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節
個井就會生病?該不會是深井病(神經病)吧……
見我滿臉不信,他又說:“師父身體一直不好,今日又為救你受了涼,如今……唉。”
他嘆息一聲,搖了搖頭。
……時日無多了?
我有點尴尬,連忙岔開話題,順手拿起桌子上的那束花瞅了瞅:“孫祥明,你這蔥花挺好看的,謝啦。”
孫祥明一扶額。“……這是蘭花。”
我幹笑幾聲,剛想争辯“其實我們那旮旯還有人分不清水仙花和大蒜頭呢”,他就一把從我手裏奪過了花:“不是給你的!好了,你休息吧,我去找璐璐師妹了。”
“……”
我憤恨地望着一邊哼着小曲兒一邊蹦蹦跳跳離開的孫祥明,擡手摸了摸嘴唇。被杜芳撞破地方腫了起來,一跳一跳地疼,還有些麻麻的。
我在床上躺了半晌,最後還是長長嘆了口氣,把被子掀了。
杜芳似乎病得比我重多了。我在他房間見到他的時候,他正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滿頭都是冷汗。見我來了,他掙紮着就要坐起來,沒想到一動就開始痛苦地咳嗽:“咳咳,咳咳……”
我連忙跑過去幫他拍背順氣。他柔若無骨地靠在我身上,想到剛才孫祥明欲言又止的神色,我不禁又唉聲嘆氣起來。這弱柳扶風的身子,真可惜了那張俊俏的臉。
杜芳緩了緩氣,轉頭對着我,然後張開嘴——
“噗”地噴了我一臉血。
一、臉、血。
杜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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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我眯起眼睛抹了把臉,沉默地看着他。房間裏頓時一片死寂。
我只不過是個小姑娘而已。現在我懷疑我是個和他有着血海深仇的小姑娘。
雖然之前見過蕭龍宇不要錢似地亂噴血,我對這種苦肉計已經免疫了,可杜芳這回噴的量似乎特別大,床上、被子上、衣服上,四處都是飛濺的斑斑血跡,觸目驚心。
下一秒,他就痛苦地蜷縮到了床上,額頭不停地冒出冷汗,原本白皙的臉變得毫無血色。
“你怎麽了?”我小心地扳過他的身體,發現他眼睛半開半閉,意識竟然都有些模糊了。我下意識地把了把脈。脈象很弱,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了!
……不是裝的?
我頓時慌了,扯開嗓子大吼:“來人啊!救命啊!孫祥明!你不要再泡妞啦!!你師父要死了!!”
31即将被搓扁揉圓的小粉衫
【本王今日便要為心中所愛而戰!為了你身邊這個粉衫女娃娃,同羊師叔你一決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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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喊大叫了半天都沒見有人進來,好像所有人都集體穿越了似的。就在我打算親自出去找人的時候,身下的人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衣袖。
“阿心,你中了寒毒。”
杜芳臉上沒有一絲開玩笑的神色,定定地看着我。
“過去半年裏,有人給你渡了毒。極寒之氣侵體,如今又落了水,正是要發作的時候。方才在井下我已經為你吸去一部分,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祛除。”
他在說什麽?寒毒?有人給我渡毒?
誰?
他剛才吻我,是在給我祛毒?
我大驚,還沒來得及多想,就覺得眼前一黑,陣陣寒意鋪天蓋地席卷而來。迷迷糊糊間,腦海中有一個聲音湧入。
——阿心,聽好。你要用全部的心力,把寒氣迸出體外。否則,一旦侵入心脈,也許會死。
——我死了,你會很高興嗎?
——不會,會很惋惜。
——哦,是嗎。但是,我估計我做不到。如果我死了,你能送我回家嗎?
——不能。我……沒那個能力。
一個不知道如何運功的人,怎麽能将全身的冰寒之氣逼出去?我只記得自己很用力,可我懷疑我用力的方向不對,否則不會在最後失去意識。
昏昏沉沉間,我隐約看到有個白衣人一直待在在我身邊。我感到自己被一雙溫熱有力的臂膀抱起,緊接着一股熱流從心口傳來。我的心跳越來越劇烈,幾乎要蹦出喉嚨來,一種異樣的感覺布滿全身。
可是,我很喜歡那人身上淡淡的清香。那股香氣是那麽熟悉,馥郁芬芳,潤如猗猗秋蘭,讓人安心。
……
我睜開沉重的眼皮,一眼看到了杜芳。他只穿着寝衣,立在書案邊寫着什麽。我慢騰騰地坐了起來,他過來給我披上了一件他的外衫,自己也開始穿衣服,看上去完全沒了之前的蒼白虛弱。
是他救了我?
我看着拖到地上的袍角,沙啞着嗓子說:“獅虎,你說過給我做新衣服的。”
杜芳哭笑不得,只當沒聽見,坐在銅鏡前拿着一根銀簪盤頭發。
他剛穿戴齊整,季浪就來了。他看看坐在床上的我,又看看杜芳,半晌沒開口說話。杜芳也不在意,從書案上抽出剛才寫的那張紙遞給他:“阿心暫時無礙了。昨日以水之心觸寒,自然沒有那麽容易将寒氣祛除幹淨。你今後便照這個方子給她抓藥,調養一段時間,我再為她祛一次毒。”
季浪的眉頭皺了起來:“師父,你真要收這孩子為徒?她……能練武嗎?”
“阿心骨胳清奇,鐘靈毓秀,是塊練武的好材料。這些日子我也試過了,這孩子有耐性,也能吃苦,讓她挑水劈柴她都做得很好。如今寒毒已除了大半,若悉心栽培,定不會辱了蓮教的名聲。”
季浪低着頭不說話了。
“你二師弟回來了嗎?”杜芳又問。
季浪恭聲道:“未曾。但有消息來報,陸師弟已經出了皇城,三月內必至綏州。”
杜芳神色微動,半晌才道:“離兒年紀輕,又不是尋常出身,做事不免有些犯渾,但心裏還是明事理的。你莫要事事同他計較。”
“弟子謹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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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十幾天我成了藥罐子。季浪和孫祥明天天端着藥來找我,只要不是毒藥,我都往肚子裏灌,喝完了還打兩個飽嗝。
從恢複後的第一天起,我的地獄式訓練就開始了。杜芳雖然知道我之前已經練過武,卻并未多問,只是讓我将定坤三式打了一遍。
蕭龍宇教我的那三式早被我打得滾瓜爛熟,可收式之後,杜芳卻皺着眉頭看着我,久久沒有說話。我不安地挪了挪腳,忐忑地問:“獅虎,是不是……我打得不好?”
杜芳搖搖頭,嘆氣道:“阿心,你這套路似乎有點像……可你怎麽只有招式,沒有內力?”
我苦着臉看着他。誰叫當初蕭龍宇沒來得及教我啊!
杜芳背着手走過來,臉上露出一個得瑟的笑容:“不過沒事,有師父呢。師父教你!”
他這一教就教到了日頭偏西。我一整天只在早上吃了幾個雞蛋,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看看坐在樹下的杜芳那神仙一樣的臉和身姿,不由嘆息一聲:“師父,等天黑了再做飯就來不及了啊!”
杜芳睜眼,認真地看着我。“阿心,你可千萬不能懈怠啊。你的這套拳法,沒有內力就已經很驚人了。等你将內力練到三四層,威力一定會大增。”
威力大增?破軍司那些人不一直說蘭卿是絕世高手麽,那我以後應該……也會很厲害吧?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又跑到了校場,拿着短劍練習昨天杜芳教我的穿雲劍法第一式。中途杜芳來看過一次,沒多久又來了幾個我不認識的弟子,一邊看,一邊對我指指點點——
“哎,那就是杜副教主新收的徒弟嗎?看上去好小啊,頂多七八歲吧……”
“他叫什麽名字?成天練功,也不來跟我們打招呼。”
“聽季師兄說是叫蘭心。”
“蘭心?好像有點女氣啊,相貌也很秀氣……”
“閉嘴!副教主的心思是你們可以妄加揣測的嗎!”
“哎呀快看,他落地沒站穩摔地上了!糟了,阿黃昨天不是剛在那裏拉過屎嗎?八師弟,早上你掃過地沒?”
“……還,還,還沒,俺師父一大早就讓俺澆菜院,還沒來得及……”
我心無旁骛地練劍,從清晨到黃昏,最後終于精疲力竭,癱倒在泥地上。汗水最已将衣衫濕透,人也已經沒有了一點力氣,就連動動手指的力氣也沒有。
我一定可以回去,回到薊門。所以我一定要堅持下來,否則以後怎麽有臉在蕭龍宇面前混!
突然眼前一黑,一個影子擋住了頭頂的夕陽。我睜眼一看,孫祥明蹲在我身邊,将一個大碗送到我面前。我掙紮着想坐起來,但全身一點力氣沒有。孫祥明扶住我,對我微微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師弟,累壞了吧,喝口水。不過剛練完功可不能躺着,不然你明早就起不了床啦。”
我一個恍惚。曾幾何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