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往後一橫,躺在了這架子床的青色的褥墊上,還不忘拉過旁邊的被子給自己裹上。
我瞬間昏睡過去。
------------
再次睜開眼睛後,我呆了十幾秒,又扭頭看看四周,總算安心了點。我還是待在這後院的內室裏,躺在床上,連身上蓋着的被子都沒動過。我望了眼床邊的窗戶,窗外天色沒變,我應該才睡了不到一小時,還好沒被人發現。我擡手伸進口袋,想掏手機。
這一掏,我立刻呆住了。
我終于發現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了。我僵硬地擡起頭,望向自己身上。
今天出門前我換上的是一件松松垮垮飄飄欲仙的長袖襯衫,還力排我媽讓我直接穿睡褲去道場的建議,穿了一條寬松樸素的深藍色棉布褲子。我爸說簡直像革命烈士。
可現在,我穿的居然是一件古裝戲裏的白色長袖中衣!
我的褲兜呢?我的手機呢?我的水壺毛巾繃帶創可貼消毒水驅蚊水腸胃藥止痛藥骨痛貼膏呢?
發生什麽了?!
是噩夢?
如果是噩夢,那很好辦。
我重新躺了下去。噩夢的話,繼續做下去就可以了,早晚會醒的。
我閉上眼睛,卻冷不防聽到旁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姑娘,你醒了?”
我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心中沒節操地醞釀着該怎麽推卸責任。可一看到那個站在隔扇門口的男人,竟然怔住了。他見我發愣,又繼續說:“你染了風寒,昏迷了兩天。魏師妹今日不在道場,我估摸着你快醒了,便來看看你。”
Advertisement
可我此刻卻震驚得不能言語。我呆呆地望着眼前那個男子,幾步沖到他面前,猛地一把掐住了他的臉。
“小強?!”
不,不是小強。眉眼雖然相似,但他明顯比我暗戀的那個隔壁班的小強年長,約莫已經二十出頭。
不過,他長得确實……英俊。
我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卻聽他突然來了句:“在下查至極。可否請教姑娘名諱?”
我虎軀一震。一個英俊的男人嚴肅地看着我,說:“我叫榨汁機。”
我當即很不厚道地狂笑起來。
只見那榨汁機一臉莫名。我笑得都結巴了,轉身去捶床:“以,以前就沒人說過你這名字麽?榨汁機……哈哈,榨汁機,我還微波爐呢!!哈哈哈哈哈!!!”
那男人抖了抖。“姑娘認識魏師妹?”
“沒,沒。”我緩了口氣,終于意識到嘲笑人家的名字是不道德的,忙岔開話題,“我是剛來的,今天第一次來訓練。”
查至極的眼神突然變得閃閃發亮:“你,你本來就是來拜師的?!”
“是,是啊……”
他差點流下兩行清淚,捧着我的雙手:“薊門終于能有個正常女人了……”
當然,後來是如何為這句話痛哭流涕後悔沒一眼看清我的本質,那就暫且不提了。
我結結巴巴地說:“其,其實我昨天就來報名付過錢了……前臺那小男生叫我今天九點過來,可,可我等了好久都沒見人……我,我就進來了……不好意思啊,我這就出去……對了,今天課結束沒?”
我睜着閃閃發亮的大眼睛看着查至極,可他的眉頭卻越皺越深,擡手摸了摸我的額頭。
“燒退了啊。怎麽還說胡話呢……”
我又愣了。突然意識到這男人從剛才開始說話就古怪得很,又看了看他長袍廣袖的穿着打扮……這男人,該不會是有病吧?
“姑娘,兩日前師父見你暈倒在門口,将你救回師門,你便一直昏迷不醒。”
他指了指房間角落的一個圓凳。“你原來的衣服和包袱都在那兒。”我順着他的手指望去,果然是我疊得整整齊齊的烈士裝和登山包。
查至極又從袖中掏出了一個黑色的小薄板。“還有這個……”
我一下跳了起來:“我的手機!!”
可還不等我奪過手機,它就突然一邊震一邊響了起來:
“在那荒茫美麗馬勒戈壁,有一群草泥馬,他們活潑又聰明,他們調皮又靈敏,他們自由自在生活在那草泥馬戈壁,他們頑強克服艱苦環境……”
2你叫小龍女?!
【在那荒茫美麗馬勒戈壁,有一群草泥馬,他們活潑又聰明,他們調皮又靈敏……】
------------
我的鬧鈴聲華麗而犀利地響起了。
“在那荒茫美麗馬勒戈壁,有一群草泥馬,他們活潑又聰明,他們調皮又靈敏,他們自由自在生活在那草泥馬戈壁,他們頑強克服艱苦環境……”
查至極:“……”
我擡手捂臉。
我在帥哥面前的形象啊……毀了……
他艱難地說:“這兩天,每天一早這個會發光的小薄板都會響,一響就是一個多時辰……我們誰也拿它沒法,吵得慌,又不能砸壞了……只能挖了個坑埋在後院裏。對不住姑娘了。”
我看看手機,果然屏幕上有土。再看看他,果然憔悴得很,眼睛下面有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我連忙從他手裏搶過手機,慌慌張張地關了鬧鈴。卻聽他突然問:“草泥馬是什麽?”
我被他問得一窒。敢情這帥哥是個原始人。随即整理了一下思路,把他拉到桌邊坐下,滔滔不絕煞有其事地說起來。
“說到這草泥馬,就不得不提……”
我一口氣說了半個小時,查至極被我唬得一愣一愣的,不時深深點頭。我說得口幹舌燥,給自己倒了杯水。
只聽他融會貫通道:“所以說,草泥馬,是一種很河蟹的生物?”
我一口水噴出來,拍了拍他的肩。“不錯,有悟性!”
查至極帶着幾分腼腆,笑了笑。
我又低頭擺弄起手機,打算給我媽發個短信告訴她我很好,道場也很好,而且她的女婿說不定有着落了。
卻見上面明晃晃地寫着“無服務”。
我站起來走到窗前,拿着手機晃了晃,甩了甩。“你們這裏信號不好啊……我說你們外面大門挺氣派的,後面怎麽還是老房子啊,擺設也挺複古的,還這麽大,這地段得十幾萬一平吧……信號還不好……”
查至極扶了扶額頭:“姑娘,請不要說我聽不懂的話……還有,能否請教芳名?”
“哦,我叫楊郭。楊過的楊,郭靖的郭。”
我在窗口轉了半天,手機還是沒信號。我洩氣了。
“楊過和郭靖是誰?”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一把抓住他的雙肩死命搖晃起來:“……你是習武之人啊!居然不知道楊過郭靖?哥們你是怎麽長大的?你有沒有童年啊?!!”
說着說着,我自己停下了。
因為我突然有了一個荒唐至極的想法。
不知道微波爐榨汁機,不知道楊過郭靖草泥馬,把手機叫做會發光的小薄板,又沒有信號……
我的心中掠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我抱着最後的希望,顫顫巍巍地抓住被搖得暈頭轉向的查至極的手:“請問,現在是什麽年份?”
榨汁機的臉刷地紅了,飛快地抽出手。
然後,他告訴了我。
------------我是心中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的分割線------------
我覺得自己快哭了。
真的。
換誰發現自己睡了一覺就回到了幾百年前沒電燈沒手機還沒抽水馬桶的時代,都不能淡定的啊啊啊!!!
可我是楊郭。未來武藝高強行走江湖功名深藏的楊郭。
我很快冷靜了下來。
查至極明顯也不是普通人,對我的古怪和在五分鐘內跌宕起伏的情緒視若無睹,只說師父救我回來的時候,發現我骨骼清奇,資質極佳,是個可塑之才,當即決定收我為徒。
那時候我還是個又傻又天真的少女,只覺得自己果然是個武學奇才。而且查至極說我是師父的直系弟子,排行第四。我覺得光榮極了。
後來我才知道,這薊門道場當時一共就四個弟子,而且師父是懷着感激上蒼的心情将我強行拖進了門,為的是鎮壓魏波茹那朵奇葩。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查至極說,師父出門買菜了,明天就會接見我,然後進行拜師儀式。
第二天早上,我梳洗完畢就打算去拜見師父他老人家。查至極叫我起來後就去育德殿,卻忘了我根本不認識路,在這深宅大院裏走着走着就找不到方向了。
我兜兜轉轉,從一個院子穿到另一個院子,心急如焚。萬一師父見我遲到,不要我了怎麽辦?查至極說,師父是這個時代最有名望的高人,武藝高強德才兼具飛沙走石天昏地暗,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我健步如飛,心裏繼續亂用成語,直到走過拐角的一道門的時候,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那門是半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