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節

點了香爐上的香,每人都領到了一個信封。

我拆開紅撲撲的信封,上面卻寫着只寫着一個字:“過。”

過?

我皺眉。

朝邊上的家仆勾勾手,可那家仆一看到我的容貌就大聲宣布:“楊蘭心楊公子,過關。”

我一頭霧水,琢磨了半天才意識到: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內定?

我忍不住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肌。

身邊的蕭龍宇語重心長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阿心,這很正常啊。你想想,要是不事先內定幾個,萬一到時候選出來些有礙瞻觀人品低劣之人,豈不是誤了楊鳳小姐一生?”

原來如此。

這一場“測試”,只選了九個人,還有一個連現身都免了。我有點好奇,有這般架子的是何許人也?

我想了半天,最後嘆息一聲,朝蕭龍宇緩緩吐出了兩個字:“真黑!”

語畢,我信步走到窗前,遙望着庭院內景,微風再配合着那麽一拂面,頓時覺得人生真是寂寞如雪,讓人想要吟詩一首……東風不與周郎便,遍插茱萸少一人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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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入選者有一場晚宴,可以一睹楊鳳大小姐芳容。

宴會一開始,楊相爺就笑眯眯地走了進來,招呼着衆人圍着圓桌坐下。不一會兒,桌上便擺滿了豐盛的菜肴。蕭龍宇還是扮成丫鬟站在我身後,我怕他餓到,不時偷偷塞吃的給他。

酒桌上衆人正談笑風生,忽然聽到門口傳來一聲輕柔的:“爹,女兒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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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一位窈窕少女身着鵝黃色的衣裙款款走來,裙角上繡着淡雅的蝴蝶紋,白玉簪将一頭烏發盤起,露出優美的脖頸。她長得極美,清水芙蓉,嬌俏水靈,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

相府千金,天下第一美人,楊鳳。

我心中一動。這女子……好像是……昨天我們救下的那民女?

昨天蕭龍宇和杜芳匆忙間都沒有細看,可我卻在馬車裏和她打了個照面,絕不會認錯。再回想後來趕來的衆多家仆,想來也是相府的侍衛。果然是大戶人家出身的小姐,本來就天生麗質,今日一打扮,更是光彩奪目。

一瞬間,屋裏鴉雀無聲。

原本意興闌珊的蕭龍宇,也好奇地擡頭朝門口望去。

……

啪嗒一聲。

蕭龍宇忽然渾身一震,幾乎不敢相信地看着楊鳳,完全呆住了,連袖子裏藏的醬鴨掉到地上都沒發覺,就差沒激動地流哈喇子了。

我轉過頭看着失了魂的他,無力地笑了笑。是啊,這天下有誰不喜歡美女,何況還是這般天人之姿。和她一比,我忽然覺得自己像是站在照妖鏡前的小醜,原形畢露,自慚形穢。

楊鳳似乎是見慣了這些場面,在衆人矚目下依舊不失大家閨秀的風範,信步走到桌前,緩緩行了個禮。

衆人這才回過神來。

美人似乎是察覺到了蕭龍宇的目光,轉頭朝向我們的方向望來,然後神色一喜,顯然是認出了我們。她真誠地朝我們笑了笑,點頭示意。蕭龍宇頓時兩頰通紅,竟羞赧地低下了頭,再也不敢多看她一眼。

如果說他穿得像棵蔥,那現在就是棵蔥頭上嫁接了小番茄的蔥。

我心裏突然有些煩躁。

一頓飯,蕭龍宇都沒再偷吃東西,也沒再和我說一句話。只是偶爾偷瞄幾眼楊鳳,眼角含着欣喜的竊笑,仿佛看到了人間最美的景致。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鐘情?

我悄悄伸手撫上自己的臉,指尖冰涼粗糙,身子都不由微微一顫。

我有多久沒穿過女裝了?

為了扮男子,眉毛畫得又粗又深,腰上更是纏了許多層布條。我怔怔看着自己的手,一點不像書裏形容的女孩子的手,什麽蘭花柔荑,細膩如玉。相反,這是一雙常年握劍的手,手掌和指尖都是薄繭。

沒有男人會喜歡這樣的女人吧。

酒過三巡,我有些頭暈,只能強撐着等飯局結束。不知過了多久,恍惚間擡頭,才發現窗外早已漆黑一片。

晚宴結束後,我們幾個候選女婿分別向楊相作揖告別。臨走,楊鳳又朝我和蕭龍宇嫣然一笑,蕭龍宇的臉立馬漲得血紅,我暗自笑了笑,回了個禮貌的笑容。其他人一看,臉色自然難看了起來,幾乎是憤憤然地瞪着我們兩個離開。

出了楊府庭院的大門,還沒走兩三步,我就突然一陣頭暈。我本來就酒量奇差,剛才不得不喝了那麽多敬酒,撐到現在已經是極限。蕭龍宇連忙我來扶住我。我靠在他身上,腳步虛浮地朝三條街外的酒樓走去。

一路上,蕭龍宇似乎比平時興奮許多,一直在咧着嘴傻笑。

“阿心,我……我今天好高興,好高興。”

“嗯。”

“阿心,你知道嗎,鳳小姐她……她和我在夢裏喜,喜歡了好多年的女子……長得一模一樣。”

我腳步一頓,艱難地擡頭看着他。

他的眼睛在月光下出奇地明亮,我的心卻沉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小龍女你這個不懂愛的傻子,傷郭兒的心喽。

36潑出去的孩子嫁出去的水

【自己養了七年的驢,有一天突然被別人牽走了。驢被牽走之前還嘲笑我:長這麽醜也敢養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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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心,你知道嗎,鳳小姐她……她和我在夢裏喜,喜歡了好多年的女子……長得一模一樣。”

“我就知道總有一天我能找到她……夢裏看不真切,只剩下朦朦胧胧的一張臉。”他低低地嘆了口氣,臉頰緋紅,“說來好笑,從前我還以為是你呢。”

我猛地一震,睜大眼睛看着他。

他笑了笑,用力搖搖頭:“不,不可能是你。她美得就像畫裏的仙女,溫柔嬌媚,不像你,是個武癡,粗手粗腳根本不把自己當女人……”

我一怔,呆呆地看着他,心疼得像有人拿着刀在割。

“見到她的時候,我幾乎能聽到,這裏……”他指着自己的心口,“撲通撲通跳得厲害。可她和我夢裏的人又不太一樣,又熟悉,又陌生,真是美極了……”

“阿心,我突然……不想再扮女人了。我想和她說說話……想,想娶她。”

我靠在蕭龍宇身上,一步一步朝着酒樓的方向挪去。眼角的淚水悄無聲息地滑了下來,幸好沒人看到。

黯淡的月光,幾乎照不亮前方的路,更何況是一顆冰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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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已是清晨。

頭痛欲裂。我坐在銅鏡前,看着鏡子裏的臉。不豐腴,不細致,身上到處可見舊日疤痕。

蕭龍宇說得對,我根本不把自己當女人。

入蓮教七年,當了七年男子。開始是為了防杜芳,以為杜芳不喜歡女徒弟。可後來竟然漸漸成了習慣。蕭龍宇不知為何,說什麽都不讓人知道他是個男孩。

所以,只有我是個男子,才能護住他……

我還記得他當年哭着說要護我。他不是開玩笑。後來,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我每天醒來後看見的第一個人一定是出了一身汗的蕭龍宇。他趴在我的床邊,興沖沖地告訴我,今早他是什麽時候醒的,練了多久武,學了那些招式。

我當時越聽越後悔,越聽越害怕,暗自攥起了拳頭。再這樣下去……再這樣下去我還讓我怎麽跟你鬥啊你個小混蛋!

可如今,好像……連鬥沒有機會了。

這是什麽感覺?

就好像,自己養了七年的驢,有一天突然被別人牽走了。驢被牽走之前還嘲笑我:長這麽醜也敢養驢!

我忽然覺得一切都很荒謬。這個蹦蹦跳跳的少年,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簡直像容貌俊美卻惡意耍人的鬼魅,塞給我一個美夢,還沒捂熱就再度搶走。

昨天晚上他指着我的臉說醜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像掉進了冰窟裏,再也暖不起來。

我擡起頭,看到鏡子裏的人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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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阿心,好了嗎?我怕去遲了。”

我連忙拿袖子擦了擦臉,對着鏡子咧咧嘴,開門走了出去。

蕭龍宇一身男裝站在門口。他穿的是我的衣服,稍稍有點小。可他的身影卻漸漸和我記憶裏的那個男子重疊起來,薄唇挺鼻,還有那雙狹長上挑的鳳目……

他長大了。

我不敢多看,匆忙收回目光。

一路上,蕭龍宇活像一頭脫了缰的小野驢,撒蹄子跑在前面,一點都沒察覺到我的異樣。我也低頭想事情,兩人竟破天荒地沒有說話。

到了比武場,換了身衣服的蕭龍宇終于不像紅綠燈了,而是變成了一只徹頭徹尾的紅辣椒,站在人群中好不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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