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命理宿命

雲澗猛地一顫,腦子滿滿的绮靡全然消失,只餘下濃烈的到極致的厭惡和恐懼。

他不甚自然的爬了起來,滿意迷茫的看着女婢,哇了口血,夜色下的血泛着陣陣詭異的光暈,然而意識卻是清醒了許多。

那人……是誰他絕不會忘記。

除去衣飾的不同,面容眼色都是姒少康所特有的。

哈哈……哈哈……

這世間倒是十足的有趣,一覺醒來,便被說是寒澆,而今這幻香卻又告訴他,他傾心之人是那個前世殺了他父親的人。

真正是天大的笑話。

女婢愣了半晌,忽的大聲的笑道:“有趣有趣……我還是頭一次瞧見能這麽快從幻香裏清醒過來的人……”

雲澗厭惡的哼了聲,攀在牆上,伺機尋找出路。

那女婢從那影子的身上跳了下來,赤着腳踩在地上,繞着雲澗走了一圈,倏地湊近了嗅了嗅,別有深意的道:“我道是為何,你這渾身上下皆是寶了,不若我取下一碗血來……治治我家的小子如何?”

雲澗輕輕一笑,以迅雷之速扼住了那女婢的咽喉,冷冷道:“你倒是可以試試啊?”

身體的力氣慢慢的恢複,他壓制着那女婢,躍上了圍牆。

影子一瞧,急吼了聲,忽的竄上了牆,站在雲澗身旁,龇牙咧嘴的發出陣陣威脅。

雲澗嗤笑,用力的掐了掐,如願的瞧見女婢哼了聲,他扯着女婢沖着影子道:“哼,我知道你是個活死人,不過她要是死了,你也會死吧。”

那影子沒懂,只是機械的發出嘶啞的叫聲,作勢要沖了上來。

女婢忽的哈哈大笑,轉了轉脖子,驚得雲澗一顫,微微松開了手,那女婢便像是一陣風一樣,飄到了影子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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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定定的看着影子,将歪歪的脖子扭回正道,面無表情的的道:“小公子不應該這麽跟他說,他聽不懂的。”

雲澗略顯意外的皺了皺眉,自見識了純狐的本事之外,他從不曾将這世道看的正常。

但猛然出現這麽一個重量級別的人物,終究還是有些吃不消。

內力尚未恢複完全,也獨獨三四成左右,本是想着挾持着那女婢威脅武力較為強勢的影子,現在看來,是用錯方法了。

那女婢似乎……不是一個常人。

雲澗側了側頭,看來看退路,根本就無路可退,底下是空曠的街道,一直通向別處。

他可以肯定自己是一定跑不過那影子的。

那麽現如今,又該如何。

“小公子以為逃得掉嗎?”

女婢歪着頭,幽幽的道。

她眼裏沒有任何的情緒,像是潭死水一樣,幽暗的厲害。

雲澗沒有說話,額頭漸漸的滲出了汗。

正在此時,院子裏卻是響起了一聲極為短促的怒吼聲。

那聲音聽起來像是個男音,距離有些遠,卻還是聽得清其間夾雜的怒意。

女婢在聽見這個聲音時,眸色微閃,她直直的盯着雲澗,卻是跟那影子道:“大人生氣了……我這就把小公子給送去,你說他會不會讓你舒服些?”

那影子自然是聽不懂,雲澗卻是聽得一陣冷意。

他蹭的一下,便躍下了牆頭,在空曠的街道上沒命的跑。

牆頭上的女婢幽幽的瞧着雲澗慌亂的背影,轉頭桀桀道:“去吧,別傷着了,免得大人又會打你了。”

那影子愣愣的聽着,卻是沒了動靜。

女婢輕笑了聲,自嘲道:“呵呵……我倒是忘記了,你是聽不懂的。”

她摸了摸那影子的額頭,影子倏地竄了下去,四肢着地的追向了雲澗。

雲澗跑着跑着,便聽見身後一陣又一陣的輕響聲和嘶啞的叫喊聲。

他不用回頭便知道身後跟着的是那影子。

論跑自然是跑不過那影子,環顧四周卻發現沒有任何的物品可以阻擾。

雲澗覺得有些心灰意冷,他發現自己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以為憑就一己之力便可以将那人給将死。

此刻卻是發覺,哪裏有那麽容易。

今日之後,許是會沒了性命吧。

這麽想着,腳下卻是不曾減緩過。

極目望去,遠處似乎有團黑色的煙霧迅速的掠過。

那煙霧速度極快,眨眼間便到了雲澗的身邊。

影子離他不過兩三步,那煙霧卻是砰的一下,直直的撞上了影子的身上,把影子撞飛了,硬生生的退了數十尺。

雲澗愣愣的停下了腳步,那煙霧也飄到他身邊,霎時散去,一個衣着墨黑的美姬便顯現出來。

“純狐?”

來者正是純狐,她本是守在城外的,剛剛卻是覺得有些不對勁,便覓着雲澗的氣味一路襲來。

幸而來的是時候,不然只怕是晚了。

純狐瞪了瞪雲澗,怒斥道:“本宮說過,你的命關乎到君上的性命,你為何不聽?”

雲澗張口欲言,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此刻,那女婢也追了上來。

她瞧着那影子趴在地上不斷的咳着,又是心疼,又是憤怒。

霎間便移到雲澗的跟前,掏出不知之前的匕首便準備紮在雲澗的臉上。

雲澗一驚,卻是逃也逃不掉,身後被那人一只手固着了,此刻便發覺這女婢的力氣和實力真的挺強。

純狐眉眼一挑,端得是濃濃的煞意,九尾砰的出體,纏着那女婢的身體便往周邊的牆上甩去。

女婢撞在牆上,又落在地上,再擡頭時便瞧見純狐站在自己的面前。

純狐的容貌本就驚豔,眼睛出泛起的梵文,此刻看起來卻也有種異樣的炫目。

她身後的九條尾巴,像是樹木的枝葉一樣,舒展着,無端的在漠然降臨之前給人一種似幻非真的不貼切感。

“本宮的人,誰也別想動!”

純狐一怒之下,精壯的尾巴便纏上了女婢的脖子,将她往上提起,死死的抵在牆壁之上。

纏了許久,卻發現那女婢沒有絲毫的反應,她順勢的倚在牆上,雙手掐在了純狐的尾巴上,怪笑道:“哈哈……我還是頭一次見到九尾狐呢?這樣子,倒是真的美極了。不若做了我的侍妾吧。”

說着,她從懷裏掏出一把花粉便投擲到純狐的臉上。

漫漫的綠色煙霧萦繞在純狐的臉龐,女婢竊喜純狐不知躲避,卻是瞧到煙霧散開後,純狐一臉冰霜的瞪着她,淡淡的道:“雕蟲小技而已。”

女婢一愣,便大家原本舒展在一旁的其餘八尾直直的沖進了自己的胸膛。

她難耐的呻吟了聲,那八尾在體內攪動了番,感覺體內有什麽東西被扯了出來,眨眼一瞧,便看見一條尾巴緊緊的蜷着一顆黑色的心髒。

極黑的,還滲透些墨綠色的血液,低頭一看,胸腔破了個大洞,裏頭是燃着墨綠色血液的牆壁。

女婢咳了咳,哇出了幾口血。

純狐厭惡的看了看,收回了自己的尾巴,道:“區區一介凡人,就敢跟本宮做對,不自量力。”

女婢卻不再看純狐,她一直盯着不遠處的影子。

那影子歪在地上,有些呆呆的。

卻是在看見女婢時,異常欣喜的爬了過來。

純狐看了看那影子,直覺的皺了皺眉,欲将尾巴揮向那影子的身上,電花火石之間,女婢一把便握住了她的腳。

純狐眉眼一挑,将尾巴抵在女婢的眼前,道:“找死麽?”

女婢咳了一口墨綠的血,異常艱難的搖了搖頭,道:“求你……求你……饒了他……”

純狐皺了皺眉,往後退了幾步,便收回了尾巴。

女婢感謝的朝着她點了點頭。

便又往那影子的旁邊爬去。

她手指上滿是墨綠的血,伸向了那影子,影子以為是喂食的行為。

便嗷嗚了一聲,将女婢撲到,白光閃閃的牙齒落在了女婢的胸腔之上,一陣陣細細碎碎的咀嚼聲便傳了出來。

走過來的雲澗驚詫的看着,他想了一步,想要将影子趕走,那女婢卻是以眼神制止了。

她本是可以默默影子的頭,卻不願意。

只是艱難的歪着頭,仔仔細細的看着影子,眼裏一片柔情,輕輕的道:“你慢些……別噎着……”

那影子哪裏聽得懂這話,只顧着吃。

很快的,女婢便沒了聲響,歪着頭倒在了影子的肩上。

影子這才愣愣的停了下來,他試探性的用手撥了撥女婢的頭,女婢沒有理他,他有動了動,女婢還是沒有理他……他還是不死心的再動了動……女婢依舊沒有理他……

就那樣,一直動,一直動……

雲澗怔怔了看了許久,卻是什麽也說不出來。

一夜的驚險,卻是得到這麽一個結局,不可謂不心酸。

可是心酸又能怎麽,宿命如此誰也阻擾不了。

怨不了誰,也說不了誰。

這便是最為無奈的,卻不得不去接受的。

雲澗推了推純狐,眼睛看着那影子,他還在推女婢的頭,卻已經永遠都得不到回應。

他看着純狐,道:“父王用匕首傷你時,你怨恨嗎?”

雲澗感覺到純狐聽見這話時,顫了顫,神情有些悲傷,眼裏卻是濃濃的愛意。

她沉默了許久,才道:“從未有過。”

她在說着話時,嘴角上的笑意便表明了一切。

怨恨麽?不會,因為有了寒浞,才會有純狐。

這世上所有人,她都可以怨恨,卻唯獨寒浞不可以,他是她的宿命,不想逃,也不願意逃。

作者有話要說:

~~~~(>_<)~~~~ 今日停電……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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