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夏黃昏,微風清漾,梧桐牧場的草坪跑馬道上正進行一場雙人角逐。
他們身着黑白相間的短袖騎馬裝,頭頂黑色馬術帽逆着夕陽策馬而來,在空曠疏闊的戶外,盡顯自由與潇灑。
一身白色休閑西裝的元清闌站在終點,眼看着兩位盡情馳騁的男人就要抵達,他因戴着墨鏡的緣故,視野灰撲撲的,随着率先勒着缰繩抵達終點的男人粲然一笑,頃刻暈染開了眼前的暗淡。
俞景陽擡手摁開馬術帽的插扣,雙手向上摘掉,随意甩了甩有點淩亂潮濕的頭發,一張棱角分明的帥臉赫然在目,像意氣風發的騎士,眉眼舒展,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清闌,你怎麽來了?最近不是在國外出差嗎?”俞景陽利落下馬,将毛色锃亮的黑色純種馬交給飼養員小哥哥,動作之間眼睛沒從元清闌臉上移開分毫。
“剛回來。”元清闌始終沒摘墨鏡,弧度優美的唇角勾起一抹不太自然的微笑,聲音低沉艱澀,帶着感冒初愈後那種微微的磨砂感。
元清闌,二十六歲,國內知名投資集團——拜星的年輕總裁,因能力突出,手段了得,爺爺直接越過父叔輩,将權杖交到了他手上。
不管是地産、影視,還是其他項目,凡是他看重投資的,回報率高到出奇,被業內恭稱為“元·點金手·清闌”。
剛上位時,他年輕資歷淺,難免有人不服,為了看起來具有攻擊性一點,長相清純的他習慣端着一張冷酷面容,不說話冷冷看着你的時候,能盯到人心底發毛,妥妥的冷面大魔王。
兩人還想說什麽,落後到達終點的餘熏也摘掉帽子跳下馬,看到來人是元清闌後,先跟人點頭打了聲招呼,繼而側頭朝一旁的俞景陽擠眉弄眼,不懷好意的笑容越看越猥瑣。
眼看俞景陽要擡腿踢他,才一邊笑罵着跑遠了,在元清闌看不到的地方,欠欠地舉手握拳給俞景陽無聲加油。
餘熏是俞景陽的朋友,因為逃婚已經在俞景陽的梧桐牧場躲了十來天。別人不知道俞景陽的小秘密,他可十分清楚。
俞景陽從高中時就暗戀同桌元清闌,但因對方只把他當朋友一直不敢說,還無銀三百兩地對外宣稱自己是鋼鐵直男,就怕元清闌發現他不純粹疏遠自己。
也不怪俞景陽膽子小,元清闌的眼光太高了,那麽多追求者告白,他沒有一個答應的,而且還拒絕地幹淨利落,絲毫不給人幻想。
最讓俞景陽後怕的是,他曾親眼見證過,他們一個共同好友跟元清闌告白了,結果一番好人卡發言後,兩人再也沒有往來,那可是相處了好幾年的兄弟。
從那之後,俞景陽偶爾還蠢蠢欲動的告白之心,徹底被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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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元清闌來找俞景陽玩,最喜歡和他在草地上溜達吹風,今天卻意興闌珊主動要求去他房間說話。
俞景陽看得出他情緒低落,很反常,于是進屋後先給他泡了一杯美式咖啡,還從冰箱拿了巧克力小蛋糕,想讓他放松一下。
騎馬裝沾了汗,黏在身上不舒服,他一邊招呼元清闌坐,一邊快速去卧室換了件幹淨的白T恤。
等俞景陽整理着衣擺出來,元清闌還站在原地,他擡手摘掉墨鏡,眼眶又紅又腫,像哭過,又像熬了好多夜。
這下可把俞景陽吓壞了,他已經好多年沒見過在商場上意氣風發的元清闌如此悲切,惶然間像看到了中學時候的清純少年。
“怎,怎麽了?”
俞景陽頓時手足無措起來,緊張得嘴還有點瓢,緊走幾步靠近對方,低頭輕聲詢問他怎麽了。
誰知,元清闌忽然伸開雙臂一把抱住了他,溫熱的臉頰埋在他脖子裏,慢慢傳來低泣聲鼓動耳膜。
自從成年後,他們勾肩搭背過,但沒有再如此親密擁抱過,俞景陽本就各種稀罕元清闌,如今對方一抱一哭,差點把他也給急哭了。
“別哭,別哭,先跟我說說怎麽回事。”
俞景陽本能想抱緊對方貼心安慰,但一想到心底恪守多年的“直男本分”,也只是擡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脊背,不敢有絲毫逾越。
元清闌卻不吭聲,只顧自己委屈。
俞景陽腦袋飛速運轉,猜測讓元清闌如此難受的原因,想來想去也不外乎是,在國外的談判項目上敗北了?還是又被他那個不學無術又野心勃勃的堂弟惡心了?
俞景陽內心焦灼,但反複詢問因由的聲音依然溫柔平和,他對元清闌總是有無限缱绻愛意,好像心上那道代表純真美好的月光,美好又脆弱,一擊就會破。
元清闌起初還只是悶悶的抽泣,後來接連不斷的淚滴漸漸濡濕俞景陽的脖頸,他不敢相信,向來強勢又堅強的人到底遭受了什麽才如此崩潰。
俞景陽都快急瘋了。
“我懷孕了。”
元清闌始終沒有擡頭,腦袋從俞景陽脖頸處移開,抓着他的肩膀抵着,因為太過用力,柔軟的T恤被生生抓出幾縷褶皺。
俞景陽如遭雷劈,四肢僵硬愣愣站着,連臉上的表情也好像跟着凍住了,這麽匪夷所思的驚天話語,顯然讓人難以消化。
男人懷孕,聽起來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如果不是他們都知道二十多年前圈子裏的驚奇秘聞,肯定打死都不相信會有此事發生。
但事實上,的确有男人懷孕生子的先例。
故事主人公一朝有孕後被男友無情抛棄,又因為他堅持生下孩子鬧得沸沸揚揚,家裏人以為他瘋了,逼的他差點跳樓。
後來,男人生下一個兒子,卻不幸患上了抑郁症,再加上家族權力紛争,最後郁郁而終,徹底消失在了大衆視野。
那個孩子也不知所蹤。
有人說死了,也有人說偷偷送人撫養了。
這段令家族蒙羞的鬧劇最後以重金封鎖消息完結。
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現在某些隐秘論壇上還能找到吃瓜群衆留下的八卦貼,獵奇的同時,無一不在為這場悲劇嘆息。
俞景陽雖然驚愕不已,但還是很快說服自己相信。
因為,元清闌向來不是亂開玩笑的人,今天更不是愚人節。
“孩子,是誰的?”
要讓他知道了,他一定他媽的打死那混蛋。
敢玷污他的白月光,還缺德地不負責,找死!
男人生子得承受多大的心理壓力,誰知道元清闌會不會也抑郁而終。
“不知道。”
元清闌還是不肯擡頭,就那麽埋在他肩膀上悶聲搖頭,連呼吸都帶着隐忍難受。
他只記得自己在酒店喝多了,迷迷糊糊跟人上了床,後來就懷孕了。
如果這件事被他堂弟知道,還不知生出多少風波,而由元清闌傾心澆築的投資集團,說不定也會損失慘重。
“确定懷孕了嗎?誰給你檢查的?”
俞景陽很快恢複冷靜,努力用聊天似的語氣跟他說,內心隐隐抱着僥幸,萬一呢?萬一是誤診呢?
“白尋檢查的,他說讓我回家養胎吧。”
也許,是俞景陽的冷靜讓他安心了些,元清闌終于擡起了頭,濕漉漉的睫毛淩亂覆在眼睑上,眼裏隐約溢出難耐的脆弱,看着很是可憐。
白尋的名字一出,俞景陽眼皮一垂徹底放棄了幻想。
白尋是元清闌在國外留學時的朋友,俞景陽跟他不熟,只打過幾個照面,但對方的醫術在業內還是有口皆碑的。
最重要的是,二十多年前那位懷孕的男子,是白尋的父親給接生的。
如果由白尋确診了,那肯定錯不了。
“你想把孩子生下來?”
元清闌來找他,肯定是想找依靠與安慰的,他不能慌。
俞景陽拿指腹揩了一把元清闌濕乎乎的眼角,眼神溫柔又堅毅,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好像牧場上高高聳立的梧桐,枝繁葉茂,無比可靠。
“你能跟我結婚,給孩子一個家嗎?”
元清闌內心拉鋸了兩天,最終還是想把孩子生下來。
可能因為他是元家養子的緣故,雖然父母從小對他寵愛有加,但內心還是充滿了惶然和惴惴,尤其在孩童時期,承受着無法言說的孤寂和卑怯。
童年的心理缺陷需要一生去治愈,安全感的缺失更是難以補救。
縱然如今長大,手握財富與權力,可每當午夜夢回,內心依然有一處空蕩又鈍痛。
像沒有來處的風,四面游蕩,不知來往。
這也就造就了他,無法對小孩子狠心。
他不想孩子将來也不知道自己的來處,沒有可以肆意成長的圓滿家庭。
而他選擇向俞景陽求助,一來是因為兩人是多年好友,一直很親近;二來,他是不結婚的直男。
他們締結一段表面婚姻,既不會暧昧,也不會妨礙他人的幸福。
據他所知,俞景陽從幾年前開始就沒再跟人約會過了。
現在,也沒有交往對象。
元清闌知道俞景陽仗義,感覺他應該會幫自己。
但因為此事離譜又震驚,他怔怔看着對方,心髒還是因緊張而“撲通”劇跳。
“好!”
俞景陽拉着他的手點頭答應。
他內心深處無時不在肖想元清闌,他以為他的愛意要一直隐秘深藏,如今驀然成為名義上最親近的人,那種難以言喻的喜悅讓他絲毫不猶豫。
在那麽熟悉又極具安撫性的笑意中,元清闌惶然有種懷孕生子也不是什麽大事的錯覺。
俞景陽接過了他一半的難堪與責任,他頓時輕松不少。
将來有機會,他一定會好好報答對方。
“如果你以後有了想結婚的對象,我們就離婚。”
元清闌從心底裏覺得對不起他,這是自己唯一能給的承諾與自由。
作者有話要說:
小可愛們,預收新文,走過路過求收藏哇~
《誰要跟我搶老婆[重生]》,文案如下:
01
江荇在外是美貌賢妻,在家作精附體。
任游在外是霸道總裁,在家跪得容易。
倆人結婚三年,恩愛如初,一直是模範夫夫。
要說有那麽點缺憾,他們都不是彼此的初戀。
江荇意外重生回到高中時代。
他在路上堵住抱着玫瑰花疑似去告白的任游。
理直氣壯地朝他伸手:“花給我!”
任游看着有點兇的陌生同學,後退一步:“憑什麽?”
江荇:憑我是你老婆!
光天化日,瘋言瘋語。
任游小臉一紅,扭頭就走:神經病!
02
為了能跟學神老公上同一所大學,成績稀爛的江荇戒了游戲,決定好好學習。
“放學後來家裏幫我補課,管吃管住管零花。”
裝好滿分試卷準備回家的任游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髒錢我不賺。”
江荇一拍桌子,扯着嗓子作勢就要喊:“我可是你老……”
還未說完,欠親的嘴就被人用手捂上了。
真就,不害臊!
03
一直快到高中畢業,江荇都沒找到老公傳說中的初戀。
反而成為新晉學神校草的他天天被人堵在放學路上強行表白。
任游也不板着臉裝高冷了,一把将江荇扯到身後,開始低頭找板磚,嘴裏念念有詞:“來,我看看是誰,誰要跟我搶老婆?!”
江荇:老公的初戀竟是我自己?
沒羞沒臊釣系美人受VS一本正經悶騷學神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