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節

甜香的空氣裏,他慢慢走來。

他掐住我的脖子:你是誰?怎麽進來的?

他不是好人,總是嘲笑我:你少自作多情了!一點貨都沒有,爺會瞧上你?

他偶爾會很溫柔:等這次合訓結束,我們就回薊門。那裏就是你的家。你喜歡看星星,以後我們一起賞月喝酒。

他也熱情如火:查至極能給你的,我都可以給。他不能給的,我也會給。

……

可是,蕭龍宇,你認錯人了吧。

我不是什麽蘭卿,從來都不是。

好冷。我突然覺得很冷。三月的天氣,竟然比任何時候都寒冷刺骨。

耳畔風聲呼嘯而過,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無論我怎麽眨眼睛也不行。

這就是死亡嗎?

我突然覺得一陣眩暈,仿佛看見很久不見的爸爸媽媽在不遠處朝我招手,他們笑着,神情安寧喜悅。

是要回去了?

不,不能回去,還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

再等一會兒,等一會兒我再回去,好不好?

再給我點時間。我得回去,有個叫蕭龍宇的人還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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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有話沒告訴他。

再也不能告訴了……

我猛然睜開眼,卻發現不知何時周圍的山崖石壁全都消失不見。我還是在半空中飛速下墜,可周圍卻空空蕩蕩,指望得見頭頂清明的天空,還有遠處巒巒的高山。

我身下是一個湖,湖水漆黑,湖畔落滿白雪。一切都像是一場夢。

我這是在哪兒?不會直接掉地獄裏去了吧……

我正打算調整姿勢往下面望一望,就聽見底下傳來了一陣殺豬般的叫聲:

“師父!小心啊!!天上有暗器!!!”

28公子如此貌美真是狠辣之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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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那日,蓮教風華絕代國色天香英俊潇灑氣宇軒昂的副教主,正像平日一樣在後山散步。

他(你沒看錯,是他)立在夕陽中,冬日的微風輕撫過他的發梢,空氣中彌漫着新雪的清香。正當他閉眼享受着這一片良辰美景時,突然聽見身後的二弟子殺豬般的大吼:

“師父!小心啊!!天上有暗器!!!”

他猛地睜開眼,果然看到有一個不明黑團出現在頭頂,正翻滾着飛速向他砸來。眼見那團東西越來越近,他不及多想,拔劍後退一步,瞬即由正面振舉劈下。

利劍出鞘,氣勢淩厲無比,朝着那團來歷不明的暗器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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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想調整姿勢看看地獄長什麽樣,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衣服正在變大。不消片刻,我的腦袋就已經被包在了衣料裏,再也看不清外面的情況。我扒拉着衣服努力探出頭,可迎面而來的卻是一道陰冷的劍光。

這地獄,一來就要見血嗎?!

那劍的主人突然看到一堆衣服中探出顆腦袋來,估計也吓得不輕。可想收劍已經來不及了,只聽嘶啦一聲,我的衣服被割下了大半。

因為菊澤宮沒有女人衣服,所以這天我還穿着孫祥明那件灰撲撲的大袍子。這一劍割裂了深衣,直接把我的黃金甲中衣割開了。

嗷!!我的金子啊!!!

在一片金子雨中,我撲通一聲掉到了湖裏。

我不會游泳,這回真是虧大了,連嗆幾口水,只得拼命掙紮,希望能靠到岸邊去。剛才用劍劈我的人慢慢從不遠走了過來,在湖邊站定,施施然地蹲下來,看着我說:“黑湖的水很淺,你為什麽要喝水?”

我撲騰了半天,聽他這樣一說,不由得一愣,戰戰兢兢地試着立直了身子,果然,這水雖不淺,卻也不過到鎖骨,怎樣也不會沒頂。

囧,好丢臉……

那人見我還在發呆,伸出手拉住我的胳膊,施力将我提了上去。我一頭撞進他懷裏,鼻尖突然充滿了陣陣蘭香。這氣味非常熟悉,我驚愕地擡起頭,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後,我就呆住了。

這地獄和人間就是不同。這裏的人(還是鬼?)都又高又大,抱着我就像抱個七八歲的小孩兒一樣。我坐在這個年輕公子的胳膊上,勾着他的脖子,呆呆地望着他。

太美了。

美得都抽象了!就是畢加索也沒這想像力啊!

就在這時,旁邊跑過來一個少年,一邊跑一邊叫:“師父沒事吧?是什麽東西?”

抱着我的人轉過身,騰出一只手指着天空,慢慢說:“天上,掉了個小男娃下來……”

少年看着他手裏的我,伸手戳了戳我的臉。

“這……怎麽辦?交給教主嗎?”

藍衣公子眉頭一皺,嗔怒道:“他是掉到為師身邊的,憑什麽要給教主?這是上天給我的!”

“可是他來歷不——”

“為師看他骨骼清奇,剛才躲劍的速度又快,想必資質極佳。說什麽也不能再讓那姓羊的老女人搶了去!哼。”

此時,我還一眨不眨地望着那藍衣公子,全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更沒有意識到這兩人都把我當成了一個天上掉下來的小男娃。

重點是“男娃”。

直到聽到他們在商量收徒事宜,我才終于回過神來,愣愣地說:“你們……在說什麽?什麽收徒?你們是什麽人?”

還不等他們開口,我就急忙擡手指了指那一地的金子:“我有錢!”

人民幣美元什麽的都是浮雲,只有黃金是最可靠的,即使穿越到地獄也保值無壓力。

我傲然地睥睨着他們,一副老子有錢老子不怕你們的樣子。

沒想到那藍衣公子笑了笑,柔聲說:“小娃娃,你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落到我這裏,這是天意,你要做我的徒兒。”

我一頭霧水。地獄也有拉幫結派?

可是,我已經有師父了。生為薊門人,死為薊門鬼。我是很忠誠的。

但眼下……

“乖徒兒,來,叫聲師父聽聽。”

我看着他期待而純真的眼神,心都碎了。不自然地移開了目光,低聲說:“……獅虎。”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師父你別生氣你要體諒我,我絕對不會打心眼裏認他的,嗯……他身上的味道可真好聞,要是每天早上醒來都可以聞到這味道……

“獅虎,你叫什麽名字呢?”我輕聲問。

那公子又是一笑,整個春天都融化在了他的笑容裏。“為師姓杜,單名一個芳字。是不是很好聽?”

說着,又高興地揪了揪我的胖臉。

哦,原來美人兒也叫杜芳啊。

……等等,杜芳?!

他說他叫杜芳?!!

為什麽沒有面具?!而且……

我心中浮起一個不祥的預感,僵硬地緩緩轉過頭,看向一旁那個之前就覺得有點眼熟的少年。

難道,果然,是……

“孫、祥、明?”

正在一旁無聊地挖鼻子的少年轉頭望着我,滿臉驚訝:“你認識我?”

我……我……

我含淚望着他,眼神凄涼溫婉,深情無比:

“請問,現在是什麽年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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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衣公子,不,現在應該叫杜芳,疑惑地看着突然之間向後大退五步的我。“離那麽遠做什麽?莫不是為師是老虎,會吃了你不成?”

……大哥,你殺過的人估計比香格裏拉大廚殺過的雞還多。你說我現在看到你的真容了你以後會不會要殺人滅口啊?

正在我胡思亂想時,杜芳又柔聲對我說道:“徒兒別怕,師父有本事的。以後只要你聽話,為師一定好好對你,給你做好吃的。”

我不要好吃的,我想回家。

為什麽我在穿了一次之後又會再穿回十五年前?這一墜崖,師兄沒了,師父沒了,毛矛白毛沒了,最可怕的是我那勢不可擋的美貌被直接打回了八歲孩子的模樣TAT

十五年前有什麽?蕭龍宇查至極都還是小屁孩呢,林師父也不知道在哪兒,就算那個蘭卿……

對了,蘭卿!

現在蘭卿應該還沒死吧?我是不是能見到她了?

當我在“見到蘭卿那女人之後是踩她腳還是往她湯裏倒瀉藥”的抉擇中舉棋不定時,突然聽見杜芳問我:“乖徒兒,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什麽名字?

我剛打算開口,腦中突然有一道犀利的靈光閃過。

我看着杜芳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

“我叫蘭卿。”

我叫蘭卿。

我的心劇烈地跳動着,比墜崖時跳得還要快。無數個念頭,無數種可能在我腦海中隐隐綽綽,幾乎讓我無法呼吸。

如果我是蘭卿,如果蘭卿原來就是我,那麽所有的一切……

“蘭卿?什麽怪名字?”

我猛地一擡頭,看到杜芳皺起了眉毛。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這個名字不好聽。既然做了我的徒弟,為師就給你再起個名字吧。”

什麽?

“你,就叫蘭心吧。蕙質蘭心。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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