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的弟弟

殷小樓擡起唇角送上一個諷刺意味十足的笑,“深情即是一樁悲劇。我挖出自己的心髒,将它送給一個永遠不肯摘下自己面具的魔鬼。我選擇離開,不是因為失去了心髒的我不再愛了,而是因為我不知道自己還能用什麽來交換他的寵愛。”他站起來,想要去衣帽間換上一件得體西裝襯衫。“所以現在我累了,不想再玩什麽撕開胸膛讓你看看我的真心的血淋林的愛情游戲,也不想聽你張着血森森的牙口說什麽你相信我的鬼話。趁我還有一點理智明白我不該因自己陷進這樣痛苦的境地而遷怒于你,趕快滾吧。”

今天雷奧切諾要召開新聞發布會。他現在知道塞納斯的來意了,托塞納斯的福,他終于後知後覺的明白了。雷奧切諾老先生不是垂涎着這具軀體的美貌,更不是對這具軀體裏的靈魂戀戀不舍,他也許是想在這場新聞發布會上借機宣布兩人的關系,用一個既成的事實迫使蕭清漪承認或者放手。看一眼大門的方向,殷小樓想,估計蕭清漪近來的不安和焦慮就是因為他吧。也許他們現在正在一起,不知道雷奧切諾會開出什麽價碼或是拿出什麽籌碼來迫使蕭清漪妥協?好吧,他現在沒有閑心擔心別人。

據殷小樓看來,蕭清漪可并不怎麽喜歡雷奧切諾出現在他們的生活中。

是的,這是個多麽狠心的男人。

殷漓塵背離了他的意志,然後他就失去了來自這個男人的全部庇佑。媒體瘋狂的書寫揣測着他的死因,他至今不敢點開任何關于殷漓塵的新聞。他不知道過去那些對他頂禮膜拜的粉絲發現他的完美外表之下居然是肮髒的內核時會是怎樣的反應。

不過他顯然并不是唯一遭受這種待遇的人。你看,那個女人,或者他該順從這具軀殼的意志稱她一句母親,不是就在他的默許下死在了塞納斯他們的追殺之下麽?若不是他松開了手,那個女人想來不會死的那麽“恰到好處”。難道蕭清漪帶着他如今這樣嚣張的活在中國不就是明證麽?一個有能力讓自己想要庇佑的人安穩生存在另一個國度的不被侵犯的男人,為什麽不能保護一個曾經相愛的女人?

對相愛過的人,如此絕情,嘴上說着放過說了尊重你的選擇,頂着一幅名叫紳士貴族的面具優雅從容的為你拉開門,笑着看你走出去,然後抱着雙臂倚在門邊,看着你自己孤獨的走進深淵被黑暗吞噬的渣都不剩。這就是雷奧切諾的愛。這麽說來,他也并不真的喜歡自己這個兒子吧,只是因為到了不得已的地步才不得不承認這樣一個兒子,想到他那客氣又疏離的話語和寡淡的眼神,殷小樓冷笑着扯下了自己的上衣,拎起了一件黑色綢緞襯衫有點無意識的往身上穿着。二十年未見的兒子,待遇也不過如此。

絕對信任金錢的魔力,絕對的獨裁統治者。雷奧切諾家族,沒有一個好人。他們的每一條染色體,每一個基因,都獻給了撒旦。

“你的扣子扣錯了。”塞納斯撥開精神已經游離到了九霄天外的殷小樓的手,替他扣上了三粒扣子。他的個子與殷小樓相仿,微垂下頭吹了個口哨,“難得聽你将這麽大段的話,真是叫人吃驚。”他修長的手指在晶瑩的碎鑽紐扣上娴熟的飛舞幾下,便搞定了這些不聽話的扣子。

“這件襯衫真不錯。配你染回黑色的頭發真是棒極了,你的眼睛比這些鑽石還耀眼。寶貝別這樣看着我,我并不是在恭維你。”塞納斯看着一言不發的殷小樓,手腕一翻,變戲法似的掏出一把和殷小樓那管槍看上去十分類似的袖珍槍支放進他的手裏。

“随身帶好你的槍,随時将它握在手上,扣動扳機,精準的将死神送入你敵人的腦幹。我的弟弟,別忘了你現在也是雷奧切諾家族的一員。”塞納斯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一樣,調侃道。他一邊說着,一邊後退了幾步,擺擺手,“哦不不不,不要拿它指着你的兄長。我們生來是該相親相愛的,我們有着共同的敵人。”

殷小樓喉嚨裏燃着一把火。

“是麽,是麽。”他學着塞納斯用嘲諷的腔調,踏上前去幾步,“那就請我的好堂兄告訴我,雷奧切諾那另外幾個侄子侄女去了哪裏?我可是記得,一年半前他們還都活蹦亂跳的出席了家族的酒會,其中有兩個還是你的親,兄,弟。”

塞納斯看着他這豎起了全身尖刺的模樣,眨了眨眼睛,像是看到了什麽有趣的東西一樣眼神閃爍不定,“你知道的,有時候我們不得不在大家族族長,也就是我叔父的號召下彙聚在一起,即使我們彼此并不想離對方那麽近。可惜有一次在我不得不缺席的聚會上,一群恐怖分子丢了幾顆炸彈進去。天吶,那真是場災難。可惜了我那兩個紅燈區名妓養的弟弟,他們若不是死得太慘了些,那個從我母親手裏撬走我父親的美人也不會一沖動就跳了泰晤士河。那可是個真正的美人。”

殷小樓大笑出聲。

“原來我該送你的不是子彈,而是炸彈。多謝提醒了,我親愛的堂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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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即是一樁悲劇,必得以死來句讀。”塞納斯将殷小樓最初的那句話補全,慢悠悠的念出來。“若是你想要一段以死亡為終結的感情,那我願意陪你一起老成枯骨。”

殷小樓“哈”了一聲,“你是什麽時候喜歡上了我,我怎麽不知道。現在居然到了說這種情話都不打草稿的地步,真是可笑到了家。”

塞納斯搖頭,并不接下他的話茬,自顧笑道“至于炸彈麽。不錯,那場聚會與我親愛的叔父無關,完全出自我的謀劃。你看,我炸沉了一整座島,外界報導的卻是地震。這樣的手筆,寶貝,你是拿不出來的。你沒有那麽狠心。所以,你得看着我将你的心髒從我親愛的叔父身上摘下來,然後放回你的胸膛裏,讓它為我而跳動,也只為我而跳動。不管這過程多血腥,你都得看着。”他已經退步到了門口,拉開門,“再見了,親愛的寶貝。我也是直到今天才發現自己居然是如此的愛你。也許正是由于我們身體裏流淌着的血液是如此的相互吸引着,我想我不得不順從自我的意志走得離你更近,但是現在我有一堆事兒要煩心,唉,你看你這樣不合作。但是別擔心我不會為此傷害你,因為我已經徹底的愛上了你。”塞納斯留下最後一句,奉上一個優雅而又虛僞的貴族式笑容。

“砰。”他像是逃走一樣使勁兒的關上了門,完全沒有平日從容的風度。也許是真的擔心殷小樓手上一直指着他太陽穴的槍會不受控制的走火?總之,如果不是他逃跑的這麽匆忙,他最後一句話的可信度,會更高些。

留下握着槍留着汗的殷小樓,站着,不作聲。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求冒泡。。。。。。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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