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挺肉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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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謝遠沉難得和氣的吃完一頓飯,味道确實不錯,謝近羽把這家店悄悄記下,以後有機會領季則過來嘗嘗。
出去的時候外面下了雨,雨勢有越來越大的意思,季則不久前發了消息,說馬上到。
謝遠沉停在門口,放下手機問:“司機馬上到,我先送你回去?”
謝近羽搖頭,“不用。”
謝遠沉:“雨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你自己……”
遠處傳來“噠”地一聲,一個高大身影從雨中走來打斷他的話,謝遠沉頓了頓,看向青年。
來人比他高半個頭,身形寬大,穿着最基礎的黑色體恤,舉着一把傘,發梢的位置滴着水,一直沿着疤痕沒入衣領。
謝遠沉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你頭上怎麽有水?”
“來的路上下雨了,停車買傘的時候淋的。”
“我是該誇你實在還是罵你傻,開車過來還買錘子的傘。”
“怕你上車的時候淋到。”
“我棉花做的?一碰水就化?”謝近羽不爽地瞪着他。
“你上次淋雨發燒到三十八……”
謝近羽擡手指他,“給你三秒鐘收回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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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遠沉看着謝近羽,感到意外。
在他印象中,自家弟弟的神态從未如此鮮活,站在青年面前的謝近羽身型小了足足一圈,說話間的小動作耐人尋味,有點驕縱的意思……
這位青年謝遠沉知道,是謝近羽的室友,季則。
季則的手攏在謝近羽的後頸,謝近羽沒有半點不自在,反而主動貼近了一些,繼續和他理論。
“上次是意外,你去問林絲,我八百年沒發過燒。”
季則縱容地嗯了聲,“是,意外。”
“你別不信。”
“嗯,沒不信。”
“嘶,我怎麽懷疑你在敷衍……”謝近羽話音一頓,轉頭看向謝遠沉,終于想起自己還有個有錢親哥。
在謝近羽看向謝遠沉的一瞬間,謝遠沉明顯看出他的舉止變得拘謹,臉上生動的表情收的一幹二淨,僵硬地說:“抱歉忘記介紹了,這是季則,我室友。”
“這是我跟你說的。”謝近羽看向季則,“我哥。”
兩人已經見過且聊過了,但依舊裝成第一次見面一樣,握着手說“你好”。
沒多說什麽,謝遠沉的司機驅車趕來,停在了路邊。
等謝近羽和季則共撐着一把傘先走一步,謝遠沉盯着兩人逐漸遠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直接回去?”季則握着車把。
“不,去寵物店買兩袋貓糧,謝小帥沒飯了。”謝近羽習慣性拿出軟枕壓在頸後,順着靠過去。
“好。”
“買完還得去個別的地方,到時候我給你開導航。”謝近羽閉上眼。
季則還是,“好。”
車裏開了音樂,是安靜柔和的純音樂,很适合睡覺,但也就過了兩秒,謝近羽睜開眼,眼神不善地盯着季則的側臉。
語氣聽起來特別不耐煩,“你怎麽不問問我去別的地方幹嘛?”
季則怔了一下,趁紅燈的時候轉頭看他,沒明白謝近羽在氣什麽。他想了想,“……那去別的幹什麽?”
“……”
謝近羽看了季則好一會兒,抿着唇收回視線,嘟嘟囔囔來了句,“算了。”
把頭轉向窗外,合上眼,對季則也是對自己說:“憑什麽你一問我就告訴你。”
幸虧季則是個好脾氣的主,換成別人聽到這句氣都得氣死。季則沒什麽氣不氣的,只伸手把副駕駛的擋光板打開,綠燈亮起,繼續專心開車了。
這個地段是市中心,又趕上下雨堵車,半個小時沒見動彈幾米。
謝近羽原本是不困的,耳邊伴着平緩的輕音樂和雨聲,還有季則微乎其微但确實存在的呼吸聲……謝近羽身體越來越沉,意識逐漸模糊。
謝近羽是聽到關門聲才醒的,沒醒徹底,迷迷糊糊知道季則下車了,沒過多久後備箱打開、關上,最後是前門。
謝近羽睜眼,季則問:“醒了?”
車內有冷氣鑽進來,謝近羽清醒了不少,直起身子看外面,發現雨停了。雨停了外面也暗,路燈照在地上,大小不一的水坑被照得發亮。
“沒睡夠再睡一會兒。”季則說。
“不睡了。”謝近羽搖搖頭,“幾點了?”
“九點。”
不算多晚,謝近羽在微信點了兩下,導航的官方女聲在車內響起,車子重新啓動,謝近羽望向了車外。
淩亂的思緒緩緩解開,大腦越來越清醒,終于能對剛剛的事有所反應。
這次和謝遠沉的見面可以說是意外之喜。
謝遠沉出生的時候謝家生意繁忙,出生沒多久就送去國外和爺爺生活,直到謝近羽十六歲那年才回來。
謝近羽對他的态度一直不好不壞,說讨厭沒什麽理由,說熟絡又早已錯過最佳時機,實在難以做到。
謝遠沉在作風上受爺爺的影響,做事冷靜果斷,原本謝近羽以為這就是他全部的樣子,沒想到今天竟然還會說出那種話……
挺肉麻的。
但說不感動是假的。
家人給予的溫暖是謝近羽未曾感受過的,謝遠沉确實在很多方面有商人的冷血與無情,卻又不只是這樣。或許每個人都是多樣的,不能因為一件事而否定他的全部。
到目的地的時候謝近羽在車裏等了一會兒,五分鐘後,一個長相憨厚的大叔小跑過來,謝近羽下車,沒關門,季則能依稀聽到兩個人的對話。
越聽,握在方向盤的手越用力。
什麽“證據都在這裏”,”什麽“讨回一個公道”。季則聽的懵懵懂懂,最後竟然還聽到了“潛規則”三個字。
季則呼吸重了幾分。
謝近羽做回副駕駛,半晌疑惑地轉頭,“怎麽不開?”
“你們剛剛在說什麽?”停了一下,季則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語氣太沖,抿着唇,重新措辭,“你給出去的檔案袋是什麽。”
謝近羽擡眉,“沒什麽啊。”
季則:“……”
車內繼續放着舒緩的純音樂,這種曲子每次都是為謝近羽睡覺備的,沒什麽太大起伏,很适合睡覺。
但此時,謝近羽覺得這首曲子前所未有的輕快,讓人心情愉悅。
季則焦急的神情和不自在的雙手無一不體現他的情緒,謝近羽靠回軟枕上,伸手勾他的衣角,催促着,“走啊。”
“……嗯。”季則擰開火,車子轟隆轟隆響起來,謝近羽看着窗外,景色還是一動不動。
“那個……”
過了沒多久,季則的聲音響起。
季則猶豫道:“你哥今天找你有什麽事麽?”
“剛剛那個男性是誰,之前沒聽你說過。你找他的事是什麽?”
“……檔案袋裏真的沒什麽東西麽?”
問了一連串,小心翼翼如季則找了句補,“能說麽?”
謝近羽頓時笑開了。
謝近羽懶散道:“能啊,為什麽不能。”
季則松了口氣,繃緊的身體很明顯的松懈下來。
“……”
看到此景,上一秒還挺開心的謝近羽,忽然感覺不是滋味兒。
說來奇怪,季則在一個重男輕女的環境中長大,按理說會形成以自我為中心、任性、不管不顧的性子。可季則非但沒有這樣,反而心細的要命,注意別人的态度,如履薄冰,怕惹人生氣。
謝近羽手指随意地勾着他的衣角,逐個回答。
面對季則的時候謝近羽沒什麽底線,這件事馬上接近尾聲,以謝遠沉搜集的證據來看,想要滅掉王主編是必然的。
省略當初的細節,謝近羽把事情從頭到尾講述清楚,其中也包括他被列入“幸運名單”,被謝遠沉用資本抹去的部分。
季則表現一直很平靜,直到聽到這一部分,他突然抓緊謝遠沉的手,握得很緊。
這些內容是黑暗的,是肮髒的。
這件事謝近羽沒有主動和任何人說過,林絲幾次哭着希望他回歸,謝近羽也只字不提。為了那個受害者姑娘,也為了自己。
他以為這件事會永久藏在心裏。
但當真正去面對它、去解決它的時候,突然發現這些并不可怕。
恐懼之所以恐懼是不敢面對。
反之,恐懼之所以不再恐懼是因為敢于面對。
理性在這個社會是必須存在的,但僅靠理性遠遠不夠。
世界需要感性,需要沖動。
謝近羽回握季則的手。
心裏說。
感情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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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粥燒酒:
大概兩章內在一起(沒有當我沒說)
然後卑微球球海星評論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