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這種事俞景陽要是公開承認了, 那他就別在圈裏混了。

白尋也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目光灼灼盯着他看笑話,俞景陽臉色精彩紛呈, 不過現在腦袋倒是轉得快, 沒有在元清闌面前那麽遲鈍。

他知道,元清闌肯定不會提是他有隐疾, 最多也只是舉例咨詢下相關病情, 于是俞景陽馬上想起了“我有一個朋友”。

“誰說是我們!”

俞景陽斷然否認, 只要他們夫夫倆不對號入座,那尴尬的就是別人。

“咳咳,你知道餘熏吧。”

俞景陽非常不地道的選擇出賣朋友,“他前段時間剛結婚, 現在正在國外度蜜月, 他以前交過多少女朋友你也聽說過吧?”

俞景陽就是算準了,白尋和餘熏只是見過面的交情, 私底下肯定沒有往來, 這才敢背地裏給人按帽子。

正在國外沙灘上看比基尼美女的餘熏頻頻打噴嚏。

白尋眼見套不出話, 也不再執着這個話題。

而是言簡意赅地給元清闌回了幾句話,說一會兒再告訴他怎麽做。

出了餐廳的門, 俞景陽和白尋加了電話以外的聊天賬號,說好了及時互通消息。

白尋先見了俞景陽,之後還要馬上見元清闌。

他們作為朋友和丈夫, 獲得的有用信息肯定不一樣,屆時通過溝通, 希望能了解更多病情相關的事宜。

有了昨天的前車之鑒, 俞景陽見完白尋就驅車徑直回家了。

元清闌顯然還不是很适應太過清閑的生活, 俞景陽進家門時, 他正抱着筆記本在沙發上查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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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進來順手關了相關網頁,然後擡手把筆記本關好擱在了矮幾上。

“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元清闌沒想到他會現在回來,砂鍋裏炖的湯剛熬上,預計要等到晚飯前才能好。

“中午見了個客戶一起吃了飯就回來了,下午牧場也沒事兒。你吃飯了嗎?”

說着俞景陽去旁邊的洗手間淨了手,擦幹後出來自然而然坐到元清闌身邊。

他記得白尋的建議,心裏有好多話想問,但又不知從何說起,甚至一點頭緒都沒有。

“吃過了,宋歡歡特意送來的,她剛走沒一會兒。”

宋歡歡現在身兼元清闌半個保姆,家裏打掃的保潔阿姨還有送特餐等瑣事,都是她親歷親為安排的。

今天牧場那邊的度假酒店的大廚新研究了一款靓湯,滋補益氣很受VIP客戶歡迎。

于是俞景陽安排宋歡歡中午過來送飯,連帶元清闌平日喜歡的菜式,一股腦擺了半餐桌。

起初宋歡歡不肯跟他一起用餐,因為這是老板特意交代的。

雖然他們私下關系也不錯,但總覺得會有公私不分的嫌疑。

不過後來元清闌再三邀請,她也就不固執己見了。

也幸虧她的加入,胃口又好,這才把飯吃得差不多。

不然只有元清闌一個人,肯定要剩一多半。

“我晚上不在家裏吃飯了,白尋約了我見面。”

元清闌在家閑着無事,除了俞景陽的隐疾問題,他也琢磨了不少自己懷孕的事兒。

眼看孕期都四個月了,他除了偶爾能感覺到胎動,好像再沒有什麽不适症狀。

之前還偶爾頭昏想吐,現在平和如正常狀态,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還有男人生孩子到底要怎麽生?

他在網上搜了很多詞條,但感覺沒有一個權威說法,反而被吓得有點心理陰影。

畢竟他一點疼也受不住,那時還不知道會怎樣慘痛。

“好,我開車送你過去。”

俞景陽下午沒事,想給他當司機。

但元清闌拒絕了。

他想叫俞景陽的司機帶他去。

說實話,他們談論的實際問題可能不那麽輕松,元清闌做好了心理準備。

如果俞景陽在附近等,他會忍不住想着他,沒法客觀理智地讨論問題。

看他堅持如此,俞景陽也沒再說什麽。

他提前給司機打了電話,約了來接人的時間。

盛夏的午後,氣溫燥熱,灼人的日光晃得人昏昏欲睡。

元清闌想上樓休息一會兒,人都走上樓梯了,忽而又想起了什麽,轉身指着廚房的方向,交代俞景陽:

“廚房裏我給你炖了補湯,大概還有三小時才能好,你記得盯一下。”

說完,就趿着拖鞋上樓休息去了。

雖然困是真的,但想給俞景陽留面子也是真的。

畢竟一會兒俞景陽看到補湯八成會敏感,他還是先躲開好了。

聽了元清闌的交代,俞景陽也沒多想。

還在心裏美滋滋感覺他老婆可越來越貼心了。

做飯的技術越來越好。

他笑眯眯步入廚房,美滋滋掀開砂鍋蓋子,細細輕嗅其中的香味,待看清裏面的食材,挂在嘴角的笑容馬上僵住了。

這,這是牛鞭炖雞湯?

專治身體虛損,房事過度……

好吧,大補啊。

他老婆對他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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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前,元清闌準時到達和白尋約定好的西餐廳。

這家空中餐廳以環境美、食材鮮著名。

元清闌是這裏的常客,頂層最裏面的靠窗位置是他的常席,這個區域幾乎是獨立隔離出去的。

雖然不像包間那麽封閉,但在這裏說話,是不會有周邊的客人注意到的。

頂樓的餐桌擺得非常稀散,饒是這樣每天的坐客率也不會高于百分之五十。元清闌和白尋坐定時,整個餐廳只有零星幾位貴賓。

“最近感覺還好嗎?之前都不知道你結婚了,恭喜恭喜啊!”

白尋要了一杯咖啡,元清闌則選了檸檬水。

“吃了你開的藥,身體好多了。結婚是挺突然的,我也沒想到會這麽快。”

元清闌不由想起了俞景陽,嘴角洋溢着淺笑,整個人鍍了一層溫柔的柔光,看樣子是真的很幸福。

“給俞景陽的補藥炖上了?”

看他這麽秀恩愛,白尋又忍不住開始打趣。

以前他感覺元清闌不會有這種很細膩的感情流露,如今臉上的純情和赧然赫然在目,跟所有陷入愛河的年輕人一樣,就,有點可愛。

“沒有啊。我有說是給俞景陽問的嗎?”

果然夫夫情深還默契,問都說沒有。

元清闌償了口新鮮前菜,味道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我最近沒有之前的孕期反應了,不知道孩子有沒有問題,需不要做個檢查?”

元清闌每道菜只償一口,尤其是生食更是不會多碰,非常有已孕人士的自覺。

不難發現,言談舉止中全是對孩子的在意。

現在白尋更能理解俞景陽的不忍戳破了。

他知道元清闌的身世,據說是從孤兒院抱來的。

可能念及自己的心酸,所以才會想回報到孩子身上,不願他遭受身世之苦,所以就算孩子還沒出生,都這麽傾注滿滿愛意。

白尋修過心理學,對這種潛意識的思緒比較敏感。

他想,元清闌的偏執臆想症多半跟此有關。

于是接下來的談話便開始有了潛在主題。

“其實知道你懷孕的時候,我以為你不會把孩子生下來,畢竟男人生孩子壓力很大,還要一輩子對新生命負責。如果沒有從心裏準備好,其實還挺難接受的。”

白尋開始跟元清闌探尋最初的疑惑。

當時他沒有經驗又震驚,跟元清闌深談不多。

後來又跟他爸老白取了取經,慢慢對這種病有了更深的了解,所以現在詢問元清闌的話也更有針對性。

元清闌知道白尋是很專業的醫生,既然選擇相信對方,就不能有所隐瞞和顧忌,諱疾忌醫不是他的風格。

事實上,的确有秘密一直盤繞在心頭多年,無法釋懷,最終幻化成深入骨髓的執念。

好像不除去隐憂,就無法真的坦然度過此生。

當然,這是他懷孕以前的狀态。

現在,因為俞景陽的存在,他已經慢慢釋懷,跟自己的命運和不幸和解了。

“你知道二十多年前本市有男人生子的傳聞嗎?”

換作以前,他可能無法如此坦率剖白自己的內心,但現在很神奇,他可以雲淡風輕細說自己耿耿于懷的身世了。

“嗯,知道,有所聽聞。”

這個話題很熟悉,又至關重要。

白尋沒想到他會把這件事聯系起來,本來就專注的神色愈發緊張,不過他隐藏很好,只是捏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用力,泛出了一點白。

“我懷疑,我就是傳聞中那個由男人生的孩子!”

元清闌終于對人說出了多年的猜度,心中的塊壘頃刻擊碎,竟是無法言說的輕松。

曾經他也感覺很羞恥,無法接受自己的與衆不同。

要不是養父母對他視如己出,他很可能會陷入抑郁無法自拔。

現在想想,他到底是幸運的。

沒有被苛刻對待,還有俞景陽和白尋這樣的愛人和好友,那麽他還有什麽不知足的呢。

那個男人頂着世俗壓力給予了他生命,後來抑郁而終,這也是一種深沉的父愛吧。

所以,推己及人,他無法自私地舍棄孩子,不論如何,他也會像他以為的“父親”那樣,做個有擔當有責任的人。

元清闌的剖白娓娓道來,坐在對面的白尋越聽臉色越複雜。

他在心裏忍不住直呼天呀,這烏龍也太大了吧。

啊啊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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