功告成了,也不知她後面又說了些什麽。急不可待地退出診室後,我便偷笑起來。

······

“藍藍,好了?”

“好了,假條OK了。”我開心地向默默打着OK的手勢。“醫生還給我開了止痛針和藥呢。我待會兒去拿藥,針就不打了。”我為自己入戲的逼真度而自豪。

“給我看看。”默默接過我手中的病歷卡,翻看起來。不出一會兒,默默把我拉到一邊,小聲對我說,“你知道你配了什麽藥麽?”

“不知道,什麽藥。”

“哎……是益母草顆粒,專治痛經的”

“……”我急切地翻開醫生開的假條,(剛才因為太興奮,沒看。)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地寫明了,“開假理由:痛經”

完了,(林導知道我是男的,而這是給學部的假條,男人能痛經麽?)我再次陷入惶恐,今天算是白來了。

40.-55、56章

一小時過去了,在匆匆經歷了衆多異性目光沐浴的一頓晚飯後,我和默默一起回到了寝室。

******

“我看,你還是認了吧,反正早晚還是要做回女孩的,硬撐下去,也沒什麽意思。”許蕊一邊亂翻着八卦雜志,一邊啃着牛肉.棒,對我說的話倒完全像是附屬品,所以,可以忽略不計。

“你們怎麽看?”我把臉轉向尹家姐妹。

“先把妝卸了,大晚上的,看着你這張慘白的臉,我心裏發毛。”若闌遞給我一瓶卸妝水。無奈地,在接過卸妝水後,我就先直奔默默她們的浴室去了。

就在我卸妝洗臉的當口,我的手機響了。

“喂。”

“喂,秦藍,我邱岳,你今晚幾點回來。”

“還不清楚,我和同學商量個事兒,沒結果前未必回來。”

“要不要給你留門,我和韓笑他們約好了出去喝酒,本來也要叫你來着。”

“不用了,我有鑰匙。”

“那好吧,你先忙,挂了。”

待挂了手機,我又擦了把臉,便跑回寝室,卻沒想到寝室中的四人正都用一種怪異的神情凝視着我。

“幹嘛那麽看我,你們怎麽都怪怪的。”經歷了那麽幾天的女身生活,我和默默她們說話已經不再那麽拘謹了。

“藍藍,邱岳知道了麽?”若闌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或者說,邱岳已經知道了,直接問你們進行到哪一階段了比較省時間。”也許是覺得若闌的問題效率不高,許蕊開始直奔主題。

“胡說什麽呢……都別亂想了,我們是室友,說了是室友的。先幫我想想辦法吧。”

“哎…害羞,故意掩飾,意圖扯開話題。典型的女性行為,你這麽拙劣的扮相竟然還沒被他看出來。到底是他傻還是你天真啊?”

“我…有那麽明顯麽?”

“千真萬确!”她們幾乎是異口同聲。

被如此打擊了一番的我頓時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了。真沒想到,在不知不覺間,我的行為模式變得越來越女性化了,也就是說,那個曾經的男秦藍真的正在逐漸消失,我怕了,很怕很怕。我從精神上開始無助了。

“豁。”的一聲,我一下子站起來,跑向陽臺。在陽臺上找到貓目後,我便一直抱着它,不願放它離開。我在尋求一種慰藉,一種本應該由家人帶來的感覺,諷刺的是,我竟然試圖從一只貓的身上獲得。我開始不确定當初離開家跑來外地上大學的想法是否正确了。

******

“秦藍怎麽了?”

“正常,情緒失控,小丫頭發脾氣,不理我們罷了,理解一下吧。”若闌不無肯定地說。

“……”寝室陷入一段短暫的沉默。

“藍藍,別擔心,我們大家會想出辦法的。”默默靠近我,摟着我的頭說道。此時的我有些木然,對于将來也許會發生的事,我已經全無了概念,過一分鐘是一分鐘吧。

······

“小蕊,大蝦是不是喜歡你?”若闌的話把大家一驚,我們都不知道她為何會突然那麽說。

“好像是,怎麽了,我對他可沒興趣。”許蕊又抽出一根牛肉.棒。

“有辦法了。”

“什麽辦法?”聽若闌的語氣,似乎有七成的把握。

“不過,還得看小蕊願不願意‘犧牲’一下了。”

“我?”許蕊用牛肉.棒指着自己,大眼睛裏充滿了疑惑。

······

這個被稱為大蝦的家夥叫向嘯天,是若闌她們三個的同班同學,在開學後沒多久,就對許蕊展開了攻勢,只可惜,一個大俠的名字,卻沒有大俠的氣質,五短身材,還略微有點胖,除了皮膚很白外,在外貌上實在是沒有什麽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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