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塞納斯
第二天,自我療傷之後看起來精神抖擻的殷小樓和辛蒂姆踏上了一場新的征程。
美國佬從來不曉得啥叫含蓄,這是殷小樓以往和美國的創作團隊拍戲時領教過的。
不過第一天工作就被調戲,卻也是殷小樓沒預料到的。大家不是應該先互相熟悉熟悉,了解了解,喝杯茶,碰個杯慢慢深入嗎?連我是不是同志都不曉得就想要帶着潤滑劑在半夜敲小爺的門了?
為毛現在那個秀導色眯眯的盯着自己不放,一邊為自己翻資料找合适的服裝系列一邊說:“晚上有空嗎?你住在哪裏?”啊啊啊!!!
殷小樓心裏咆哮着。一邊又自我安慰:也許是我多想了?也許只是國際友人關心一下我的住宿情況?真是太熱情了……(這就是一個沉浸在演戲和別人的世界裏的白癡孩紙……)
“我住在半島酒店。一切都很好也很适應。哦,我看這個不錯,我可以試試嗎?”
“當然,你是辛迪帶的嘛!你會成為本季最耀眼的新人!相信我的判斷,我在MIK CIRE主持了不下百場大秀,看人從不走眼。相信我。”那個老叔叔突然靠近殷小樓壓低聲音說,他呼吸的二氧化碳簡直都要直接沖進殷小樓的鼻子裏去了。
很滿意的的看看殷小樓略顯尴尬的神情,他繼續說:“我知道,東方新人總是很羞澀的。可是你幹這行,你會明白的。适當的付出是必須的,對吧。哈哈哈。”
殷小樓努力淡定的看着這個家夥瘋狂的大笑,笑得鼻毛都快向自己打起了招呼,無奈的想起自己當初作為演員剛剛出道的時候,參加試鏡根本沒有人搭理的情形:你自己在那裏風情萬種,人家只顧在哪裏閉目思考如何平衡帶着資金到來制片人老婆和某大腕演員之間的戲份。而現在呢,作為模特剛剛出道,這招待——真tmd熱情!簡直就是冰火兩重天——都不好受。
終于得到了“青睐”,在狹窄的定裝室中伴随着終于露面的設計師的贊嘆中走了幾步路後,拍了新奇的只需要站着不動就好如同證件照一樣略顯坑爹的定妝照後,被告知在周末淩晨四點準時在酒店報道後,結束了一個上午工作的殷小樓被殷勤的秀導送上了出租車。
看看舔着臉問自己要手機號碼的秀導,殷小樓微微一笑:“對不起,這年頭賣身不賣藝的人太多了,競争不起,so我只賣藝。”
不管自己用英文翻譯的中國俗語對不對怪叔叔的口味,殷小樓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揚長而去。
一邊翻開手上的筆記本吩咐司機去法拉盛的膳房,一邊浏覽今天接下來的安排。很好,還有一場試裝,還有一場,等等,為什麽是視鏡?我并沒有要求出演角色啊?
殷小樓遲疑片刻,決定暫時不打電話給似乎很忙碌的辛蒂姆。
其實,他內心底處。并不抗拒演戲的。
當然,也可能只是廣告的視鏡。實在很不錯了,自己好像很久很久沒有拍廣告了。自從演出過太極這部電影以後,好像有半年都沒接過廣告代言就為了空出時間陪那位老先生。不僅如此還推掉了一個很喜歡,最後果然爆紅的劇本……而被自己的經濟人連恫吓帶抱着腿哭訴上有老下有小中間紅旗彩旗各種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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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小樓甩甩頭。
我應該去夜店發洩發洩,唔,就在今晚好了,今天很閑不是嗎。我應該找些樂子給自己,放松一下,happy一下……這才是生活嘛!
殷小樓想着想着露出一絲釋然,是啊,我還可以很好的活着呢,我還可以有很多興趣呢。我還可以在夜店,找一個漂亮又辣的金發小妹妹一起去談個心,呼~!這是生活啊,這是美好的生活啊!
說實在的,殷小樓實在一個很沒有貞操觀念的家夥。只要對象足夠美型,他可以不介意種族,年齡,性別,乃至任何在普通人看來可以構成障礙的事情,當然,如果對方足夠有魅力,不在床上也成啊。我們的影帝先生,柔韌度可是很好的……
終于到了膳房,殷小樓正準備好好安穩一下拼命鬧着革命的肚子,卻被直勾勾瞅着自己的花癡小妹妹告知:“對不起,這裏已經被人包下了,請您去別處就餐吧。”
“是幾個人?對方是幾個人?”殷小樓摘下墨鏡冷冷的問道。
傻傻盯住殷小樓的女招待終于忍不住洩露了國家S級機密:“兩個人。”
殷小樓積攢了一天十天一個月十個月乃至一年十年的憤怒終于爆發了。
這是怎樣一個可悲又可恥的世界啊!
殷小樓最後的理智幫助他分析了一番:此時,此刻,此地,沒有人會認識他,沒有狗仔會跟蹤拍照,沒有記者會就此大書特書。很好,很好!
于是,殷小樓溫柔的推開女侍應生,猛發力沖進了樓內,內心準備好了過去演罵街失戀衰男的臺詞。
瑪麗隔壁的小爺我今天還不信就吃不成這頓飯了!
沖上樓推開瞪大雙眼的侍者拉開包廂們的殷小樓很快就後悔了。
上帝啊,聖母瑪利亞啊,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啊,這是怎樣一個充滿了狗血和天雷的世界!殷小樓立刻懂得了魯迅先生寫下沉默啊,沉默啊,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時究竟是怎樣一種欲仙欲死的心情。
這個世界上,有跑車,有摩天輪,有衛生間馬桶蓋,有荒野,有沙灘……這些供人娛樂或不供人娛樂的地帶都可以供人做你們愛做的事情。
所以,你們為什麽要跑到餐廳這種地方,一邊吃一邊做啊啊啊!!!
塞納斯。殷小樓在瞬間的驚愕過後看清了那個男人的臉。他的腳步向後猛退了一步正想轉身逃走,卻在下一刻醒悟到自己已經不再是殷漓塵。于是,可以勉強自己面對塞納斯掏出的手槍站定。
只是,看見他那一刻快要跳出喉嚨的心髒依舊在瘋狂的跳動,分泌過多的腎上腺素還是在調動着身體微微發抖,他能清晰的能感覺到自己的脊背在發涼。
對方的臉色顯然比殷小樓還要難看,俊俏深邃的眼睛狠狠的瞪着突然出現的東方男人,牙齒咬的簡直都帶上了一絲顫抖。殷小樓很有些抱歉的想到:他這麽突然的出現沒有害雷奧切諾的寶貝大侄子陽痿吧?轉念又想,你說你好歹也是紐約黑道大鱷級別的,小弟成群。怎麽辦這種傳宗接代的大事時連應該找幾個靠譜的保镖守門都不知道呢?
掃一眼騎在他身上,光看背面曲線确實很是銷魂的金發女郎,殷小樓此時真心想要問一問:“你們就這樣不嫌累嗎?幹嘛不先拿出來咱們再聊?”等等,錯了……人家不一定不累,也不一定不想拿出來,只是這樣的形勢下,換成他也不好亂動啊。唉,小爺罪惡了,罪惡了。
“你是誰!”塞納斯到底還有理智,不愧是雷奧切諾一手栽培的——沒有直接開槍而是強壓着火氣發問。不過若是殷小樓不能給出一個足以威懾他的答案,下一刻,他手中那把漂亮的MK23就不是擺設了。
殷小樓迅速的報上了一個名字以及某些關系。
塞納斯的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我怎麽對你沒有印象?”他皺眉低聲說,眼睛依舊死死的盯着殷小樓。
殷小樓聳聳肩很是欠扁的模樣。“不過我,”他眨眨眼睛笑着說,順勢攤開手,“真的很抱歉,沒有想到是這樣。”
塞納斯冷笑一聲,終于握着槍的手有一絲松動,“滾出去!”他高貴的頭顱狠狠向外一揚,帶動的身體一顫,趴在他身上的女人連鎖反應似的嬌媚的哼了一聲。聽得殷小樓心中一顫:尤物!
不過他顯然不願遂塞納斯的意,微擡起頭相當風騷的站在門檻上笑着回答:“不滾,我還要在這裏吃飯呢!”那副發自內心的賤樣真是讓人恨不得一腳把他踹出太陽系。
塞納斯咬牙,到底摸不清狀況不敢輕易發作。殷小樓還算知道見好就收,終于識相一回,轉身走人并好心的伴着碰的一聲巨響,幫二人帶上了門。身後一地被震落的眼珠子。
回到樓下在侍應生們參雜着膜拜和驚嘆的古怪眼神洗禮下毫無胃口的殷小樓一邊把嘴裏的菜當作某人的叔父咬一邊暗暗下定決心:就使是今天下午哪裏都不去了,小爺也要等到他們下來,狠狠再惡心他們一回!
聖母瑪利亞證明塞納斯的純潔,人家根本沒招惹過殷小樓。只是,他的出現太巧的引爆了某人心底早就蠢蠢欲動的火山。
所以說人和人之間的緣分啊,真是一種奇妙的東西~!來的早不如來得巧啊!
坐在椅子上猛灌了兩大壺茶,殷小樓還是能感覺到體內那股邪火蹭蹭蹭的燃燒着,燒得他五髒六腑都在咆哮。
雷奧切諾的臉似乎又在周圍扭曲的空間裏悄悄的浮現,殷小樓煩躁的擺擺手,試圖将那張叫他反胃的畫面驅逐出自己的視線。
太過專注的對抗眼前的幻象令他沒能看見挽着佳人走下樓來的塞納斯。
一張金屬制的名片被彈到桌上發出清脆的铿鳴聲,他終于擡頭,內心涼薄的一笑。
看來他們的“胃口”也被自己攪黃了,這麽快啊……
擡頭對上塞納斯審視的目光,殷小樓拿過名片:“我沒有名片還給你。”
他輕輕點點頭玩味的笑着,最後深深看了殷小樓一眼。那目光的意思殷小樓很清楚:我會查明你是什麽來路。如果……今天的事情咱們沒完!
殷小樓對此致以自信的一笑,轉頭去觀察那位倚在塞納斯身畔的姑娘。
真是靓!即使是墨鏡口罩也不能掩蓋她精致立體的五官,更別提那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哦~殷小樓忍不住吹起了口哨。
塞納斯忍不住擡腳走人,殷小樓卻不想放過他們。
“這位佳麗很面熟,哦,讓我想想。是最近很紅的那位好萊塢甜心?”殷小樓走到塞納斯的女伴身邊,展開雙臂眯着鳳目慵懶微笑,“我比你身邊那位長得好看許多,還比他有型。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我保證不早洩。”
他一番話沒說完,塞納斯的臉已經變成了豬肝色。眼見他要掏槍,殷小樓眯着眼睛邪笑着用口型做出“黛西”字樣,成功定住了塞納斯的怒火。
走出膳房,被冷風一吹,殷小樓終于覺得自己真是弱智又可笑,為什麽非要上趕着得罪他呢,如果自己沒記錯這位雷奧切諾家族的內定繼承人在紐約或者說美國都很有勢力。自己已經不是雷奧切諾的戀人了,沒有庇護沒有資本為什麽還要這麽嚣張呢……唉。沖動也許不是魔鬼,但沖動會招來魔鬼。
殷小樓坐上開往下個試裝地點的車,一邊揉着腦袋一邊思考。
如果蕭清漪沒有誇大,那麽塞納斯暫時不可能調查出自己在紐約以前的事情。即使他有本事挖出自己的身份,也不會輕舉妄動。更何況,在最糟的情況下他手上也有黛西這張王牌保證自己的安全。
只是殷小樓突然想,也許過去經紀人怪叔叔沒罵錯,他确實是一個很不理智,說風就是雨的白癡。想着想着殷小樓耳邊回想起某人的叔父說過的話:我這個侄子啊,報複心極強……
前途堪憂,前途堪憂。
殷小樓光榮的倒在靠背上哀嘆一聲:前途堪憂!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