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臉茫然的俞景陽尋聲擡頭, 看到披着清涼睡袍的元清瀾頂着幹燥的頭發站在浴室門口,一顆七上八下的心才回歸正位。
他比看到救命恩人還激動,猛然從沙發上彈起來, 幾步跨到準備洗澡的元清瀾跟前, 不管不顧一把将人用力箍在懷裏。
腦袋抵着人家的脖頸,抱得嚴絲合縫, 悶悶的聲音帶着點喜極而泣般的激動, 喃喃自語:“吓死我了, 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走了……”
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心中有鬼真能把自己吓出好歹。
“我走?去哪裏啊!”元清瀾就有點莫名其妙,總覺得今天的俞景陽神神叨叨, 在電話裏說話語氣不自信, 現在松開他看他的眼神又自責難當,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做了什麽虧心事。
剛才俞景陽光顧瞎擔心, 現在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元清瀾剛才說一起洗澡?
換作以前, 他肯定馬上答應,滿心期待着跟人一起享受溫存時刻。
他們之前也不是什麽都沒做過, 沒見過。屬于夫夫間的隐密親昵也有體驗的,甚至還迫切渴望進一步的占有。
可現在,面對元清瀾直白熱情的邀請, 他怯場了。
俞景陽又不傻,知道進去會發生什麽少兒不宜的畫面, 憑良心講, 他是想要的。
可憑理智說, 他又不敢輕易越過這一步, 現在發生天雷勾地火的沖動算什麽呢?
元清瀾什麽都不知道,默認了如今的相處方式,可他不太能清醒着沉淪。
知道他沒有懷孕,還趁人之危占有對方,他有些做不出來。
元清瀾看他漲紅着臉惆悵不說話,不欲多想,拉着他就往浴室走,眼看就要關門脫衣服了,俞景陽混沌的腦袋靈光一閃,磕磕絆絆道:“我,我先去換件衣服。”
他還穿着出去談工作時的板正西裝,甚至腳下還踩着皮鞋,因為着急進門連拖鞋都沒換。
元清瀾上下打量他的裝扮,感覺是應該換下來,于是答了聲“好”就自顧自開始往超大豪華浴盆裏放洗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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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景陽皺着臉撫着胸膛出來,一臉沮喪惆悵,連拒絕人的話都不敢說了。
尤其是剛才誤以為元清瀾走了,差點吓一個跟頭。
他站在床頭磨磨蹭蹭脫衣服,發動腦細胞快速運轉想對策,可,還是一籌莫展。
每拖延一分鐘,腦子就蒙一分。
終于,元清瀾還是叫他了,讓他幫自己拿新買的精油,就放在窗邊的桌子上。
俞景陽一秒應答,再也顧不上多想,連忙拿上精油進去了。
元清瀾正惬意地倚在浴盆裏泡澡,微微仰着頭,合着眼,精致的側臉氤氲在淡淡的水氣裏,細膩如玉,好像連汗毛都能看清,纖長有力的手臂随意曲着,閑閑搭在邊沿上,隔着距離望去,飄逸如仙。
換好保守睡袍握着精油的俞景陽沒出息地吞了吞口水,這,這造型擺得也太好看了吧。
“要進來一起泡嗎?水溫剛剛好。”
元清瀾想着自己懷孕,不能泡太久。他買了喜歡的味道,主要想讓俞景陽一起試試,一會兒再按摩一番,非常解乏。
俞景陽走近,目光始終鎖在元清瀾臉上,伸手把精油遞了過去。
元清瀾卻沒有接,而是意味深長地靜靜瞅着他,臉色因為熱氣熏騰泛着淡淡的粉,襯得眼眸更深邃透亮。
俞景陽很快反應過來,在心裏奚落自己,咋這麽沒眼力勁兒,精油就是往水裏放的,他怎麽這麽不紳士,還要人家動手呢。
小半瓶紫色精油倒入水裏,清淡綿長的冷香開始四處飄散,初聞味道很薄,慢慢的又帶了點侵略性,一直往鼻腔和心裏燒。
撩得人心裏暖暖的,緊繃的情緒也慢慢舒松,別說,還真挺解乏的。
“酒後泡澡容易昏厥,我今天就不泡了。”他喝的臉有點紅,酒味在有限的空間裏有些重,雖然撒了精油,但依然不能完全掩蓋。
聽到這些,元清瀾原本迷蒙的眼睛倏然含了絲冷冽的質疑,雖然只有短短一瞬,但還是被草木皆兵的俞景陽捕捉到了。
他心叫了聲不妙,趕緊自覺坐到人身後寬敞的邊沿休息區,非常狗腿地主動給人捏肩捶背,好不殷勤。
“我給你捏捏肩吧,前幾天跟着孕期視頻學的,據說特別解乏。”
俞景陽一邊說一邊敬業上手,顧左右而言他,揣着明白裝糊塗。
幾次三番躲躲閃閃,繞是不敏感的人都能看出蹊跷了,更何況是商業精英元清瀾。
之前他沒太在意,純粹是把俞景陽完全當成了自己人,不欲揣測猜度他。
現在看他拙劣又誇張的表演,簡直太幼稚小兒科了。
俞景陽肯定發生了什麽事。
不方便跟自己說,但又不知怎麽解決。
他也一向有邊界感,不會觸碰別人抗拒的領域。
但俞景陽不是別人,他很想幫他解決問題的。
“你今天怎麽了?是工作上遇到難題了嗎?”
元清瀾問出這句話時又有了新的警覺,确切地說,俞景陽不是今天變奇怪的。
自從昨天接了俞萬千的電話就不太正常了。
“哈?工作沒事!”俞景陽下意識否決,但轉念一想除了工作就是私事,那解釋起來更麻煩,于是趕緊改口,“對,是那個蓋馬舍的事兒不太順利,設計院那邊因為理念主張不同,自己部門就起了沖突。”
元清瀾對工作疑難非常有見解,知道這是經驗不足引起的分歧,再多參考些相關案例就好了。
對他的建議,俞景陽連連稱是,他跟元清瀾的想法是一樣的。
參考的案例不為理念新穎,務實更重要,馬舍講究的是使用感,而不是以營銷為主要目的的樓盤。
泡完澡,俞景陽趕緊去衣架上給人取衣服,結果沒想到,出浴的元清瀾倏然起身,光着腳從浴盆走出來了。
撞見春色的俞景陽條件反射,一把捂住了眼睛,跟啥都沒見過的毛頭小子似的。
這下元清瀾徹底無語了,你抱也抱過,親也親過,你好意思現在還裝純嗎?
“我們結婚這麽久了,一起洗個澡你還捂眼睛啊!”
俞景陽也知道自己戲太過了,馬上放下雙手尴尬傻笑,捏着衣領抖落開睡袍從身後給元清瀾披上。
羞憤悲催腹語:“我怕你以後戳瞎我。”
元清瀾雖然很慣着俞景陽,但也是有脾氣的。
他這麽幾次三番地閃躲,元清瀾就偏要硬着來。
俞景陽幫他吹好頭發,他就推着俞景陽跌跌撞撞往卧室去。
順手還一連串關了浴室和卧室的燈。
俞景陽還沒适應突如其來的黑暗,就被元清瀾抱着脖子一頓猛親。
親吻動作毫不含糊,很快讓他暈頭轉向找不到北。
後來他有沒有反客為主不知道,但雙雙倒在床上的時候,還是猛然清醒,按捺着粗喘,掙紮着從想要的欲望中阻止了繼續動作。
元清瀾抱着他的脖子,喘的沒有他厲害,但氣息也不穩,可說出來的話一點也沒有缱绻中的溫柔,字字句句全是威脅:“你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就咬你!”
元清瀾撒潑實屬罕見,俞景陽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也不敢随意糊弄他。
可他能怎麽辦呢?
要不直接袒露實情,告訴他沒有懷孕這回事。
可萬一元清瀾接受不了,沖動起來最後去挖礦怎麽辦?
最後,在保全元清瀾的面子和自己的自尊之間,他毅然決然選擇了前者。
黑暗中,俞景陽羞憤難當地緊緊閉上眼,用近乎自暴自棄的聲音,艱澀開口:“我那方面,出了點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