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節

,我……我要去找小粉衫……他……”

“師父,小師弟年紀還小,不懂事是自然的。蕭師妹也沒出什麽大事,今日這事便算了吧。”陸離從他身後走出來,誠懇地勸道。

杜芳還是一個字都不說,只是看着我,眼眸黑暗深邃,望不到底。他沒有任何表情。

我隐隐感覺到,杜芳發怒了。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展示真正的怒火。可我心中的擔憂戰勝了恐懼,繼續執着地問:“小粉衫他……真被人抓去賣了?才這麽一會兒就給賣了?”

頓了幾秒又補了句:“……賣了多少錢?”

我好像聽到了杜芳磨牙的聲音。

我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不怕死地一把抓住杜芳的袖子。

“獅虎,小粉衫到底怎麽了,你快告訴我啊!”

陸離輕輕嘆了一聲。“他被幾個……壞人抓走了。幸虧師父發現你們不見了,去得及時,給救下了。只磕掉半塊門牙。”

我聞言大舒一口氣,輕松地轉頭對杜芳說:“獅虎你瞧,他這不沒事嗎。人在,貞~操也在。”

在場的人一聽我這話,臉瞬間都綠了。我還毫無所覺,正打算再多說幾句就去北峰瞅瞅蕭龍宇,杜芳就放開了拎着我衣領的手,我狠狠摔到了地上。

他幽幽的聲音從我的頭頂傳來:

“楊蘭心,素日裏是為師太慣着你了,讓你做什麽都沒個分寸!這回若是你出了事……還有蕭家那小子……”

他的語調并不兇狠,可我知道每次他自稱“為師”的時候就是真的生氣了,連他說蕭龍宇是“小子”都沒意識到。我剛想跑,就聽到他聲色俱厲的一聲:“給我過來!!”

我恍惚覺得自己的屁股疼了起來,嘴角一撇,眼中開始彙聚起晶瑩的淚水:“獅虎,徒兒錯了!你別打我屁股!TAT”

見他還不為所動,我的鼻涕眼淚如黃河泛濫滾滾落下,撲過去抱住他的大腿聲嘶力竭地賭咒發誓,“獅虎!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再也不私自帶蕭師妹下山了!今後我一定乖乖聽你的話,再也不亂跑,每天都待在北峰練劍,聽你彈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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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語氣冰冷:

“這套話上月已用過。”

我意識到今天這頓胖揍是說什麽也逃不過了,剛打算站起來,忽然聽見身後傳來噔噔噔的跑步聲。蕭龍宇連外衣都沒穿,紅着眼站在那裏喘氣,顯然是一路從北峰跑來的。他額頭上纏着繃帶,嘴唇也腫着,想必就是剛才受的傷。

見我抱着杜芳的腿凄慘地坐在地上,他非常震撼地呆住了。

還不等我躲開他的眼神,他就哇一聲大哭起來,嚎啕道:“阿心!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是不是不要我了!!我怎麽追都追不上你……”

我看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心裏有點發憷。“沒,沒有。”我強壓下愧疚,撒謊道,“我以為你也會內功的……”

只要智商在60以上都能聽得出我在胡謅。一個柔柔弱弱沒練過武的小孩兒會什麽內功?

可是剛才還哭得打嗝的蕭龍宇突然沒聲了,一把抹掉眼淚,眼睛睜得大大的看了我一會兒,轉頭大聲對陸離說:“我就說阿心不會不要我的!你們都胡說!”

然後眼淚又大顆大顆的往外滾了出來:“嗚嗚嗚……都是我的錯,都怪我沒用,跟不上阿心,害阿心要挨罰……嗚嗚嗚……都是我不好……”

我敢保證我有生以來從沒見過有生物能哭得如此慘絕人寰。蕭龍宇趁我呆愣的功夫,蹭到我身前,抱住我嚎啕大哭。他的眼淚鼻涕糊了我滿脖子,活像要挨打的人是他一樣。

我有些發怔,任他的眼淚沾濕了我衣襟。

“別哭了。”我順了順他的毛,心頭恍惚。這不是那個皮糙肉厚風騷無二的男人,還不是。如果我沒有之前的記憶,不管他以後是好人壞人,不管我們以後有怎樣的愛恨情仇,如今,一切都沒有開始,他不認識我,我也應該不認識他。

人生若只如初見。

下一秒我就渾身一顫,被自己的這個念頭吓到了。十五年後的蕭龍宇要是知道我現在的想法……

……肯定要笑禿毛了吧。

蕭龍宇抱着我痛哭了好一會兒,杜芳終于受不了了,黑着臉一甩袖:“罷了!今晚你給我跪在正德殿裏好好反省!”

他話音剛落,摟着我脖子的小人兒就手一軟,“咚”一聲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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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偷溜事件最後的結果是:蕭龍宇驚吓過度,得了風寒,發燒了。

于是,那天晚上我的懲罰換成了照顧蕭龍宇,給他擦身換衣服。也沒人追究孫祥明為什麽也偷跑下山了,大家都忙着去給蕭師妹弄藥。不一會兒,陸離就端了一鍋湯藥進來。

他一走,我就看了看那碗看上去很粘稠的藥,回想了一下電視劇裏“男主卧病昏迷無法吞咽,女主傾情獻身以嘴渡藥”的劇情。

唉,算了,又不是沒親過。嗯。

這樣想着,我湊到他耳邊低聲嘆息道:“蕭龍宇,希望你醒了以後忘了這件事。”

正當我一手捏住蕭龍宇的下巴,打算在喝藥之前先“演習”一下渡藥方式時,身下的小人突然動了動。

“阿心……這藥……是外敷的。” 他看着我手中的碗,虛弱地說。

……導演啊,你到底是哪兒來的這麽多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狗血啊!你讓我先親一口再讓他醒過來也不影響劇情啊!

據感覺到了危機自動開啓自我防禦系統的蕭龍宇所說,他以前用過這藥,敷上去會附在皮膚上,使人體表面溫度小幅升高,以便發汗排熱。

“所以說,這個藥是敷全身的。”他最後總結道。

偷香失敗的我把氣都撒在這個不解風情的小屁孩身上,狠狠撕了他的衣服,用毛巾蘸了點藥就一掌拍他後背上。

從他猛地向前一傾的樣子看來,我這一巴掌真的不輕,屬于可以拍出肺痨的那種。

蕭龍宇咬着牙,愣是一聲都沒叫。

于是我無比誠懇地又抽了他一下,最後到底不忍心了,提他擦幹淨身體伺候他睡下了。

正當我準備趴到旁邊的羅漢榻上眯一會兒的時候,蕭龍宇卻突然起身抱住了我的脖子。“等我長大了,阿心到哪兒我都跟着。以後有我護着阿心,誰也不能把你欺負了去。”

……臭小子要不要笑得這麽好看啊!

我心裏有些發酸,面上只能嫌棄地看了他一眼,狠狠教訓道:“小鬼頭,你才多大啊,別學那些登徒子盡說些騙小姑娘的鬼話!”

蕭龍宇沒應聲,只是緊緊摟着我,臉貼在我的耳朵上。不一會兒,我感到自己的肩膀又濕了,這小子又在偷偷拿我衣服抹眼淚了。窗外透進來的月光把他的頭發照得如同綢緞,讓我一瞬間有些發怔。

我想起了十五年後的那個夜晚,同懷中人的那場熾熱瘋狂的纏綿。他偷走了我的吻,是不是把我的心也一起偷走了?

那一晚,也有這樣滾燙的水珠滴在我的脖子上,像一場淋漓的雨。

我現在才明白,那不是水,是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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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夜沒睡,第二天有些失神地走出房間,卻在門口遇到了杜芳。杜芳看我又斜着眼睛盯着他,知道我是真不高興了,揪着我的臉說:“阿心,你老這麽斜着眼睛,長大了變斜眼怎麽辦?”

“……”

“師父昨晚罵了你幾句你就不高興了?”他又笑着拿出那副死皮賴臉的模樣來。

“我沒那麽玻璃心。”

“那,還是不願做師父的徒弟麽?”

我撇了撇嘴不說話。

“可我喜歡你。留下來好不好?”

我一愣,突然結巴起來:“可……我得回家。我,我舍不得我爹娘。”

“人生總是有舍有得。留在蓮教好好習武,成為一代俠客再回去,豈不更好?”

“我也舍不得以前的師父師兄。我師兄有天人之姿,絕色得很呢。”我心裏亂糟糟的,胡亂搪塞一通。

沒想到杜芳沉默了一會兒,最後摸了摸下巴,篤定地說:“為師長得必然比他們都好看。”

我擡頭看着他。柔軟烏黑的長發,白皙修長的十指,桃花帶笑的面容,華光流轉的雙眼。

很美。

清而不濁。是能讓任何一個女人心醉的美。

“放心。有我在,什麽都不用怕。”杜芳蹲下來,緩慢地撫摸我的頭發,輕輕把我的腦袋扣進他的肩窩裏。

我忽然覺得所有知覺離自己越來越遠,眼前庭院中的陽光也漸漸消失在朦胧的光暈裏。我好像在做一個夢,夢裏有一片桃花林。花還沒開,雨水從光禿禿的枝桠上滾落下來。杜芳就坐在桃樹下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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