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事實上元清闌見過那個懷孕的男人, 還知道他的名字叫孔無言。

是他養父母的朋友。

大概初中的時候,元清闌因為意外中暑生病,沒繼續參加學校組織的夏令營。

他從臨市打車回到家時已是晚上。

爸媽不知道他要回來, 正在書房會見客人。

當時他還納罕, 通常會客都會在客廳,只有涉及商業機密的談話才會在書房進行。而且一般也是他爸會見, 父母這麽重視的客人不禁讓他有點好奇。

當時也不知怎麽了, 直覺好像跟自己有關。

于是他借着去書房跟父母打招呼的機會看清了孔無言, 本來要出來時,忽然聽到那位跟父母年紀相仿的男子說:“孩子養這麽大可不容易,你們辛苦了!”

不知男人想到了什麽,對着元清闌的背影說得無比動容, 盡顯拳拳關愛之情。

心中本就有猜疑的元清闌着意留了心, 出來時刻意沒有關嚴書房的門,站在門口側耳傾聽, 通過接下來的談話內容, 知道了孔無言就是當年“男人生子傳聞”的主角。

不由心下一驚, 接連後退兩步,差點和過來送茶點的阿姨撞上。後面的話他再沒細聽, 連忙慌慌張張走開了。

回去後,他上網搜索那位名叫孔無言的男人,有用信息寥寥無幾, 但據八卦時間推測,他生子那年正好跟元清闌的出生時間吻合。

後來, 元清闌也狀似無意地随意跟爸媽打探過, 他們的态度一直遮遮掩掩。幾次三番下來, 總會被轉移話題。于是元清闌幾乎就确定了自己是孔無言的孩子。

不然他為什麽忽然來家裏看他, 臨走時還專門去他房間給他送了禮物。長那麽大,他就沒有見過那麽喜愛孩子的男人。

可能人就是這樣,心裏一旦種下疑惑的種子,就忍不住通過對號入座各種蛛絲馬跡來為他除草施肥,助他茁壯成長枝繁葉茂。

也正是因為如此,元清闌特別害怕自己會繼承生父的特殊體質,所以從不談戀愛,也沒想會喜歡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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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早就計劃好了,将此生都交付給拜星,為家族事業傾盡全力,從而報答爸媽的養育之恩。

可很多事又像是命中注定的。

饒是他再謹慎小心,還是走了生父的老路。

不僅懷了孩子,還一樣被渣男甩了。

不管願不願意,都得被動接受。

可能,這就是他們的命,是從出生就注定的悲劇。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他比生父幸運,他遇到了願意跟他共同分擔厄運的俞景陽。

他不僅不介意他是異類,還願意跟他組成幸福家庭,給他和孩子一個順遂和美的人生。

就憑這些,他就可以原諒過去所有的負擔和煎熬,一起勇敢向前看,不再懼怕流言蜚語與诽謗中傷。

只要他愛的人們同樣堅定地愛着他,那就是最堅不可摧的幸福堡壘。

聽了元清闌的陳述,白尋已經被震驚到無話可說了。

知道真相前因後果的他,非常确定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孔無言根本就沒有懷孕,自然也不可能生下元清闌這個孩子。

白尋好想現在就告訴他,親,你真想多了,孔無言根本沒有懷孕,他已經去非洲挖礦了。

當然,這個想法只是一個飄忽的念頭。

作為謹慎可靠的醫生,他斷然不可能如此沖動。

于是在繼續傾聽元清闌講話的時候,馬上把相關信息發給了老白。

老白也非常給力,很快給出誠懇建議。

如果可能,盡快安排元清闌和孔無言見面。

這個懷孕烏龍最好讓元清闌主動疑惑,并自主發現真相,這樣能有效減輕情緒沖擊與逆反,對病人的精神狀态有好處。

反正事情都到了馬上要收尾的地步,也不急于一時道出真相,徐徐圖之最穩妥。

那要怎樣讓元清闌和孔無言自然而然又順理成章見面呢?他得跟俞景陽好好商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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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清闌在回家的路上,家裏的俞景陽就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談話內容。

白尋跟元清闌的爸媽不熟,不知道怎麽通過他們找孔無言。

又或者他這邊通過老白約人?倆人暫時沒有好注意,只得先挂了電話從長計議。

元清闌終于徹底撕開了心底壓抑多年的包袱,整個人帶着說不出的愉悅與輕松。

路邊斑駁的燈光透過車窗細碎暈染在臉上,像普渡衆生的聖光,從裏到外将人洗滌幹淨,只餘溫暖的期盼和純粹的幸福感。

到家之前,元清闌一直處于雀躍狀态,等下了車出現在家門口,看到倚在牆壁等他的俞景陽,嗯,又有點複雜的擔憂。

“你怎麽出來了?”

晚上外面雖然不似白天燥熱,但熏風裹挾着餘熱還是挺不舒服的。俞景陽穿着居家服閑閑等他,沒有急躁感,也不刻意,就跟此時沒有方向的風一樣随意,又自然得理所應當。

“就是想更早點看到你。”

俞景陽也沒多想,猛然被元清闌這麽一問,感覺有點傻氣,他略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笑得爽朗天真。

差點把元清闌的心撩化了。

“今天下午炖的湯你晚上喝了嗎?”

夫夫倆勾着手指相約往屋裏走,元清闌舊事重提。他想通了,他們現在是一體的,不管俞景陽怎麽樣他都不介意,要跟他一起克服問題。

難言之隐怎麽了,他一個男人還懷孕了。

比起自己,俞景樣的問題真不算什麽。

再說了,聽白尋建議,這種暫時性/功能障礙跟情緒有很大關系。

等過幾天俞景陽心情好了,他們肯定幹柴烈火燒得熱情。

感情擺在這裏,靈與肉結合,光想象就是極致體驗。

俞景陽一正常男人,現在本來就在裝性/功能障礙患者。

饒是沒有補湯滋補,他都經常忍不住升旗。

為了不被發現,還要趁元清闌不在或在辦公室的時候一人解決。

現在再喝了這種虎狼之湯,他估計得憋壞了。

所以,那道牛鞭炖雞湯被他偷偷倒了一大半進廁所。

但萬不敢說實話,只能敷衍元清闌:“喝了,味道不錯,嗯,我覺得自己現在渾身是力量。”

這也太誇張了吧?

元清闌表示懷疑。

看他那得瑟模樣,真想讓他當場表演一番神力。

可能是元清闌認定了他清心寡欲,又或者想激發他的某種欲望。

以前在家還穿得規矩的元清闌,現在整個大寫的清涼,洗漱、上床都半/裸,旁若無人在屋裏走來走去,絲毫不顧他的感覺。

害得嘴饞心熱的俞景陽又是沖涼水澡,又是背清心咒。

好不容易挨到元清闌入睡,緊緊抱着小毯子的俞景陽才慢慢放松下來。

這麽近距離又高段位的撩撥,他能頂得住才怪。

他之所以抱着小毯子佯裝睡着了,一是跟元清闌隔開一點距離,二嘛,完全是遮擋身體的誠實與尴尬。

他現在整個人和整顆心好像放在火上燒,疼得他難受。

元清闌不知是有意無意,非要抱着他睡,溫潤的臉頰貼着他的胸口,呼吸綿長,睡得舒舒服服。

好不容易過了十二點,做賊似的俞景陽慢慢一點一點推開元清闌的肩膀,将人從自己身上摘下來。

他不斷壓抑着吸氣呼氣,放輕躁動的喘息。又借着微弱的光亮看了元清闌半天,等确定他熟睡了才敢蹑手蹑腳光腳下床。

本來他想去隔壁浴室纾解的,但又怕開門聲吵醒床上的人。

只能退而求其次悄摸摸進了卧室的衛生間。

俞景陽整顆心懸着,一步一回頭,感覺比偷/情還緊張刺激。

生怕被元清闌發現他要去偷偷幹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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