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來客

“見鬼!我一個人站在那裏對着空氣,好像白癡一樣!”

殷小樓走過去回報他早晨的嘲笑之恩:“臺詞可不是我們寫的。”

塞納斯将他一把抓過去看了很久,眼睛突然一亮。殷小樓渾身一顫,大事不妙。

“我沒背臺詞呢,你別想換戲。”殷小樓提前說,塞納斯卻毫不在意的一笑,将他帶到導演面前:“我們換一種拍攝手法怎麽樣。我不是對他說話嗎,拍他的臉,我不出鏡。”

殷小樓撇着嘴說:“這主意糟透了。”

誰知導演想了想說:“那就這樣吧。”

如是殷小樓悲劇的站在了鏡頭前,要随着塞納斯的臺詞做出相應的表情……

可是既然有後期配音,塞納斯既然不必對好口型就不用再艱辛表演,只要一會鏡頭掃到時做幾個表情就好了。

所以這時,他站在殷小樓對面,打着幫助其拍戲的口號演示他超凡的中方軍人素質:“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四二三四……”

站在他對面的殷小樓:“……”

遠處的導演:“表情太僵硬了,重來!”

塞納斯應景的換了口號:“扁擔長,扁擔寬……然後是什麽來着?”

這厮擺明了仗着除了他別的工作人員都不懂中文,故意整他。

殷小樓沉默無言。

遠處的導演:“你今天怎麽了?被塞納斯傳染了嗎?!”

如是過了大半個小時,殷小樓才成功将這條戲拍完。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面部肌肉和胃部都在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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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納斯,這個魔鬼……

果然他們家族沒什麽好人。

都是禍害!殷小樓不自覺的将所有的帳都算到了塞納斯的頭上,坐在一旁攤開劇本。就用一雙陰冷的眼睛死死的看着塞納斯。

塞納斯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後有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視線。

在用眼神殺死了塞納斯之後,冷血殺手先生回到了住所。

他不是沒想過林傾绾的話,可是監視他的人如果是塞納斯的人,那他無力阻止,如果是蕭清漪的人就更加合情合理。所以這個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關于他似乎在各個方面太過聰明有經驗的問題,殷小樓不是沒考慮過。塞納斯不知道他的過去,可以無視。對于蕭清漪那方,相信不需要他去解釋。天生的抑郁症患者中,有很多是天才,或是有很強的模仿能力。他各個方面有殷漓塵的痕跡,很合理。

殷小樓坐在閣樓的梯子上,靜靜思考最近的事情。

完全沒有思考的智商,在頭疼了一會兒後殷小樓發現自己确實沒有思考問題的天賦。尤其在碰到過那個男人之後。

只是,他突然想,什麽時候,我要叫他……那個男人了。

是在死之前,還是在之後?

殷小樓想不明白,于是準備披上外套出去走走。

紐約人都知道,夜裏在外面獨自亂晃是件很危險的事情。

從窗子跳出去沒有驚動傭人的殷小樓也知道。

只是,不在乎。

現在已是深夜,與鬧市區有些距離的別墅區,也就格外的安靜。

殷小樓看着月亮穿過稀疏的枝葉将随風畫出一地搖曳的光影,慢慢踱步。

殷小樓半閉上眼睛,遠處有汽車發動的聲音。

風吹着草木發出輕微的嗚嗚聲,月光輕輕的灑在葉子和野花上随着層次的高低敲擊出幽幽的樂律。汽車向這個方向駛來。

殷小樓閉着眼睛感受着身周的一切。

很舒服,久違的感覺。心底依舊恐懼不安,但是這種情感很快被悠長的呼吸帶來的清新安寧取代。

殷小樓睜開雙眼。

塞納斯的車開到離他百米左右的地方悄悄停了下來。他走下車,遠遠的跟在殷小樓身後。

不過這不是他主要要考慮的。

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輕靈的游走到他跳出來的窗子前。

殷小樓放輕腳步,慢慢走回去。

那個人正俯在窗前,似乎在仔細觀察什麽。殷小樓突然加速從他後面竄了過去一下子按住那人。

那人顯然感覺到了背後的風聲,猛地回頭一個勾拳。

殷小樓閃身避過,抓住他的手,大聲說:“兄弟,哪條道上的。”

這個場景很像電影。他有點好笑的想到。

看到這個男人的長相,殷小樓有點激動,也有點不敢置信。他笑着拍拍呆在原地仔細觀察他的男人:“問你話呢。”

男人抽回手,從褲子裏掏出一張照片。

“咦。”他輕聲說。

殷小樓湊過去看看,不用借着月光都能看出來,那就是蕭唯。

“真像啊!”男人感慨着說,将照片放回口袋。殷小樓有點無語:“傾绾叫你來的?”

男人大驚失色:“你認識我的女神!”

殷小樓指指窗戶:“我們進去說?”

這時男人的臉色瞬間冷厲得好像一匹孤狼,推開殷小樓就要向前撲過去。

順着他目光的方向。塞納斯正舉着槍對準了他。

于是殷小樓果斷的拽住了他飛起的腿。

某人以一個滑稽的姿勢全身趴在了地上,然後一個打挺翻起身來:“你幹什麽!”

殷小樓扶額:“他沒有惡意。塞納斯,放下槍。這是我的老朋友。”

塞納斯尤有些懷疑的看着他,慢慢放下了手臂,只是還處于高度戒備狀态。

爬起來的某人坐在地上,看看殷小樓又看看塞納斯,一臉問號:“那,他是你的守護者?”還不算笨到家,總算大概理清了在場人員的關系。

不過他顯然有點聰明過頭的加了一句:“很水。”

塞納斯的臉色越來越差,又舉起了手上的槍。

殷小樓:“……”

男人切了一聲:“最受不了你們這些家夥了。什麽本事都沒有,只會拿奇奇怪怪的金屬儀器吓唬人。”

塞納斯:“……你是什麽人。”

殷小樓頓了頓,說道:“神經病人。”

男人爬起來,轉過身相當自然且理所當然的拍拍屁股,利索的一跳從窗戶鑽進了殷小樓的卧室。

塞納斯:“這是怎麽回事?!”

殷小樓:“我無法解釋。明天見吧。”

然後也轉身進了房間。留下塞納斯在明媚的月光下頭腦混沌,表情淩亂。

回到卧房,殷小樓點亮了燭臺,和男人對坐在桌前,開始審訊。

“你是怎麽被放出來的。”殷小樓鄭重嚴肅的說,雙手交叉擺在桌上。可惜幽暗的燈光裏他精致得超凡脫俗的臉龐被映得格外銷魂,完全打破了他苦心塑造的氣氛。

到有點像是深山古剎的狐妖……

好在對面的男人相當不解風情。

“绾绾叫我出來的。”男人正經的說,老實的像一只吃飽了的土狼。

殷小樓嘴角一抽,還绾绾……

“就算林傾绾有能力接應你出來,你怎麽從那群喇嘛手裏溜出來的?”殷小樓再接再厲。

“她說我的兄弟需要我。”男人自豪的揚起了頭,毛烘烘的大腦袋驕傲又欠揍。

“咳咳,”殷小樓忍不住咳嗽了幾聲,“那你兄弟呢?”他有點心虛的低聲問。

男人愣了一下,揉揉頭:“對啊。”他陷入了沉默。

殷小樓的肚子也開始抽搐了……

然後讓他更悲憤的事情發生了。男人猛地一拍腦門,從口袋裏翻出一張照片興致勃勃的給殷小樓展示:“就是他!”

殷小樓看着這張照片,默默地拿出手機。

“林傾绾,你想幹什麽!”

……

這是一個談不上美好的早晨。

傭人們貼心的準備了兩份早餐。

殷小樓雖然有感覺昨夜動靜大得不可能不驚動他們,但還是覺得有些丢人。

尤其是對面的那只。

端起牛奶,端起為水晶餃準備的醋,認真的都喝了一口,然後再喝一口。最後确定了比例關系。

好的,只見他認真的把半瓶子醋倒進了裝牛奶的水晶杯裏。

本來就被滿嘴的牛奶弄得惡心反胃的殷小樓見狀果斷的噴了……

兩個人的早餐被毀的一片狼藉。

殷小樓看到對面狼人不善的眼神,果斷安撫:“等等,別動手!”

掏出手機,他一邊盡可能離精神病患者遠一點,一邊撥打了塞納斯的電話:“你住在這附近吧。”

從昨天汽車啓動的聲音來看,他應該就住附近。比如今早,問下人要來望遠鏡的向對面看的時候看到的那張略顯錯愕尴尬的臉,就是明證。

塞納斯:“好吧。是的。”

殷小樓一臉淡定:“我要帶昨天那位兄弟去吃早飯。”

塞納斯:“……好。”

其實,這個時候,兩個淡定表面下的人,內心都在咆哮……

一馬當先沖進塞納斯的卧室,殷小樓果然看到了美好的風景。

他的卧室,在望遠鏡中,一覽無餘……

雖然他夜裏會拉窗簾,但是白天呢,清晨呢……

殷小樓走出卧室,拍拍正面色不虞的塞納斯:“很光棍啊!”沒有把望遠鏡藏起來。

塞納斯立刻擺出一個紳士的造型,溫文的一笑:“過獎。”

殷小樓聞言,果然被惡心的沒了吃早飯的心情。

餐廳裏的餐桌完全符合最後的晚餐裏的形象,塞納斯和殷小樓各坐在長桌的一面,相隔至少五米。

看得出塞納斯完全沒有節約糧食的概念。很是資本階級的,整個餐桌上擺滿了各色點心和菜肴。

“有你喜歡的吧。”塞納斯看殷小樓不勝其煩的坐在餐桌前發呆,忍不住問道。

殷小樓用叉子悄悄原木的桌面,“腐敗。”

這時他的“兄弟”正拎着一個盤子四處流竄。

真丢人。

殷小樓看着他将每個盤子裏的東西都到一半進自己的盤子裏,雜技一樣将自己的盤子裏摞的比喜馬拉雅山還高。

塞納斯也被這景象吸引了,毫不理會殷小樓的臉色,露出了一個驚喜的微笑:“這是你的兄弟?”

更令他感到驚喜的畫面出現了。

殷小樓的兄弟拿着從傭人出要來的鍋勺,大口大口的幾口就将珠穆朗瑪變成了乞力馬紮羅。

塞納斯簡直驚嘆了。

“你的兄弟真厲害。”他特意加重了兄弟這個單詞的發音。

殷小樓冷着臉一笑:“過獎。”

塞納斯誠懇的看看埋頭苦吃的男人,“兄弟。你是哪裏人。”

兄弟說:“烏魯唔。”

殷小樓沒有瞞他的意思,代吃的不亦樂乎的某人回答:“拉薩雪山。”

“怎麽稱呼?”

“叫他那伽吧。”

“聽上去,很……”

“他是清修者。林傾绾,你知道的。覺得有些人對我不懷好意,所以叫他過來的。”殷小樓很有深意的說。

塞納斯顯然沒有自己就是不懷好意之列的覺悟,随意的點了點頭。

“确實很厲害……”

殷小樓看着被他幾息間解決的至少十人份的食物,總算和塞納斯達成了共識。

記得當年這個家夥就是因為能吃得到了餓狼的外號,沒想到多年不見,頗有精進。

“他是修習武術的?”塞納斯優雅的喝茶漱了口,問道。

這個人的生活倒是很東方,殷小樓又打量了一下周圍很東方古典的布置,突然想到。

兄弟先生吃飽了,自豪的擡頭說道:“當然,撕咬,攀爬,追蹤,奔襲……”他掰起了手指,大有好好數上一陣的意思。

雖然他說的是中文,但帶着奇怪的口音,一般國人休想聽清。但塞納斯顯然聽的很認真。

殷小樓滿頭黑線:“行了!別說了。”

塞納斯頓了一下:“很有實效的攻擊手段。”

兄弟:“當然,我自己一個人走在山上,一般狼群都不敢攻擊我。”

殷小樓:“……”

塞納斯:“哦?那你大概能對付幾只狼?”

兄弟認真思考了一會兒:“餓狼的話恐怕也就二三十,普通的狼沒對付過,不太清楚……”

塞納斯轉向殷小樓:“他說的是真的嗎。”

殷小樓一臉不齒:“這你也信。你是怎麽混的?”

塞納斯:“……”

那伽兄弟跟着殷小樓來到了片場。

導演表示了熱烈的歡迎。“他也是來客串的嗎?”看來林傾绾給他留下了很美好的印象。

塞納斯搶在殷小樓前回答:“如果有需要吃東西的角色,安排給他好了。”

殷小樓果斷打斷他:“智障之類的更合适。”

……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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